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聽到今日大哥要迴來,朱橚立刻癱軟在了地上。


    “爹怎麽不早幾日叫我們迴來?”


    錯過大哥在家的時間,那他們不是就不用挨打了嗎?


    胡善圍笑得和善:“娘娘說了,請三位王爺跪得端正一些,不能東倒西歪,若是跪不好等會兒會罰得更重呢。”


    聞言,三人立刻跪直了身子,他們可太了解自家老娘了,說到做到,可不像他爹雷聲大雨點小。


    待女官們退下,三人才開始說話,朱樉看著朱棡。


    “你到底幹啥事兒了?”


    雖然剛剛嘴硬,可他們也知道,老爹也不是那種會被蒙蔽之人,定然是實錘了才會被叫迴來。


    “沒幹啥事啊,不過是給我梳頭的宮人弄疼了我,被我給踢了幾腳,也不是很嚴重啊。”


    梳頭宮人:“啊,對對對,躺了兩個月確實不嚴重……”


    “你啊。”朱樉教育道:“爹說了,自己的貼身宮人還是要和善一些的,就比如說梳頭的宮人。”


    “若是給人惹急了,人家拿著玉簪就能刺死你。”


    朱棡不屑地撇撇嘴,表示給他們五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朱樉又看向幼弟:“老五,你呢,你又幹了啥?”


    “那個……”


    朱橚搓著雙手,很是難為情地看著倆哥哥道。


    “有點多,二哥三哥,你們可得多為弟弟說說說話啊。”


    畢竟他最小,當哥哥的應該護著弟弟不是?


    “喲,還知道自己犯的事多啊。”


    馬皇後聽了半天牆根兒,這才從屏風後出來。


    “不是說都是文官冤枉的你們,你們都是無辜的嗎?”


    她看了眼身後的女官,女官連忙躬身去請皇帝了。


    “娘,兒子知錯了。”


    朱橚知道自己幹的那些事,爹娘肯定知道了。


    當即便改口求饒:“兒子再不敢了,求娘饒了兒子這一迴,兒子真的都已經知錯了。”


    最好讓他連夜返迴封地,絕對不能撞見大哥。


    “饒了你?”馬皇後坐在椅子上,開始陰陽怪氣地道。


    “你是誰啊,你可是威風凜凜的周王殿下呀,用得著饒這個字,讓你不高興,你直接殺了對方不就得了。”


    馬皇後說著,太監們已經搬來了挨板子的家夥。


    朱橚見狀即刻汗流浹背,連忙對著親娘說好話。


    他都這麽大了,還扒褲子挨板子,那得多痛啊?


    馬皇後絲毫不心軟,冷冷地問著自己小兒子。


    “那個被你一箭射死的校尉,也叫你要饒了他,可是你呢,你大發慈悲地饒了他嗎?”


    “還有,你當自己是山裏的土匪,還是水上的盜賊,堂堂王爺,有婚約的女子也敢染指?”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


    “擺得不得了喲,比土匪還要土匪,哪裏還像個王爺?”


    “我和你爹在應天府,耳根子天天聽著你那些混賬事,這老臉都沒地方放,還有臉求饒?”


    “還鑽研醫術呢,那郎中的心都跟菩薩一樣慈悲為懷,你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能有什麽大成?”


    和老朱望子成龍不同,馬皇後對小兒子喜歡醫術倒是支持。


    隻不過對他的脾氣甚為不滿,所以故意這麽說。


    “兒子還好吧……”很顯然,對親娘賦予的這個評價老五不太服氣:“我可比七弟要好多了。”


    “他可殺了三個正三品的指揮使,他們那知府都被殺了,還都是虐殺,兒子好歹給人一個痛快。”


    “而且是他背後嘀咕皇家,和人說父皇狠辣,還說我的不是,兒子才先動手的,兒子更沒對百姓不好。”


    “至於有婚約的姑娘,那也是征得她未婚夫同意的,又沒有強娶過來,兒子哪裏就如娘說得這般了。”


    他嘴裏的七弟就是朱榑,他娘就是陳友諒的小妾達定妃,性格乖張殘忍,在鳳陽練兵的時候。


    就將百姓養得鴿子給誘捕,然後砍去四肢了,再殘忍虐殺。


    而對於幼雛,朱榑也不放過,將它們的巢穴搗毀後,又放火將它們活活燒死,可比朱樉要狠辣得多。


    “你還敢說別人?”


    “不管他再有什麽錯,他也首先是個有階品的官兒,犯錯應該告知刑部,由刑部審理才對。”


    “人家有婚約,你就不該有心思,否則憑你的身份,人家不願也得願,她們敢說不願嗎?”


    見這倒黴孩子居然還敢頂嘴,馬皇後立刻指著他道。


    “來人,把周王拉下去,先給我打二十大板,會說話了再說。”


    老七不是她的崽,她不管,應該讓皇帝去操心。


    但是她的兒子,她的兒子敢犯事,那他就得管好。


    “娘,五弟還小……”朱樉剛開了個頭,剩下的話就說不出來,娃都開蒙了,還小個錘子哦。


    老五被拖了出去!


    “老二啊。”馬皇後看著朱樉,語氣裏帶著淡淡的涼意:“你和王氏,近來關係如何啊?”


    “這都多少年了,怎麽還沒為你誕下個孩子,就算是個丫頭也好啊,是不是……你寵妾滅妻不搭理人家啊?”


    “她身子如何,每日吃得多不多,都愛吃些什麽,王妃院子離你多遠,你多少有空去坐一坐呀?”


    “聽說你和鄧氏虐待人家,把人家關在別院裏不給好吃好穿,兒啊,這是那些文官兒胡說吧?”


    男人嘛,喜不喜歡發妻,那是真的不重要。


    可你要虐待發妻,給人留下話柄,丟皇家的臉麵。


    這,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看老二滿臉心虛,馬皇後又接著陰陽怪氣地道。


    “你爹最是疼你,想必是給了你不少銀子使,王府的亭台樓閣修得如何,不準備請為娘去看看嗎?”


    她自己生的她還不知道,跟他老子一個德行。


    使喚人舍不得花錢,全征用的都是免費的老百姓。


    “娘啊,啥也別說了。”朱樉知道自己今日逃不過這頓打,連忙道:“兒子自己出去趴著。”


    三頓板子都準備好了,他明白,他全都明白。


    見老娘看向自己,朱棡咽了咽口水,很是自覺。


    “娘啊,兒子這……這就去和二哥五弟趴在一處。”


    早知道沒好事兒,他就該裝病不迴應天來了嘛。


    等到老朱匆忙趕過來的時候,這板子已經開打。


    看著三個兒子血肉模糊、皮開肉綻的屁股他差點沒給他心疼死。


    他忙看向施刑的太監,後者秒懂陛下的意思。


    “奉皇後娘娘的令,先打諸位王爺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


    那還好!


    老朱鬆了一口氣,卻又愣住了,什麽叫先打二十大板?


    後頭還有啊?


    他眼珠子轉了轉,忙不迭滿臉堆笑地快速進了門。


    “妹子啊,教訓兒子啊?這幫熊孩子是該教訓。”


    隻見馬皇後依舊坐著,壓根兒沒有起來行禮的意思,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端起茶盞喝茶。


    “我先給陛下打個樣兒,等老七到時候迴來,陛下自己拿捏輕重處置,反正我是不管的。”


    她兒子都挨了頓罰,老七沒道理比他兒子罰得輕。


    “是是是,這三個挨二十大板,咱就打上老七四十大板,翻個倍兒,絕對不會徇私。”


    老朱說這話,不過是想知道,還有沒有下文了。


    “可不止這二十大板。”馬皇後打定主意要兒子們知道怕,自然要嚴懲:“臣妾的孩子有這麽多的過錯,屬實是慚愧,臣妾向陛下請旨。”


    “廢這仨逆子為庶人,圈禁在京,莫要再讓他們去藩地,為禍百姓,繼續胡作非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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