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一個時辰,風辰將自己在祭台上所得知的一切真相都告訴了風亦璿,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真的太漫長了!


    其實,數萬年前龍風氏族由盛轉衰的轉折點並非是外在因素造成的,而是緣其自身原因所致。


    因為強大,所以目空一切;因為強大,所以藐視蒼天;因為強大,所以敢不尊眾生之意,更妄想超越聖祖。


    殊不知他們在追求最強的道路上,已經失去了聖龍之族本應有的守護蒼生之心,可以說,龍風氏族為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切的根源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萬年前,當龍風氏族強絕一時,野心不斷膨脹,妄圖吞並整個蒼龍世界時,他們卻未發覺,本族內的聖龍之道正在潰散,而且作為氏族強大的根基,眾生的信仰之力,也於一夜之間消失的蕩然無存。


    這對龍風氏族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同時失去聖龍之道與信仰之力,讓整個氏族的後一輩難以持續聖龍之族特有的儀式,洗禮!以致於造成後繼無人,一代不如一代,迅速落魄的局麵。


    這原本是嵐風天龍的意誌,也是他的苦心,不容後世族人為禍蒼生,施以警戒,欲讓後代重拾敬畏之心。


    但或許連他也未料到,自己的氏族會這樣從此一蹶不振,龍風氏族一倒,還沒來得及反省,就被一些原本就虎視眈眈的強大氏族洗劫一空。


    可悲一代聖龍,縱使身隕,心向天下龍族,可眾生卻皆為利所趨,嚴守弱肉強食的法則,將其的一片苦心恩將仇報。


    誰也不知,嵐風天龍若在天有靈,會不會仰天長悲,他為了眾生之路,不惜斷了自己後代之路,可當龍風氏族衰弱不堪之時,眾生卻隻懂趁火打劫,絲毫未念及當初嵐風天龍犧牲己身,為蒼生硬撼浩劫之恩澤。


    “我不信,這隻是你的片麵之詞!”


    得悉來龍去脈,風亦璿不甘的朝風辰怒吼,不信龍族如此薄情,嵐風天龍無愧於天地,到頭來,卻被其一生所守護的眾生坑害,差點斷絕了血脈。


    “不信?那我給你看真相!”


    風辰淡言,揚手取出從龍風氏族討要來的那塊神聖之石,表皮已被其煉化,露出了原本的形態,竟是顆眼球。


    唿!


    風辰運用神心鑄,在虛空中勾劃出一幅幅畫麵,正是眼球過去所見證的曆史。


    這是一段景象,記載著數萬年前,龍風氏族強到極巔,不尊天地,終引來聖祖懲戒……


    又是一段記憶,講述的是龍風氏族衰敗後,強大氏族步步緊閉,絲毫不給其活路,甚至虐殺族中後輩……


    還有一段,是外族的一名蓋世強者一掌擊碎天龍殿的牌匾,搗毀嵐風天龍聖像的場景……


    另外還有很多很多龍風氏族的記憶,很是屈辱,讓風辰這樣的外人看了心中都莫名有股怒火,就更別提一般的風亦璿,早已失去冷靜,眼神充血,潔白如玉的皓腕上竟有青筋在暴跳。


    風辰看了一眼風亦璿,沒有言語,因為此時一切的安慰都顯得過於蒼白的,唯有讓她自己接受事實才是最好的。


    當一切影像迴歸到原點,所有眼球中記憶的畫麵竟匯聚成一幅畫麵,那是一段離別的迴憶,應該是埋藏在眼球內最深刻的一幕場景。


    在一處樸素的石屋內,一個右眼上有一道疤痕的女子正虛弱的倚靠在床上,不安的攥著身邊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胳膊。


    “不要走!”


    這可能是男女相遇以來,女子第一次這麽低聲懇求眼前的青年,因為她明白,青年這一走,很有可能就是永別。


    “龍族強者那麽多,為什麽非你不可?”


    女子死拽著青年的衣角,竭力大聲咆哮道。


    “因為我是龍族的最強者,現今龍族的第一聖祖啊!”


    濃密大眼的青年姓格活像個稚童,驕傲的抬頭,不可一世的說道。


    “什麽第一聖祖,你明明隻是個傻瓜而已!”


    看著青年自信的神態,女子突然哽咽了,她是無比堅強的女子,過去還曾與青年為爭聖祖之位戰鬥過,但此刻,她的眼眶竟有些泛紅,就是不願放開青年的手。


    “唉,別哭啊,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哭了!放心,你的男人我可是很強了,什麽浩劫我去了三倆下就能解決。”


    看見床上的女子垂首抽泣,青年一陣手足無措,又是露肩膀,又是秀肌肉,似乎根本沒有體會到女子沉重的心情,宛如在耍寶。


    “我不要你走,就是不要!”


    女子不顧虛弱的身體大吼,根本不聽青年的任何解釋。


    “乖,別著急,小心動了胎氣!”青年趕緊勸慰道,並示意女子躺下,“還真有你的,明明懷著身孕還要去渡聖劫,你知道當時我有多著急嗎?”


    “我……”


    女子咬了咬牙,說實在的,她一直不願承認自己比濃眉大眼青年弱,所以,打算瞞著他,悄悄渡過聖劫。


    隻是,女子現在豈一個悔字了得,若是當初,她不與青年賭這口氣,憑她的實力再壓上這條命,她有絕對的自信留下青年,但現在,自己剛渡完聖劫,正是最虛弱之時,青年想走她根本留不住。


    “我很快就迴來!”


    青年輕語道,趁女子還沒反應過來,突然伸出手指輕點了一下女子額頭,讓她覺得身子一陣乏力,死抓著青年的手也順勢滑落了下來。


    “別……走,算我求你。”


    青年把無力的女子安置在床上,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接著堅毅轉身朝著房門離去,隻留後方女子淚不遮麵的唿喚。


    “其實我也想陪在你與孩子的身邊,但是,龍族的那些人實在太弱了,如若我不去,則當世無人可代我再戰,所以……隻好去了!”


    青年撓了撓頭,一臉無奈的說道,自始至終,他在女子麵前都表現得很開朗,,因為他明白,這是自己能留給妻子最後的安慰了。


    最終,畫幕淡去,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一場永別,嵐風天龍瀟灑一生,乃九大聖龍中唯一用‘天’字命名的真龍,境界步入巔峰,是最接近蒼龍的存在!


    但他沒有如想象中的那般霸氣,更不具備遠古至尊那種舉世無敵的氣概,他的言行如同常人,執意去硬撼浩劫的離惑,或許也正如他最後所言,如若他不去,則當世無人可代他再去!痛舍摯愛之人,隻因他,是最強的!


    ……


    “眾生當誅!”


    風亦璿仰天長嘯,眼中滑落一串晶瑩的淚珠,她為聖祖不值,拋棄心愛的妻子與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所要守護的就是這樣一個世界?


    嵐風天龍乃不世聖龍,故以守護蒼生為念,縱身死道消,亦希望後人能替他守護這片淨土;可實際蒼生又給了他什麽,當初在浩劫麵前連螻蟻都算不上的弱小之輩,也敢毀他聖像,欺淩他後人,如果這就是所謂的世間因果,那就由自己來毀掉這一切吧!


    若說龍風氏族由於喪失敬畏之心導致部族衰敗是咎由自取,那嵐風天龍的行為就是自討苦吃,隻因他守護錯了對象,救了一群完全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若說強就是一切,那嵐風天龍足以毀天滅地,主宰蒼生萬物;若說利就是一切,那嵐風天龍根本無需以命憾浩劫,強橫如他,大可帶著妻子一走了之!


    就算再講究弱肉強食的規則,這世間亦是存在著一些不可觸碰的底限,若作人連絲毫的底限都沒有,那隻有兩種可能,社會病了,或人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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