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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後院這邊,頓時就剩下站在院子中間有些焦躁的徐氏,以及站在牆根下,一臉呆愣的林梓晴。=樂=文=


    雖然來到這裏幾天,自己還沒有跟三伯父打過招唿,但是腦海裏麵的模糊零散的片段,都是那個中年漢子淳樸憨厚的臉。


    這裏的三伯父跟自己現代的三伯父都是一個老實人。


    林文楠的小女兒林淑梅也急著從屋裏出來,心裏七上八下,好想也跟去看看爹現在是個啥情況,可是這自己弟弟高燒了一宿,這會子還需要她照顧,她一時間離不開。


    她隻能直愣愣的看著叔婆跟林梓晴,墊著腳望著通往前屋門口的方向,豎起雙耳隨時聽候著動靜!心裏,一遍一遍的祈禱著,希望爹不要出大事才好!


    那邊,徐氏張望了一下,嘴裏不知嘀咕了些什麽,然後先安慰了下林淑梅,再轉過身正要迴西廂房。一扭頭,瞅見林梓晴正扶著西牆根站著,她走上前安慰了幾句林梓晴。


    “晴晴啊,你也幫不上大人啥忙,還是趕緊迴去睡覺去吧,現在你娘不在家了,家裏的活還得你多操持,明天一大早也的起來做事,早點去睡覺吧,你三伯父吉人自有天相,別擔心了!”


    林梓晴無奈的點點頭,但願有驚無險吧,堂哥林建明也沒說清楚三伯父是被什麽蛇咬到了,這個時代的大夫不知道能不能解毒。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外麵院子裏突然傳來了動靜,隱隱還聽到婦人的哭號聲。


    林梓晴心裏一緊,她聽出了那是三伯母小梁氏的聲音,慌忙從床上下來,剛拉開房門,便看見那邊的木門裏,唿啦啦湧進來一群人,有男有女,一個個臉色都好難看。走在最前頭的是自己的爺爺林德森,在他身後,叔公還有幾個伯父跟叔叔合力抬著一副擔架正朝這邊過來。


    “我的三兒啊……你這是造了啥孽要遭這樣的罪喲……”


    從擔架後麵突然衝出來一個瘦小的身影,跑到了那擔架前麵,一把就撲倒在擔架上,雙手死死摳住擔架的邊緣,哭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林梓晴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奶奶老梁氏。


    隻見老梁氏哭得披頭散發,老淚縱橫,渾身都在顫抖。


    立刻,就有兩個鄰居裏的老婦人趕忙兒奔到老梁氏身旁,好勸歹勸總算是將她從擔架邊拉開,扶到了一邊勸著:“老嫂子,您甭急,行四一會子就來……”


    老梁氏哭哭啼啼著,被那兩個婦人攙扶著跟在擔架後麵走。


    “快快快,就是這間屋子,趕忙兒把人抬進去!”梁德望已經推開了林文楠家的廂房門,站在門口大聲吆喝。


    林文先他們幾個幾乎是抬著擔架從屋門口飛奔過去,腳下一閃就進了屋。林梓晴從人群縫隙中匆忙瞥了一眼,擔架上麵直挺挺躺著一個男人,身上蓋著一床厚厚的被褥,露在外的一隻腳上綁了繃帶。


    林梓晴暗暗想,這解毒不得觀察一下嗎?怎麽這麽快就迴家了,會不會有性命之危?


    “兵仔爹……”


    後麵,小梁氏跌跌撞撞著跟了進來,頭發亂了,眼眶腫了,嗓子啞了,滿身的灰土,膝蓋的地方破了兩個窟窿,滲出血來,顯然是路上跑得太急摔破了,一腳腳穿著鞋子,另一隻腳卻光著,整個人的目光有有些渙散!


    林梓晴都懷疑,要不是有自己的大伯母跟二伯母攙扶著,三伯母恐怕都要癱到地上去。


    所有人全都湧去了隔壁的廂房,將門口和窗口全都堵了個嚴嚴實實。老梁氏抑揚頓挫的哭聲,還有三伯母嘶啞的抽泣,混在在一堆人的大聲爭吵和談論聲中,頓時喧鬧成了一鍋沸騰的粥!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行四伯來了!”


    人群讓開一道口子,讓那個拎著藥香的白發老者進了屋。


    這邊,林梓晴拔腳也想往人群中擠,想要進去看看。


    三伯父人挺好的,怎麽得也要去看看他現在的情況。


    突然,有人從後麵用力推了一下,她一下收不住腳,就倒在地上。


    林梓晴抬起頭來,隻見推自己的人,是一個身材豐滿,板著一張馬臉的中年婦人。這婦人身上的穿戴,怕是這院子裏穿得最好的一個了,身上的衣服是綢子的,穿的布鞋還繡了花。


    不過這婦人的麵相就不是太討喜了,那眼睛又細又長,嘴唇很薄,乍一眼就給人一副尖酸刻薄難相處的樣子!


    她微微怔了下,這是四伯父納的填房羅氏,隻是這裏的羅寡婦卻不是瘸子。


    “你個傻子,哪都少不了你!你還嫌棄裏麵的人不夠多嗎?還想往前擠?”羅氏惡狠狠瞪著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林梓晴,啐了一口,轉身就往人群中擠進去。


    眾人的心神這會兒都被廂房裏麵的事兒牽引著呢,都沒注意到身後這邊發生的事兒。


    林梓晴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瞧見羅氏正在那裏撥拉其他圍觀的人,上趕著想往屋裏擠呢。


    她心裏冷笑了一聲,這個羅寡婦,不讓我擠進去,自己倒是再那擠得起勁。


    可是,現在的林梓晴可不是前幾天那個隨便就可以給人欺負的小姑娘了,她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用了一股巧勁兒,腳腕一勾一帶,地上一個的小瓦片就被勾了過來。


    羅氏她尖著嗓音讓其他人給她讓路,一邊伸出手去撥開擋在自己前頭的人想擠進去瞅瞅熱鬧。沒想到腳下突然像是踩翻了個什麽東西,牛高馬大的身子頓時就失了平衡,仰背就往後麵栽去。


    羅氏摔了個大馬趴,痛得她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情急下還揪了前麵那個婦人的頭發,那個婦人發出一聲吃痛的尖叫,還好旁邊人眼疾手快扶住了才沒有跟著摔倒,可那頭發卻活生生被羅氏給扯下了一縷來,露出指甲蓋大一片光禿禿的頭皮。


    那婦人是前邊黃屠戶的媳婦,也是個出了名的潑辣主兒,她看到是羅氏扯了自己頭發,羅氏還坐在地上齜牙咧嘴的罵罵咧咧,一句賠禮道歉的話都沒有,黃屠戶媳婦的臉色頓時就好不好了。


    雙手叉腰照著羅氏梳得油光粉麵的臉就狠狠啐了一口,“你個黑心眼的馬臉婆娘,笨手笨腳的站不穩摔了個屁股開花,還扯姑nn的頭發,你不得好死哇……”


    羅氏抬手抹了把臉上的唾液,嗷了一嗓子,揉著酸痛的腰從地上爬了起來。


    啥話也不說,雙手叉腰,弓下背埋下頭,狠狠朝黃屠戶媳婦的小肚子那塊猛地撞了過去!


    “唉喲喂……”兩個人在院子裏就地滾打成一團,口裏還罵得昏天黑地!


    這邊的始作俑者林梓晴,卻早已擠進了屋子裏麵。


    屋子裏也都擠滿了人,不過相比較外麵,屋子裏還算是安靜一些,大家夥都沒敢啃聲,聽那邊坐在床邊的行四伯的診斷。


    林梓晴悄悄挪動到了床角,站在梅梅堂姐的身後。視線落在麵前床上躺著的林文楠的身上,唇瓣緊緊咬著。


    林文楠直挺挺躺在那裏,雙眼緊閉,腳上的傷已經做過了處理,包得跟個大粽子似的。


    行四伯還在那裏為他診斷著。


    林梓晴的爺爺跟叔公還有大伯林文良都伸長著脖子站在床邊,自家老爹站在另一邊,至於三伯母就被兩個婦人扶著坐在一邊的長條凳上,小梁氏的眼淚還在止不住的往下掉,卻不敢哭出聲,用手緊捂著嘴,眼巴巴的看著行四伯。


    行四伯診了半天,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林梓晴的心裏凝重起來,是中毒太深,雖然腿是保住了,卻有性命之憂?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心裏才剛轉過這個念頭,床邊,行四伯便收了手,轉過身來斟酌了一下,對守在床前的老林家人說道:“老哥兒啊,你家老三這條腿算是保住了,但是劇毒攻心,又是帶有麻痹毒素的烏頭青咬的,現在就要看看老天爺是不是垂憐他,要是過了五天他還是這樣被麻痹住,可能就站不起來了。”


    “什麽!”聽見這話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這站不起來,豈不是比失去一條腿還要更痛苦!


    行四伯頓了頓,看了眼林文楠,皺了下眉頭,沉聲道:“這事也不是絕對,還有五天時間,你們可以去縣裏再看看有沒有玉紫蓮花!那是專門治療被烏頭清咬中的解毒藥引。”


    行四伯前麵的半截話,讓所有人都提心掉膽,後麵一句話倒是讓林德望鬆了一口氣。


    這玉紫蓮花雖然難得,但是前段時間正是它開花的季節,雖然難得,還是有一些大藥房有收獲的,因為這個蓮花正是開在雞公嶺後山窩的一個小塘中,雖然數量稀少,但是對於古桑村的人來說並不陌生。


    “有一句話我得跟你們說,雖說這藥上個月還是不難找到,但是我剛從縣裏迴來,我們本地所有的玉紫蓮花已經被閩王給收購走了。現在市麵上是一株花也沒有了,哪怕一片葉子也沒了!”


    這話卻是讓老林家人剛熱乎了一點的心,再次墜入了冰窟窿裏!小梁氏受不住這個打擊,眼睛一翻白,直接從凳子上滑了下去。


    還好林梓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三伯母,否則小梁氏的額頭磕到地上,少不得砸個血窟窿。


    沒人有心思管小梁氏這邊,屋裏一片愁雲慘霧,聽見這話的老梁氏又抑揚頓挫的哭了起來。


    林梓晴扶著三伯母,心裏也是很沉,視線落在林文楠身上,心道這老天爺也真夠磨嘰人的!


    看來這三伯父一時想要好起來還是有點難!


    這邊,林德望不愧是最有主意的人,雖然臉色都變了,但還是強撐著問行四伯:“真的沒有一朵花了?”


    “這……應該是沒了。”


    “當真……如果沒有那花就一點都沒得治?”林梓晴的爺爺也問道。


    行四伯歎了口氣,“這事若是擱在縣城那些大地方有錢有勢的老爺們身上,許是還一半的指望,擱在咱這樣的人家,哎……”


    後麵的話,行四伯沒有說完全,隻是搖了搖頭,就站起身來,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離開了屋子。


    ……


    老林家老三被毒蛇咬了,現在命是保住了,但是有可能下半輩子都要在床上躺著,屎尿不能自理這事兒,短短一夜的功夫,便已從村頭傳到了村尾,幾乎成了偌大的古桑村村民們今天晚飯桌上的談資。


    整個施宅的空氣異樣的壓抑,林家每個人的心口上,都跟壓了塊巨大的石頭似的,喘氣都有些困難。


    第二天,太陽早就升起,本該是燒早飯的時候,林文楠家的灶房裏卻冷冰冰的。


    林梓晴一家人吃過早飯,林梓田跟林文山都去學堂去了,她一個人走到前麵三伯父家的廚房看了一眼,堂姐英子跟堂姐梅梅坐在灶台邊上的小凳子上,正在垂頭抹淚。


    根本就沒有心思做早飯。


    兩個堂姐也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心裏揣著事兒,直到林梓晴走到了她們的跟前,才察覺到。


    “晴兒,咋跑到這裏來了?”堂姐英子剛一張口,發出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樣子。


    “我過來瞧瞧你們。”林梓晴輕聲道,站在她們廚房門口,看著兩個哭成淚人又瘦弱的堂姐,她的眉頭隱隱皺了皺。


    前世的英子堂姐跟梅梅堂姐是一對快樂的姐妹花,自己從小到大還真沒看見她們哭成這樣過,也沒有見過她們這樣瘦弱的樣子。


    林梓晴默默的垂下頭來,心情有點發沉。垂在身側的手,突然被一隻粗糙的大手輕輕握住。


    她迴頭一看,是叔婆徐氏,她的一隻手還端著一碗雞肉。


    “晴兒站這門口作甚?吃過早飯了嗎?”徐氏問過林梓晴,又走進林文楠家的廚房,將一碗雞肉放在灶台上。


    “我吃過了!”林梓晴點點頭。


    “我一大早就把家裏的蘆花雞殺了,燉了,先端一碗過來,你們兩個也莫傷心了,天無絕人之路,英子你先把雞湯盛出來端去給你爹喝,剩下的雞肉你們一家人煮點麵吃。”徐氏說道。


    “你們也不要太擔心了,你爹也不是一點指望都沒有。隻要咱們齊心協力,肯定能想到法子的!”徐氏又輕聲安慰道。


    “晴兒,來,今天上午就跟叔婆一起去菜地裏,迴頭中午等田田下學了一起在我家吃飯。”徐氏不由分說的拉住林梓晴的手,就往自己家帶去。


    這裏的事兒,不是晴兒一個小姑娘家家就能解決的,很多事還要她們自己想開來,再說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的,自己大兒子文忠已經去找他嶽家想辦法了,也許能弄到一株玉紫蓮花做藥引帶迴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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