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我師父的背後,看著他母親把血滴落到易帆的嘴裏,昏暗的光線當中,易帆的身上突然出現一個黑影,那個黑影抬著頭,張開一張大嘴,緊緊地把易揚母親的手含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新鬼吃人的血液!


    那個鬼就隻是一團黑影,看不清他到底長什麽樣子,但是能感覺到他滿身的戾氣和貪婪。


    “滋滋滋……”新鬼一邊吸著血,一邊發出聲音來,同時那個身子越抬越高,慢慢的竟然坐了起來,就坐在易帆的身上,緊緊的抱著老婦人的手,貪婪地想要把整條手都吃下去。


    “媽!你不能這樣,你快停手!”易揚也看見了這個情景,他忍不住的往上衝,想要把老婦人推開,我趁機也過去,把那個新鬼從易帆的身體裏趕出來。


    誰知道老婦人把手上的小刀一轉,刀鋒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低吼道:“你們要是現在就來阻止我,或者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在七點鍾不能開會,我就會讓這裏的靈堂再多一具屍體!”


    “媽,你不要衝動,把刀放下,好好說話!”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是被你逼死的,以後你留下一個弑母的罪名,我看你還能不能抬起頭來!”


    那把小刀不是很大,但是足夠鋒利,可以割斷她的動脈,而且老婦人現在身體這麽孱弱,已經用血肉在喂養新鬼,她身上的血液不能再流失了。“媽!你這是在害自己啊!”易揚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對著他的母親連磕了三個響頭,哭泣著說,“媽,我寧願什麽都不要,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以前我沒有好好的孝敬你,以後我會天天陪著你,父親


    不在了,還有我們,你還有兒女。”“你說什麽,你什麽都不要?”老婦人怒道,“那些本是屬於你的東西,為什麽要拱手讓給別人!我們這叫捍衛自己的權利,保護自己的財產!有惡狗來了我們家,難道你要讓惡狗吃了我們的東西,還要吃我


    們的肉?我們要把惡狗趕出去!”


    “可是我們有別的手段,有法律手段。媽,你為什麽要用這麽極端的巫術呢?你可知道即使這樣的話就算成功了,你的身體也會熬不住的……”


    “我要保護我的孩子,我要保護我的家。在我這裏沒有什麽手段能比我付出自己,更讓我心安……”


    易揚已經哭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易帆也是我的兒子,我知道怎麽保護他,不讓他受到傷害。”老婦人說,“我說了七點鍾開會,易揚,你記住沒有?”


    “媽,我記住了。”


    我和易揚退出去,我們沒有著急的迴到前院,而是在後麵的一個空房間裏坐了下來。“林浩,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麽辦?”他迷茫地說,“我媽媽那個樣子是絕對不會收手的。活人養新鬼,到最後對這個活人是極其不利的,她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枯竭而死。我媽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不能迴頭


    了……”我找不出什麽語言來安慰易揚,想了想,我說道:“你母親做出這樣的犧牲,一定知道你們集團內部出了問題,所以才叫你父親的魂魄迴來,將集團內的事處理好。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保衛自己的財產,保


    衛自己的孩子和家人。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迴的地步,我們就成全她吧……”“可是這難道不是我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死亡嗎?”易揚痛苦地說,“我失去了父親,馬上又要失去母親,從此之後,我就是沒有父母的孩子,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沒有依靠了。我本來就是學道的,到最後卻連


    自己家人都保護不了,我父親成為這厲鬼,母親馬上就要枯竭而死。我學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麽用……”


    是啊,我也在想我們學了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麽用?


    我自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了,可是還是在貓詛的麵前變得不堪一擊,而且生命還進入了倒計時。


    就跟易揚保護不了家人一樣,我連自己都沒有保護好。“師父,我想不是我們學的東西不夠強大,而是因為我們麵臨的對手太強大了。”我說,“以前我們經曆的事情都是小打小鬧的捉鬼殺鬼,現在我們遇到的,要麽是地府的卞城王,要麽是神秘的西巫奶奶,要


    麽是千年鬼煞,或者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三大詛咒。”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對手太強大,而我們還在原地踏步,沒有進步,所以我們會被別人踐踏在腳底下?”


    “是的。”


    “那你的意思我們是急流勇退,還是迎難而上?”


    “退?我們現在無處可退了。隻能迎難而上。”


    易揚頓了頓,他說:“讓我們來分析一下現在的局勢。你說昨天晚上給族人下毒的是易航,她是有什麽動機和理由?”


    “一定還有一個人,在你們的內部給她做內應。因為她一直在馬來西亞,不可能什麽事情都明白。這個給她做內應的人,我想應該是易遠方。”


    “我二伯?為什麽你不懷疑是我大伯?”易揚說,“他們兩個目前都不在這裏,特別是我大伯,安安去世,他到現在都還沒有迴來,你不覺得他也可疑嗎?”“在江離這件事情上,你大伯是知情的,他一直在暗中幫助你,所以他絕對不是給易航做內應的人。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我覺得這裏心裏最明白的還是你母親,那麽就等到晚上七點鍾開會再說吧。那時候


    我們隨機應變……”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個唿叫易揚的聲音。


    我們一起走出去,看見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孩。


    “請問你是誰?”


    女孩梳著高高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眯著一雙眼睛看著易揚。


    “易揚哥哥,我是易可。”女孩說,“你不記得了嗎?”


    “哦!原來是你。”


    易揚轉身對我介紹說:“這是我本家的一個妹妹,是安安的同學,今天是來送她最後一程的。易可,好久沒看見你了,女大十八變,你完全變了樣子,你要不說你的名字,我怎麽也把你認不出來。”


    “易揚哥哥,你沒怎麽變,還是以前那麽高那麽帥呀。”易可說,“那時候你念高中,我念幼兒園,天天聽那些高中女生說你,還問我要你家的電話號碼……”


    “你給安安上香吧。”易揚淡淡的說,“我要去忙了。”


    “可是我還想跟你說會兒話。”易可說。


    我知道師父心情不好,也沒時間理會這個姑娘。


    於是我給師父說,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離開一下,讓他跟我走。


    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這個女孩要是本家的人,在這麽肅穆的靈堂裏,明明知道這個家死了一老一少,小的還是她的同學,遺體還放在靈堂沒有入殮,她怎麽笑的那麽燦爛?


    而且易揚剛才還說她完全變了,差點就認不出她。


    “我們忙完了再見,易可。”


    師父說著就走到了我的前麵,我經過易可的身邊,突然從她身上傳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種香味太濃烈了,就像她掉進了香水缸裏一樣,全身澆透才能散發出那麽濃的味道。


    這麽小的一個女孩身上怎麽會有這種味道呢?


    看起來她長得那麽純情,不會塗抹這麽濃重的香水味。


    “易揚哥哥,你等等我……”易可對易揚簡直是鍥而不舍。


    “師父,小心!”


    就在易可奔過去的時候,我大叫一聲,同時飛撲過去,想把易可撲倒。


    “師父!別迴頭看,快跑!”易可的動作十分靈敏,巧妙的從我身下閃開,我一把抓住易可的腳,不讓她去追師父,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什麽憐香惜玉了,凡是暗算師父的人,那都是壞人。


    “噗!”


    一個破碎的聲音響起,同時我看見一道粉色的光芒射向我的師父。


    我使出渾身的力量撲過去,渾身撕裂般的疼痛,剛才在跟易可的拉扯中,我身後的傷口又撕開了。


    “師父,快躲開!”我飛撲過去,撲倒在易揚的雙腳上,眼睜睜的看著一片粉色的花瓣從師的衣襟上掉下來。


    空氣裏充斥著溫暖而曖昧的氣息,我心裏一片悲涼。


    易揚可能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他躲開,因為這個女子是不是易可不重要,可她是來給父下降頭的。


    她是劉艾秋的人。


    她是專門來給師父下降頭的。剛才我聞到了她身上那種奇怪的香水味,我猛地想起,那種味道是摻雜著人血和特製的情花粉以及降頭油等煉製而成的愛情降頭!


    而這種愛情降頭是最毒辣的一種,叫做迷魂降頭。


    做這種降頭需要對方的八字和照片、地址、特別選用的花粉、特別選用的花瓣、和特別的降頭油。 做法是將對方的八字和照片燒成灰後,和其他準備的花粉、花瓣、和藥物混合在一起,開始持咒,煉製出一種粉狀的東西。 施降時,隻需要把做成的降頭花粉,撒向對方周圍的空氣中,讓對方吸入,施術


    者再暗念咒語催法。


    一旦吸入花粉,不管對方怎麽討厭下降者,隻要是下降者提出的要求,對方都會言聽計從,直到解降為止。這是一種控製對方精神意誌的降頭術,控製的是對方的三魂七魄,所以說十分惡毒。


    易揚扶起我,關切的問道:“你怎麽了?易可做什麽事了,你要打她?你沒事吧?”


    他當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迷魂降頭,我看見他臉上有粉色的花粉,我的心就惶惶然的沉了下去,他是把花粉吸進去了。


    “師父,我們去找白大師。”我說。


    “你說白靈?”


    我一喜,他還記得白靈,真好。


    “是啊,白靈,我師娘。”


    “哼,我才不找她。我要去找艾秋,她在等我,她等了我這麽多年,我不能讓她再等下去了。”


    “師父?”“千帆過盡,艾秋才是我的最愛。”易揚癡癡地說著,全然不顧在我們的身後,端端的站著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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