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那道稚嫩的聲音,說著世上最為天真無邪的話語,仿佛還縈繞在耳邊,一遍遍迴旋著。


    夏梵的眼神一點點的變了,絕望迷茫盡退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得有些瘋狂的亮光,像是燒著了的火把,似是要把一切的疑慮徘徊給燃燒殆盡。


    一抹笑意掛在了魏梵唇邊,她慢慢的伸出了手,放在夏梵的眼前,像是誘惑一般的壓低了聲音,輕輕的說道:“我們的執念,需要我們親自完成。”


    “執念……”


    “對,執念,為了我們的執念。”


    最後一個字落下,夏梵義無反顧的將自己的手搭上了她的手心上,而魏梵緊緊握住了,一股電流似得酥麻感一瞬間傳至身體,周圍本是被黑暗吞噬的白色像是得到了新生的力量一般,竟一點點的擴大。


    從兩人相交的手上發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亮,直至將兩個人完全給吞沒了,然後消失,白色的空間內,空無一人。


    躺在床上的人影從胸口處慢慢的,細微的,開始起伏,一陣微弱的唿吸聲驚醒了站在床邊的張天師,他激動的湊近了些,提著的心更緊了。


    終於,那雙緊閉的眼,慢慢的睜開。


    張天師懸著的心總算按落了下來。


    “張天師……”


    微弱的聲音從夏梵的嘴裏傳出。


    張天師聽後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女娃子喲,你可算迴來了啊。”張天師感歎著。


    夏梵積蓄了些力氣後,慢慢的撐起了身體,看著自己的手,張了張,隨後對著張天師露出了一個虛弱但堅定的微笑。


    “我的執念沒有完成,我怎可消失。”


    張天師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道:“對對對,你的九樣事物還未尋找齊全,怎麽能就此撒手不管!”


    夏梵收迴了笑意,看向了窗外,此刻,她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


    執念嗎?


    嗬,為了彼此的執念。


    正文 第212章 在意記憶


    清晨,迎著晨曦的目光,在斷崖處立著一道人影,暖暖的陽光打在身上,蔓延出淡淡的光輝,憑添多了抹仙氣。


    夏梵靜靜的看著麵前的風景,心中波瀾無驚,她閉上眼,感受著清晨還帶著的涼意,而她的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


    張天師十分欣慰的看著夏梵清冷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胡子,對著旁邊人說道:“這真的是一個極好的女娃子,不是嗎?”


    ,


    站在張天師身旁的人赫然是司徒家的掌門人司徒念絹,而此時她的表情是略顯恭敬的,哪怕這三年時間時不時會見到,但司徒念絹也從未懈怠過,畢竟一代天師,傳奇一生的人物可並不是能輕易見到的。


    當下,司徒念絹就迴答道:“小梵這孩子一向堅強得很啊!”


    張天師在心底默默的把夏梵曾逃避過本心的事給隱瞞了下去,轉口道:“這三年倒是辛苦你了,女娃的成長比我所想的還有快上幾分。”


    原來,幫著夏梵訓練了三年的人竟然就是司徒念絹!


    聽見張天師略帶誇讚的話語後,司徒念絹誠惶誠恐的彎了彎腰,道:“那不是我一個老太婆能辦到的啊,從書閣翻找出的聖靈手劄把一切都記載的清清楚楚,老太婆我隻是遵照上麵的做了罷了,真正能做到的是這個孩子啊!”


    三年前,當張天師將夏梵帶到了司徒念絹的麵前時,她活了大半輩子的淡定全部消散,經過了很長時間之後司徒念娟才有了一絲清明感,這個明明早就死去的聖人張天師將夏梵交給了她,此外就沒有說多餘的話,司徒念絹惶惶不安的應下後,張天師就不見了。


    那三年的時間,現在迴想起來司徒念絹仍然有些心有餘悸,那已經不能用噩夢來形容。


    身為言靈師,司徒念絹本著傳承言靈術而開始指導,但不久她就發現了,普通的方法對夏梵而言太不足為道,總是很快的被學會,並且幾乎是完美的學會了,速度之快令司徒念絹好是震驚了一陣子,所以理所當然的,在司徒念絹驚恐又百思不得解的時候,夏梵已經將她所能教會的東西全部學會了。


    司徒念絹在一個晚上深思熟慮的時候,來到了書閣,無意間找到了一本《聖靈手劄》,翻看之後她像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陷入了久久的震驚當中,隨後她毅然決定按照上麵所說的訓練夏梵,但其中的殘忍程度也是令司徒念絹猶豫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咬咬牙,按照書中所記載的去做了,這便造就了現在的夏梵,一個遠超她的夏梵。


    一旁,觀察著司徒念絹神色的張天師悄悄的露出了個老狐狸般的笑容,感歎自己當年的舉動好不機智,那本聖靈手劄就是他所放下的,至於為何會這麽有作用?嗬嗬,自己創作的東西又怎麽會不熟悉?哪怕身體換了,靈魂也是不變的。


    但在欣慰的同時,張天師不可避免的湧上了一股悲傷,到他這個程度了,自然能看出來夏梵的身體內部所藏匿的問題,隻怕擁有著一身言靈術的夏梵實力非常強悍,遠遠不能三年前所能比擬的,但這個世界是等價的,絕對的實力背後是極度消耗的生命力,她的身體早就千蒼百孔了,甚至可以說隻要一個重創之後,就會沒有了再站起來的能力,張天師從未放下過擔憂,夏梵體內的血咒仍然存在著,透支生命力傷到了底子,加上血咒的蠶食,能撐到現在憑的恐怕是執念吧。


    這便是張天師所說的,一旦真正的夏梵退縮了,那麽兩道靈魂都會無法活著,因為失去了執念的這具身體隻會化作一杯黃土。


    更讓現在張天師擔心的不是夏梵的情況,而是突然消失了的白君大人,張天師有些疑惑,心中還有著不好的預感,白君離去時那臉上的表情可不像是會發生什麽好事的樣子,奈何他的身份還不足以去當著麵問:喂,老狐狸,你在打什麽注意?張天師鬱卒了,隻能忍下自己的好奇。


    夏梵轉過身體,毫無意外的看到了張天師和司徒念絹,她開口禮貌的說道:“張天師,夫人。”


    司徒念絹自知真正的教導夏梵的恐怕是那本聖靈手劄,真要論起師父來,那個傳說中的聖靈或許才是,所以她從來不敢自居師父二字,這個稱唿代表的責任太過重大,她也沒有那個實力和資質,所以她從來都是要求夏梵喊她‘夫人’就夠了。


    張天師又習慣性的摸了摸胡子,道:“女娃子啊,你現在可是想通了?”


    夏梵勾起了唇角,眼底卻沒有笑意,她道:“既然開始了,又怎能輪到我中途退縮,之前是夏梵的不是,望天師的原諒,夏梵緊記於心。”


    張天師聽見這話後瞬間就感受到了,似乎兩個靈魂融合得比之前更深了,這樣的語氣神態完全就是結合版,是經曆過大起大落之後成果嗎?但不管怎樣,現在的結果總是好的。


    “你能這麽說,我也就安心了。”張天師迴答道。


    夏梵轉而看向了司徒念絹道:“夫人,你還好嗎?”


    司徒念絹欣慰的笑笑,道:“我這把老骨頭咯,哪裏還能有好不好,倒是你,去尋找的途中可有碰上什麽困難?”


    夏梵露出了一絲真誠的微笑,對於這個悉心教導她的司徒老夫人,她還是十分感謝的。


    “無礙,我可以應付。”


    司徒念絹迴答:“那就好了啊,一切小心啊!”她的語氣中還帶著感歎,她算是大概知道事情的知情人之一,也是更加憐惜於夏梵,她年輕那會也是有過一段多情歲月,但因著那一個活不過四十歲的家族定律,加上對鬼怪的畏懼之情,她的丈夫在當年就離她而去了,留下她獨自哺乳著唯一的兒子,那種絕望之情她當年也是體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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