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我們走!”


    穆戎飛鏗鏘有力的聲音撕裂了黑暗,他在前麵帶路,那黑暗的空間就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不對,是他把黑暗給撕開,就像撕開一道黑色的帷幕。


    左嘉倫緊隨其後,我遲疑了一下,緊跟著左嘉倫的步伐。


    我的手上緊緊握著師父給我的血桃木劍。


    每往前走一步,我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每一步都是新的,我將麵對的是一個嶄新的生活,嶄新的世界。


    那麽,何必要畏畏縮縮。


    蝶衣跟在我的身後,她默不作聲默默陪伴,我感覺到她心裏,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對我說。


    穆戎飛帶我們走的路,根本不是以前我們走過的路,這路是陌生的,是新的,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向何處。


    走了不多時,忽然間前麵的空氣變得冰涼起來。


    就像從一個炙熱的烤爐瞬間跌入冰窖,不由自主的全身毛孔一緊,然後渾身冰冷。


    憑我的感覺,我們從一個世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也就是說我們從陽間到陰間來了。


    現在雖然因為天氣的原因天色顯得暗淡了一些,但是還不是黑夜,白天就穿到陰間,可見獵命師穆戎飛的功夫有多深。


    他的確是活生生把空間撕裂開來,從陽間強行進入陰間。


    蝶衣走上前來,抓著我的手,她的手抓得很緊,我感覺到她很緊張。


    我們周圍的世界色調是黑暗的,這黑暗看不透,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我們就像行走在黑色的海洋裏--腳底下也是虛空的。


    四周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這好像是我曾經進入陰曹地府聽到的那種鬼叫聲,但是,聲音雖然穿透過來,卻絲毫看不見一個鬼影。


    “蝶衣,這是哪兒?”我忍不住輕聲問道,伸出手把蝶衣半個身子放在我的懷裏。


    蝶衣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明亮。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來。”她的聲音裏也透著驚慌。


    “你也是第一次來?”我驚訝地問,“難道你還沒有成為一名合格的獵命師?”“雖然我是繼承七腳魔尊的一切,但是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獵命師,每樣考核都是少不了的,我也是剛剛通過入門考驗。”蝶衣說,“我跟你一樣,現在要去接受頭兒的授禮,我們要把自己的靈魂給他,當然我


    沒有靈魂可給,他會給我們屬於自己的命格。”


    我沒想到蝶衣也還沒有見過獵命師效力的人。


    一開始我就在猜測,這個人絕非是普通的人物,沒想到這個人卻是陰間的人。


    這一路走過來,我們經過各個關卡,自然不必多說,每個關卡都有小鬼把守,有陰差在嚴格的把控放行,如果這都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裏,那我真的是太傻了。


    但是憑借穆戎飛手上一道黃色的令牌,我們走到哪個地方都是暢通無阻的。


    他隻要亮出那個牌子,阻擋在前麵的不管是小鬼還是有頭銜的官差,都會給他讓路。


    穆戎飛行走在陰間,比我們平時看到的穆戎飛更加帥氣,在黑暗中他的身體很靈動,在前麵奔走的姿勢活生生就是一隻獵豹。


    而且他還囂張地唱著一種我聽不明歌詞的歌。


    那歌聲非常嘹亮,中氣十足,當他拖著長長的音,聽起來像一種山歌,而聲音低沉的時候,又像是流行歌曲。“穆戎飛,你每天都在唱這首歌,你自己不嫌難聽,我都覺得難聽。”左嘉倫慍怒,“我的這雙耳朵不知道被你折磨了多少迴,現在可好,又多了兩個夥伴來聽你唱歌,以後我們三個人一起唱,一定把這個仇


    給報迴來!”


    “哈哈哈!”穆戎飛迸發出一種爽朗的笑聲,但是他並沒有停止奔跑,他一邊奔跑一邊迴話,“記住這首歌的名字,叫做《自由奔跑》!”


    “誰唱的?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這首歌!”左嘉倫說,“聽你那腔調,倒像是歐美歌曲。”


    “哈哈哈……這首歌非常出名,它是由當代最著名的集帥氣與勇氣於一身的明星--穆戎飛自創並演唱的!”


    “我就知道你會臭美!但是我也會唱了,雖然我並不知道你唱的是什麽東西!”左嘉倫沒好氣地去追穆戎飛,一邊還哼唱著跑了調的歌。


    左嘉倫奔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蝙蝠在飛翔,他的一雙手臂在黑暗中揮舞,就像是蝙蝠的兩個翅膀一樣。


    穆戎飛和左嘉倫奔跑在我們的前麵,一路上都是兩人的歡笑聲和歌聲。


    他們現在的模樣,怎麽也跟他們做獵命師時一本正經的樣子聯係不起來。


    看起來他們兩個已經很熟了,在獵命師這條道上,兩人可能一起完成了不少任務,所以才磨合得如此幽默歡暢。


    我很感慨,在陰曹地府,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他們是兩個沒有靈魂的人,卻唱著自由的歌。


    在他們的心中,一定是向往自由的。


    那麽又是什麽原因讓他們放棄了自由,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成為一個獵命師?


    “浩哥,我們要效力的人是陰間的,你想一下他會是誰?”蝶衣擔憂的說,“在陰間能控製靈魂,操控獵命師,手持特權改變大局的……會不會是某一個殿的王者?”“蝶衣,你真聰明。”我說,“剛才我發現穆戎飛那一個黃色的通行證,好像是我們之前見過的。上一次在白大師的店鋪外麵,當我們被鐵甲馬圍困的時候,弘一大師就拿出過一塊免死牌,他當時說是閻王爺


    給他的東西,全地府隻有十塊,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沐清,所以就把那塊牌子掛在掛了店鋪門上……”


    “沐清……”我沒想到蝶衣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在我說的免死牌上,她說,“你還沒有忘記沐清嗎?”


    我一怔。


    我隻是為了說免死牌,而說到了弘一大師,說到弘一,就不由自主的說出了他女兒沐清。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提起她。


    “蝶衣,你知道的,我其實最想說的是什麽。”


    沐清,我現在又在陰曹地府,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我從陰曹地府出去,進入了弘一大師的意念裏,他把我帶到了那個山穀。


    那個沐清修行的山穀,最後沐清把命丟在那裏,為了救我。


    想起沐清,我的心口就像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有一點點的疼。我以為過了這麽久,我快要她忘了。


    但是她還在我心中。


    她最後被弘一大師帶走,現在她怎麽樣了?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


    “浩哥,你想起她了?”


    我知道我的表現是不能騙過蝶衣的眼睛,而且她現在的感官那麽敏銳。


    於是我說:“是的,一提到她,我就想起她了。如果沒有沐清,也就沒有今天的我。你會生我的氣嗎?”


    蝶衣站住,停在我的麵前,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我說:“這才是最真實的你,你要是說不會想她,那說明你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沐清……”


    我打斷了她的話:“這次我踏上了獵命師這條道,我們倆就站在了一起,我也希望沐清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或者還存在於三界中。但是我和她再也沒有可能了……”


    “因為你是獵命師?”


    “因為你。”


    這短短的三個字,蝶衣輕輕地擁住了我的腰。


    女人的感情世界真的是讓人難以捉摸,自己無端的吃著飛醋,然後兜著圈子的又讓自己感動。


    “未來的路,不管有多艱難,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都一起,好不好?”蝶衣在我懷裏輕輕說話。


    畢竟她是女人,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麵對未可知的未來,她比我緊張多了。


    我沒有說話,而且緊緊的抱著她,蝶衣的身體透著一絲溫涼的氣息,我們倆相互緊緊的抱著,算是給對方和自己打氣。


    可是當我們迴過神來,穆戎飛和左嘉倫不見了。


    兩人的歌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我會蝶衣在說話,沒有察覺,就像已經消失了很久,也像在上一秒突然消失。


    留給我們兩個人的是無邊的黑暗,還有那鬼哭狼嚎的鬼叫。


    “蝶衣,這是留給我們兩個人的考驗。”我鎮定的說,“陰曹地府我來過,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所以你不必緊張,還有我陪著你。”


    蝶衣卻還是緊張的點點頭說:“我當然也知道,做獵命師一定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要見到我們效力的頭兒,必須要經過他嚴格的從我們的身體裏穿透而過核。”


    突然間,我們這周圍這片黑色的海洋發生海嘯。


    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的一股神秘的力量,就像漩渦一樣,打著卷兒把我和蝶衣卷起來。


    我們兩個頓時就像在風浪中漂泊的樹葉,巨大的力量讓我們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這海浪是冰冷的陰風,就像利刃,從我的身體裏穿透而過。


    蝶衣被衝出老遠,驚慌的大叫著我讓我去救她。


    黑色的海浪,隨之又把她拍了出去,我聽見她的慘叫聲,無比著急,但是卻又靠近不了她。


    “蝶衣!”我大叫著,“你要堅持住,我馬上就過來救你!”


    伸手出去,四周沒有一個可以依附的地方。


    這是一個虛無的世界,我們就像是懸浮在半空中一樣。


    我忽地就明白了對方的用心。


    果不其然,黑暗中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現在開始,你們的第一個任務,製造出一隻你心中向往的世界。”“蝶衣,你靜下心來,就像我們以前在白渡靈溪一樣,現在這裏也是一個虛無的世界,我們隻能靠思想意識來製造一個真實的世界,那樣我們才能有落地的地方,不然的話我們就會被黑暗吞噬。”我大聲傳


    遞我的想法,“你還記得鹿白的心法嗎?”


    那邊蝶衣好像要哭了:“我……我還記得!”


    “白渡靈溪是鹿白和水青丘憑借心法製造出來的一個幻境,現在我們兩人同時靜下心來,用他們的心法,在這裏重建一個白渡靈溪!”“好!浩哥,白渡靈溪--也是我們一直向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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