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姬淵停了下來。


    澹台子魚沉默了良久。


    姬淵握著澹台子魚的手,有些緊張。


    澹台子魚沉默片刻,而後說道:“姬淵,我想……見見慕羽。”


    姬淵默不作聲。


    澹台子魚說的是慕羽,而不是白帝。


    白帝自然可恨,但是……慕羽呢?


    澹台子魚凝視著姬淵,良久之後,姬淵歎了口氣,迎著澹台子魚期盼的目光,默默點頭。


    ……


    數日之後,白帝城中。


    天空驟然炸裂,現出一道幽深的黑色裂縫。


    一男一女,自裂縫之中飛出,浮現在半空中。


    正是澹台子魚和姬淵。


    “白帝!出來吧!”姬淵冷哼一聲。


    白帝城中,一道白光閃爍,隨即,光柱之中,顯化出一個人來。


    “靈武!你我之間,恩怨已了,你又來這裏做什麽!”白帝冷冰冰的說道。


    姬淵笑了笑,淡淡說道:“沒什麽,隻是……來找兒子罷了。”


    白帝冷哼一聲:“這裏隻有白帝,可沒有你的兒子!”


    姬淵聞言,笑了笑,淡淡說道:“兒子麽……都是打出來的!”


    “靈武,你欺人太甚!”白帝心中,隱隱有些怒火。下一刻,一道道潔白光芒,覆蓋向四麵八方,將姬淵和澹台子魚徹底籠罩了進去。


    白色光芒之中,傳來姬淵的輕笑之聲。而後,白光之中,一陣陣劇烈的搏鬥聲傳來。


    澹台子魚閉上眼睛,白光之中,目不視物。


    但她憑借因果領域的震蕩,依舊能清晰的感覺到,姬淵和白帝,正在不停的纏鬥。


    隻是短短的片刻時間,那白色光芒,就迅速減弱了下去。


    “臭小子!三天不打,連你老子都不認了!”


    澹台子魚聞言,詫異的看了一眼。


    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隻見姬淵身邊,盤坐著一個隻有她胳臂大的小孩。


    正是慕羽。


    “這……”澹台子魚有些發愣,她原本想的是,姬淵重創白帝之後,她在利用因果秘術等等將白帝的魂魄重新切割,而後再讓慕羽重新蘇醒。


    雖然難度頗高,但總也有幾分成功的希望。


    但誰能想到,慕羽竟然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她麵前。


    “慕羽……這是怎麽迴事?”澹台子魚有些不敢相信。


    姬淵冷哼一聲,淡淡說道:“都被這個臭小子騙了,他本來就沒有被白帝同化。”


    澹台子魚一愣,這才走到慕羽身邊,將慕羽包起來,小心的問道:“慕羽,你和媽媽說,到底怎麽迴事?”


    慕羽低著頭,解釋了幾句。澹台子魚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昔日的白帝,因為吞噬了九州界靈的身軀之後,一直內心不安,所以,人格分裂,其中一部分,便化為慕羽,追隨九州界靈的一處分身,也就是澹台子魚而去。


    而另外一部分,留在此地的,則在愧疚之中,漸漸消散。


    當日和慕羽融合的部分,也隻是一個空殼而已。


    為什麽之後融合之後,慕羽為什麽沒來找澹台子魚?


    慕羽隻能低著頭說道:“媽媽,我……我怕你生氣。”


    澹台子魚摸了摸慕羽小小的腦袋,有些明白他為何始終長不大,保持小孩子的形態了。


    她柔聲說道:“白帝是白帝,你是你,明白麽?即便是你曾經是他的一份分身,現在,你也是獨立的你。”


    慕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有些想不明白,但也沒有繼續思考,隻是乖巧的呆在澹台子魚身邊。


    澹台子魚微微歎息,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她也能看的出來,慕羽徹底的封閉了自己的情商,將自己的情商,永遠固定在六七歲的小孩那樣。


    也就是說,他心中,自從知道了當年白帝做下的事後,便是始終處於內疚狀態。


    但人是不能長久在內疚狀態下存活的,即便是三皇五帝之一的白帝……也不行。


    因此,慕羽隻有將自己的情商,永遠的固鎖在六七歲,如此一來,他才能不去想那些“大人才應該思考的問題”。


    姬淵走過來,使勁揉了揉慕羽的小腦袋:“臭小子,剛才下手還挺狠啊!”


    慕羽頓時不悅的拂開姬淵的手:“不要摸我的頭。”


    姬淵嗬嗬冷笑道:“你兇我有什麽用,你啊,就在這裏好好住著,等下我和你媽媽肯定要迴去。”


    慕羽頓時跳起來:“我也要住靈武天宮!”


    姬淵冷笑道:“怎麽,不認我這個爹,還想住靈武天宮?”


    慕羽冷哼一聲,看向姬淵:“當然是近距離監視你!”


    姬淵聳了聳肩,但心中,卻微微一沉。


    這個小東西,似乎知道一些什麽。


    澹台子魚抱起慕羽,摸了摸他的小鼻子,笑道:“好,你要住靈武天宮,就住靈武天宮。”


    說完,她就抱著慕羽,對姬淵說道:“好了,走吧,迴家咯!”


    根本就不給姬淵拒絕的機會。


    姬淵無奈的聳了聳肩。


    當帶著慕羽迴到靈武天宮,給慕羽安頓好住的一方,一番忙碌之後,澹台子魚坐在一旁,看著慕羽和姬淵這兩位大帝在鬥嘴,心中攸然而生一種閑適。


    偷得浮生半日閑。


    這句話,悄然浮上澹台子魚的心頭。


    一道道神奇的波紋閃過,澹台子魚身周的領域,悄然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一道道因果之線,悄然分解,化為最基本的法則,烙印在澹台子魚心中。


    她微笑著看向姬淵和慕羽,清晰的知道,慕羽為什麽要和姬淵鬥嘴。


    白帝的身份是一重。


    因為愧疚才成為自己的兒子是第二重……畢竟,白帝可不欠靈武大帝什麽。


    天然的看不順眼,那就是第三重了。


    澹台子魚分外享受這感覺。


    忽然,慕羽和姬淵,都不再鬥嘴,反而齊刷刷的看向澹台子魚。


    澹台子魚笑了笑:“怎麽?哪裏不對勁麽?”


    姬淵望著澹台子魚閃爍著點點光芒的雙眼,笑了笑,剛想說話。


    一旁的慕羽就蹦起來:“恭喜媽媽!你晉階領域境了!”


    “是麽?”澹台子魚站起,立刻感受到了自身的不同。


    因果領域……想不到,如此順利的就晉階完成。


    姬淵的目光,有些複雜,而後笑著走上來,擁抱了一下澹台子魚:“好了,現在暫時不用擔心壽元的問題了……”


    下一刻,他臉色微微變化。


    就在澹台子魚晉階法則境之後,這方天地,似乎也發生了奇異的顫動。


    澹台子魚臉色微微變化,而後淡淡說道:“或許……這就是九州界靈分身的宿命?”


    ……


    一處海底,寒冰仙子盤坐在一處古樸的石柱之下,徐徐吸收著石柱下方法力。


    此時,一陣驀然的波動傳來,身後的石柱,轟然碎裂,龐大的法力和記憶,從石柱之下,噴發出來,沒入寒冰仙子體內。


    她笑了笑,仰望天空,自言自語道:“居然解封的如此之快,看來,我也要幾分速度了。這些老朋友們,可都要出世了!”


    ……


    天南地北,一處處荒蕪或偏僻之處,都驀然震動了起來,旋即,一道道人影,在九州大地上,騰飛而起。


    古仙……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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