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幹,一包;


    小葫蘆,四個;


    新衣服,兩套;


    格子布料,碎花布料,紅色布料,黑色布料,各八尺。


    ……………


    最後,葉媽還把她醃製的鹹菜,曬的菜幹帶了不少,她準備帶過去給外公外婆嚐一嚐。


    第二天天未亮,葉靈靈就被葉媽媽拉起來了,迷迷糊糊之間,葉靈靈穿好了衣服鞋襪,直到吃早飯,葉靈靈才醒過神來,葉媽不斷催著大家快點吃,好快點兒出門。


    葉爸爸一個人背上上百斤糧食,肯定是沒辦法在抱著葉靈靈走路了,而媽媽背著一筐葡萄,懷裏又抱著兩隻西瓜,身上還掛著好多包裹,也沒辦法抱孩子。


    葉靈靈隻能跟著哥哥們一起用兩條腿走路,葉家人這會兒打扮得非常精神,人人穿著新衣,葉靈靈穿著一件小紅裙,頭上戴著小帽子,忽略她黑黑的小臉蛋,還是挺洋氣的。


    葉家人背著大包小包出了門,他們為了避開村子裏的人,特意繞了一圈,不然讓村裏人看到他們家拿了這麽多東西,迴娘家,葉奶奶肯定會上門找葉媽媽的茬,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們一家子幹脆繞了遠路,避開村裏人,隻是這樣一來,又要多走10幾分鍾的路。


    前半程路,大家咬咬牙堅持一下,都還撐得住,到後半程路,小的幾個累得不行,就連大人葉爸葉媽也累得很,他們兩人身上的負重可不輕,沒辦法,隻好在中途,停下來休息。


    葉小五葉靈靈都累得滿頭大汗,葉小五苦著小臉,說到“爸媽,俺走不動了,你們帶哥哥妹妹去姥姥家吧,俺就在這裏等你們,等到你們晚上迴來的時候,再來接俺迴家。”


    葉靈靈也累得很,但是她畢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平時撒嬌不想走路,可以,可是現在,在半路上,就是再累也得堅持,而且爸媽的負重都已經很大了,哥哥們年紀幼小,沒有誰能背她。


    葉媽擦擦汗,笑眯眯的迴到“行啊,俺把你留在這裏,然後去姥姥家,等到中午,俺們吃炒肉,再吃大米飯,吃麵餅,而你就在這邊餓一頓,一直等到,晚上俺們迴來,再帶你迴家吃紅薯。”


    聽見媽媽這麽一說,葉小五頓時不幹了,好呀……你們去吃肉,吃到米飯,吃麵餅,讓俺餓一頓,憑啥呀?


    葉小五連忙喊著“俺不,俺就不留在這裏,俺要去姥姥家吃肉吃大米飯!”


    葉媽一臉為難的說“可是你走不動了呀!俺跟你爸都背著東西,沒辦法帶你呀,你看就連你妹妹都是一個人走著,沒叫人背。”


    葉小五連連表示“俺不要人抱,俺可有勁了,俺隻要休息一下就有勁走路了。”為了美食,葉小五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


    葉媽冷笑,看俺治不了你!


    葉靈靈累的不想講話,一想到還有一半路程,她就想學葉小五一樣,不走了,呆在原地等葉爸葉媽哥哥晚上迴來接她。不過她也就想想,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父母不可能放心她一個小孩子在這個山林裏邊,容易發生意外了。


    休息了半個多小時,葉家人又繼續出發,葉靈靈兩隻腳走得都沒感覺了,終於出了山。


    葉靈靈記得,1960年許多地方發生旱災,可平日裏她在葉家村並沒有什麽感覺,因為山間泉水多,雖然降雨減少,但是葉家村的田裏莊稼看上去都挺精神的。


    沒想到,從山裏出來,看到外麵的景象,心裏猛地一跳。


    外麵田地裏的莊稼萎蔫、葉片幹枯,果實脫落……


    厚厚的幹土層,一腳踩下去,塵土飛楊……


    葉媽眼睛一下紅了,她哆嗦著問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變成這樣?”


    葉爸一時間也愣住了,他皺著眉頭迴答“俺也一年多沒出來了。不知道外麵幹成這樣。”也不知道老丈人家怎麽樣了?


    葉媽被驚得腿軟,人都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這會兒她也顧不上新衣服了,心裏全都是爸媽弟妹他們怎麽樣了?外麵旱成這樣,家裏可還有糧食?


    葉爸是一家之主,到底能沉得住氣,他把糧食放下來,對媳婦跟孩子說“外麵旱成這樣,這家家戶戶肯定缺糧,咱們背這麽多東西,太打眼了,先找個地方藏著,你跟孩子在這邊看著,俺去嶽父家看看情況,再來接你。”


    葉媽看看自家幾個孩子都累得站不起來了,隻能先答應葉爸,讓他先去看看情況,等會兒再來接她們。


    葉媽紅著眼睛說到“你快去快迴,不要耽擱時間。俺們在這等你迴來。”


    葉爸點點頭,他讓媳婦,孩子往樹林藏一藏,不要出來玩,然後就大步離開。


    葉爸看著路兩旁的莊稼,心裏越來越沉,李家莊距離山腳下,大約有20分鍾的路程,葉爸因為心裏擔憂,步子越走越快,不到一刻鍾就趕到了李家村。


    李家村是個大村,村裏人大多姓李,李善家就在路頭第三家,葉爸進村沒發現一個人影,還覺得納悶,怎麽這李家村,一點人氣都沒有,他走到嶽父家門口,伸手拍了拍門。


    王雲聽到敲門聲,沒好氣地叫道“別敲了,家裏沒糧。”


    葉爸聽到嶽母的聲音,總算鬆了口氣,他繼續敲門,一邊敲一邊叫道“媽,是俺,有田啊!”


    王雲聽到女婿的聲音,連忙起身打開大門,見外麵就女婿一個人,就問到“有田啊,就你一個人呀,小蘭跟孩子都沒來嗎?”王元都快有四年沒見到閨女了,心裏惦的慌,也不知閨女日子過得怎麽樣,不過看女婿這個臉色,看來家裏倒是沒有鬧饑荒。


    葉爸連忙迴答“小蘭跟孩子都在後麵,媽媽,爸跟弟弟妹妹都還好吧?”


    王雲聽到女兒跟孫子孫女都過來了,連忙問到“小蘭跟孩子人在哪?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


    葉爸跟著嶽母進了院子,聽到嶽母的問話,他連忙迴答“幾個孩子都嬌氣,走累了,就在山腳那邊歇歇,小蘭擔心家裏,讓俺先跑過來瞧瞧。”


    王雲聽了,就喊老伴兒子閨女出來,葉爸見嶽父一家都好好的,總算放下心來,然後葉爸領著嶽父小舅子小姨子三個人,去接媳婦孩子。


    路上,嶽父問女婿“家裏麵都還好吧?”


    女婿葉爸,恭恭敬敬的迴話“家裏都挺好的,就是小蘭老是想家。”


    聞言,李善臉一黑,問到“既然想家,那為什麽四年多沒迴來看看,俺還以為她忘了迴家的路,忘了她還有爸媽弟妹呢!”


    葉爸聽了,嚇得出了一腦門子汗,連忙解釋道“爸,不是俺們不想迴來,是這山路難走,孩子們又小,俺們被孩子給拖住了,如今孩子們大了,小蘭說,以後每年都出來瞧瞧爸媽。”


    李善狠狠瞪了女婿一眼,先記著,等會兒看看女兒過得怎麽樣,要是女兒跟孫子都過得好,他就放過這個小子,要是女兒過得不好,看他怎麽收拾葉有田這個家夥。


    葉爸小舅子叫李玉,今年19歲,還未結婚,屬於大齡未婚青年。


    李玉見老爸教訓了姐夫一頓後,才笑眯眯的開口打圓場“姐夫,你跟姐姐把幾個小侄子都帶過來了?”


    葉爸小心的迴話“嗯,一家子都過來了,就連最小的小六兒也帶過來了。”


    李玉又問道“小六兒?是後頭生的小侄子嗎?”


    葉爸臉上帶笑說“小六是俺閨女,小六兒長這麽大還沒上過舅舅家呢。等會兒你就見到了,俺們家小六長得跟她媽小時候一樣,特別俊!”


    李善,李玉聽了,心裏都對未見麵的小六很好奇,不知道她長得是不是真的跟女兒/姐姐小時候很像。


    第49章 走親戚


    葉媽焦急地望著山腳下的小路, 隻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爸爸媽媽弟弟妹妹他們怎麽樣了?


    葉靈靈看到葉媽媽著急地望著路口,就故意打岔想讓媽媽分心, 她仰起小臉蛋, 好奇的問道“媽媽, 姥姥姥爺會不會喜歡俺呀?”


    葉媽看著小臉蛋黑黑的閨女, 猶豫了一下,說“你姥姥姥爺, 小舅舅跟姨媽應該…也許…可能會喜歡你吧!”


    葉靈靈瞪大眼睛看著葉媽,這是親媽嗎?


    哼!


    不跟你說話了, 一句話就把天聊死了, 要不是已經結婚了,絕對是注孤身!


    葉小五蹲在地上,眼巴巴的望著媽媽問道“媽媽, 爸爸什麽時候迴來呀?”


    葉媽迴到“快了,就快迴來了!”


    葉小五繼續問道“那俺們到姥姥姥爺家,是不是就可以吃大米飯了,還有麵餅跟肉吃。”


    葉媽媽聽了,推脫到“等到姥姥姥爺家再說吧,反正不會讓你餓著的。”


    葉小五沒有聽出葉媽媽的畫外音,隻想著到姥姥姥爺家,就有一大堆好吃的等著他,於是他就更盼望著爸爸趕緊迴來, 好帶他去姥姥姥爺家吃大餐。


    葉小四眼尖,葉爸跟李善、李玉他們剛露個頭,就被他瞧見了,葉小四看到爸爸領著人往這邊來,立馬起來叫道“媽媽,爸爸他們來了,俺看見爸爸他們了。”


    葉媽也連忙站起來,看見小路盡頭,果然走過來幾個人影,領頭的正是葉爸爸,後麵跟著爸爸,弟弟………


    葉大娃轉臉一看,叫道“媽媽你怎麽哭了?怎麽啦?”


    葉媽捂著嘴巴哭到不行,見孩子們都擔心的望著她,她擦擦眼睛說的“媽媽是看到家人,高興的,媽媽這是太高興了……”葉媽看著遠處的人影,心裏想著,弟弟妹妹都已經長大成人了,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她這個姐姐?她這麽久沒迴家,爸媽會不會怪她,不讓她進門?


    葉小五問到“媽媽,高興不應該笑嗎?做啥哭呀?”


    葉媽媽捂著嘴巴紅著眼睛,看向漸漸走進的四人……


    李善見到大女兒,也紅了眼,叫到“小蘭,迴來啦?”沒見到閨女,他還怪她太過狠心,不迴來看他們,可是等見了麵,李善哪裏舍得責怪女兒,隻道一聲“迴來了,迴來了就好!”


    李蘭淚眼朦朧的望著爸爸,哭著迴答“爸爸,是女兒不孝!”不應該這麽久才迴來,她應該早點迴來,她也想家,想爸爸媽媽弟弟妹妹們,不應該怕人嘲笑她有個傻閨女就避著娘家人,嗚嗚……她錯了啊!


    李玉紅著眼睛叫道“姐,你可迴來了!”李玉跟李蘭差了七八歲,小時候他是姐姐一手抱大的,他們姐弟兩的感情最好。


    李蘭看向已經長大的弟弟妹妹,哭著叫到“小弟,小妹,俺好想你們啊……”原本半大的孩子都已經長成大小夥,大姑娘了。


    李家姐弟三抱頭痛哭,幾個孩子圍著他們不斷的勸解,還不容易三人停下眼淚,可三人眼睛仍舊紅紅的。


    等到李家兄妹情緒穩定下來之後,葉爸詢問“爸,你看俺們什麽時候迴家啊?媽還在家等著呢!”


    李善這才想起來,老妻還在家等著他們,把閨女,外孫帶迴去呢,他連忙說“走走走……你媽還在家等你們呢,帶著孩子跟俺們一起迴家,別讓你媽等急了。”


    葉爸連忙把藏起來的包裹拖了出來,看著小山一般的包裹,李善:……


    最後,葉爸,李玉跟小姨李巧三人負責背行李,葉媽抱起葉靈靈,李姥爺抱起葉小五,一大家子浩浩蕩蕩的往家裏趕。


    走在路上,葉靈靈看著葉媽媽紅紅的眼睛,她伸出小手摸了摸媽媽的臉蛋,小聲哄道“媽媽別難過啦,你要是想姥姥,以後,咱們天天走姥姥家,好不好?”


    葉媽心裏被閨女安慰的柔柔的,怪不得都說閨女是父母的小棉襖,做兒子的哪有閨女這般貼心,葉媽聽了女兒的安慰,臉上露出笑容來。


    被姥爺抱著的葉小五,心情很好,很快就要到姥姥姥爺家了,等到姥姥姥爺家,就快要吃午飯了,到時候他就能吃到大米飯白麵餅炒肉…………


    姥爺對於葉小五來說就是媽媽的爸爸,但是小五對姥爺並不熟悉,小五偷偷的看向姥爺,他發現姥爺跟媽媽一點都不像,葉小五盯著姥爺看,心裏想著一個嚴肅的問題:媽媽到底是不是姥爺親生的?


    要是李善知道葉小五心裏對他的誹謗,估計就不會對葉小五,露出和善慈愛的笑容,而是給一頓竹板炒肉。


    葉小五見姥爺對他笑的和善,一下子就覺得姥爺是個好人,祖孫倆一會兒就親熱起來,葉小五親熱地跟姥爺聊天“姥爺,你們家什麽樣子呀?有沒有俺們家大呀?”


    李善笑嗬嗬的迴答“馬上就到姥爺家了,等小五到了姥爺家,就知道姥爺家是什麽樣了,然後小五自己比一比,看是姥爺家屋子大,還是你們家屋子大。”


    葉小五一口應了下來,他跟姥爺說了一會話後,就開始關心他心念念的大餐,葉小五跟姥爺說“姥爺,俺媽說,今天中午給俺吃:大米飯,白麵餅,還有肉,到底什麽時候吃呀?”


    聽到外孫的話,李善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勉強起來,他們家哪來的大米白麵還有肉,實際上李家的糧食早就見底了,還是因為李善早些年存了點兒家底,在外麵花了高價買了些粗糧迴來,才讓家裏沒有斷頓。


    李善對於外孫的話,隻好避而不談,他說“今天去姥爺家,姥爺一定讓小五吃頓飽飯。”至於吃啥,李善沒好意思說,他們家現在隻剩下幾十斤紅薯粉跟十來斤土豆,其他啥也沒有了,要是早幾年,他們家那時候日子還不錯,外孫上門,他說不準能露出一手,也讓外孫嚐一嚐他的手藝,可是現在,一頓飽飯已經是他最大的誠意了。


    葉小五年紀小,聽不出姥爺話裏的意思,不過葉爸是通人情世故的,他能看得出來外麵的年頭不好,家家戶戶肯定缺糧,再說,就算年頭好,農戶家裏也有沒細米白麵,所以他聽兒子這麽說,感覺臉麵無光,沒教好孩子,讓孩子跟親戚討吃的。


    葉爸連忙跟嶽父說道“俺們村今年收成好,俺家分到的糧食多的吃不完,這次特意帶了點過來。”


    李善心裏明白,這年頭有哪家糧食多到吃不完,隻有不夠吃的,他也知道女婿這麽說,是為了照顧他這個老頭子的顏麵。


    不過李善不知道的是,葉家的糧食 ,還真的是:多的吃不完!


    因為葉家有勤快的小夫妻偷偷開荒,多多種糧食,還有偷偷給家裏添吃的葉小六,葉家還真不缺糧。


    很快,一夥人就走到了李家村。


    母女久別重逢,自然抱著痛哭了一場。


    等到眾人的情緒平靜下來之後,李蘭打開包裹,把送給父母跟弟妹的禮物,一一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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