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差不多了。”賀煜淡淡地應了一句,手指輕輕摩挲著相片中的人。

    “那我們等會見!”李曉彤愉悅輕快。

    “待會見。”賀煜說罷,掛線,手機隨手擱在桌上,重新拿起相片,結實的指腹繼續在上麵撫摸著,從頭發,到額頭,眼睛,鼻子,小嘴,下巴,脖頸……

    然後,他又打開錄音器,仔細聆聽那段對話,希望能聽到被沙沙響聲攔住的內容,無奈憑他怎樣努力都無法如願,反而引發了頭疼,像是受到電磁波幹擾似的,他仿佛聞到大腦裏麵發出茲茲作響,整個腦袋簡直要炸開來的痛。

    他迅速放下錄音器和相片,兩手抱頭,痛苦低吟,最後,像上次那樣衝進浴室。

    再迴辦公桌旁,已是十分鍾後,他蹙著眉,目光繼續落在錄音器和相片上。這兩樣東西,仿佛下了魔咒似的,每當他深入研究,總會引發頭疼和痛苦。

    不過,越是這樣他越覺好奇,事不宜遲地撥打何誌鵬的電話,可惜對方處於無法接通狀態,他於是掛斷,又是若有所思地注視了相片一會,徹底收起,連同錄音筆放迴原處,鎖好抽屜,離開了辦公室。

    到地下停車場取車的時候,突然碰上李曉彤!

    他微愕,疑問,“不是說在家等我嗎?怎麽忽然來這兒?”

    “如果我說,想多見你一會呢?”李曉彤巧笑倩兮,模棱兩可地說道。

    賀煜又是一怔,不語,高大的身軀已經來到他的名貴轎車前,打開車門,鑽進駕駛座。

    李曉彤跟著坐在副駕駛座,綁好安全帶,繼而伸手過去,按下音樂的開關,整個過程異常熟練和自如,仿佛她是這輛車子的女主人。也是,這個位置,她已坐過無數次。

    歌曲的浪漫旋律彌漫著整個車廂,李曉彤癡望著賀煜那俊美無比的側臉,約有片刻,驀然發問,“我今天的衣著打扮有沒有什麽不同?”

    賀煜眸光一斂,側目,這才發現,她今天的打扮有所變化,少了先前的幹練氣質,多了幾分嬌媚,不過,他沒做出任何評論。

    得不到期盼中的迴應,李曉彤頓覺一陣惆悵和失落,但表麵上還是強作淡然,轉開了話題,“還在為中午的事生氣?”

    賀煜一聽,俊顏立馬沉下,腦海浮起某些畫麵,那小東西的嬌和媚,卻是展現給另一個男人的。

    中午的時候,她打電話過來,他沒接,一是由於習慣了;二來,他已答應彤

    彤的邀請。想不到,結果會在餐廳碰上她。

    她和那個高峻,是怎麽約上的,敢情知道他和彤彤共餐,故意過去氣他?

    上次誌鵬給過一張關於她和高峻接觸的相片,但也僅是一張,後來不再有任何關於她與高峻的消息,他便以為,那張相片純屬意外,誰知她和高峻根本就相識的,且關係似乎很好!

    “煜,看來你還是很在乎她!”李曉彤猛地又做聲,目光已從他臉上移開,轉看向前方,語氣幽幽地往下說去,“一開始,你對她迷戀,我很生氣,後來得知你和她結婚,我更是惱羞成怒,不甘不忿,但靜下心來仔細一想,我決定不放手,因為我知道,你之所以娶她是逼迫無奈,終有一天你會甩掉她,甩掉這個不要臉的髒東西,這個曾經給你帶來無數屈辱的女人!煜,我說的對不對?”

    賀煜麵色更沉更冷,眸光也更陰鷙。

    李曉彤不再開口,繼續看著前方,雙眼閃爍不斷,眨著複雜的光。

    不久,車子駛進一座美輪美奐的別墅,正是李家。

    李坤夫婦竟然親自出來迎接,李曉筠更是笑靨如花,像往常那樣大聲喊著煜大哥。

    對李家夫婦,賀煜客氣迴應,李曉筠卻沒那麽幸運,賀煜給她的是一記足以殺死人的冷瞪。

    “上次的事,我代筠筠跟你道歉,她年紀小不懂事,想到什麽說什麽,你別放在心上。”李曉彤出聲調解,看來,李曉筠已經和她“備案”。

    “筠筠又做了什麽惹煜大哥生氣了嗎?媽早就教過你,煜大哥是大機構的領導者,在他麵前你要懂得分寸,不能像在家那麽任性和刁蠻,你就是不聽,煜大哥生你氣也是應該的!”李曉彤的母親林美娟也裝模作樣地訓了一番。

    李坤則替女兒求情,“阿煜,筠筠這丫頭自小被我縱壞了,你看在我的份上,再原諒她一次,下不為例。”

    這李家的人,一唱一和的,賀煜想再生氣都難啊!結果,又在李曉彤楚楚可憐的懇求下,賀煜總算不理李曉筠,當然這並不代表他真的原諒了她,他采取了忽視的態度,這和用眼光殺人,其實沒兩樣。

    李家的人麵麵相覷,便也不多糾結,正好,大夥已進入大廳。

    李曉彤這次小party,其實隻請了若幹關係要好的同學和朋友,還別有用意地請到表姐林燕,正是上次在婚禮上找渣的張家孫媳婦兒。

    這次,她就一個人來,見到賀煜,神色冷淡。

    賀煜自然不會主動與她打招唿,在李坤的招待下,慢條斯理地茗茶。

    倒是那林燕,耐不住寂寞了,開始嚼舌爛根起來,“賀煜,上次的事我還是想跟你說一下,不是我不給你麵子,是你那老婆實在不懂事,哪有人像她那樣,叫個白癡妹來當伴娘,她嫁的是普通人家也就罷了,可她的夫家是賀家哎,g市首富哎,多少對眼睛看著,真是一點分寸也沒有!”

    偌大的廳堂,寂靜下來,李家的人皆愣然,但都不接話。

    賀煜麵容冷漠依舊,端起茶杯若無其事地再喝了幾口。

    林燕詭異的眼珠子動了動,持著李曉彤在,說得愈加過分和無所忌憚,“賀煜,本來看你都不像是那種以貌取人的男人,可結果你還是和普通男人沒啥區別,喜歡胸大無腦的小尤物,這樣的小騷貨玩玩也就算了,你還真娶進門,外麵那些人傳聞你很能幹睿智,我看也不過如此!”

    “可以玩玩啊?那我有空就介紹幾個胸大無腦的給張總玩玩,你到時候可別生氣,畢竟照你這麽說,他不會娶進門的對不。不過,我倒是擔心他會受不住迷惑,也像我這樣娶迴家,不知你還有沒有那種能耐阻止他呢?”賀煜總算開口,意味深長地冷哼了一句。

    林燕立刻氣紅了臉,看著賀煜那突然射來的冷光,心頭禁不住顫抖了一下,這魔鬼……該不會說真的吧。

    賀煜已重新坐正身子,繼續麵不改色,忍力果然非一般的好。他眸色深深,黑沉幽邃,根本沒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麽。

    後來,是林美娟出麵打了圓場,再加上,李曉彤其他朋友和同學都到了。

    李曉彤順勢挽住賀煜的手臂,笑著道,“我同學來了。”

    賀煜稍頓,便也起身,隨她走向門口,迎接那些朋友。

    “才兩個月不見,michelle似乎又漂亮了很多,看來這次歐洲之旅給你獲益良多哦。”其中一名男子,口甜舌滑地讚美出來。

    另一個同學附和道,“比以前多了一絲女人味!”

    “對呢,特別是站在賀煜身邊,一剛一柔,更是嬌媚可人。”

    瞬時間,惹得李曉彤嬌笑連連,不時地用眼角餘光掃向賀煜。

    “我說彤彤,你剛迴國,今晚應該和賀煜二人世界,至於我們,可以遲點再請啊。”還有一個,突然曖昧地揶揄。

    李曉彤笑容即時凝住了。其實,她當然想過單獨約賀煜的,但

    她沒十成的把握賀煜會赴約,故隻能借用這樣的方式讓賀煜出席。

    今天宴請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她出國留學時認識的同學或朋友,都是標準的富二代,花心風流,特喜歡玩,所以,盡管明知賀煜已經結婚,他們也沒感到多大驚訝,他們早就清楚賀煜和李曉彤的關係,當時一聽賀煜娶了個平民妻子,無不私下說賀煜腦子進水,被美色迷惑了,如今見賀煜又和李曉彤在一起,於是認為賀煜恢複了正常,或者像他們這樣,那股新鮮味過去了,厭倦了,重新找迴李曉彤這個最完美優秀的,當然了,他們心中也暗暗為李曉彤感到惋惜,畢竟,賀煜現在終究是個有婦之夫。與此同時,也都希望賀煜盡快解決家裏那個,把賀太太的位置,給李曉彤。

    突然,李曉筠也跑來趁熱鬧,分別與眾人打招唿。

    大家於是又歡唿嘻哈一番,不忘對李坤夫婦問好,然後一起出到花園,開始了今晚的宴會——燒烤。

    這樣的樂趣,大家已試過不少,如今弄起來更是異常熟稔,大家都成雙成對地坐著,賀煜自是和李曉彤坐在一塊。

    各種談笑聲依然不絕於耳,賀煜看著紅彤彤的火光,腦子開了小差,他竟想起了那小東西,想她現在在做什麽,偷偷躲在被窩裏哭呢,還是窩在窗台那對著夜空流淚。刹那間,他生起一股想離開的衝動。

    李曉彤一直暗暗打量著他,見他神思恍惚,她滿腹愁悶,急忙拿起剛燒好的牛扒,遞到他的麵前,“試試我的手藝?”

    賀煜迴神,迎著她笑容盡顯的樣子,便也抿一抿唇,接過,嚐了一口。

    李曉彤馬上詢問,“怎樣?還可以吧?我在歐洲時聽過,在牛扒上加點薰衣草蜜汁,味道會更濃鬱,今晚這些牛扒,我都吩咐保姆弄上了。”

    “嗯,不錯。”賀煜淡淡地應了一句,繼續品嚐。

    李曉彤默默看著,內心多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樣喂她一口,可惜,這樣的畫麵,隻能是願望。相比其他人的親密無間,她難免感到失落和悲傷,於是端起紅酒,獨自飲用。

    賀煜沒阻止她,自顧吃著牛扒,俊美絕倫的容顏仍舊冷峻淡然,高深莫測。

    歡樂在繼續,其他人都笑成一團,唯獨李曉彤和賀煜,再也迴不到從前,後來,大家估計也留意到了,紛紛借故告辭,熱鬧的花園,轉向寂寥。

    晚風輕輕地吹,花園裏的矮樹和花草中傳出了沙沙作響,李曉彤眼眸迷醉,繼續自個喝著紅酒,賀煜滿

    麵思忖,靜靜看著燒烤爐裏的火光。

    少傾,他突然看了看手表,扶起李曉彤,“夜了,我扶你迴屋吧。”

    夜了……迴屋……

    他是真的關心她呢,又或者,是他自己想迴家了?他一直記掛著家裏那個,迫不及待地要走了?李曉彤苦澀悲笑,隱隱傷痛的眸子睨視著他,但也隨他起身。

    她順勢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這個令人迷戀的肩膀,曾經僅屬於她,可今後,還會屬於她嗎?她還能奪迴來嗎?

    美輪美奐的大廳,燈火輝明,卻一個人影也沒有。林燕估計就來坐了一會,目的達到便離去;李坤夫婦也迴房去了,至於李曉筠,不知何去。

    賀煜擁著李曉彤,穿過大廳,踏上樓梯,直到進入她的臥室,把她扶到床上。

    “好好休息,晚安。”他站在她的跟前,俯視著她,淡淡地辭別,而後,轉身。

    不過他才邁步,李曉彤及時拉住他的手,“煜,別走,可不可以別走!”

    賀煜停頓片刻,腳繼續抬起。

    李曉彤於是跳下床,摟住他的腰腹,“煜,我舍不得你,不要拋棄我,我舍不得你!”

    賀煜高大的身軀,更是全身僵住了。

    “我很後悔,我恨死自己了,為什麽要逞強呢,你一時迷失了方向,我應該想辦法救你,讓你迷途知返,可因為我那該死的自尊心,我選擇離開,這種情況下我竟然跑去歐洲,讓人有機可趁!為什麽老天爺要這樣對我,我沒做過錯事,為什麽要給我懲罰!”李曉彤更是緊緊地把他抱住,忽然哭了出來。

    賀煜總算迴頭,輕輕推開她,抬起的臉,看著她罕見的眼淚,他嗓音低啞,“彤彤,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個強勢的女孩,希望你能繼續。”

    “不,我不要強勢,強勢又不能得到你的愛,你愛的是溫柔嬌弱的,像淩語芊那樣,動不動就哭的是不是?為什麽她可以哭,而我不行?所以,我不要強勢,我不要!”

    “彤彤——”

    “你要是其他的政治聯姻,我或許會認命,但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娶一個那樣的小賤人,她憑什麽?不就憑著一副得天獨厚的好皮囊?論年齡,她隻是個黃毛丫頭;論家世,她跟我沒得比;論人品,她更是不值啟齒,她隻是一個靠美貌獲取榮華富貴的小騷貨,故她憑什麽!我救過她,她卻恩將仇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來,為了嫁給你,不惜屈身你爺爺的身下,賀煜,你為

    什麽要迷戀這樣一個惡心巴拉的女人!為什麽要讓這麽一個肮東西玷汙了你!你告訴我,你對她沒有絲毫情愫,你討厭她,厭惡她,將來等你真正控製了賀氏集團,你會甩掉她,狠狠地甩掉她的是不是,告訴我,答應我!”李曉彤已經失去理智,口不擇言地辱罵著,聲淚俱下。

    賀煜雙眸即時竄起了簇簇火苗,不過,他嗓音還是異常平靜的,“彤彤,你累了,快睡吧,我扶你迴床。”

    “不,我不累,煜,求你別走,別迴去,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是她搶了你,那不要臉的小賤人使手段搶了你!你不能迴去,你要冷落她,決不能讓她得逞。”李曉彤繼續語無倫次。

    賀煜則自顧把她帶迴床前,讓她坐下,他蹲在她的麵前,注視著她梨花帶雨的麵容,手不由自主地抬起,輕輕拭去那一滴滴眼淚,極具磁性的嗓音還是很低很低的,俊顏也還是淡漠平靜的,“我約了客人明天一起吃早餐,我必須走了,你也盡早休息,晚安!”

    說罷,高大的身軀重新站起,頭也不迴地徹底離去。

    看著他修長勁拔的身形一點一點地消失於自己的視線之外,李曉彤剛停止的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側身趴在被褥上,無聲痛哭出來。

    一個人影悄然走進,步履輕盈,在床前停下,伸手搭上李曉彤的背,“姐姐……”

    李曉彤抬臉,隔著模糊的視線,看到了李曉筠關切中帶著憤怒的麵容。

    “姐姐別哭了,他已經走了!”李曉筠又道,依然一副極盡關愛狀。

    李曉彤則繼續落淚,正因為他走了,她才哭呀!

    “姐姐你別難過,煜大哥一定會屬於你,一定的!”

    李曉彤一頓,隨即搖頭,“是嗎?不,不可能了……”

    “怎麽不可能!他又不是不清楚那賤人是什麽貨色,他怎麽會讓那賤人奸計得逞,怎會要這種女人一輩子,煜大哥又不是傻子!”李曉筠繼續氣咻咻地怒斥。

    “話是這麽說,可他被迷惑了,對淩語芊動情了!興許淩語芊在我們看來什麽也不是,但她身上散發著一種特質,這種特質最吸引男人的。肖逸凡,振峯,賀熠,高峻,這些人都是不尋常的男人,卻都被她吸引,為她出頭,而賀煜,明知她是什麽底細,但也還是沉迷了!”李曉彤再次露出了不甘和悲憤。

    李曉筠同樣滿腔怒火,眼神突然惡毒起來,咬牙切齒地道,“那我們滅了她!既然她是靠這張臉蠱惑男人,我們

    不如毀她的容,連同那對胸脯一並毀掉,這兩樣都沒了,看她以後還怎麽迷惑男人,還怎麽迷惑煜大哥。”

    瞧著妹妹兇光畢露的狠毒樣,李曉彤即時打了個寒顫,神誌恢複了不少,阻止道,“筠筠你不能這麽想,那是犯法的,你千萬別有這樣的想法。”

    李曉筠微微一怔,氣焰壓下,佯裝聽從地哦了一聲。

    稍後,李曉彤起身,走到窗前,呆望著外麵,再次陷入濃濃的哀傷當中。

    李曉筠眸光閃爍,一會也走上前,“姐姐,你千萬別放棄,知道嗎。”

    “別放棄?那我還能怎樣?你也看到了,今天我使出渾身數解,但還是無法留下他。”李曉彤悲切低吟,在工作上,她是個頭腦靈活的人,但感情上,卻顯得無能無力。

    “說不定煜大哥迴去真的隻是因為工作的事呢,再或者,就算為了那小賤人也無所謂,煜大哥暫時被迷惑而已,時間久了他就迴心轉意。對了,煜大哥的媽媽不也很討厭那小賤人嗎,姐姐可以和伯母結成同一戰線。反正無論如何,姐姐都不能放棄,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小賤人,讓這種不要臉的狐狸精誤了煜大哥一生。”李曉筠則滿肚子壞水,裝出一臉真誠和體貼,擁住李曉彤,繼續假惺惺地道,“來,姐姐快睡吧,睡好了才有精力對付狐狸精。”

    李曉彤便也不反對,由李曉筠帶著迴到床上,躺下之後,對李曉筠道謝,“筠筠,謝謝你,你也快去休息吧。”

    李曉筠又是天真無邪地一笑,迴了一聲晚安,轉身離去,待出到門口,拉上房門那一刻,眼神驟時恢複陰森,唇角勾起一抹得意惡毒的冷笑……

    另一邊廂,賀煜駕車馳騁於寂靜的道路上。俊美的臉分外深沉,原本棱角分明的麵部線條顯得更冷硬和無情,銳利的鷹眸也難以言表的陰鷙森冷。

    離開李家已有十幾分鍾,他腦海一直交替閃現著各種畫麵,有舊的,新的,都是關於那小東西的。那些人全都認為他著了魔,中了邪,娶了一個不該娶的女人!

    而彤彤,他一直知道她的牙尖嘴利和能言善辯,卻是頭一遭聽到從她嘴裏發出這麽刻薄的話,但不得不說,有一句她說得一針見血,“她為了嫁給你,不惜屈身你爺爺身下,賀煜,你為什麽要迷戀這樣一個惡心巴拉的女人!為什麽要讓這麽一個肮東西玷汙了你!”

    的確,他曾也嫌那小東西髒,可最後,還是抵不過她的魅惑,明知她是髒的,卻仍無法克製地沉淪。

    彤彤說的沒錯,自己不該這樣,應該厭惡那小東西,等真正控製了賀氏集團就甩掉,殘忍地甩掉!

    三年了,彤彤為自己付出很多,自己呢?給過她什麽?印象裏,她總是一副高傲自信的樣子,別說哭,連流淚也沒見過,可今晚,她哭了,是自己造成的。

    假如自己夠理智夠冷靜,應該留下陪她,然而,自己最終還是拒絕了,橫下心不去看她梨花帶雨的淚臉,毅然地走了。

    彤彤,對不起,對不起!

    一切都是借口,中邪才是真的,我心裏記掛著那小東西,我腦海盡是她躲在被窩裏哭的可憐模樣,我……竟然放心不下她!所以,我必須迴去,我不能讓她哭一整夜,不能讓她胡思亂想。

    你別難過,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畢竟你是那麽堅強的女孩,明天醒來後,你會恢複正常,會發現今晚的你是個笑話!所以,保重!就當做,我對不起你!

    修長健壯的腿,更加用力一踩油門,車子即刻奔馳得更快起來……

    同一片天空,賀家。

    寬敞的飄窗上,淩語芊屈膝而坐,懷裏抱著絲被,出神地看著外麵寂寥而遙遠的星空。那月亮,很大很圓,滿天的繁星閃爍璀璨,但她的心,卻是沉寂的,黯然的。

    得知他晚上還要約會李曉彤,她傷心悲痛之餘,也暗下決心不去在意,不要為他哭。可惜她還是不夠堅強,一路上,爺爺不停地談起公事,談起未來的發展,她卻不斷地開小差,每次都讓爺爺唿喚兩次才迴神,然後,看到爺爺發來的同情。

    爺爺是否也認為賀煜那樣做不對?那他為什麽不出麵阻止?難道他也覺得虧欠了賀煜,所以補償?

    不,爺爺隻是爺爺,怎麽可能樣樣管束賀煜,賀煜是個成年人,還是個強勢自我的男人,與自己結婚,已是最大的極限,不可能每件事都受爺爺牽製。那自己呢,又何必傷悲,自己不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嗎?為何還要執著?

    晚餐後迴到房間,她便一直坐在這裏,緊握著手機,盯著賀煜的號碼,多次想撥打出去,質問他為什麽還要和李曉彤藕斷絲連,懇求他可不可以立刻迴來。但結果,都沒有這樣做。

    後來,倒是接到了采藍的來電。

    心思敏銳的采藍,很快發現她的難過,在采藍關切擔憂的追問之下,她含著眼淚訴說了。

    采藍聽後,非常非常的生氣,提議說直接找到賀煜和李曉彤約會的地方,先是

    當麵給李曉彤一巴掌,然後,警告李曉彤別再勾搭賀煜,不管兩人曾經是什麽關係,但賀煜現在已是有家室的人,再糾纏的話就是下賤和無恥。

    聽著采藍義憤填膺的建議,她隻是一個勁地搖頭,這些舉動在別的家庭看來很正常,然而,在她,卻無法做出來,她做不到這樣斥責李曉彤。

    於是,采藍又跟她說,不如出去玩玩,她可以陪她,說既然賀煜無情,她應該以牙還牙!結果,她還是含著淚拒絕了。

    采藍搖頭歎氣,正好碰上有別的事忙,便掛了電話。

    她接著又打迴家,和母親聊了很多,也和薇薇聊了很多,恨不得就這樣聊下去,那就不用孤獨,不用難過。可事實上,她不能這樣,不能讓母親發覺自己的痛,盡管母親一再叮囑有什麽事都要告知。

    然後,她去洗澡,為了盡量消磨時間,她在浴缸裏泡了整整一個小時,撒下花瓣,一片一片地吹,一片一片地玩弄,還一片一片地拿起來端詳……

    時間,已經11點鍾,賀煜還是沒有迴來。

    淩語芊繼續盯著手機,在想他今晚還會不會迴來,而自己呢,這漫漫長夜怎樣熬過去過去。

    青蔥玉指,在手機上輕輕地來迴摩挲,她打開通訊錄,一個個名字地翻閱。

    天佑的號碼,還是在第一個,盡管這個號碼已經失效,她依然保存著,因為這個號碼代表著他的霸道,代表著他對她的一見鍾情,還代表著,他認定她一輩子。

    至於別的號碼,這幾年本來就很少和人交際,以致朋友不多,生意上的,都被她記錄在本子裏或另外一部剛買不久的工作手機裏麵,故不用很久,她便翻完了所有的通訊錄,緊接著,她去翻開短信箱。

    天佑不習慣發短信,每次都是直接打給她,即便是各種節日,他也直接在電話裏和她情話綿綿,他說,直接聽到名字,更能感覺到對方的愛。他還說,那些話雖然沒有記錄,但已經深刻印在心裏。

    失憶前的他,熱情如火,對她寵愛有加;失憶後的他,冷如冰山,對她除了厭惡,還有痛恨。

    原來,一個人可以變化這麽大,變得天淵之別,變得,讓人心碎。

    11點半了,她又這樣消磨了半個小時!接下來呢?還有什麽可以做的?

    她繼續翻閱著短信,忽然,看到一個名字,心底深深觸動了下,腦海立刻閃出一張溫潤如風的俊顏。

    於是,她按了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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