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華殿內, 人人噤若寒蟬。

    片刻前皇帝縱馬趕迴, 大步走進東稍間, 隨即裏麵便傳來哭鬧之聲。

    紫秋知道林卿卿恢複記憶, 嚇得了不得, 又記掛著她身上還有傷, 在院內急的團團轉, 嘴唇咬破出了血都沒感覺;梁公公難得地失卻了穩重,隻將後殿的人都趕走,自己盯著稍間, 不住歎氣。

    他想了想,出去叫手下內侍準備了傷藥。這些日子以來他看得清楚,無論陛下氣頭上如何, 到底是掛念著卿卿姑娘的。一會兒不要還好, 要是要藥,他沒備下, 便是他的過失。

    小內侍將傷藥送了進來, 紫秋看到那鎮痛生肌的藥, 臉色一白, 幾乎暈死過去。

    梁公公安慰她, “隻是提前準備著。萬一……萬一呢……”

    “萬一”什麽, 他到最後也沒說出來,隻好重重地歎了口氣。

    ……

    東稍間內的氣氛,卻完全不是外間所想。

    演武廳備得有馬, 按例不可出講武堂, 蕭懷璟卻不由分說牽了一匹,快馬加鞭趕迴養華殿。

    到了稍間門前,他聽著裏頭細細的哭聲,人生二十餘年,頭一次嚐到進退維穀的滋味,是不敢上前,更不願後退。他深深唿吸幾次,到底心裏被那哭聲揪著疼,一咬牙推門進去。

    下一瞬,就被溫熱身軀撲了滿懷。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少女哭著撲過來,伸手緊緊摟著他的腰,聲音裏含著淚,“哥哥,嗚,哥哥……”

    這兩聲哥哥叫得蕭懷璟心都碎了,一時間先下意識抱住了人,隨即一怔:“卿卿,你怎麽下地了?”

    帝王慍怒起來,“你的腳還沒好全,太醫說了不可妄動!還有,”他向下看了一眼,少女果然光著腳,一點瑩白無比紮眼,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你!”

    “嗚,哥哥,哥哥……”林卿卿像完全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含糊不清地又叫了幾聲,打了個小小的哭嗝兒,將眼淚全蹭在他側頸,溫熱的,滑入衣領。

    蕭懷璟無法,將人攔腰抱起來,放到榻上,拿手巾蘸了溫水給她擦幹淨腳,塞進被子。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蕭懷璟心又開始劇烈地跳,幾乎要撞破胸膛。

    好在林卿卿還抓著他的手,十分怕他離去的樣子。這一點肌膚接觸說不上是定了誰的神,蕭懷璟勉強壓製住紊亂唿吸,伸手拭去她眼尾淚花,沉聲道:“方才你說的什麽?聽誰說的渾話!朕如何會不要你?”

    林卿卿吸了吸鼻子,還在抽噎:“……我都想起來了。”

    蕭懷璟心下一沉:“都想起什麽了。”

    林卿卿泣聲道:“……紫秋沒有騙我,你們都沒有騙我。我原來當真是玉卿公主,碧貴妃的女兒,你的……妹妹。”

    蕭懷璟幽深目光沉甸甸地看著她:“還有呢?”

    林卿卿驚呆了,抬起頭看他,眼睛裏又湧出一層淚光:“這還不夠嗎?我是你妹妹,我們如何再,再做,”她磕磕巴巴地,手指摸了摸自己被淚浸濕的唇,又傾身撫上他的,“……這樣的事?”

    原來是憂心這個。

    這哪裏是全想起來了……

    蕭懷璟說不清自己是否鬆了口氣,隻啟開唇,含住那一點瑩潤指尖,滿是淚水的鹹味。

    “無妨。”帝王眸色幽深,最深處,卻仿佛燃起了火。他握住少女嬌細手腕,從指尖慢慢親下去,發出啾然幾聲,一路親到她手腕,含住吸吮。片刻後他鬆開,垂眸望著白皙手腕上小小圓圓的紅癍,低聲,“你若不願做我的妹妹,便可以不是。”

    林卿卿沒注意到他變了自稱,隻疑惑道:“還可以這樣嗎?”親緣關係,是能斷就斷的嗎?

    “嗯。”蕭懷璟點頭,唇角輕勾,抬眼看著她。

    林卿卿想了想,又鼓起臉,細聲道:“……要的。”

    “什麽?”

    “要做哥哥的妹妹。”

    她從床榻一側爬過來,偎在他懷裏,攬著他脖頸,嬌聲道,“這樣,我們便永遠不能分開了。”

    蕭懷璟看了她片刻,笑道:“好,聽卿卿的。”

    “但,但,還要做那樣的事!”林卿卿又補充,話一出口,又羞怯地垂下眼,像是也羞慚於自己的太過貪得無厭。

    她聲音極輕而軟,羽毛一般搔在人心尖。

    蕭懷璟倒慢慢地笑起來,幽黑的眼瞳裏,湧出無盡繾綣光華。

    “嗯,都依你。”

    林卿卿身體一繃。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伸進小衣,解開她後背細細的係帶,溫熱的大手摩挲過去。那已被他馴熟了的身體漸漸又放鬆開來,任他遊走。

    林卿卿心尖一抖,耳珠被人輕輕咬住,含在高熱的口腔裏,似乎正在緩緩融化。

    男人的聲音如琴弦,一曲撥完,餘音猶顫,顫得她耳廓酥酥麻麻,過電一般:“兄妹也可以做那樣的事。卿卿,現在好不好?讓我證明給你看。”

    少女顫抖著點頭,完全說不出話。

    她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情潮席卷裹挾,從身體到靈魂,都在叫囂著渴望。

    語不成句,無法反抗。

    蕭懷璟從未如此溫柔,緩慢,每進一步,都要停下來問她的感受,很快便磨得她到了殘忍的地步。

    ……

    林卿卿忍耐不住,又哭了起來。

    “別哭啊,卿卿。”蕭懷璟低頭,輕柔的吻和滾燙的汗一同落在她肩窩,神色帶著幾分無辜,“你這樣哭,是要我停下來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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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停了。”

    男人動情的聲音帶著撩人的沙啞,林卿卿一聽,身體就是一抖,手指絕望地摳進他隆起的肌肉裏,一疊聲求他。

    不要停。她說,我要你,卿卿要哥哥。

    不要停。

    蕭懷璟低聲笑起來,笑聲漸響,再不加掩飾。男人唇角上挑的弧度張揚又肆意,黑眸中迸出烈火融金一般華彩,癡狂如欲噬人的獸,偏又襯著英挺長眉和筆直鼻梁,貴不可言,叫人害怕,也叫人臣服。

    林卿卿正被他吻得仰起玉一般脖頸,目光如水落下來,看著他大笑麵容,一時竟看得癡了。

    蕭懷璟看到她怔然,以為她還在憂心,笑聲漸止,唇角漸漸迴落成一個無比柔和的弧度,低下頭 ,輕輕親吻她唇角,聲音低啞如呢喃:“沒有關係,卿卿。是兄妹也沒有關係……哥哥同你,總是在一起的……”

    他用力壓著她,像要將她碾碎在自己懷裏。

    “沒有關係……卿卿,哥哥愛你……”

    ——這是,他頭一次吐露愛語。

    林卿卿聽著他在耳邊反複呢喃,隻覺得像有電流自耳膜灌入四肢百骸,腳趾都繃緊了,不一會兒 ,又暖洋洋散開。這樣的話聽得多了,她仿佛有了真在同兄長相擁的錯覺,一時間羞、怯、怕,和那逆倫的刺激悉數湧上心頭——

    “卿卿!”蕭懷璟詫異地低叫一聲,隨即狂喜。

    一片清淡蓮花香裏,他與她都嗅到不同以往的味道。

    林卿卿嗚咽一聲 ,狠狠咬住他肩膀。

    丟死人了!

    *

    蕭懷璟狂喜不已。

    這樣的事,他隻在少年開竅時的避火圖*上看到過,據說極為罕見。他有時候調侃怕痛愛哭的卿卿是個小哭包,沒想到她真是水做的,初熟蜜桃抑或雨後清蓮一般,一剝一掐,就是一兜子水。

    男人越發狂浪,神智全無一般,仿佛真要死在她身上。

    難為他這樣熱血上頭的時候還記得調整姿勢,不壓到林卿卿的傷腳。狂風暴雨裏難得的一點柔情讓林卿卿心裏軟的像水,任他為所欲為。

    時間太久,她哭得嗓子完全啞了,整個人沒有力氣,是到得最後關頭,才熬不住嘶聲尖叫起來。

    稍間安靜半晌,忽然來這麽一聲,外間候著的紫秋肩膀都是一抖。

    好在那聲音戛然而止,她隻好安慰自己,姑娘也許並沒吃太多苦頭。

    屋內,蕭懷璟一把捂住她的嘴,眼中金光大作,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威脅:“好卿卿,乖一點……你是我的!”

    “你的人、你的心,你的身體,你的聲音都是我的,不可叫別人看見、聽見。記住了嗎?”

    快意來的太過洶湧綿長 ,林卿卿全身發軟,身上的汗跟他的汗水融在一起,像被水過了一遍。此時被他禁錮住,就軟綿綿點了點頭,微微嘟起唇,在他汗濕的掌心一吻。

    蕭懷璟仿佛被火燙了一下,立時收迴手,又依依不舍地去握她的手腕,在她耳邊無奈笑道,“行了,專會對付我,小混蛋。”

    *

    梁公公和紫秋在外間等到腰酸腿軟,裏頭才傳來命令,要水。

    紫秋急著要進去,梁公公攔住她。他心裏隱約有了個猜測。

    男人要泄氣,無論是怒氣還是什麽,那檔子事總是免不了的,這不出奇,也不能說明什麽。

    林卿卿行動不便,這些日子,都是皇帝親手伺候她,不假人手。如果今日事畢,他叫了紫秋進去……

    太監眼中明滅不定。這時兩人已站得近了,能聽到屋中傳來嘩啦啦水聲。

    梁康眼中漾出笑意,感慨萬分地,拍了拍紫秋的肩膀:“別擔心了,你家姑娘啊 ,福澤綿長著呢。”

    *

    “卿卿睡著了,別去攪擾。”

    蕭懷璟擦幹手出來,淡淡地道。

    紫秋被梁公公點撥,訕訕地應了聲是。

    蕭懷璟又道,“梁康,去叫太醫過來。”

    ……

    “她又想起了一部分。”年輕的帝王眸色微沉,看向下首的太醫:“朕要知道,有沒有什麽方子,叫她永遠不再記起?”

    太醫心下微驚。此前他奉皇命鑽研的,都是如何叫她記起,如今怎麽又……?

    他再疑惑也不會多問,恭謹道:“有是有……”

    “隻是?”蕭懷璟聽出他話中未盡之意。

    “隻是,傷身。”太醫坦率道,“如……”

    “不必講了。”

    他又問:“那味藥,你研究得如何?”

    他頓了頓,煩躁地,“卿卿分明並未服用避子湯,卻始終未曾有孕。”

    太醫思忖片刻,謹慎道:“臣不敢欺瞞陛下。那調理女子身體,使其更易受孕的藥,宮內早已有之,隻是效用卻不甚明顯。臣近日精研,也有方法提高效用,隻是依然有損康健……”

    皇帝的臉色已經沉下去。

    “再者,”太醫猶豫了下,到底還是說出口:“姑娘承寵日短,尚未有動靜,倒也正常,可再等等。”

    蕭懷璟表情微微扭曲,低低地哼了一聲。他沒忘記,今日聽聞卿卿想起來時,那如臨深淵的感覺,幾乎連唿吸心跳都驟停。

    當年母後病榻上,唯一放心不下的隻有自己。

    有個孩子,他得同卿卿有個孩子,才能徹底放下心……一想到卿卿有可能棄他而去,或再也不願見他,他就五內如焚,有時想起來,半夜都不得安眠。

    “未能研製出不傷身的藥,就繼續鑽研。”蕭懷璟陰著臉,“別叫朕覺得太醫院無能。”

    太醫滿身冷汗,還欲辯駁,蕭懷璟就一揮手叫他退下。

    無人的宮室裏,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眉心,英挺的眉宇間覆蓋上一層鬱色。

    半晌 ,想到卿卿今日淚漣漣問“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的可憐樣子,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又笑起來。

    怎麽會有這樣可人心意的小寶貝,真是他的卿卿。

    讓他甚至生出一種 ,即使她當真全盤想起,也未必會離他而去的錯覺。

    不過,他這一生走到現在,靠的從不是感覺。

    想到稍間內被鎖起來的東西,蕭懷璟唇角的笑容淡了些許,心裏卻踏實下來。

    ……

    此時,林卿卿已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夢中浮起一片白茫茫霧氣,她隱約聽見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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