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王太卡看向龍崽子,有些奇怪。


    龍崽子則是說道:“歐巴,冷眼旁觀,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王太卡無奈了:“這是在公司,你這樣不好。上車,我送你迴去,有什麽事情路上說。”


    龍崽子低著頭,有些猶豫。


    王太卡沒有什麽耐心:“愛來不來。”


    “好,我跟你走。”龍崽子上了副駕駛,有些緊張的找著話題:“歐巴的車玻璃好幹淨啊,換新的到了嗎?”


    “哦,嗬嗬。”王太卡麵無表情。


    龍崽子抿抿嘴,繼續說出了剛剛的問題:“歐巴之前說過,一百年才助人為樂一次。而那一次是幫了我們。可是......”


    王太卡一頭霧水,說道:“不好意思,我冷眼旁觀過太多次了。不隻是對皇冠,前不久阿粉被黑粉衝擊我都是在看戲的。所以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次。這樣吧,你就說你想問什麽吧!問我為什麽幫你們?”


    “不是,我隻是很奇怪,歐巴為什麽喜歡冷眼旁觀。”龍崽子說道:“就像剛剛歐巴講的那個故事,看得出來了,歐巴明明是一個心思很細的人,否則也不會注意到雪猴的事情,甚至還拍出了紀錄片。可是我一直很奇怪,歐巴明明是這麽細致的人,拍攝了那麽多的紀錄片,看過了那麽多美好和不美好的事情,按理說應該更熱愛生命才對,為什麽卻喜歡冷眼旁觀?”


    王太卡笑了:“你其實是想說冷漠吧?”


    龍崽子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是這樣的。覺得很奇怪。”


    “這和你的社交恐懼症有關係?”王太卡問道。


    龍崽子說道:“或許吧,我覺得很多事情是因為我看不透,所以才走不出來。可是慢慢的,我終於看明白了很多人和事,但是歐巴的所作所為,永遠都是出乎常理,我沒辦法理解。所以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王太卡答道:“因為我是神經病啊!看吧!問題解決了,下車!”


    “別!別!歐巴!”龍崽子有些無奈:“就是因為我找不到歐巴是什麽樣的想法和性格,所以我一直很怕歐巴的。”


    王太卡聞言忍不住笑了:“哦,所以你一直以來都這麽怕我,是因為這個?”


    龍崽子點點頭。


    王太卡說道:“那挺好,我不喜歡愛,怕我就行了。”


    “歐巴,愛什麽的太誇張了。”龍崽子問道:“我隻是想知道,歐巴到底是怎麽樣的想法?”


    “冷眼旁觀是吧?”王太卡說道:“你說的沒錯啊,正是因為我是拍紀錄片的,所以看多了那些大自然的絢爛美好和殘忍血腥,我才喜歡冷眼旁觀。”


    龍崽子一臉茫然,顯然沒懂。


    王太卡認真的說道:“你剛剛提到了紀錄片,確實啊,那段時光是我這輩子都很深刻的迴憶。但是你知道紀錄片的本質是什麽嗎?”


    龍崽子搖搖頭:“我不太懂這方麵。”


    “紀錄片的本質是真實,換句話說,其實叫做......殘忍。”王太卡看向龍崽子,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最開始拍攝紀錄片的時候,我經曆的真實的故事。”


    ......


    多年前,南太平洋,厄瓜多爾加拉巴哥群島。


    加拉巴哥群島又名科隆群島,為孤懸的火山島群。這個島位於厄瓜多爾本土以西1000公裏的東太平洋赤道上,是一群與世隔絕的孤立島嶼。兩百萬年前,海底火山爆發,噴出的岩漿冷卻後形成了這些大小不同的島嶼。群島由十三個較大的島嶼和十幾個小島組成,總麵積8000平方公裏,大約相當於夏威夷群島的一半。


    加拉巴哥島上的多樣性氣候和火山地貌的特殊自然環境,使不同生活習性的動物和植物同時生長繁衍在這塊土地上。這裏奇花異草薈萃,珍禽怪獸雲集,被稱為“生物進化活博物館”。


    加拉巴哥島上除了雨水外幾乎完全沒有淡水來源,因此大多數島上沒有人煙。


    而這一天,一艘船停靠在了加拉巴哥島,船上下來了九個人。王太卡也是其中一個。


    王太卡之所以來這裏,還是為了拍好紀錄片。這一次他的選題是加拉巴哥島的烏龜。


    因為在這個海島上,有許多太平洋綠龜在築巢孵化小龜。王太卡的目的,就是想實地拍攝一下幼龜是怎樣離巢進入大海的。


    太平洋綠龜長大後在一百五十公斤左右,幼龜體重不到它的百分之一。幼龜一般在四五月份離巢而出,爭先恐後爬向大海。從龜巢到大海需要經過一段不短的沙灘,稍不留心,幼龜便可能成為食肉鳥的美食。


    王太卡初出茅廬,但是實力已經是不俗。剩下的那幾個人除了一個向導以外,剩下的都是美國和歐洲的一些攝影師。大家是湊到一起來拍攝各自的選題,這樣會方便一些。


    王太卡的紀錄片拍攝是有些耗費時間的,所以當其他人拍攝完畢之後,王太卡卻還在沙灘上,架設著機器等待小烏龜出海。


    馬上到了黃昏,王太卡很快就發現一隻幼龜把頭探出巢穴,卻欲出又止,似乎在偵察外麵是否安全。正當幼龜躊躇不前時,一隻嘲鶇突然飛來,它用尖嘴啄幼龜的頭,企圖把它拉到沙灘上去。


    王太卡連忙把鏡頭對準了過去,但是身後卻傳來了其餘幾個人的交談。


    那幾個歐美的攝影師拍完了需要的照片,就過來看王太卡什麽時候完事,但是卻看到了這一幕。


    “我的上帝,這也太殘忍了!”


    “我想就算是上帝在這,也不會忍心觀望的。”


    一位虔誠的基督徒甚至說道:“《聖經·約翰福音十四章二十七節》說,我留下平安給你們,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我所賜的,不像世人所賜的,你們心裏不要有憂愁也不要膽怯。”


    “是的,我們應該做點什麽!”


    王太卡當時用還不算流利的英文說道:“如果我們不來,這就是它們原本的命運安排,我們不應該去幹涉的。”


    然而王太卡的話,卻引來的眾人的嘲諷。


    “上帝,這樣殘忍的話也隻有沒有信仰的人能說得出口。”


    “你們國家不是也有一句話,叫不能見死不救嗎?”


    各種教義的引經據典,各種皿煮和自由的狗屁言論,讓這些人覺得自己就是天使。


    “你不管,我管!”


    其中一個外國人上前抱起那隻小龜,朝大海走去。那隻嘲鶇眼見到手的美食丟掉,隻好頹喪地飛走了。


    眾人拍手叫好,覺得自己辦了一件好事,以後一定會上天堂。


    然而,接著發生的事讓大家極為震驚。成群的幼龜從巢口魚貫而出,奔向大海!


    所有人都明白了,那隻先出來的幼龜,原來是龜群的偵察兵,一旦遇到危險,便會返迴龜巢。那隻幼龜被向導引向大海,巢中的幼龜得到錯誤信息,以為外麵很安全,於是爭先恐後地結伴而出。


    黃昏的海島,陽光仍很明媚。從龜巢到海邊的一大段沙灘,無遮無攔,成百上千的幼龜結隊而出,很快引來許多食肉鳥,它們可以飽餐一頓了。


    最終,沙灘上一片狼藉,數百個小烏龜的屍體留在了那裏。而數十隻食肉鳥吃得飽飽的,發出歡樂的叫聲,響徹雲霄。


    看著沙灘上的斑駁血跡,所有人都無言。


    殘陽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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