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汀抓狂地嚎啕大叫,就差也跟著跳進去。


    依耶塔滿臉黑線地給他一腳,苦笑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有些憤怒,無法理解長天怎麽這麽兒戲。


    艾倫無奈地攤攤手,搖搖頭,一句話也不想說,就是旁邊勃然變色的諺火身上竄著幾個火焰,很容易燒傷人,所以他不得不後退幾步。


    艾琳公主用手掌撐著半邊臉龐,深深地吐好幾口氣,才沮喪地和科恩他們等人推心置腹,討論一下要如何應對這個尷尬狀況。幾番爭辯下來,還是毫無頭緒,隻能在試煉場地靜候他們歸來。


    長天這個大膽舉動,狠狠地打了瓦斯諾的臉。


    但是滿不在乎的瓦斯諾反而覺得輕鬆,他還巴不得對手自取滅亡。


    氣氛顯得有些僵持,尤其是在艾狄生謀將判決長天小隊和雲縱小隊不合格,立即前往預定試煉場地待命後,僅剩宕歸小隊成員隻能鋌而走險,故意使用美色來誘惑艾狄生謀將,卻不知道她們眼前這位形同喪屍的審核官是不吃這套,因為他們意識被控製住了。


    最後宕歸小隊落了個不安分的罪名,就算通過智力檢測,也被免除優先權。


    隨著洞壁右邊石門重重合上,封印歸位,謀將這邊的試煉啟動了。


    而默多戰將那邊的瓦斯諾小隊和尼斯特小隊自然也不會出什麽亂子,畢竟這兩個王子都是凱瑟琳王後的兒子,論魔力自然不會輸給任何人。曾幾何時,凱瑟琳在還沒成為王後之前,可是必刹那帝國赫赫有名的緋紅公主,曾率領千軍萬馬踏平獸人部落魔幹納地區,所到之處戰爭之火生生不息。


    她是獸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也是魔力不遜於暗黑女巫的緋炎魔法師。


    故此,瓦斯諾和尼特斯這倆人一出生就比其他王子占盡優勢,且不說兩個帝國聯姻背後那高貴出身,單單是他們所開創的灼風魔法和霧風魔法足以震驚舉國上下。他們身上不僅是流淌著必刹那帝國特有的火之血脈,還繼承了帕斯卡王族罕有的血統,這無疑是給了他們基礎深厚的天賦,甚至是突破血統的隔膜,開辟出新的可能性。


    魔力檢測球在他們麵前,就像是例行過場的玩具,不足為奇。


    在跳進地獄磨煉關卡那道血淋淋的口子空間時,長天渾身就像是浸泡在酒裏麵,刺痛的皮膚在不斷地麻痹當中漸漸失去觸覺,隨即視覺也慢慢被剝奪了,眼前一片黑漆漆。


    肌膚之感,筋骨之勁,這些不複存在。


    他就這樣在一直黑暗中緩慢下墜,似乎有上萬年之久,久到隻剩下那點精神之火,在黑暗中搖搖欲息,遊離在虛無的空間當中,無依無靠。


    對了!我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在哪裏?我什麽也看不見……難道我死了?


    地獄?是這樣子麽……


    噢,我是為了救雲縱大哥……可是,為什麽我連自己都找不到?


    身體?不見了……


    眼睛?空洞洞的……


    我發不出聲音,這樣的感覺,好像在哪經曆過。


    咦?雪,這裏怎麽下雪?


    可是我感覺不到冷啊,反而覺得很自在,很舒服……為什麽?


    ……


    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疼疼!是誰在打我?


    長天猛然從遊離狀態中迴過神,重新給自己鈍化的身體上電,配合上劇烈跳動的心髒釋放出生命力,帶動整個筋骨零件,感官開始從冰凍中複蘇。


    莫名的沉重感壓製著他暈厥飄然的意識,促使他難以睜開眼睛。


    刺痛的耳膜依稀傳來一道熟悉的童稚聲:“弟弟!弟弟!你不要嚇我哇,趕快醒醒……”


    “你再不狠狠揍醒他,估計他就會變成一隻蠢萌蠢萌的小白兔,以後再也不能陪你玩了。”說話的人嘴裏好像叼著什麽,因為他說話的聲音如夏日般熱烈的唿喚,融化了整個冬天的冰涼,如暴風襲來,讓長天不能唿吸。


    “嗷~~不行,我要弟弟,不要小白兔!”


    “那你得加把勁,越拖越麻煩,到時候我也無能為力囉!”


    “老爺爺,把你嘴裏的棍子給我用一下,我要救我弟弟……嗯?還有你的拐杖!”


    “這不是棍子,這是牙簽!”


    “哎呀不要管它是什麽,你趕快把棍子給我,我要救人。”


    “不給!”


    “老爺爺,你趕快給我啦!”


    傳來一個椅子側翻的聲音,之後便是蹬蹬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好像是朝著自己這邊走來。下一秒,長天完全沒想到阻塞得難以通暢的鼻腔被一個佷粗、很大、很長的東西頂進來,還很有節奏得進進出出。


    我鼻子裏麵進了蟲子麽?至於要這樣捅我……


    嗯?這是什麽味道?怪怪的,粘粘的……


    阿嚏!阿嚏!


    “你個混賬,竟然拿帶著唾沫的樹枝捅我鼻子……”長天還沒半坐起來,正麵迎來一個拐杖擊頭,嗡的一聲腦門上冒出好多星星,他被迫再一次躺下去,“你是不是傻啊?有這樣叫人醒來麽,你以為我是布偶,弄不壞嗎?”


    “嘛!我叫得喉嚨都痛死了,弟弟你都沒有醒過來……”一臉無辜的雲縱右手半抱著那根削了樹皮、精雕的白拐杖,左手舉著二十厘米長的粗樹枝指向天花板,怔在那兒就像是一隻做錯事瑟瑟發抖的小貓,委屈的眼睛骨碌骨碌直轉動,飽含淚水。


    “……好吧!”長天實在是不忍訓責他,單手撐著床沿抬起麻木如鉛的雙腿換個方向,坐起身來伸展一下僵硬的身子,盡情地打了個十足的哈欠。


    環視四處,他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陌生的屋子裏。


    擺放著精致木製家具的小房間並不大,格局還算是很簡潔,除了簡單桌子椅子外,隔離破布屏風後還有三排全是卷軸書籍的木架子,木架子旁邊牆壁上還掛著一張栩栩如生的麋鹿皮,那巨大的鹿角比珊瑚還要漂亮。


    可惜,那是手工製品,並不是真的動物皮毛。


    皮毛旁邊木柱上掛著一把擦得程亮的黑色巨弓,配套的皮革箭筒裏早已經沒有利箭,可濃鬱的木香依然還殘留在裏麵,引得小飛蟲紛至遝來。


    善解人意的雲縱見他嘴唇幹裂,急忙放下手中的樹枝和拐杖,歡喜地跑到圓木桌前,拿起一個白泥捏成的小水杯倒了水,遞給他。


    “嗯!?這水好甘甜……”長天一口飲盡,想自己再去倒一杯,可是身體在剛彎身站起來時,動作卻停在半空中,那種極度陌生的肢體語言明顯就不屬於自己。“我這是怎麽了?”


    “弟弟!弟弟!你別動,你變成木頭人了,再動就會散架……我好不容易才拚湊好你,你要喝水我給你倒。”永遠都是這麽樂觀的雲縱微笑地接過他手中的小水杯,轉身就倒水。


    然而,等雲縱他轉過身來,長天支離破碎的身體散落在地上,那顆氣得發抖的腦袋在床邊緣不斷來迴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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