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寧妹妹入宮的日子,便從沒有太子殿下缺席的時候,不管他在怎麽忙也會抽空來一趟官眷席。


    理由要麽就是給母後請安,要麽就是來陪自己宴客……


    小時候隻要有寧妹妹在,太子殿下的眼睛便一定在寧妹妹身上,說他不心悅寧妹妹她自己都不信。


    林月離開以後,太子妃身邊的陪嫁琉雲趕緊道。


    “別人許是不知道顧廖兩家關係,可娘娘您應該清楚,我們廖家同顧家乃是交好的。”


    “先國公再三叮囑不可同顧家交惡,您千萬可不能因為這些小事情得罪顧家,她同您說這些也不知是天真,還是有什麽不好的心眼子。”


    她眼看著太子殿下如今,已經有些偏心三殿下了。


    曆來立儲之事文官話語權一半,貴為皇帝不過也占一半,這時候得罪顧家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男人的愛算什麽東西?


    最重要的還是話語權,誰掌握了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她們便需要得到誰的支持才是正事。


    “我知道,咳咳……”太子妃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她笑道:“寧妹妹美得像仙子,我一個女人見了都喜歡,這又不是寧妹妹的錯。”


    顧家沒有把女兒送進宮來,說明就沒有同廖家爭的想法,她自然不會因為這個記恨人家。


    “林氏提起寧妹妹,大概是想寬慰我不應太執著於相貌,我不往心裏去也就是了。”


    雖然她覺得有點像拱火,可又想著林嬪說話一向如此坦率,還是不要太攛掇人家用心的好。


    她又沒做什麽事,說幾句話她聽聽也就得了。


    林月從太子妃處出來以後,心情便覺得很是明朗。


    廖如雲不是個傻子,她早就知道這人就算是知道那些前塵往事了,也根本就不會因此和顧家有什麽。


    她說這些話不過是說說罷了,讓她多思多慮揣測自己的用意,病中的人最怕的就是多思多慮。


    民間都說這寧跟討飯的娘,絕不跟著當官兒的爹。


    因為這當娘的就似那護崽的母雞,母雞若是死了的話,那小雞仔可就不好存活了呀。


    這不能怪她狠心,人要是不狠,又怎麽爬得上去?


    隻不過光死個母雞恐怕還不夠,還得想個轍讓顧廖兩家離心。


    廖如雲自己不肯對顧家下手,那自己就想法子幫幫她。


    初春的太陽照在紫禁城的皚皚白雪上,林月思緒飄迴童年,她的爹娘為先帝死的是那麽淒慘,卻連個追封也沒得到。


    而先帝的憐憫,居然是讓她進宮給他們朱家當奴才,為奴為婢地繼續伺候這一大家子?


    嗬嗬。


    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先帝的腦子不知道咋長的,真以為誰都願意給皇家當奴才秧子不成?


    顧家。


    蘇婉盈身體本來就不太好,顧晨在京城的時候她還能撐著忍著不說,顧晨不在她便整日隻在榻上歇著。


    顧家的女主人生著病,另一個女主人公主殿下正大著肚子養胎,爺們兒又沒有一個人在家的。


    顧家大嫂又不會管事,所以舒寧每天忙得像腳下踩了風火輪。


    不但要去各店鋪查賬管事,還要管曾家那攤子事兒不說,順便還要把娘家的事也給辦好。


    這不她又讓人做了幾套首飾,給她母親送來挑選。


    “娘,半月後就是上巳節了,太子妃娘娘辦了曲水流觴宴,宮裏下了帖子請您和公主進宮呢。”


    “公主大著肚子不好去,那母親您隻怕就推辭不了。”


    “女兒給您挑了幾樣好看的釵環來,您看您到時候戴哪套?您覺得這個珠子怎麽樣?”


    “遼東來的,雖說不算是珍貴,可勝在他夠大,戴在冠上也是熠熠生輝,母親要不要試試呢?”


    上巳節乃漢室的大節日,有三月三,生軒轅的說法。


    “開年以後這宮宴就沒斷過……”聽到又有宮宴,蘇婉盈簡直恨不得立刻原地去世算了。


    “你娘我腰不太好,又要頂著那麽重的冠端坐半晌,光想想我就渾身都覺得疼了……”


    自從過了四十五歲,每參加一次宮宴就跟要了她老命似的,那腰三天三夜都直不起來。


    見母親的臉色不太好,顧舒寧不免有些心疼地道。


    “母親不舒坦不如就告病吧,廖姐姐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


    雖然這麽重要的場合,她娘這種一品的誥命不出場有點不好,可人有疾總不能勉強吧?


    “還是算了!”蘇婉盈想了想,覺得這宮宴還是得去:“這次過了下次就是端午,我還是去吧。”


    “你爹在山西幹的那些事兒,已經惹了很多閑言碎語,這種場合我再不出麵,指不定那些人在背後說什麽。”


    家裏的男人都不在,顧家總要有個人進宮的呀。


    “娘,您病了,怎麽不告訴爹爹?”


    顧舒寧扶著母親坐起來,接過丫鬟遞來的水送至母親唇邊。


    “爹爹要知道您病了的話,爹爹肯定就不出去了,爹爹要是不出這趟外差,也就沒這麽多事兒了。”


    陛下又不會逼迫她爹出外差,好過如今需要母親強撐著應付,偏偏她如今不算是顧家人。


    根本不能代替母親出席,這就是世俗定的規矩了。


    蘇婉盈輕聲道:“你爹爹是忠臣,更是心懷百姓的好官,母親不能耽誤他,更不能讓他出門還惦記著家裏。”


    “庾郎盤馬地,卻怕有春泥,何況你爹爹如今在外頭做的事情啊,是利於千秋萬代的大好事。”


    她怎麽能因為自己的病痛,而去耽誤這種大事情呢?


    見女兒心疼地看著自己,蘇婉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


    “蕭神醫說我這病隻是嬌氣些,短時間還要不了命。”


    “丫頭你就別擔心了,也別悄悄和你爹通風報信,免得你爹知道了不管不顧的,又讓那幫人在朝堂上參他。”


    陛下畢竟是陛下,陛下要保夫君的前提是信任他,若他任意迴京,這份信任也就沒了一半。


    顧舒寧忍不住緊緊抱住母親,將臉埋在母親懷裏道。


    “娘,您太偉大了,女兒這輩子也不會有您這麽偉大,爹爹能娶到你,簡直是太有福氣了。”


    從她還很小的時候,爹爹就教育過他們姐弟定然要把自己放第一位,絕對不能因為任何人讓自己憋屈。


    得益於父母的庇護和支持,她覺得自己和弟弟們這輩子,大概都學不會事事以旁人的想法為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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