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了一下地上魚眼的大概位置,小心的捧著羅盤,慢慢的移動著。


    柳葉看我這神神叨叨的樣子,十分好奇,在她的認識裏,羅盤就是指示方向的,和指南針差不多,倒是沒有見過用這東西找機關的,所以小心的跟在我的後麵,探頭也看著盤麵上的磁針。


    我走的極慢,每走一步都要停留一分鍾左右,觀察指針的細微變化。足足過了十五分鍾,大牙和柳葉的好奇心也一點點的消失了,都坐在地上看我自己像皮影戲裏的人偶一樣走一步,停一會。


    走了一陣後,因為胳膊要一直保持水平不動,再加上精神又高度集中,不大一會,鼻尖鬢角都見了汗珠,但是羅盤的磁針穩穩當當,並沒有什麽異象,時間越拖,我心裏越是沒底了,難道是我估計錯了?


    心裏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就看到羅盤上的指針的頭浮了起來,左右亂動,不歸子午線,正是“八奇”的“逆針”,看到這兒,我驚喜萬分,趕緊把大牙和柳葉喊了過來,衝他們得意的笑了笑,告訴他們,在我腳下一定有東西。


    大牙蹲下來,用手電敲了敲我的腳下,與普通的地麵一樣,並沒有什麽異常,抬起頭來衝我眨巴了幾下眼睛:“來亮,聰明的人攏共分為兩種,一種是高智商加自負;而另外一種,則是低智商加自信,我看你是太自信了吧?”


    看著蹲在腳下的大牙衝我直白話,我一腳就把他給蹬個腚墩,然後順手抄過鏟子就開始挖了起來。


    大牙揉了揉屁股,爬了起來,也不知道衝柳葉在嘀咕著什麽,一看到我的眼神後立馬就不吱聲了。


    我也懶得和他浪費體力,把所有的勁都用在了鏟子上,剛挖了能有三十厘米深,就聽到“鏘”的一聲,鏟頭碰到了硬物。


    這動靜在這個密閉的半圓山洞裏傳得十分響亮,嗡嗡作響。


    大牙和柳葉也被嚇了一跳,轉瞬也意識到是我挖到了什麽東西,趕緊跑了過來。


    我用鏟子小心的四外探了探,發現下麵的石板不到半米見方,就小心的把上麵的土都鏟掉,終於露出了一塊方方正正的石板。


    我迴頭瞅了瞅大牙,指了指這塊石板,也沒說話。


    大牙這人你不得不佩服,肉爛嘴不爛,衝我咧嘴傻笑了一下,然後對柳葉說:“要說來亮這本事,大得去了,就這‘下盤尋物’之術,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會的玩應兒,有時間你可以和來亮學習學習,深造一下。”說完後還衝我連挑大拇指,把旁邊的柳葉逗得也是哭笑不得。


    柳葉走得近些看了看,然後問我這裏麵會不會有危險,或是有什麽機關?


    我看了看這塊石板,瞅了瞅柳葉和大牙:“我估計不會吧,要是對咱不利的機關會也犯不上埋地下啊,這種機關是對付人還是對付耗子啊,估計沒啥危險,我要是猜的不錯應該是與那口大銅棺有關。”


    話一說完,我就讓大牙和柳葉稍稍離遠一些,然後把鏟子別在石板之下,雙膀一用力,慢慢的把這石板給翹了起來。


    下麵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裏麵竟然是一捆鎖鏈,都是拇指粗細,比吊著棺材的那個可要細多了。


    我小心的把鎖鏈抻了出來,這才發現竟然是很長的一整根,根部被固定在了洞底,我用手試著拽了一下,感覺倒是很結實。


    大牙看了半天沒吱聲,這才小心翼翼的問我:“來亮,會不會這個是能拉動的,然後能把那邊的棺材吊上來,類似滑輪的原理?”


    我其實也感覺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就把鎖鏈的一頭扔給了大牙,我和大牙都攥著鎖鏈,在手裏挽了個扣,拉住鎖鏈就開始用力向後拽。


    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拉動了鎖鏈,傳來一陣“嘎吱”、“嘣嘣”的聲音。


    我和大牙身子往後墜,全力的開始拉,把手中的鎖鏈一點一點的往後倒,果不其然,就看到吊著大銅棺的那根粗大的鎖鏈竟然真的動了起來。


    看到這裏,我們都很興奮,柳葉也跑過來幫忙。


    也不知道過去的人用了什麽機關,感覺應該是類似滑輪組的原理差不多,雖然真正拉動起來以後沒有想像中那樣費力了,但也確實不是很輕鬆。


    拉了一會後,我們腦門上都見汗了,而水中的那口大銅棺也漸漸的浮出了水麵,甚至露出了一多半了,拉到這裏,無論我們怎麽使勁,都拉不動了,估計可能是銅棺出水後要比在水中拉起來費力的多吧,以我們三個人的力氣來看,估計沒辦法把大銅棺全部拉出。


    好在現在至少到了水麵上,比在水下可方便多了。


    我四下看了看,把拉出的鎖鏈死死的纏在了洞壁附近的一塊山石之上,又怕不牢固,又把多餘的鎖鏈連著纏了好幾塊突出的山石,試著慢慢的放開手,鎖鏈一下子繃得直直的,好在是成功了,把我們幾個人解放了出來。


    走近了一些,用手電照了照,這口青銅大棺距岸邊也就是三米多遠,在三隻手電筒強光的照射下,上麵的紋飾看得清清楚楚。


    棺頭呈梯形,上麵的紋飾很被一個倒三角形分割成三部分,中心有一個很大的拉環,應該隻是個裝飾用的,好像根本就不能活動。拉環內是雕的是一隻兇猛的獸麵,也認不出來具體畫的到底是什麽猛獸。其它的裝飾底飾大都是些山水雲紋,荷花蔓枝,都是與棺材一體澆鑄而成的,工藝精美絕倫。


    而大銅棺的正麵上卻刻滿了銘文,文字雖然刻的也不小,但是畢竟距離有些遠,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一般棺上的文字刻的肯定是關於墓主人的一些生平記載,對於驗明墓主人的身份是至關重要的。


    我和大牙都不自覺的看向柳葉,柳葉見我和大牙都盯著她看,看了看那口大銅棺,嘟了一下嘴,歎了口氣,有些不太情願的走到了水邊,估計心裏還是對水裏的那條怪魚有所顧忌吧,但是這種事,我和大牙有力氣也使不上,下去估計也是白搭,常用的漢字還行,生僻的字基本上認識不了幾個,但是過去的人好像用的都是生僻字,至少我一直這麽認為。


    反正用不著潛水,我和大牙也一起陪著柳葉下了水,遊到了棺材的正麵,幫著柳葉用手電照著上麵的文字。柳葉則認真的開始看了起來,柳葉一見看一邊念給我們聽,斷斷續續的念完後,我們聽的倒是有些迷糊了。


    棺上的銘文最有價格的也是最讓我們感興趣的就是上麵清楚的寫著,墓主人姓季,名雲曜,師承廖公,廖兆保,然後就是一些生平治水築堤、建城修塔之事。


    季雲曜,好陌生的名字,聽這名字倒是中原漢人,不像是滿人,而廖兆保這個名字我卻覺得有幾分耳熟,但是卻記不清在哪裏聽說過。


    我們幾個上了岸,把身上的水又擰了擰,在原地活動了一陣,才不覺得那麽冷了。


    柳葉不停的原地慢跑著,跑著跑著,突然停了下來,看了看我,然後瞪大了眼睛說:“我想起來廖兆保到底是什麽人了,廖兆保就是廖均卿,字兆保,號玉峰,明永樂年間因為主持興建明十三陵的長陵有功,被封為欽天監靈台博士。據說北京故宮大皇城的勘測也是出自於廖均卿之手。”


    我一聽到柳葉說到廖均卿的名字,就想起來了,這個在明朝可是風水大家,赫赫有名。


    曾經看過古書上對這個人的記載,可以說是神乎其神。


    有一次,明成祖召見很多風水大師,詢問天壽山皇陵的穴位工程進展如何?而眾大臣都齊奏皇上,說是廖均卿戲弄朝廷,他挖傷了地脈,金井內湧泉不止。這種皇陵選址是很大的一件事,如果選好後金井漏水,那這處陵地一般就算廢掉了,不能再用了,視為兇穴,要是出了這樣的紕漏,肯定是要掉腦袋的。


    於是明成祖就問廖均卿這是怎麽迴事?廖均卿說:“這是真龍的聚處,穴法無偏,隻要皇帝親臨其處,泉水立即停止。但明成祖到了穴位之處,看見泉水依然在噴,龍顏大怒,責問廖均卿為何戲弄於他。


    廖均卿不慌不忙迴答明成祖說他還沒有喝山呢,隻要他喊幾聲,把羅盤下地一照,泉水便會立即停止。


    說完後,擺好架式,向山上開始唿喝,說來也怪,廖均卿還沒有喊完,金井內的泉水果然就停止。


    明成祖龍心大悅,不斷讚歎,說廖均卿非凡人,誠乃仙風道骨,喊山山應,喊水水止,是大明的奇人也。


    想不到這裏出現的這口青銅大棺的主人竟然是廖均卿的弟子,他的弟子,能找到這種世間少有的風水貴穴也不足為怪了。


    就在我們三個都在討論這廖均卿的時候,突然,大牙衝我們“噓”了一聲,示意我們都不要說話。


    現場馬上就靜了下來,靜的可怕。


    我剛要問大牙在弄什麽玄虛,忽然隱隱的聽到有小孩兒的哭聲。


    “哇……哇……”


    哭的十分淒慘,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啜泣不止。而聲音又像是憋在了嗓子眼裏,聽著讓人揪心,心裏直發堵。


    我們嚇得都有些毛骨悚然,仔細的分辨著聲音的來源方向,最後都把視線集中到了那口大銅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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