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壯飛快的靠近,帶著一股子讓人忽視不了的恐怖氣息,甚至帶動了四周稀薄的丹氣。


    秦初揚一驚,就連羌無言的臉色都有些變化,不自覺的後退幾步,卻發現氓壯突然改變了方向。


    那是……直奔著秦杭去的。


    “爹。”秦初揚心裏一沉,他可沒想到這種時候氓壯突然有腦子了,居然知道直接衝他和羌無言來,傷不到他倆,所以……拿秦杭作引子嗎。


    秦杭是他爹,他肯定不能冷眼旁觀,甚至……是必須要拿自己的血肉之軀去給秦杭擋傷害的。


    來不及多想,秦初揚取了飛行符紙和防禦符紙,勉強用丹氣刺激開啟之後,一把將秦杭拉在身後,然後防禦開啟,氓壯迎麵衝來。


    “碰。”是一聲巨響。


    秦初揚看著氓壯的身體炸開,血肉橫飛,那種視覺的衝擊,讓秦初揚一陣惡寒。


    氓壯隻是普通的下四國領軍,按理說不可能有自爆的能力,可……居然自爆了,而且,自爆的威力不俗,還意料之外的炸開了防禦符紙構成的保護罩。


    那個時候,秦初揚看得再清楚不過了。


    氓壯的眉心出現了一個青黑色的印記,那個印記撞在保護罩上,保護罩立馬很快就崩潰了,碎得像蜘蛛網。


    接著就是氓壯炸開的瞬間,保護罩徹底碎爛,然後氓壯碎成渣渣的血肉,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打在秦初揚的身上。


    一時間,視線所及,全都是血色的模糊。


    這種感覺太真實了,落在臉上的血還溫熱,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和莫名的惡臭,讓秦初揚完全僵住了。


    不誇張的說,這是秦初揚第一次這麽近的接觸別人的死亡,還是……以這樣衝擊的死法。


    這可能就是秦初揚心裏,一道過不去的坎了,日後會成為魔障也說不定。


    “初揚。”秦杭在秦初揚的身後,張了張嘴,滿是擔憂。


    有秦初揚下意識的保護,秦杭的情況比秦初揚好上不少,而依舊是血,連盔甲上也有斑斑血跡。


    連忙走上前來,秦杭把秦初揚抱住,“沒事兒,沒事兒啊。”


    怎麽可能真的沒事兒呢,秦杭很了解自己的兒子。秦初揚他,怎麽也算心地善良吧,可竟然目睹這樣的事情,這樣血腥,這樣的,顛覆。


    岑泠聽到動靜,小心翼翼從大帳後麵探出頭來,這一看,寶貝兒子臉色慘白,周身是血,被同樣血染一樣的丈夫抱在懷裏。


    失了神。


    “初揚,初揚。”踉蹌著跑出來,岑泠慌忙,拿了手帕想擦擦秦初揚臉上的血,可……那血凝得那樣快,擦都擦不掉。


    “快。帶初揚去洗洗,然後換身衣裳。”秦杭把僵住的秦初揚交給岑泠,然後轉頭看著已經退出去很遠的董擒。


    羌無言早早就是一躍,幾乎是在氓壯炸開之後,立馬就落到董擒身邊,這同時,還一把扯住董擒的衣襟。


    “你最好,能說出點有用的東西,不然……”羌無言故意停頓,“仙呂宮執法堂裏一些審人的方法,我不介意讓你試一試。”


    薛大將軍很快迴神,哪怕氓壯的死法很唬人,可他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再唬人,也不過是死人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隻是可惜了秦將軍的兒子。”薛大將軍微微歎息,毫不在意自己同樣渾身是血。


    “可否由薛某問話。”薛大將軍得了羌無言點頭,然後也抬頭盯著董擒,瞬間進入狀態。


    “董擒領軍後退的速度太叫人懷疑了,”薛大將軍目光如炬,似乎要把董擒裏裏外外都看個透,他說,“氓壯剛有動作,幾乎是同時……董擒領軍就開始倒退了。”


    “這很難叫人不生疑。”


    看著董擒努力控製表情,薛大將軍卻步步緊逼,甚至邁著步子走近了董擒,“氓壯膽大妄為,欲要殘害仙人,董擒領軍知情不報,該當何罪。”


    “我……”目光閃躲,反而讓人有了確定。


    “當著仙人的麵,你還要隱瞞什麽!”看羌無言並沒有阻止自己問話,薛大將軍再開口,就成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或許會被那人報複,可畢竟有了仙人信任,仙人自然會保護你。”


    薛大將軍的語氣並沒有變化,自然也算不上苦口婆心,而話裏的道理,確實真真切切。


    “可,你若是不說,仙人現在就可以把你處理了。”


    “董擒領軍,到底如何,你自己考慮清楚。”說完這話,薛大將軍似乎完成了任務,也不著急了,就等董擒斟酌利弊。


    許久,久到四周因為巨響而圍攏來的軍士一個個都散去,久到……岑泠已經跟著洗了臉換了衣裳的秦初揚走出來,然後,秦杭瞪著董擒,捏緊拳頭。


    董擒這才遲疑著開口,“我……我說。”


    北氓的營帳裏,黑袍人手裏拿著一顆流溢白光的透明球球,看到裏麵十數根青黑色的細絲,突然消散了一根。


    “哦……已經開始了麽。”黑袍人語氣戲謔,“不知道,那兩個仙呂宮的小盆友,有沒有被我的小禮物嚇到呢。”


    “要是這種程度就被嚇到了,未免……太不好玩兒了。”


    “我準備了這麽多,他們沒點承受能力怎麽成。”緩緩起身,黑袍人走出營帳。


    一抬手,空中就落下了微微泛黃的一頁紙,大致掃過之後,黑袍人輕撚,泛黃的紙立馬碎成末,接著就隨風去了。


    “那麽……”黑袍人唇輕啟,“驚嚇之後的小驚喜,還希望仙呂宮的小盆友喜歡。”


    緊了緊黑袍,黑袍人垂頭,朝著東蠻營帳的方向慢慢走去。


    放走了董擒,剩下四人重新迴到大帳,秦初揚坐在羌無言的旁邊,臉色漸漸有了好轉。


    “我隻是想不通,魔宗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真的不把人命……當命嗎。”說到底還是秦初揚天真,不然怎麽會一屋子四個人,隻有他還這種反應。


    羌無言看一眼秦初揚,平平淡淡的,“不然你以為,魔宗何以為魔。”


    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把秦初揚堵的死死的,偏偏……還叫人茅塞頓開?


    “所以,我剛剛的反應是不是有些不應該。”秦初揚突然覺得,那時候完全僵住,甚至臉色慘白,都太不應該了。


    既然這些事由魔宗引起,那時候,他怎麽也該表現得憤怒才是。既然是魔宗不拿人命當命,那也是魔宗的不是。


    他怎麽可以……被嚇得失了方寸。明明,鴻蒙遺跡裏,赤厭死得也很能唬人,那時候…他明明也可以很淡然?話說……那時候淡然嗎?


    “秦公子第一次見血就是如此暴力的方式,想不透也是自然。”薛大將軍有意糾正秦初揚,在他看來,秦初揚這樣簡單的少年,不應該就此。


    所以,能叫他寬寬心,薛大將軍就由了他。


    “饒是薛某見過不少血染江河,遍地白骨,也還是被氓壯的死法嚇了一跳。”薛大將軍說,“由此,氓壯的死法確實叫人毛骨悚然。”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們該討論討論,董擒說出來的東西,是否真實。”羌無言總能把控全局,用一句話就可以。


    而秦初揚不能,在羌無言麵前,秦初揚似乎總顯得天真,過分的天真。


    雖然是難得的赤子之心,可……目前來說,確實難當大任。


    “這之前,”秦初揚腦子一抽,“羌無言,你先告訴我你那劍法的事情吧。”


    “我很好奇。”


    (煞筆,正事不討論,你好奇個毛線啊。煞筆秦初揚,我怎麽選了這麽個煞筆做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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