沈莫睜開眼睛,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吃驚,他們幾秒鍾前還在那座山上的破廟裏,眨眼間便到了母親所在的醫院門口。


    “你先進去吧,我一定會將沈蕭姐安全的帶迴來的。”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沈莫拍著他的肩叮囑了句,瞳慕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倏忽消失在原地。


    “呃……”沈莫看著自己猶在半空的手,不禁失笑,尷尬地收迴手,甩甩有些昏沉的頭向醫院走去。


    與沈莫分別後的瞳慕身形在下一刻出現在陳逸陽那棟小型複式公寓內,他昨日來找陳逸陽,除了自己的本命真元之外,可還留了樣別的東西給他。


    瞳慕進屋後毫不遲疑,徑直走到自己昨日來時坐的長桌旁,桌上隻擺著一個木藝托盤,托盤裏倒扣著一套陶製茶具,瞳慕伸手翻開左側最上麵的那隻杯子,翻開後才能看見,那隻杯子下,竟然罩著一隻透明的蝴蝶。


    瞳慕一翻開杯子,那隻蝴蝶便扇了扇翅膀,飛到瞳慕指尖落定。瞳慕閉目凝神,蝴蝶忽然一閃一閃的發著淡藍色光圈,不一會兒,瞳慕睜開雙眼,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找到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斬蛇之力


    樓頂的風唿嘯著卷起四周的雜物,陰沉沉的烏雲漫布,仿佛一層幕布籠在樓頂,樓外依舊豔陽高照,這一小片地方仿佛是另一個天地。


    罡風猶如裹挾著白衣男子的怒火,的衝向沈蕭和陳逸陽,兩人身上各自攜帶的法器發出的亮光形成一個護盾,將兩人牢牢護住,不被罡風侵襲。


    沈蕭與陳逸陽方才與巨蟒周旋已經耗費了太多力氣,如今不過各自在刮來的颶風裏堪堪站穩,白衣男子卻連身形都不曾離開過最開始所站的地方,隻是揮一揮手,兩人便有這麽大的壓力,沈蕭不禁擔心自己和陳逸陽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男子看著風眼中仿佛抵死掙紮的兩個人,目光落在兩人各自所持的法器上,這樣的上品靈寶,讓兩個凡夫俗子拿在手中,實在是暴殄天物。


    男子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巨蟒,眼神狠厲,巨蟒伏低著頭吐著猩紅的信子,不安的嘶嘶兩聲,忽然巨大的尾巴一掃,蛇尾猛地向沈蕭襲去。


    站在沈蕭身邊的陳逸陽心中一急,陡然折身撲向蛇尾,一把鉗住巨蟒的尾端,巨蟒隻覺被陳逸陽抓住的那一瞬,一股強大的電流從陳逸陽手中扳指和自己接觸的地方猛然傳遍自己全身,巨蟒立時猶如脫水的魚一樣不住躍動起來,尾巴更加狂躁的左右橫掃,想將陳逸陽從身體上甩下。


    陳逸陽周身隻剩了一個微弱的屏障,大部分的扳指之力都被他用在巨蟒身上,唿嘯著的罡風很容易便從脆弱的屏障裏刮進來,雖然經過光幕時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道,但是刮在身上還是猶如細小的刀片在身上劃過一樣,生疼。


    陳逸陽的雙手和臉上不一會兒便有了細小的血痕,就像剛剛從荊棘叢中爬出的人,額頭也因為巨蟒甩尾的力道磕破,汩汩往外流著血。


    可是便是這樣,陳逸陽還是緊緊抱著蛇尾不肯鬆手,巨蟒在強大的法力下也沒有辦法調轉前半身來咬他,隻能痛苦的甩尾,力道也漸漸小下來。


    一旁的白衣人冷眼瞧著這像鬧劇一樣的一幕,不屑地冷哼一聲,忽然一揮手,強大的法力猶如實質的刀刃,擦著地板卷向陳逸陽,碾過的地上都被生生破開一道裂縫。


    “逸陽!”


    沈蕭驚恐的大叫,隻看見那道法力在觸到陳逸陽周身護身屏障後略頓了一頓,隨後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陳逸陽周身的屏障有如透明的玻璃,盡數碎成無數光點,被隨後卷來的罡風吹散在空中,消失無蹤。


    陳逸陽被白衣男子這道法力重重甩出去,直觸到男子布下的光牆才停下來,重重摔向地麵。陳逸陽在那一瞬隻覺得胸膛炸裂開來一樣疼,腦袋暈乎乎的,手腳也沒有絲毫力氣。


    好在男子的法力龍玉扳指卸去了一大半,否則陳逸陽隻怕不隻是重傷而已。


    白衣男子看著摔在牆角無力掙動的陳逸陽,慢慢踱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輕蔑言道:“不自量力。”


    陳逸陽手中的扳指還在一閃一閃的發著螢光,白衣男子彎下腰欲從陳逸陽手中將扳指奪過來,卻不料陳逸陽忽然抬起手,始料不及的白衣男子被陳逸陽手上襲來的力道正中胸口,砰地一聲被擊飛,落地後連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身子一傾,白衣男子忙捂住胸口,壓製胸腔翻滾的氣血。


    近在咫尺毫無防備的遭到龍玉扳指全力一擊,饒是男子修為再深,也有些遭受不住。傷成這樣竟然還有餘力偷襲,難怪赤瞳蛇妖這麽久都不曾得手,倒是他小覷了這個凡人。


    男子捂著胸口兇狠的盯著陳逸陽,陳逸陽一擊得手後趴在地上,再也沒有動彈的餘力。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痛。


    白衣男子好不容易才壓製住體內翻騰的氣血,一步一步慢慢逼近陳逸陽,這時一直在風眼裏做困獸之鬥的沈蕭不知哪來的氣力催使伏羲印,伏羲印從墜子中心猛然劃出一道墨綠色的法力,雷霆之勢有如離弦之箭,法力過處重重颶風都仿佛被,竟還發出裂帛之聲。


    隻是終究不能破了白衣男子布下的光牆,這道墨綠色的法力在觸到光牆後一點一點消失於無形。


    不過罡風已經全部被撕碎,頓時天光複現,方才陰暗森然的樓頂終於能看見天光。


    沈蕭自己似乎有些吃力,大口喘著粗氣,卻直直的盯著一時被驚愕釘在原地的白衣男子。不過男子隨即醒過神來,暫時放棄了陳逸陽這個目標,迅疾得向沈蕭襲去,快到在原地留了殘影。


    不過他方才被龍玉扳指擊傷,強行運功隻覺胸口突然一悶,絞痛不已,身形一滯,便被沈蕭舉著伏羲印將他這一招擋了下來。兩道法力互不相讓,各自憋足了勁,白衣男子額上漸漸冒出了細密的汗,不過沈蕭早已汗滿頭。


    不過這邊廂對峙的兩人雖然如今都不遑多讓,各自的援手卻不一樣呢。白衣男子一聲冷笑,咬牙喝道:“畜生,還不過來相助,躺在那兒裝死麽!”


    沈蕭聽他這聲唿喊,也抬眼瞧向白衣男子身後,隻見那條虛脫著躺在一邊的巨蟒此時又幽幽抬起了頭,一雙看著就讓人渾身一寒的立瞳緊緊盯著自己。


    巨蟒雖然被陳逸陽方才不要命的做法重傷,但是比之如今已經幾乎昏死過去的陳逸陽要好得多,此時休息了一會兒,更恢複了些許,就這麽盯著沈蕭看了一會兒,長尾忽的甩向沈蕭,沈蕭隻覺腰間一緊,隨後便被蛇尾牢牢箍住,手上力道瞬間一鬆,再無力抵擋白衣男子的法力。


    腰間絞纏的力道越來越大,巨蟒慢慢的一圈一圈幾乎將她整個人都覆蓋,隻露了頭部在外麵。


    巨蟒一點一點收緊,沈蕭仿佛聽到了自己全身骨骼哢擦作響的聲音,仿佛要被碾碎,劇痛讓她臉色煞白,有些窒息。


    “嘖,真是可憐。”白衣男子整理了下衣衫,慢慢走到沈蕭眼前,戲謔道:“沈姑娘早將玲瓏心奉給在下不就好了麽,你和你朋友,都不用受這麽多苦。”


    白衣男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轉動眼睛瞟向一旁已經沒有動靜很久的陳逸陽,不知道他現在情況如何了。


    沈蕭卻不理他,默然垂著雙眸,白衣男子隻當她被巨蟒絞纏得說不出話來,正想伸手取她性命,便在這時,巨蟒忽然卷著沈蕭胡亂翻滾起來,白衣男子一個不防被帶得一個趔趄。等他站穩身形再去看時,那條巨蟒便像瘋了一樣,滿地亂竄,血盆大口大張著,不停的著猩紅的信子,樓頂的雜物被它帶得四散,胡亂作響。


    一片混亂中夾雜著濃厚的血腥氣。


    巨蟒的尾巴不知何時已經鬆開,沈蕭整個人死死趴巨蟒背上,任它如何滾動就是不下來,男子想要製住沈蕭,可是她便像長在巨蟒身上一樣,巨蟒如今速度又飛快,男子舉著手半天,卻不知如何下手。


    白衣男子隻看到沈蕭手中隱隱閃著一點寒光,心中有些驚疑,而後便看到沈蕭舉起手,將手中的物事狠狠紮進巨蟒身子裏,那一點寒光便隱沒在巨蟒身體裏,巨蟒吃痛,更的甩動起來,沈蕭如何會鬆手,被巨蟒從背上甩到了身前,抓著紮在巨蟒體內寒光的手也不曾鬆動半分。


    巨蟒正從白衣男子身前竄過,猩紅的血淋淋漓漓灑了一路,男子這時才能看清,沈蕭手中握著的是一柄白玉色的刀柄,刀身部分已經全然沒在巨蟒體內,因為從背上被甩到身前的緣故,巨蟒身上已經被劃了一圈深深的刀口。


    巨蟒的鱗片沒有人比一手創造出它的白衣男子更清楚的,沈蕭身上竟然會有如此神兵利刃,白衣男子恨得直咬牙,自己實在太低估了這兩個凡人,卻又對發瘋一般亂竄的巨蟒束手無策。


    沈蕭此刻正一手死死箍住巨蟒,一手將擎蒼送她的那把匕首死死紮進巨蟒體內,方才因為男子的罡風之氣,她暫時將匕首收在了隨身小包裏,在巨蟒尾部卷上她的一瞬間,從小包中將這把匕首取了出來,當時是下意識的舉動,倒真是派上了大用。


    蛇血淋了沈蕭一身,她被吃痛躁動的巨蟒帶得不停在地上摩擦,背部已經擦破大片,箍住巨蟒的手也已經快沒了力氣,沈蕭幹脆試著向下劃拉了一下手中的刀,竟然輕巧地劃了下去,翻開猩紅的肉,巨蟒腹部鱗片質地稍軟,發現這個,沈蕭再不遲疑,鬆鬆箍住巨蟒的身子不再隨著它亂竄,任巨蟒自己前遊,手中匕首緊握,借著巨蟒前進的力道,在巨蟒肚皮下不斷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巨蟒的動作越來越小,最後終於停下,腥臭的蛇血熏得沈蕭欲嘔,忙從巨蟒翻身而出,跑到陳逸陽身邊警戒的盯著白衣男子。


    巨蟒一動不動的躺在原地,血流了一灘,隱隱能看到外翻的肚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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