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穆戎飛,至於他是誰,馬上就可以知曉。”我把隱光劍抵在“穆戎飛”的脖子上,劍氣深深,他的臉跟穆戎飛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幸好我記得他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獵命師,要不然的話還會對這個假的穆戎飛施展援救,渾然不知我們被蒙騙了。


    “你快撤了你的法術,我不想殺人。”我說,“在這深山老林裏殺了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我的隱光劍不缺你這樣的血。”


    “穆戎飛”的眼睛裏閃過狡黠的光芒,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他沒有利用穆戎飛的身體,這完全是一個用幻術做出來的假人。


    “浩哥!別跟他廢話了,快用你的劍!”蝶衣催促著,這個暫停鍵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間播放,我們就會落入百獸的嘴巴裏。


    “那別怪我不客氣了,我是看你長得像我們的朋友,所以才不忍心殺你,既然你不識好歹……”


    我的話音未落,一個小孩子的聲音響起:“好好好,你先放了我,我就把法術退了。”


    這個聲音尖尖細細的,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的聲音,我知道了,這家夥又是一個木匠養的小神子。


    以前我養過柳靈郎,所以知道他們的脾性,狡猾而且小氣,一般隻對自己的主人忠貞,但是如果主人惹怒了他,他也會反咬一口,不念舊情。


    “別給我提要求,你小子不知道吧?以前我也養過一個小神子,我知道你們的脾性,我也知道解除的咒語……”


    “你放屁,每一個師父那裏的咒語都是不一樣的!”


    從壯碩的穆戎飛嘴裏說出小孩的話,感覺挺滑稽的。


    “我再問你一次到底退不退?”


    我確實會解除這個法術,如果是小神子在搞鬼的話,直接把他殺了,法術自然就退掉。


    但是一想起小神子,我就想起曾經陪伴我的柳靈郎,我離開之後去了白渡靈溪,就不知道他的下落,一想到他,我的心裏是柔軟的,所以這種感情傳染到了這個小神子的身上。“不退!”從“穆戎飛”的臉上突然探出一個,拳頭大的小孩子的腦袋,這個腦袋是黑木雕刻成的,一定是年代久遠的沉香木,沉香木在地底下經過許多年的沉澱,再雕刻成小神子,法力比一般小神子要大很


    多。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殺念一動,隱光劍發出一陣低吟。


    小神子感覺靈敏無比,自然知道我動了殺機,那顆木頭腦袋從臉上一下子收了迴去,肚子上鼓起一個大包,他準備逃走。


    隱光劍如絲綢般輕柔,把這個人纏繞了起來。


    他那高大健碩的外表,就像一個氣球一樣,不停的發出噗噗的爆炸聲。


    每一聲爆炸聲發出之後,我們周圍的野獸就退讓幾分。


    爆炸到最後,中間隻剩下一個小寸人兒。


    “蝶衣,就是這個東西在作怪,把它送給你。”我說,把那個小寸人兒撿起來,用了解法咒語,除掉了他身上的戾氣,放到蝶衣的手上。


    “我才不要這古怪玩意兒,稍不注意就把他給得罪了。”蝶衣說,“扔了吧。”


    這個小人兒的刀工雕的很好,木質也不一般,我可舍不得扔,她不要,我就自己收了起來。


    小神子用幻術召喚來的百獸全都消失,但是仍有一些野獸的叫聲,他的法術招來了真正的野獸在山穀裏徘徊,狂躁不安,他們已經感覺到了這山裏麵闖來了人類,在晚上獸性大發的時候,就要獵食。


    小劉嚇得一直沒有吭聲,當周圍也是散去之後,我發現他已經嚇得尿了褲子。


    “小兄弟,你太厲害了!”他坐在地上對我豎起大拇指,“你比我們山上的老獵人都厲害!”


    “你熟悉這一帶有很厲害的獵人嗎?或者是木匠?”我問。


    “大劉的爹就是木匠!不對,我說漏嘴了……”


    “說都說了,那大劉會不會法術?”


    “反正他穿行秦嶺從來都沒出過事。”


    “你為什麽不早說?”


    蝶衣怒道:“你一定有問題!遮遮掩掩欲擒故縱,我們被你領到這裏來,是你故意的!你想想還有什麽沒說的,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你!”


    “姑奶奶,我沒說的就是大劉的老爸我二伯是木匠,別的我可都說了。”小劉哀求道,“求你不要殺我,讓我一直走出去,才能證明我的清白。大劉會法術,那都是會的小兒科啊!”


    “起來!跟我們下山。”蝶衣說,“我不殺你, 隻是別再耍花招!”


    小劉哭喪著臉,蝶衣讓他獨自一個人走前麵,我知道他是想讓他去探路。


    走了不多遠,他失魂落魄的就往迴跑。


    “前麵……前麵好像有一戶人家亮著燈。”他說,“可在深山老林裏怎麽會有人家呢?會不會是鬼?”


    “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們往前走,小劉又畏畏縮縮的夾在我們中間。繞過一棵大樹,前麵果然有一戶人家,閃著微弱的燈火。


    我們剛才上來的時候,都沒有發現這裏有人居住,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戶人家,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合理。


    不過既然他在那裏亮著燈,就表明已經知道我們了,不去的話會想別的辦法對付我們,那何不跟他正麵交鋒一下?


    那座房子裏隱隱約約的傳出來咳嗽聲,聽起來是一個老男人的聲音。


    沒料到小劉聽到這個聲音就大喜:“是大劉的爹,我二伯!這下沒事了,他來了,我們還怕什麽?他一定是在這山上打獵,我現在就去給他說,讓他幫我們。”


    我心裏罵著這個傻二缺,口上卻說,讓他去試試。


    小劉先走在前麵,我和蝶衣在後麵停了停。我倆不用說話,心裏麵都明白,這個木匠出現的不是時候。


    小劉冒冒失失的闖進那個亮著燈光的茅草屋,這個茅草屋看起來確實是獵人搭建的臨時住所。


    我對蝶衣說:“我們兩個不要進去。你看這茅草屋四周大晚上生著淡淡的霧氣,一看也就是個假的。”


    “好,讓那小子把他二伯引出來。”


    可是那小子剛進去,就傳出了尖叫聲,那尖叫聲就像什麽東西把他的身體纏住了一樣:“你們快來救我!”


    我劈開茅草屋柵欄,裏麵的情景確實讓人很驚訝。


    這裏麵根本就沒有什麽他二伯,而是一個大樹樁,樹根上生出枝枝蔓蔓的根須,根須足足有一個人的手臂那麽粗,還是肉色的,將小劉纏了個嚴嚴實實。


    這情景很像那蛇山降頭裏生出來的蛇頭,曾經也是這樣把我纏繞著。


    我用劍去劈那根須,一劍砍下去,根須斷了,裏麵流淌出黑色的漿液,漿液有毒,噴在小劉的身上,它發出被火燒一樣的大叫。


    我一邊砍著根須,蝶衣幫忙把小劉從裏麵扯出來。但他從裏麵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被墨水染的一樣。


    被砍斷的根須流出的黑色液體,在地上流淌,所到之處草木盡枯。


    小劉身上的皮膚也發生了潰爛,他痛苦的嚎叫著,循著水聲去洗幹淨,這會兒再也不怕是一個人出動了。


    “吱吱……吱……”


    大樹樁上的根須還在繼續蔓延,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可這個蔓延的速度,很快就會追上我們,我對蝶衣說,讓他們先走,我在後麵把這大樹樁徹底砍了。


    蝶衣拉著我,往那水源的聲音跑去,到了那裏,小劉整個人泡在水裏洗身上的黑水。


    “你看看你的劍。”蝶衣提醒我。


    我低頭一看,我的劍也被那黑色的漿液沾滿了!


    隱光劍喜歡陽光,懼怕黑暗,可這劍身完全被黑色的漿液裹著,毫無生氣。


    我把隱光劍放入水中去洗,這可就不跟洗人體一樣了,完全洗不掉上麵的黑氣。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對方一定是故意的,想要汙染了我的劍,這下隱光劍黯淡無光,不知道要吸收多少光芒,才能把這黑氣驅除掉。


    水聲潺潺,我撩起一把水來洗了洗臉,水涼涼的,喝了一口,感覺很清爽。


    我仔細看了看,這泉水一直往下,蜿蜒流長,聽這水聲,越往下走,水勢並沒有減弱,這是一股代表生命的泉水。


    “別洗啦,要想活命,我們就趕緊走。”我對小劉說,“不想走的話,就去茅草屋陪你二叔吧!”


    “剛才我明明看見是我二叔,我進去之後,他過來拉我……”小劉委屈極了。


    “你聽著,接下來見到你二叔,不要撲上去,除非你想殺了他。”蝶衣說,“你二叔剛才就是故意的,困住你讓我們來救你,廢了我們的劍!”


    “他真的想殺我?”


    “還在那裏做夢,人家都把你拿來當棋子了!”蝶衣說,“一會兒要是再逮住你當棋子,我們也不會管你。”


    小劉默默的站起來,他連衣服都沒脫,就跳進水裏,站起來之後默默的從腰帶上摸出一把瑞士刀握在手裏。


    山穀裏又響起了野獸的嚎叫聲,這一次的嚎叫聲是真的,緊接著我聽到了穆戎飛的聲音。


    我唿喚穆戎飛,隻叫了兩聲他那邊就有了迴應。


    他告訴我們他已經在大公路上了,隻要找到他,我們就可以繼續前行。


    “好,現在我們就順著水流而下。”我說,“在木匠的幻境裏,多土木,有一個缺點就是沒有水!”


    蝶衣興奮起來:“你的意思就是,水是真實存在的,我們順著水流而下,就對了!”“水利萬物而生,水是生命之源,放心,在這個時候,水是最溫柔也是最寬容的。我們沿著它的方向往下走,絕對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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