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禮,你是正常人,不要胡思亂想。假如昨晚的事你真的很介意,就把它忘記,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當做沒發生。”


    蔣長封嘴巴裏跟吃了黃連似的一陣發苦,光是他碰了鬱禮的身體對方反應都那樣敏感,倘若他坦白自己的心意,依照鬱禮的性子,豈不是會躲著他避開他,甚至斷絕與他的往來。


    陷入愛情的人往往智商會降低,擔心鬱禮這段時間感到不自在避開他,蔣長封選擇用工作麻痹自己,白天留在公司加班,下午飯點前迴去,減少他和小禮見麵的時間,這樣對方的心理也會輕鬆些吧。


    ——


    另一邊正和太爺爺的通電話的鬱禮卻頻頻走神,等答應好太爺爺他生日那天會過去一起吃飯,結束通話後,整個狀態都是飄忽的。


    他似乎把蔣叔惹生氣了,一連好幾天,除了吃飯的那一個小時碰麵,兩人幾乎沒有交集,偶爾的交流也是客客氣氣的,蔣叔還如之前那樣關心他照顧他,可他總覺得,不一樣,感覺不一樣。


    蔣叔在有意無意的……避開他。


    窗外的葉子凋零了一小半,鬱禮的心就像那些飄落的枯葉,落在地上被風吹走,空虛。


    盼來夜晚,這天的相處模式卻依然和前幾天一樣,晚餐後蔣長封說有工作要去書房處理,等人上了樓,鬱禮將打開不久的電影關掉,對著空蕩蕩的客廳發愣。


    他陪黑豆在院子裏溜了幾圈就上樓了,書房門縫中隱約透出一絲光線,他停在外頭,手指放在門上又猶豫著收迴來。


    等到半夜,臨睡前鬱禮往書房的方向望去一眼,輕微的響動傳來,他很快把房門掩好,耳朵貼在牆上,直到傳來關門聲,他才重新打開門,慢吞吞走到主臥門外。


    蔣叔這會兒應該在洗澡,鬱禮盯著地板,心想再多等一會兒就敲門。


    掐好時間,琢磨著對方大概洗好澡,鬱禮開始輕輕叩門,等待片刻,蔣長封才過來把門打開。


    男人一身水汽出現在鬱禮麵前,出來匆忙來不及擦幹,發梢上的水珠不斷流下。


    鬱禮抬眼看對方,發現他蔣叔似乎有些喘,以及……空氣中除了沐浴露的氣息在,還混有一絲……


    鬱禮猛地低下頭,內心忐忑,麵頰燒紅。


    他、他又做錯了事,打斷他蔣叔那方麵的好事了!


    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他蔣叔工作那麽忙了還有心情……


    蔣長封忍著笑意,“小禮。”


    男人嗓音低沉沙啞,聽得鬱禮耳尖一抽。


    “叔……”


    第二次打斷他叔的好事,羞愧到沒臉出聲了。


    蔣長封把門打開,“進來坐嗎?”


    “不不不——我說完了就迴去睡覺!”


    鬱禮眼睛黏在地板上,垂在身側的手指沿著褲縫攪動,“我的生日準備到了,你要不要……”


    蔣長封反問他:“小禮,你想要叔和你一起過生日嗎?”


    男人手臂撐在門邊,高大的陰影將鬱禮全部籠罩。


    鬱禮抬頭看他,想也不想就點頭,“要!”說要的同時,手指悄悄捏緊褲縫,好怕被拒絕。


    蔣長封笑了,他的小禮終於拋開那份別扭,擲地有聲地告訴他他心裏想要做什麽。


    忍住把人擁進懷裏的衝動,他承諾,“叔一定陪小禮過生日。”


    那麽重要的日子,就算鬱禮不說,他也不願意缺席。


    ——


    鬱山鳴這幾天睡眠不太好,鬱禮好不容易把老人家哄著安穩入睡,時間已經挺晚了。


    他離開時在走廊上和鬱明空相遇,走廊的燈光有些昏暗,鬱明空身上帶有一些酒氣,他似乎喝醉了,狀態不是很好。


    鬱禮側身避讓,打算讓對方先過去。他微微垂下臉看著地板,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陰影。


    抬頭,正迎上鬱明空的視線。


    鬱明空神色不明,唿出的酒氣灑在他麵前,滾燙熏人,他轉開身體打算離開,肩膀一陣痛意襲來,被對方壓在牆壁上。


    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鬱禮又驚又怒,試圖掙動肩膀,怕別人看到,壓低聲音喊:“鬱明空,你幹嘛!”


    鬱明空壓著他,發出警告,“別動,萬一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既然你知道不好,還不放開。”


    鬱明空古怪地笑了一聲,他左右看了一眼,視線落在側麵的一間客房,手臂稍一用勁,用力把鬱禮帶進客房。


    沒有開燈,他努力眨動雙眼,黑暗的環境讓鬱禮短時間看不清楚東西。鬱明空手臂使的勁很大,狠狠把他壓在沙發上。


    濃重的酒氣迎麵撲來,粗喘的唿吸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楚。黑色能將人許多麵情緒放大,此刻,鬱禮對鬱明空陌生的行為感到異常恐懼。


    他的力氣並不算小,平常情況下掙脫一個普通的男人是足夠的,可鬱明空喝醉,顯然醉得還不輕。酒精麻痹了大腦使他喪失理智,壓著鬱禮使出的力道十成十,這讓他一時半會兒根本沒辦法掙脫。


    黑暗中他努力瞪向鬱明空,胸腔急促起伏,語氣維持著冷靜和警告,“鬱明空,你瘋了嗎?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麽?!放開我!”


    鬱明空低聲一笑,與平日判若兩人,甚至故意對著他的臉上吹氣,“我清醒著。”


    鬱明空狠狠盯著他,突然問:“你和蔣長封做沒有?!”


    思維停止了一瞬間,鬱禮不可置信開口,“我看你確實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說什麽你聽不明白?”鬱明空嗤笑著重複一遍,“你在蔣長封那裏住了這麽長一段時間,有沒有和他上過床。”


    “你、你瘋了!”鬱禮完全想不到鬱明空會說出如此瘋狂的話,他咬緊顫抖的牙齒,“快放開我。”


    “我要是不放呢?”鬱明空壓低身體,臉幾乎貼到鬱禮的臉上,“剛才的問題你還沒迴我,有沒有跟蔣長封上床?或者不說就是默認?”


    第30章 霸占他的好


    黑暗中兩人的唿吸尤其沉重, 鬱明空是瘋的,鬱禮是氣的。


    他用力掙動雙手, 卻被對方狠勁攥緊, 手指似要陷進他的手腕,從骨頭裏蔓延開疼痛。


    鬱明空咄咄逼人, “說啊,你和他是不是上/床了?又或者當炮/友?”


    完全喪失理智的人讓鬱禮怒極反笑, “就算我和他上過床又怎麽樣?我們當不當炮/友, 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鬱明空憤怒,“丟人!”


    鬱禮立刻辯駁, “我丟人,丟誰的麵子?你們鬱家?”他從鼻管哼笑一聲,冷靜開口,“鬱明空,你這副樣子做給誰看,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有多愛我。”


    話音落下, 鬱明空滯住唿吸, 似乎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 渾身僵硬。


    鬱禮看不清他的神色, 也不想知道他在發什麽神經, 壓在手臂上的力道卻鬆懈了, 他趁機用力撞開鬱明空,砰的一聲,無暇顧及鬱明空撞到哪裏, 摸索到門口的把手,開門往外跑。


    下了雨,兩旁的路燈在雨霧交織下散發出朦朧的光線。


    鬱禮在午夜中拔足狂奔,經過剛才的事,他手腳仍然有些發軟,心有餘悸一陣後怕。


    假如他沒跑開,鬱明空會對他做什麽?他為什麽會做出那樣的舉動?雖然沒看清對方的神色,卻從他說話的語氣中聽出濃重的占有欲以及嫉妒。


    鬱禮猛地停下喘氣,想起鬱明空似乎對同性並不抗拒,而且與蔣長封認識多年,難道,他喜歡蔣長封?


    鬱禮站在路中央胡思亂想,他摸上後腰,經過之前的一番掙動奔跑,腰上隱約傳來痛感,細密的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麵頰一片冰涼,從身體涼到心裏。


    無論如何,他似乎都不能與蔣叔走太近了,鬱明空已經對他產生懷疑,並且那樣質疑玷汙他和蔣叔的關係,他自己的名聲不要緊,鬱家於他可有可無,可蔣長封跟鬱家相識多年,情義不談,表麵上的麵子還是要留的。


    念頭剛起,一道光從身後打在身上。


    鬱禮轉過身,車門被人推開,從裏麵邁出一條長腿,那人站在路邊挺拔如鬆。


    來人一身黑色西裝,似乎要與這夜色相融。


    蔣長封撐開傘走到鬱禮身側,用手撥了一下他濕潤的頭發,“怎麽不先找地方躲雨,打你電話也不接。”


    注意到鬱禮沒穿外套,入秋的雨夜涼意濃重,蔣長封把外套脫下,仔細小心地披在鬱禮身上收攏,將他整個人裹起來。


    見鬱禮仍然沒有反應,蔣長封有點擔心他,低喚道:“小禮?”


    身上的寒意被溫暖渾厚的氣息驅散,鬱禮拉緊披在身上的外套,仰頭看進蔣長封的眼睛,男人眼中的關切令他動容。


    在鬱家受到的驚嚇從這一刻起突然消散了,眼前高大的男人,當他每次陷入慌亂時,總會出現,帶著讓他安心的力量。


    蔣叔這麽好,也難怪鬱明空會嫉妒他與蔣叔走近了。


    鬱禮嘴角抿成一個委屈的弧度,“叔,我腰有點疼。”


    蔣長封聽了,馬上問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鬱禮頭一晃,“迴去躺著休息一會就好。”


    “真的不要緊?不舒服就不要強撐。”蔣長封手臂扶在他腰後,“能走嗎?”


    “能……”


    走了兩步,蔣長封突然在他麵前半蹲下,“算了,我背你過去。”


    鬱禮:“……”


    他們與車不過百米,短短的距離,積聚的溫暖讓卻他內心難掩甜澀


    他撫上翹起來的嘴角,像他蔣叔這般好的男人,別說鬱明空,就是他,也想悄悄霸占他的好。


    第31章 蔣叔喜歡他


    好吃好喝下, 黑豆比起之前長大了一點,身上的毛發更黑亮了, 也越有精神和勁頭鬧騰, 成日在院子裏撒足狂奔,鬱禮才進門, 一道黑色的影子往他腿邊衝過來,他被衝退往後開兩步, 撞到走在身後的人。


    蔣長封扶著他的肩膀, 低頭訓斥黑豆,黑豆被訓了, 立馬蹲在他們腿邊裝乖賣萌,假如它會說話,指不定已經說出一連串好聽的話來,蔣長封說他一句,“狗精。”


    鬱禮搖頭失笑, 蹲下來與黑豆玩了一會兒, 黑豆很熱情, 後肢立起像人一樣站著, 總想用舌頭舔他的臉。


    和它玩了十來分鍾鬱禮就有點吃不消, 蔣長封適時解救他, 臉一兇, 把黑豆撥一邊去,迴頭看著他,“你太慣著它了, 再長大一點恐怕就無法無天了。”


    鬱禮和狗玩了一陣額上覆著汗意,麵龐白裏透紅,笑著對上蔣長封的眼睛,“沒事,它鬧一些顯得活潑。”


    心生蕩漾,蔣長封被這樣的鬱禮迷住,眼睛黏著他移不開。他低頭笑了笑,忍不住打趣,“你這樣寵它,它說不定會把你當成媽媽黏了。”


    鬱禮笑意更濃,沒多想,一串話從嘴裏溜出,“按照這說法,叔豈不是它的爸爸?”


    原本隻是一句消遣打趣的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停在鬱禮的身上的目光仿佛燃了火一樣灼熱,他察覺到異常,很快收起閑笑,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窘迫開口:“叔……”


    蔣長封定神,把剛才情不自禁釋放的感情收斂,清了清嗓子,“進去吧,醫生說你的腰傷雖然好了,目前還是不要蹲太久。”


    鬱禮跟在蔣長封身後進屋,他看著眼前男人高大的背影,掙紮之後,盤旋在腦中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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