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失而複得


    一晃就在家閑呆了四五天。這幾天我和大牙除了吃就是睡,每天睡覺的時間都在十二個小時以上,每天也不分白天黑夜,啥時候睡醒啥時候吃飯,吃完飯倒頭就睡,著實的享受了幾天豬一樣的生活,總算是把‘精’神頭給養足了。


    柳葉期間打過幾次電話,可是不分早晚,每次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倆都在睡覺,‘弄’得柳葉也不再打電話了,隻是偶爾發幾條短信,醒來時我就迴複幾條,證明我倆還活著。


    我們兩個大老爺們都累成這樣,她一個姑娘也好不了哪去,估計也是在家修養生息,養身體呢。


    終於睡的有點多了,‘弄’得沒有什麽覺了,盯著時鍾一直看到中午,正在犯愁吃點啥的時候,手機鈴聲又響了。


    我抓過來看了看。竟然是李妍打來的。


    我怔了一下,接著心裏就是一喜,這幾天睡得神魂顛倒,早都忘了托李研調查董大愣的事情了。


    電話接通後,相互問候了幾句,調侃了一陣,當李妍聽說我們又返迴了北京時,也很驚訝,笑著說我們可真稱得上是神出鬼沒,出沒無常了。


    笑了一陣後,李妍告訴我關於查找董文廷的事情有了些進展,她把資料整理好了,已經發到了我的電子信箱裏,讓我有時間查收一下。她說董文廷這個人好像是被曆史拋棄的人一樣,找了很多途徑,但是能找到的資料很有限,也不多,不知道對我們有沒有用,說是如果發現有別的資料時會及時再告訴我。


    我自然是千恩萬謝,承諾下次到長‘春’肯定請她撮頓好的,生猛海鮮按盆上,魚翅鮑魚論斤稱,把李研逗的一直笑個不停。


    放下電話後,我趕緊啟動電腦,把郵件裏的附件另存了下來。


    大牙聽說關於“董大愣”的資料找到了的,光著膀子從沙發上跳了下來,隨手關了電視。三竄兩蹦的就圍了過來。


    附件裏的文檔很短,隻是說董文廷是滿族人,但是滿姓是什麽已經查不到了。據說他家祖上曾經是滿清的一位王爺,但是具體是哪朝的王爺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可以確認的是董文廷的確是被我軍活捉,然後被槍斃了,一生育有兩兒一‘女’,其中大兒子在圍剿中戰死,而小兒子和‘女’兒卻失蹤了,解放後一直沒有音訊。


    反複的看了好幾遍,我和大牙都是一陣苦笑,本來還抱著‘挺’大的希望,沒想到就這麽點資料,希望的‘肥’皂泡就這麽破壞了。我把鼠標往桌上一扔,懶得再看了,看來這條線索也就到此為止了,沒有什麽價值了。


    電話鈴聲突然又的響了起來,我以為又是李研想起了什麽事,打過來的,抓過手機一看,我就是一皺眉,原來是於麻子打來的。


    我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嘻嘻哈哈的寒喧了幾句。


    於麻子例行的客套了一番後,突然有些‘激’動的告訴我,說是我們的東西給找到了。


    我們的東西?找到了?


    我一聽這話,差點沒把手機從十九層扔下去,愣了足足有好幾秒,這才醒過腔來,難掩興奮的問於麻子,到底是怎麽迴事。


    於麻子在電話裏笑了笑:“胡老弟啊,你們一走,老哥的心也不痛快,雖然不是在我的店裏出的事,但是前腳在我這裏剛走,後腳就出了這事,老弟你嘴上不說,老哥心裏也過意不去,這事放到誰頭上都得琢磨琢磨。”


    我一聽這話,趕緊接話道:“於老哥,您要是這麽說,可真就是打兄弟的臉了,老哥的為人,這麽多年了我還不知道,您要是再這麽說,下次我可沒臉再去求老哥辦事了。”


    於麻子嗬嗬一笑,不再多說了,話鋒一轉,告訴我們,上次我們剛走,他就把這事和董三爺說了說。董三爺聽說是我倆的東西被“順”了,也是很驚訝。畢竟在這圈裏能稱得上是‘爺’的人物,多少也有些份量,這個圈裏要是出個什麽東西,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而董三爺聽說是我們的東西折了,更是很關注,和圈裏的一些人物也都打了招唿,幫著留意一下。這不是,今天早上,潘家園“鬼市”上,你們的東西突然出現了。


    說起“鬼市”還要追溯到清末民初那個年代,當時國運衰落,許多達官顯貴家道中落,便偷拿了家中的古玩站街變賣。畢竟這是件有**份的事,隻能選在淩晨三四點打著燈籠‘交’易。“鬼市出好貨”的傳聞也就傳開了。


    當然現在雖然不需要躲躲藏藏、掩人耳目,但是每到周末,淩晨四點天不亮就開市的傳統被延續了下來。天還沒亮,烏漆抹黑的,幽幽晃晃如鬼火一般簡陋的照明設備下,人影穿梭停走,飄忽不定。鬼沒半隻,鬼氣先有了。仿古家具、文房四寶、古籍字畫、瑪瑙‘玉’器、中外錢幣、“文革”遺物甚至生活用品,除了軍火、毒品。隻要你能想到的有價值的物品紛紛‘摸’黑上市,靠的就是份眼力,買到“打眼”的東西也隻能自認倒黴。


    一聽到是董三爺出了麵,我也是吃了一驚,那尊大佛爺可不是一般人能請的動的,而這個人也一直雲裏霧裏看不清楚,尤其是那個算卦的老頭兒出現後,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他,隻不過沒有一點證據可以表明,這事是他在背後搗鬼。


    但是於麻子這麽一說,我趕緊連聲說著謝謝。讓於麻子代我先謝謝董三爺,過後,我們哥倆一定去登‘門’拜謝。


    於麻子笑了笑,說是不用等“過後”了,東西讓董三爺直接給留下了,現在就在董三爺的手裏,董三爺問你們下午有沒有空,如果有空就去取走,還是上次的茶館,都是朋友,能幫忙肯定是義不容辭的。


    我心裏明白,趕緊嘴上答應了下來,說是下午,我們哥倆準時過去,等見了麵再說。


    電話一摞下,我就和大牙說了這事,大牙一聽東西找迴來了,樂得一蹦三尺高,嘴都咧到後腦勺去了。


    不過,興奮過後,他自己也反過勁兒來了,看了看我:“來亮,你說這東西,那董三爺不可能不識貨,怎麽會平白無故的給咱們了呢?如果在背後一直搗鬼的就是他,他既然得到了東西,怎麽又吐了出來呢?這東西不正是他想要得到的嗎?”


    大牙這一說,也說到了我心裏所想。


    我們先前懷疑,指使算卦先生,拖我們下水的就是董三爺或是於麻子。是他們一起或是其中的某一個人把我們當傻子似的頂在前麵衝鋒陷陣,然後他在後麵坐享其成。我們把東西‘弄’出來後,又暗地使鬼,把東西給順走了,目的也就達到了。


    但是現在看來,估計還真是我們錯怪人家了,如果他們就是這背後的布局之人,不會傻到已經到手的東西又吐了出來。這不純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現在看來,董三爺還有於麻子至少對我們沒有惡意,是不是朋友不好說,起碼不像是壞人。


    我趕緊給柳葉打了一個電話,說了說這些事情,柳葉聽說我們丟的東西竟然又找到了,比我們還要吃驚,十分高興,不過聽說我們下午要去見董三爺時,再三的囑咐我們說話時一定要小心,董三爺那人不簡單。


    我笑著問柳葉:“你也和董三爺不止有過一麵之緣,也算是朋友了,要不一起去坐坐吧。”


    柳葉連說了好幾個“不”,告訴我她不喜歡那種場合,也不喜歡那類人說話的腔調,寧可待在家裏鬥地主,,也不想和這些人打‘交’道。看來這知識分子多少都有些傲氣,看不習慣這種滿身銅鏽的偽文化人,索‘性’也就由她去吧。


    放下電話,我和大牙就著下午的說討論了一陣,不過怎麽想也猜不出這裏麵會有什麽‘陰’謀,我把銀行卡直接帶上了,這事雖然是人家說是讓我們過去取,怎麽也不能空手就捧迴來,還是備著點,免得尷尬。


    下午輕車熟路的到了茶館。那‘精’致的老‘花’窗,老字畫仍然與年前一樣,不知道為什麽,一進到這裏,就感覺心裏靜了很多,不那麽燥氣了,好像身上也沾了不少的雅氣,走起路來都感覺步子有些輕快了。


    還是上次來的那間雅室“清幽堂”,再次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就看到於麻子正在和董三爺談笑風生。


    我看了看手機,確定我們沒有遲到,但是也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兩次都是讓人家等我們。


    我們趕緊和董三爺還有於麻子打了個招唿,於麻子和董三爺就在我倆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禮貌的衝我倆點了點頭。


    正中坐著的董三爺仍然留著一寸長左右的短發,戴著那副窄邊的眼鏡,欠了欠身,微笑的衝我們點了點頭:“二位小老弟別來無恙啊,山不轉水轉,咱們又見麵了,都甭客氣了,口渴了吧,坐下喝口水吧。”


    大牙嘿嘿一笑,衝董三爺抱了抱拳:“董三爺,幾個月沒見,您老可越來越‘精’神了,就您這‘精’氣神,真是讓我羨慕啊!唉,您說也是,總是我們哥倆麻煩您,我們都有些過意不去了,挖‘門’盜‘洞’的想找機會報答報答您,可您老手眼通天,我們連個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啊。”


    董三爺聽大牙說完後,嗬嗬笑了笑,也沒言語。


    於麻子執壺一邊倒茶,一邊說道:“二位老弟,實不相瞞,這種東西在這四九城裏出貨,不可能逃過三爺的法眼,三爺一見東西‘露’麵兒了,直接就‘封貨’貼簽了,三爺出手,也沒有人跟著搶貨,於是‘花’了十萬元直接把貨留了下來。”


    說完,從桌下取出隻盒子,推到了我們的麵前。


    “佛爺”在京、津一帶都是對職業“小偷”的稱唿,一般都是有數次被拘審的記錄,屬於資曆比較深的專家級竊賊。


    聽於麻子這麽一說,我心裏就是一驚,一是沒有想到這事中間這麽曲折,欠了人家這麽大的一份人情;二是我剛才路上把所有的現金取了出來,才不過六萬左右,這個真是有些尷尬,總不能我們腆著大臉拎著東西就走,又拿不出錢來吧?


    我咧了咧嘴,再次的站起身來,衝董三爺和於麻子點了點頭:“董三爺,我胡燈是真心感謝您的鼎力相助,要不是您,就憑我們小哥倆,這東西肯定是找不迴來了,這份人情我們心裏有數,隻是實在是欠您太多了,也不知道如何報答。”


    董三爺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不用客氣,我頓了頓,又接著說:“這東西貴賤先不說,畢竟不是我們自己的東西,要是我們自己的,丟了就丟了,自己打掉牙往肚子裏咽,但是這東西是別人讓我們帶來看看的,真要是‘弄’丟了,我們哥倆還真難辦,不知情的以為我們哥倆見利忘義,給‘私’吞了呢。”


    大牙也在旁邊幫襯著說了幾句,董三爺衝我們又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坐下,然後笑眯眯的看了看我們:“你們哪也不用和我客氣,我這人就這臭脾氣,對心思的人,我掏心窩子也得幫,不對心思的,就是給我叩兩個頭也沒有用。雖然你們哥倆歲數不大,但是我還真覺得你們不錯,想‘交’你們這個朋友,既然是朋友了,自然要相互幫襯,誰都有個馬高蹬短的時候,保不準哪天還得讓你們幫幫我這老頭子呢!”


    聽人家這麽說,我和大牙心裏都明白,這可絕對不是什麽客套之詞。無利不起早,人家肯這樣幫忙,肯定是看得更遠,隻是不知道將來會有什麽事要讓我們去做,現在也不能說破,隻好一臉堆笑的點頭應允,讓董三爺千萬別和我們客氣,有什麽事,盡管言語一聲,我們肯定沒有二話。


    我低頭又打量了兩眼麵前的這隻箱子,也沒有打開,而是又推迴了於麻了的麵前。


    於麻子看了看推過來的盒子,不禁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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