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大酒店,1210號房。

    淩語芊斜臥在窗台上,臉色蒼白如昔,眉宇間散發著淡淡的哀傷,沉寂的眼眸出神地朝外麵呆看著。住在這裏已經六天,她幾乎有一半時間是在這個窗台上度過,而幾乎所有時間都在沉思。

    剛住進這兒的頭兩天,不時有人進來,賀煜,池振峯,李曉彤,李曉筠,可打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他們。

    看來,賀煜“迴頭是岸”了!不然,他不會不再來;不然,李曉彤姐妹不會不再來;不然,連池振峯也一起消失。

    不過,在這期間倒有另一個人來了好幾次,那個曾經在她被傷得痛徹心扉的某個夜晚,像天使一般地降臨,解救了她的男人。

    說賀熠是個天使一點也不為錯,他有著英俊儒雅的容貌,正義凜然的氣質,冬日暖陽般的微笑,還有一顆包容真摯的心。

    猶記得,他第一次光臨這個房間,她除了愕然,還有略略的驚恐,擔心他會像李曉彤姐妹那樣發出鄙夷輕蔑的眼神,或像池振峯那樣在維護讚美李曉彤之際指責她癡心妄想。但實際上,他一直淺笑,眼神蕩漾著柔情,先是詢問她的傷勢,然後鼓勵她追求心中所愛。

    他的話,大大出乎意料,她幾乎忍不住要問他為什麽,難道他不清楚李曉彤的優秀?不清楚在豪門世家,強強聯手是恆古不變的規律?

    那天下午,她像現在這樣倚牆半躺著,他則搬來一張椅子坐在跟前,彼此沐浴在透過玻璃折射進內的午後斜陽裏。他談吐優雅,說了很多話,包括他經曆的很多趣事,她一直靜靜地聽,聽到了很多從沒聽過的奇聞。

    直到太陽落山,紅彤彤的火光映紅了彼此的臉和身子,他才意猶未盡地停止,而後離開;她悵然若失,整個晚上腦海浮現的都是他親切溫潤的模樣,耳邊迴蕩的都是他那春風般清新的言談。

    後來,他還再出現過兩次,每一次除了關心詢問她的病情,還繼續講述各種趣事,短短幾天時間,讓她感覺多了一個朋友,是的,盡管他沒表示,她已將他默認成了朋友。

    隻可惜,好景不長,他昨天來辭別,說要迴北京去了,他留下了電話號碼,還問她要了手機號碼,說他一定會打來。

    於是乎,從昨天晚上開始,她下意識地把手機帶在身邊,可惜都等不到他的來電,本來她可以打給他,問他迴到北京了沒,好幾次,她已經找到那組號碼,但終究沒有撥打出去。

    她擔心他的友好隻是

    一時興趣,擔心他已經忘了她,忘了這幾天他曾經對一個可憐孤獨的女孩剖析很多關於他的趣事和見聞。

    就像賀煜,那天晚上,用炙熱的眼神看著她,充滿愛意地吻她,深邃的黑眸中蕩漾著一種熟悉得讓人想哭的情意,可結果呢?他沒再出現,甚至一個電話也沒有,他已經再一次徹底地忘了她,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

    滾燙的淚,再次無聲地滑出了淩語芊的眼眶,這幾天每想到賀煜,她便忍不住落淚,痛楚,怨恨。

    醫生今天來檢查過傷口,還拆了紗布和線,當場宣布可以站立了,且明天可以下地試著走路。所以,她想明天就退房,迴家,此後,再也不會踏足這兒,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事,會當成一場夢,被壓在心靈深處,然後慢慢淡忘,連同其他的痛苦往事一起遺忘。

    眼淚,越流越兇,漸漸匯成了兩條清澈透明的小溪流,沿著她的兩腮流到了脖頸上去。她閉著眼,陷入悲傷欲絕當中,周遭的一切都被她拋諸腦後。

    故她並不知曉,不久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走到她的身邊,伸手輕輕地拭去她晶瑩的淚。

    她這才清醒,睜開眼眸,隔著模糊的視線,猛見一個熟悉的影子,一個幾乎令她不敢相信的影子,她趕忙抹去淚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隨後,淚水再度狂流。

    賀煜把花一旁,高大的身軀擠上飄窗,長臂一揮把她緊緊抱住。他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先是在她柔軟的發上輕輕摩挲片刻,低沉的嗓音緩緩道出,“上個禮拜六海外公司突然出現緊急狀況,需要過去處理,我今天早上才下的飛機。”

    淩語芊渾身僵直,原本輕微掙紮的動作隨著他的話語而停下了,他……這是跟她解釋這幾天不出現的原因嗎?那就是說,他沒有忘記她,他隻是出差了,可是,出差不可以打電話嗎?就算有時差,打個電話也不用多久時間的。

    正好,賀煜留意到她腳旁的手機,又解釋道,“除了公事,我不習慣打電話給人。而且,我去到那裏忙得不可開交,除了美國,我還去了墨西哥,阿根廷,巴西和委內瑞拉等南美洲國家,大半時間都在飛機上,就連睡覺也是在飛機上。”

    再聽這番話,淩語芊內心所有的怨恨頃刻都消失,還生起心疼,在飛機上睡,飛機上怎會睡得好,即便他搭的是頭等艙,但終究不夠床榻舒服,再說,他去這麽多處忙碌,肯定會在飛機上辦公的。

    心疼歸心疼,她還是

    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我才不是等你電話!”

    柔柔的嗓音,帶著不自覺的撒嬌。

    賀煜於是發出一聲輕笑,低低的,沉沉的,透露著濃濃的優越感,這自信的男人,認定她是在等他的電話。然後,他還伸出舌尖,在她美麗的頸間舔弄起來。

    淩語芊立即感到一股酥麻和騷癢,先是下意識地抗拒,他則像上次那樣,用他男性天生的優勢,牢牢穩住她,結果她隻有投降的份。

    他靈活煽情的舌頭,從她脖頸吻到她的臉龐,又從她臉龐吻到她的胸前,大手也隨著在她妙曼的身子遊走,撫遍她的全身,後來一切動作都停止時,兩人氣喘籲籲,她上衣領口被扯得很下,酥胸半露,性感撩人。

    看到他炙熱的眼神猛盯著自己,又想起他剛才趁機占自己的便宜,淩語芊羞臉含嗔,迅速拉好衣服。

    美好的春光被藏起,賀煜心中微微失落,但很快又消失,來日方長,這些美好他會再看到,他還會嚐遍她的全身,會徹徹底底地愛她一迴!想罷,一團更盛的烈火自他小腹竄起,眸色不由更暗更沉了。

    淩語芊不清楚他在想什麽,可隱約猜到他肯定是想著不正經的事,不禁又一次赧然地別開臉,正好看到他帶來的鮮花,美目即時一亮。

    賀煜也伸出手去,把花拿起,遞到她的麵前。

    她接過,下意識地放到鼻子下方猛嗅,淡雅馥鬱的香氣令她深深陶醉和著迷,不禁吸得更用力。

    “看來這束花的魅力比我還大!”賀煜出其不意地道了一句,語氣平平淡淡,看不出任何想法。

    淩語芊怔然,頭從花間抬起,視線迴到他的身上。

    “腳怎樣了?什麽時候可以下地?”他已經看向她的腳,思維一如既往地轉得飛快。

    淩語芊再沉吟了下,如實告知,“今天剛拆的線,明天可以下地走路了,我明天會退房。”

    明天退房?賀煜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下。

    正好這時,淩語芊的手機響起,當她接通,聽到那道熟悉溫柔的嗓音後,忍不住潸然淚下。

    “語芊對不起啊,我應該昨晚一下飛機就給你電話的,可惜當時有急事忙,一直耽擱到現在。”溫潤的嗓音,宛若山泉般清冽。

    淩語芊哽咽著,“沒事,沒關係,你平安迴到北京就好。”

    “你呢,腳怎樣了?”他還記得她的傷。

    “醫生

    說複原得很好,今天拆了線,明天可以走動了。”淩語芊繼續感動銘心。

    “太好了!”電波裏麵,隱隱透著激動的微震,一會平靜下來時,激昂的嗓音轉向歉意,“對了語芊,我還有事,先掛了,今晚迴家再打給你。”

    “行,你先忙,再見。”

    淩語芊遲緩地掛斷電話,美麗的唇角不自覺地往上翹著,慢慢看迴到身邊的男人那,卻見他一張俊臉已轉深沉,雙眸也一片陰鷙,甚是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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