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錢不錢的事……”


    雖然安慶公主也想過得更好,可大是大非她還是懂的。


    “你這是叛國,是在丟皇家的顏麵,我絕不答應。”


    隻有徹底斷了通往草原的商路,草原那邊才會快速服軟臣服。


    若通過走私就能獲得必需物品,不過多出幾個錢罷了,人家幹嘛又還要臣服於你呢?


    見歐陽倫還要在這事上癡纏不休,安慶公主怕他做出不好的事來,便拉著他的手講道理。


    “你這一趟去北平是哥哥信任你,你老老實實把事情辦好了,哥哥嫂嫂自然會多加獎賞。”


    “咱們日子過得不如旁的姐妹風光,宮裏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貼補,你這樣幹對不住哥哥嫂嫂平日的貼補。”


    “你若是缺錢花可以同我說,私底下開幾個小商鋪也可以,但是不能幹叛國的大事。”


    私底下開鋪子這事雖然國法不允,可就算是被人知道也不會有人說什麽,販私鹽通敵那就太可怕了。


    “公主殿下,二姑娘退熱了,如今喊著要母親呢……”


    這時候,女官滿臉喜意從外頭進來,安慶公主聞言可高興了,連忙拉著歐陽倫去看女兒。


    “小孩子發熱本就是常事,你去看一眼也就行了,我近日為了家裏銀錢之事忙得焦頭爛額想睡會兒。”


    可歐陽倫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太累想睡一覺。


    不過就是個丫頭片子罷了,有什麽好看的?


    知道他不重視女兒,安慶公主雖然有些不悅可為了能維持家庭和氣,還是咬牙忍住自己去看孩子。


    這不能怪她過於懦弱,畢竟明朝公主就沒幾個被教得硬氣的,有點還會被身邊的嬤嬤女官拿捏。


    像她這樣可以管住女官嬤嬤,已經算是公主裏的翹楚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好好睡一會兒!”


    其實宮人們也不太想伺候這個沒本事的駙馬爺,伺候他也沒啥好處,所以都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了以後,歐陽倫依舊賊心不死。


    剛躺在床上,目光卻瞟見自己老婆的梳妝台,他眼珠子一轉,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去拉開櫃門。


    雖然安慶公主嫁的最不好,可作為朱標的嫡親小妹,她的好東西並不少,拿幾樣短時間也不會被發現。


    “待我發了大財,到時候再將首飾贖迴來不就成了?”


    他找到最裏麵公主不常用的金釵,而且還不是宮裏出品的東西,左右觀察沒人發現後便小心翼翼地藏進了懷裏。


    顧大人去戶部搬了六個時辰,才不過搬走三萬兩白銀。


    而自己隻需要去一趟北平,就能掙這麽多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的好事公主都不幹,她的腦子怕是才壞了。


    蘇家隨著顧晨的官兒越做越大,自己也成了皇商,天下商賈蘇家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給邊疆運鹽的生意也全歸了蘇家,這麽多年下來從沒有出現過岔子,這麽重要事情當然沒敢讓顧舒寧插手。


    應天府的鹽引都是蘇安喻管,每月都要往各地邊疆運鹽,所以他手下也有許多能幹的管事。


    周劍就是其中之一!


    夜色深沉,周劍估摸著時間,從床上爬起來就要出門去,老婆李氏趕緊抓住了他的手。


    “當家的,你真的要這麽幹?公子待我們家可不薄,每年一百貫的工錢,給誰家幹活也沒有這個待遇。”


    “再說這種事可不得了,萬一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你……你要不要在考慮考慮呢?”


    自己一家死了先不說,指不定還得再連累了蘇家和顧大人。


    “膽子小了成不得大事……”周劍甩開妻子的手,沉聲道:“那可是當朝駙馬,誰敢把這事兒甩明麵上來?”


    “再說不過是一千張鹽引,今年能歸我隨意調度有一萬張,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


    二百貫是他兩年的俸祿,有了這個錢他幹點兒啥不好?


    辭了蘇家自己當掌櫃不香,也不必再去看旁人的臉色。


    “可我覺得有些奇怪。”這事兒吧,李氏怎麽想怎麽不對勁:“好端端的,夫君您怎麽會忽然認識駙馬身邊的周保,而且還恰好是咱們家遠親?”


    “那周保又是怎麽說服堂堂駙馬,願意做販賣私鹽的勾當,這裏麵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


    她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


    “人家可是堂堂駙馬,哪有那麽傻會被人算計呢?我說你別疑神疑鬼的,安安心心等著當老板娘就好。”


    皇家人肯定比蘇家顧家人厲害,這是周劍這種小市民的認為,隻要沾上了皇家身份那對方就是天。


    拿了錢,交換了鹽引,這樁肮髒的生意就成了一半。


    接下來隻需要駙馬將東西帶去北平,這事兒就徹底成了。


    他們的自信和自負,讓他們都沒發現自己掉入了陷阱。


    此刻京郊一處簡易宅院之中,一位中年男人得知事情已成,嘴角勾起了抹滿意的笑意。


    “很好,顧蘇兩家太過霸道,朝政與商賈之事全都是他們說了算,半分活路也不給咱們留。”


    “殊不知水滿則溢,月滿則虧,他們吃飽了肚子,這次總得吐出些什麽來,讓咱們喝點兒肉湯吧?”


    原本開國的時候鹽業大家都有份,特別是他們晉商不可謂不風光,可如今這份風光都沒了。


    如今失去了賺錢最厲害的鹽業,叫他怎麽能甘心?


    “何止是顧蘇兩家?”聞言,渠伯仁也得意地笑道:“如今連皇家駙馬都牽涉其中,到時候事情鬧大之後,就看皇家臉麵往哪裏擱?”


    不止顧蘇兩家討厭,皇家也很可惡啊!


    讓天下商人都發財難道不行,非得扶持個皇商來搶他們生意,而且是方方麵麵搶他們生意。


    福建的鹽田,還有自貢的鹽井,全都進了顧家的手裏,他們這些人隻能幹些普通的生意。


    普通的生意賺點小錢還可以,想賺大錢可就難了。


    蘇家給底下人工錢也給那麽高,害得好工人如今都往蘇家跑,他們這些人隻能撿人家挑剩下的人用。


    “嗯。”聞言,渠道禮滿意地點點頭,卻還是不忘囑咐道:“事情要做幹淨,不要有咱們家的痕跡。”


    那位顧尚書可不是好欺負的,給他發現了怕是得不償失。


    “放心吧爹。”這個渠伯仁當然知道,他恭恭敬敬地道:“草原那邊的奸細,天天找人販鹽給他們。”


    “蘇家貪生怕死不幹這事,兒子不過給他們說了周劍貪財二字,他們連兒子姓什麽都不知道。”


    “那駙馬貪財又無腦,見那奸細開的價高便什麽都答應了,嗬嗬,居然還當了公主的金釵。”


    “再加上那個周劍本是貪財之人,這些全都是皇家和蘇家自己的問題,再牽連也是徹查在京的草原奸細。”


    “和咱們家八竿子打不著,咱們家隻需要看戲就好。”


    莫名其妙的,誰會懷疑到他們這些普通商人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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