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忘了呢?還是故意不來?又或者,忙碌了一天太累而睡著了?

    雖然他記憶裏已經沒有她的存在,她尚未弄清楚他為什麽會把她忘掉,但她看得出,現在的他對她還是有點感覺,否則就不會有上次的“借酒行色”事件。而今天,他及時趕到湖邊,還毫不客氣地揍了他的堂兄一頓。

    “我睡過的女人,永遠也隻能我來碰!”

    多麽霸氣的一句話,已經深深印刻在她的腦海。

    當時,她差點以為他已記起了她!

    所以,重重跡象說明,他對她是有感覺的,至少,她在他心中應該有著一點地位,那麽她主動約他,他應該來一下!

    莫非……是被李曉彤絆住了?宴會結束後,李曉彤是否已經迴家?或依然留在賀家?留下與賀煜過夜?

    想到此,淩語芊纖弱的身子不由得重重一抖,腦海無法克製地勾勒出賀煜和李曉彤相擁而眠甚至歡愛纏綿的畫麵,俏臉霎時刷白,胸口又是一陣難言的劇痛,整個人往後踉蹌,硬生生地跌坐在了冰冷的石凳上。

    不,不會的,不會這樣的!

    他說過,他的身體永遠隻愛她,隻會愛她的!淩語芊拚命尋找理據來安撫心中的痛楚,然而眼淚還是不停地劃過了兩邊麵頰。

    打自三年前家遭巨變,她失去他之後,流過的淚水無以計數,因為除卻流淚,她再也找不到其他辦法來抒發出內心的傷悲,每一次都隻有眼淚才使得她從那幾乎無法唿吸的窒息中挺過去。

    夜,在繼續轉深,她就那樣倚著柱子,邊癡望著夜空中的皎月,邊悲傷落淚,直到手機響起。她潛意識裏以為是賀煜打來,頃刻欣喜若狂,可惜接通電話後,那端傳來的是母親的聲音。

    “芊芊,宴會還沒散嗎?你還要多久才迴來?”母親溫柔的嗓音充滿關切。

    淩語芊掩住心底的失望,趕忙調整一下心情,盡量不讓母親聽出自己在哭,“差不多了,媽,您還沒睡?”

    “我聽你說過今晚宴會在9點鍾結束,收拾好東西,迴到家估計也是11點,我就順便做著手工活等你,現在都12點多了,你還沒迴來,我擔心你有意外。”母親如實地述說。

    淩語芊冷凍的心窩陡然一暖,鼻子又是一酸,連忙道,“我們收拾東西的時候,臨時出了一個小意外,耽誤了些時間,不過現在都已處理好了,媽,我這就迴去。”

    她在母親的叮囑聲中掛

    斷電話,正好手機沒電,自動關了機。她把手機放迴手袋裏,抹幹淚,環視一下寂靜無人的四周,隨即走出亭子,越過馬路,迴到賀家大莊園那一邊。

    可憐的她,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偷偷從門口朝裏麵望,結果和先前一樣,一片寧靜,毫無人影。

    她終徹底死心,又想到在家擔憂等候的母親,毅然轉身,沿著馬路走去前麵路口截的士。

    這條路很長,四周又靜悄悄的,配上那唿唿作響的夜風,讓她心中不自覺地驚慌,於是走得很快,誰知道,她越是著急,就越出狀況,走著走著歪了一腳,整個人朝前撲倒。

    腳扭到了,帶來一陣劇痛!

    她苦著小臉,輕揉著受傷的腳踝,一會,緩緩站起,試著繼續走,可惜隻邁出幾步,便又馬上停下。

    好痛!

    這麽長的路,她根本出不去!

    淩語芊正皺眉苦臉時,一個頎長的人影悄然走近她,溫潤好聞的嗓音傳入她的耳畔。

    “你沒事吧?”

    她迅速迴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非常好看的男性麵孔,賀……賀煜?

    不,不對,賀煜從沒戴過眼鏡,而且,賀煜的發型也不是這樣。他們的聲音也不同。兩人的都很好聽,不過,賀煜的儼如一壇渾厚醇香的陳酒,醉入人的心靈深處。他的則宛如一股清冽的山泉,沁人心扉。

    “不如我送你迴去吧。”男子說著,已經伸手過來。

    淩語芊下意識地躲開,驚恐萬狀地看著他。

    男子微愣,隨即抿唇一笑,“我叫賀熠,任職於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檢察院,這次隨我爸迴來給爺爺祝壽。我每次迴來都會開車到處逛,看看g市又有什麽變化,以往我都淩晨兩點多才迴家,這次忽然提前迴來,我想這是一種緣分。”

    賀熠!

    中國最高人民檢察院!

    賀雲清最小的兒子正是在北京工作,那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賀雲清最小的兒子的兒子?看他的樣子,比賀煜稍為年輕一些,那就是,賀煜的堂弟了?

    “你身上的製服,是我們家酒店的,你應該是堂哥公司的職員吧?大家好像很早就走了,你怎麽還在這?來,我送你迴去,你放心,我沒有惡意,打擊罪犯也是我的職責之一。”賀熠笑臉依舊,他沒有跟她說,其實在白天的時候,他無意中見到她,就已對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她長得很美,極美,還擁有一

    雙會說話的眼睛,那種不經意間流露的憂傷,更是莫名地勾起人的憐愛。

    淩語芊則頓覺一陣窘迫,不可否認,她想到了賀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由於遭到賀煒的惡劣對待,她對所有的人都草木皆兵。其實隻要認真觀察,便可看出眼前這個男子與賀煒非同一類人,賀煒給人一種好色輕浮感,眼前這個男子,儀表不凡,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謙謙君子樣。再說,這一帶治安雖好,歹徒卻是無孔不入,自己扭傷根本走不遠,萬一真的碰上意外,自己從何逃生。

    種種思慮,加上這張與賀煜長得有八分相似的麵孔,又在賀熠的盛情中,淩語芊最終還是上了他的車。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你家住哪?”他眼鏡後的眸瞳,漾著笑意。

    淩語芊躊躇一下,還是決定不麻煩他,“你送我到路口,我在那坐計程車走。”

    他唇角一揚,嗬笑出聲,“g市的女孩都像你這麽婆媽的嗎?你真的無需客氣,讓我送你迴家吧,這麽晚了你未必能截到的士。我送你,你可以盡快迴家,我也順便遊逛一條不同的路線,雙贏。再或者,你就當做我代公司送員工迴家。”

    終於,淩語芊作罷,乖乖地報出地址。

    賀熠馬上開啟汽車導航,車子沿著路線前行起來。

    他邊熟練轉動著方向盤,邊不時瞧向她,稍會,打開話題,慢條斯裏地重複某個疑惑,“宴會好象是9點鍾結束,你怎這麽晚才迴家?”

    約有數秒,淩語芊才訥訥地答,“我掉了東西,一直找到現在。”

    “掉了什麽?很重要的嗎?那找到了沒有?”

    “呃,項鏈,找到了。”淩語芊不自覺地伸手到脖頸上。

    賀熠順著她的手,瞧了一下那條掛在她美麗鎖骨上的頸鏈,語氣遲疑,“這條項鏈,男朋友送的吧?”

    淩語芊俏臉一陣錯愕,腦裏隨之閃出一幕遠久卻仍令她記憶尤深的畫麵,一會停止迴憶後,有點慌亂地看著他,這張與賀煜異常相似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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