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初殿內,她拿著玉瓶在穿梭在園子裏,集著露水。


    這用來煮茶或是釀酒都格外的不同,崔彧喜歡的瓊漿,便是這露水釀成的。


    她每日裏收集,便是想著等他得勝歸朝那日,好釀給他喝。


    她赤著腳踩著鬆軟的泥土,衣裙上掛落了花瓣,散在她裙擺之上。


    有人跑了過來,喚著她:


    “皇姐皇姐......西北軍得勝迴朝了......舅舅還有崔彧迴來了......”


    她手中的玉瓶砰的落在了地上,采集了一早上的露水隨著玉瓶的傾斜灑了出來。


    她顧不得其他,匆匆跑出花圃,拉著瓊華的手,明眸如點漆,包含期待與璀璨。


    “什麽時候,崔彧在哪兒?”


    瓊華聽著她閉口不提其他人,隻問崔彧,忍不住揶揄取笑她:


    “怎麽,皇姐眼中就隻有崔彧一個嗎?舅舅這次可是三軍主帥呢。”


    少女心事,總是諸多羞澀。


    音華自小便是個活潑的性子,也與旁的少女不同。


    她雖臉紅,但是也絲毫沒有掩飾對崔彧的思念。


    “舅舅這時候肯定跟崔彧在一起,知道崔彧在哪兒,自然就知道舅舅了。”


    音華轉身便要朝宮外跑去,讓瓊華拉住了。


    “我的皇姐呀,你就這麽羽衣薄衫,披發赤足的去?”


    音華看了一眼自己的著裝,忍不住笑了一聲。


    聽到崔彧要迴來,都高興的昏頭了。


    音華跑過去,喊著:“微雨,雙燕,快點過來給我梳妝。”


    微雨雙燕兩個人見公主如此喜悅,兩個人一邊服侍著她,一邊問道:


    “公主莫非是崔公子迴來了?”


    少女雙頰微紅,不用胭脂便豔色驚人。


    “不然呢?還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情嗎?”在崔彧的事情上,她出來都是不知羞的。


    微雨,雙燕,明月,彩雲四個人自小跟音華一起長大,是太初殿的四個大宮女,最是知曉公主的心意。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崔公子得勝迴朝,公主跟崔公子好事將近了。”


    音華臉頰緋紅,“好事將近”四個字,讓她喜上眉梢。


    她至今都記得崔彧出征時,坐在戰馬上,迴頭與她遙遙相望之時,眉宇間的不舍,以及啟唇“等我”的唇形。


    她此時一顆心仿佛都飛出了宮牆,飛去了他的身旁。


    “就你們嘴甜,全部有賞,每人一支鏤金蝶戀花步搖,外加一對南珠。”


    四個宮女紛紛叩謝。


    這京城還有皇城中誰不知曉,音華公主傾心崔彧,不管什麽國家的使者來求娶,或是朝中世家貴族,她沒有一個看上的,眼中隻有那一個金相玉質,姿容凜貴的少年郎。


    音華帶著瓊華出了宮,三軍駐守在城外,進不得城。


    而三軍的主帥還有其他將領要進城,一路受百姓歌頌。


    音華有自由出入宮廷的令牌,作為唯一一個嫡出的公主,她受盡了皇帝皇後的寵愛。


    連往日裏最受寵的黎貴妃都有自知之明,鮮少去惹她。


    當今聖上更是曾經說過,音華公主若是生成男子,定然是不二的太子人選。


    可見文昭帝對其寵愛的程度。


    太初殿本就是宮中最奢華的宮殿,文昭帝又專門在離皇城進的地方,大興土木,讓工部建了一處園林,雕梁畫棟,琉璃碧瓦,無處不透著奢華精致,園林中山石磊落,園林的構造可媲美禦花園。


    他將這樣一座宅子準備給音華公主大婚所用。


    便是因為離皇城近,日後可常常能見到她。


    音華公主要出宮,誰敢去攔著。


    街上到處都是人,都想目睹英雄的風姿。


    馬車過不去,她下了車,看著前方擁擠的人群,音華拉著瓊華。


    “來。”


    音華帶著瓊華去了登聞樓,一枚金葉子便清了二樓,她站在窗邊最好的位置,看著街中間空出一條道。


    “皇姐,你看,他們來了!”


    音華看了過去,隻見從西城門外而來了一行人,此時座下馬兒神駿,一身戰袍。


    在所有的將領中,音華一眼便看到了崔彧。


    在人群中,他是那麽的卓爾不群。


    離去一年多的時間,他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氣,添了幾分虎踞龍威的英姿。


    鎧甲映著日光,折射出的寒光,映著他眸中的銳利沉遂,竟似脫胎換骨了一般。


    沙場上刀槍無眼,出生入死的日夜,音華想想便心疼不已。


    此時不斷地有人拋花給眾將領,這般年輕且又戰功顯赫的少年郎,便成了城中姑娘們青睞的對象。


    崔彧身上被丟了許多的花,音華站在二樓處,看的心中吃味。


    下馬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其貌出眾,其姿如華。


    上馬是能定乾坤的將軍,雄姿英偉,堅韌挺拔。


    他那樣的話,好到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


    音華看著,隻見他神色間依舊清淡如常,彈指揮開了落在他身上的紅花。


    舉止之間頗有一種不沾片草的灑脫之感。


    不得不說,他此時的動作取悅了音華。


    任憑多少女子的鮮花,都不能讓他有片刻駐足。


    “崔彧——”音華喊了他一聲。


    少女那熟悉的聲音在人群中想起,坐在馬上的崔彧微怔,循著聲音,抬眼望了過來。


    二樓處,少女憑窗而立,眸光粲然,飽含情誼的望著他。


    崔彧如同癡了一般,便這樣隔著一條街的距離,遙遙相望著。


    崔彧目光同他糾纏著,相隔一年,小姑娘長大了,瘦了很多。


    城中所有的百姓都看著,所有的將領都等著,若非如此,音華真想就這樣衝過去,擁住他。


    程國舅是音華的舅舅,看到他們兩個的情形,笑著拍了拍崔彧的肩膀。


    “先進宮麵聖。”


    說完崔彧,程國舅衝著音華揮了揮手,讓她懂事先迴去。


    音華知道,這時候崔彧要進宮。


    他是立了大功的,這次西北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取勝,多半是崔彧的功勞。


    崔彧跟音華的關係,注定是皇後太子這邊的人,程國舅沒有壓著他的功勞,如實的上報朝廷了。


    分封,獎賞,賜官職,當晚便宴請群臣,擺慶功宴。


    崔彧的鐵騎軍威震西北,一陣成名天下知,西北軍中對他都很是臣服,今日這慶功宴便是他的主場。


    ps:還有更新,爭取今晚把這段往事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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