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嘴上說的怪狠,心裏卻忐忑不安,擔心兒子的同時,又怕皇帝發起狠來殺了自己全家。


    所以幹脆把話說得賊狠,做好犧牲自己一個兒子,最後保全自己另外幾個兒子的最壞打算。


    畢竟,他又不隻有一個兒子。


    就算是全都沒了,隻要自己活著,那就還能再多生幾個。


    因為一顆老鼠屎,而壞了一鍋粥的事他可不幹。


    “何至於就要那麽狠?”見顧時的反應這麽大,老朱語氣更柔和了一些:“小孩子不懂事而已嘛。”


    “隻是子不教,父之過,顧老弟可要好好反省自身,如果再有這種事,可別怪咱不客氣。”


    隻要不是老兄弟默認,更甚者,縱容自己兒子行不法之事。


    他,都可以鬆鬆手,給這些孩子一次悔過機會。


    畢竟年輕人嘛,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不是?


    “隻是顧老弟啊,法不容情,這事禦史們既然都彈劾了,那咱啊,就不好裝做沒看到了。”


    老朱來迴走了幾圈,忽然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處理法子。


    “咱呐,就停了你的俸祿,你再給平陽縣捐個一千石糧食,此時便也罷了,老弟覺得如何?”


    如此,便又能省錢,又能再湊些賑災的糧食。


    豈不是好?


    什麽?


    停俸?


    還要罰一千石糧?


    朱重八你個鐵公雞,劉財主的心都沒有你的黑吧?


    顧時心口氣得直發疼,麵前卻是一副撿了大便宜的模樣。


    “陛下對那豎子如此輕拿輕放,臣真是不勝感激。”


    “臣也不知,臣的祖宗們,是積了幾輩子的德,才讓臣,遇到如陛下這般的明君……”


    啊呸!


    老子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遇到你這麽殘暴的皇帝。


    早知道自己有今日,他當初還不如在家放牛呢,好歹能活得自在,不用這麽戰戰兢兢的。


    “誒,顧老弟,別這麽說……”


    老朱被誇的有些臉紅,他知道自己是個仁慈的好皇帝。


    但顧老弟誇人,這也太直白熱情了一些。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顧時當著老朱的麵,再三保證自己會管教好孩子以後才告辭。


    從皇宮裏出來,到迴侯府的路上。


    顧時都是那麽一副,撿到大便宜的樣子。


    等到了自家夫人屋子裏,關上了房門後顧時才變了臉。


    “夫人,敬兒那個孽子,差點給咱家惹了天大的麻煩,夫人你到底是怎麽教育孩子的?”


    家裏又不是沒有吃的,至於貪那麽點蠅頭小利麽?


    還好是蠅頭小利,否則說不準還真保不住兒子的命。


    如今隻是損失一些錢財,倒是也算不得什麽。


    “哼,子不教,父之過,侯爺成日裏花天酒地的,在溫柔鄉裏醉生夢死,從來不管教孩兒們。”


    李氏對他的頹廢早有意見,聞言便立馬迴懟了迴去。


    “如今出了事,倒是還有臉來怪妾身教導不當?”


    都說男人功成名就之時,便是負心薄幸之日。


    她從前還不信,如今卻是信了,因為她的丈夫,如今在溫柔鄉裏起不來,也想不起她這個糟糠之妻了。


    “夫人,你不懂,唉!”


    顧時知道妻子對自己不滿,可又不知該如何才能給妻子解釋清楚。


    說自己是為了防止陛下的猜忌,這才整日飲酒賞樂的?


    妻子肯定不會信!


    “哼,我確實是不懂。”


    李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怨氣,才緩緩地道:“胡相剛剛派了人來。”


    “說參咱們敬兒的,是一個叫顧晨的禦史帶的頭。”


    不管她再怎麽生氣,可如今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她和丈夫是一家子人,她也不可能,會把侯夫人的位置拱手讓人。


    所以李氏在生氣的同時,也不會忘記自己到底,是哪條船上的人。


    “顧晨?又是他?”


    參了胡相的人便不說了,還讓燕王殿下射死皇侄。


    這種人,不好相與啊……


    “夫人下個月不是要辦生辰宴?”


    顧時沉吟了一會兒,便立刻作出了指示。


    “你把他夫人請來,什麽都別說,好好相待,先試試看,看看能不能和他夫人交好。”


    像這種硬骨頭,非必要不可硬碰硬,免得兩敗俱傷。


    最好是把他拉上自己的賊船,如此方可兩全其美。


    顧晨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媳婦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他這會兒,才剛剛幫鄉親們把木料給搬完。


    坐在案前,想起古代女子生產艱難,他便不由地有些擔心,擔心自己媳婦到時候出什麽事。


    所以便拿出來一張紙,按記憶把產鉗的模樣給畫了出來。


    在現代,他母親是婦產科的醫生,從業幾十年的老手,他打小耳濡目染,也就看了那麽幾本醫書。


    使用產鉗,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他畫著畫著,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太子妃常氏。


    不也是難產而亡的嗎?


    “啪。”


    顧晨把筆放在了桌子上,忽然便覺得空氣都清新了。


    若常氏不難產而亡,那朱標就不會討厭朱允熥。


    他不討厭朱允熥,這孩子就不會被呂氏養廢。


    隻要他不被呂氏養廢,那還輪得到朱允炆那個大蠢蠢嗎?


    當然,最好的情況是能想法子,讓朱雄英和朱標好好地活著。


    可要是順便再把常氏救活,那自己不就成了老朱家最大的救命恩人了麽?


    到那時,老朱還能砍自己的腦袋嗎?


    他好意思砍嗎?


    這麽想著,顧晨又拿起了毛筆,把還記得的那些產科知識內容,通通都給一一記了下來。


    嗯,還有種痘的知識。


    他怕自己過幾年忘記了,所以記在紙上的才是最穩妥的。


    顧晨也不打算提前給老朱家的人,提醒不要如何,免得得病什麽的。


    隻有經曆過害怕失去親人,這恩情才顯得尤其可貴。


    當然了,要把握好度,要是不小心把人給治死了……


    嗬嗬!


    三個月過去了,平陽縣的救災事項告一段落。


    顧晨等人,也帶著捉到八位貪汙官員的傲人政績。


    雄赳赳,氣昂昂地踏上了迴京的路。


    坐在迴京的船上,大家紛紛閑聊著這次救災收獲的貪官,順便圍著火爐處理一些公務。


    “戶部果然是個肥差,不過隻是個主簿而已,卻能貪錢二三百貫,縣令也才這麽多。”


    時值冬日,大夥每寫幾個字,便要伸手烤烤火。


    顧晨烤火的時候,不經意往鄭士元的方向看了看。


    隻見其麵前,有數封蓋了印,而未有字的空白文書。


    叫他不解,鄭士元便笑著解釋道。


    “這是此次賑災平陽,平陽知縣給的賬冊。”


    “他托我幫他把這冊子帶迴京城,和應天撥給平陽縣的糧食物資對好賬後,然後直接存檔於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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