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說這不吉利的,呸呸呸……”


    做生意的大多數都是信鬼神的,聞言連忙往地上呸了三下,念叨著神明莫要和小孩子計較。


    蘇安喻來這一趟自然不是白來,他早就替顧衍想好了。


    莊浪的竹編手藝很不錯,能編出許多旁的地方編不出的花樣,他們商隊給朝廷運完物資可以順便帶去別的地方賣。


    還有平涼府種出的山藥、百合等物也很是不錯。


    還有各種枸杞、甘草之類的藥材也很適合在此地生長,長得比其他地方要好不少呢。


    說完了以後,蘇安喻笑著道:“要我說還是寧妹妹最了解你,知道你想發展莊浪的商業。”


    地方上沒有商人肯定是不行的,沒有商人說明百姓謀生的選擇不多,隻能從地裏頭刨食。


    “你帶著百姓去挖也好,或者劃幾塊地讓部分百姓種也好,總之我們蘇家都按價來買就是了。”


    隻要東西好那肯定就能賣出去,隻要能賣出去就不怕虧錢。


    隻要有銷路那就不愁什麽,顧衍得了表哥這句話。


    立刻便握住了表哥的手:“表哥,弟弟代莊浪的百姓謝謝你,你真的是個大好人啊~”


    這些東西在什麽地方買不到,根本就沒千裏迢迢,還少賺一些錢來莊浪買的道理嘛。


    蘇家願意如此曲折,那肯定是因為他們心中也有百姓。


    “害,說這些幹啥?”


    蘇家其實也沒那麽偉大的想法,隻不過不知為啥走著走著就這樣了。


    大概是因為顧晨影響的,也有可能是顧晨一步步推著他們往前走的吧,導致他們如今已經不是單純的地主和商人了,許多百姓也為蘇泊舟立了祠。


    還有泊舟橋、泊舟書院、泊舟醫館等等……


    “我姐快生了吧?”


    顧衍讓老婆把準備好的東西拿來,鄭重地遞給了蘇安喻。


    “我也不知道是外甥還是外甥女,就用銀子自己做了銀鎖和銀鐲,是我這個當小舅的心意。”


    從知道姐姐有孩子就開始起,他熬了好幾個月的日夜。


    從雕刻的花紋,到後麵的打磨都是他親力親為。


    “孩子用不用得上倒是不要緊,隻要我姐平平安安的我最高興。”


    蘇安喻接過他這沉甸甸的愛,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你們姐弟的感情最好了,寧妹妹收到你的心意定然高興。”


    能不好嗎?


    顧衍小時候認人不讓下人伺候,他娘又天天忙著管一大家子,他二哥成天就知道往魏國公府跑。


    他爹就不用說了,忙得屁股著煙就很少有空搭理他,迴來最多捏捏臉蛋子,喊聲兒子乖就又去公務了。


    是他姐天天照顧他,給他喂飯喂水給他換尿布。


    這輩子除了父母和老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姐姐了。


    他們都沒有排名,他們在他心裏都是一樣的重要。


    應天府。


    顧舒寧挺著九個月的大肚子,此時卻還在看賬簿,她十指纖纖算盤撥得飛起,連吃飯都得珍珠找一個空隙塞進去。


    “今兒這肉有些柴了,下次讓廚房整點肥的來。”


    肥的好吃,瘦的塞牙。


    珍珠點點頭又往她嘴裏塞了口,看了眼牆上的鍾表後勸道。


    “姑娘,咱們還是歇歇吧,查賬也不急著這一日。”


    誰家待產的產婦不好好休息,連飯也不好好吃,坐著撥算盤一撥就是兩三個時辰的?


    大概隻有她家大姑娘了吧?


    顧舒寧撥算盤的手不停,頭也不抬地迴答道。


    “珍珠姐姐你不懂,這些掌櫃和賬房就跟大戶人家的刁奴一般,趁著主人家鬆懈就會開始躲懶做假賬。”


    “上上個月我歇息了沒有管事,結果當月利潤居然直接少了三成,跟庫房的庫存倒是對上了。”


    “可我讓幾個鋪子的小二,交換盤點對方的庫存,這馬腳一下子就露出來了,完全鬆懈不了一點。”


    不看嚴實一點兒的話,萬一她這裏也出個周劍呢?


    萬一他們草原人的貴人,想穿她們的布料抹她們的脂粉呢?


    “你看這裏。”不過說話間,她很快便找到一處漏洞:“錢掌櫃請劉氏布莊的陳掌櫃吃飯,用錢六貫。”


    “你去把人給我叫過來,他是吃了龍肝還是吃了鳳膽,要用小二們一年的工錢請人吃飯啊?”


    孕晚期身體腫得厲害,身體腫自然就影響到了美貌。


    美貌被影響必然情緒不好,不好的情緒在看到這賬本時達到了頂峰,這些人當她是傻子呢?


    她爹請六個大臣伯伯下館子,還喝上好幾壇酒都吃不到六貫,他請個掌櫃吃飯就花六貫?


    錢識禮跟著蘇泊舟出過海,是最近幾個月才被調迴應天府的,還不太了解這位大小姐的脾氣。


    平時看著溫溫柔柔的,他隻當這是個好說話的小姐,對於她的責問,老錢也準備敷衍幾句就算了。


    “夫人常年在內宅怕是不知道,這男人們談生意總不能幹喝酒的,總得叫些助興的女子吧?”


    “那吃完飯喝完酒看了表演,這才能談生意不是,談完了生意不能就這麽走了,得找個地方找個女子把人安頓住下吧?”


    “這些都是汙穢之言,小人也不敢寫出來侮夫人的耳目,但是這些確實都是必要花銷。”


    他以為像顧舒寧這樣的貴夫人,聽不得這些風塵場所的髒東西,肯定也不知道勾欄瓦舍的價格。


    他不知道的是,若是普通人家的夫人那確實可能如此。


    可他麵前的是顧舒寧,她父親顧晨可是大明第一厚臉皮。


    “你說清楚些,不要遮遮掩掩的。”顧舒寧完全不虛,繼續問道:“你們叫了那些助興的女子?表演了什麽曲目?花了多少錢?”


    “飯後又去了哪個勾欄瓦舍,是叫的什麽等級的姑娘?姑娘叫什麽名字?都一一說來。”


    珍珠見錢識禮被問懵了忍不住想笑,她家姑娘不止知道青樓行情,還知道她們都叫什麽呢!


    別問為什麽!


    問就是那些女子的衣服,大多都是他們姑娘設計的。


    高等的青樓女子量身定做,低等的就批量訂製。


    可能在別的女子眼裏,這些個青樓女子很是不堪。


    可在她們姑娘眼裏,這些姑娘可都是財神爺啊,所以對這些青樓女子可是關注得很。


    當然這些老爺夫人都不知道,在他們眼裏姑娘是個乖乖女,連大聲說話都不會的那種。


    顧舒寧見他不說話,立刻拍了拍桌子提醒道。


    “錢叔,我在問你話呢!”


    這些老油條最是討厭了,常常自以為是想給她難堪,總得收拾幾次才會老實,不累卻多少有些煩人。


    錢識禮見她逼問這麽詳細,隻好老老實實交代。


    “……請了清風樓的沐雲姑娘吹笛,花了六百文錢。”


    其實吃飯喝酒就花了一貫四錢,其餘錢都花夜間娛樂上了。


    “然後又叫了醉紅樓的柳絮姑娘,還有紅絮姑娘,共花了四貫錢,確確實實是有六貫錢。”


    人家是頭牌嘛,價格自然是不一樣的。


    “兩個?”


    聽到前麵的時候還好,聽到後麵這句話顧舒寧眼睛都瞪大了。


    “陳掌櫃今年得有六十五了吧,你給人家叫兩個不怕人家死樓裏啊?”


    到時候若是出了事的話,他們是不是還得賠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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