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蘭嘴角上揚,人嘛,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唐蘭衝著後麵喊了一聲:“出來吧。”


    聽到唐蘭的聲音,圍觀的人都自覺的讓了路,曹紅花從人群裏走出來,隻見她穿著黑色的衣服,仿佛和這夜色融為一體,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黑影中她。


    眾人再往曹紅花身上一看,她手上端著一台錄音機!


    唐蘭心裏想,為了對付老板娘,她特地去紅包群借了一台美多牌卡倉式收錄機,就是留下後手,防止她死不認賬。


    錄音機全程錄下了老板娘說的話,就算她不認賬也不行,把錄音機一公放,孰是孰非清清楚楚。


    曹紅花大聲說道:“老板娘,我一直站在你們後麵,你隻顧著推卸責任,怕是沒有發現我吧?你說什麽偷了五六迴,我可全都聽見了,要不要我在全廠區人的麵前,給你放一下你說過的話?或者找個大喇叭,讓所有人都聽見?”


    老板娘徹底敗下陣來,她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別放,別放,我都承認。”


    當然不能放!剛才她口不擇言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如果被別人聽到,非得恨死她不可,一個王奶奶已經被她得罪的徹徹底底,要是再牽扯到別人,她真不用做人了。


    唐蘭既然鬧開了,就不準備輕拿輕放,她又問道:“老板娘,趁著這個機會,你跟大家夥說一下,小黑和小白那天為什麽從我家走,是不是我欺負的孩子?”


    到了這個份上,老板娘隻求唐蘭可以高抬貴手,她問唐蘭:“是不是我說了實話你就不追究了?”


    唐蘭沒有正麵迴答她的問題,扭過頭去:“一碼歸一碼,我隻想聽實情。”


    晚上的地上帶著些許的晚霜,老板娘坐上去,濕潤的土地變成了泥,全都沾到她身上,此刻她也顧不上這些,摸了摸臉:“都是我的錯,我想把兩個孩子讓唐蘭幫忙帶,她沒幫忙,我懷恨在心,所以在外麵散布了謠言,王奶奶也是我攛掇的,唐蘭並沒有虐待小白和小黑,隻是放學沒讓他們進屋。”


    “哎呦,這也太欺負人了,感情全是編的啊,我這張嘴,我還罵過唐蘭呢。”


    “誰不是呢,咱們全被忽悠了。”


    “老板娘心眼也太窄了,自己孩子自己養,人家沒有替你管孩子的義務。”


    “啥便宜都想占,占不到就陷害人,什麽東西。”說話的是曹紅花。


    唐蘭對著圍觀的人們說:“剛才老板娘的話大家都聽見了,她說的都是實話,不存在我逼迫她的情況,這些日子我被這些謠言困擾,誰見了我都得打量幾分,仿佛我是一個惡人一樣,我沒做錯什麽,真相大家也清楚了,今天在這裏解釋解釋。”


    唐蘭的聲音很響亮,聽的人身形一震,老板娘趕忙問:“唐蘭哪,你看我該交待的也都說清楚了,是不是讓我迴家?幾個孩子還在家裏等我呢。”


    唐蘭臉上雖然在笑,可是聲音冰冷,老板娘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冷窖之中。


    唐蘭一字一頓的說道:“真是抱歉,現在還不能走,我已經報了警,待會會有公安同誌帶你去局裏問話。”


    老板娘臉色煞白,她死死抓住唐蘭的袖子:“唐蘭,唐蘭哪,你可不能這麽對我,你剛搬來我對你可不錯,雖然我做錯了事,但我現在也醒悟過來了,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別報警。”


    唐蘭紋絲未動,屋裏的孩子聽到了動靜跑出來,幾個孩子穿的很少,連棉襖都沒穿,穿著秋衣秋褲光著腳就出來了:“媽,你坐地上幹啥?快起來啊。”“媽,你別哭了,我以後聽話。”


    一時間大人孩子一起哭,圍觀裏有孩子的人,也忍不住掉眼淚。


    有人開始說:“唐蘭,老板娘既然知道錯了,你就給她一個機會吧,別報警了。”


    “是啊,做事不能趕盡殺絕,就當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


    楊琴迴了一句:“可憐老板娘?當時她陷害唐蘭姐的時候,唐蘭姐受了那麽多委屈,誰可憐可憐她?”


    “可不是嗎?還有偷蜂窩煤,這可不是小事,這是犯罪了,不是上嘴皮下嘴皮一張,一句原諒就能抹掉的。”


    “你們沒生過孩子的不明白,老板娘這麽做,興許就是為了孩子,怕沒有蜂窩煤,孩子受凍。”


    一句為了孩子,就能抵消掉做過的惡事嗎?唐蘭今天開了眼了,有的人三觀真是低到了負無窮。


    唐蘭說道:“公安在趕來的路上,如果你們想求情,記得去和他們說,這件事現在不在我處理的範圍之內,和我哭訴沒作用。”


    幾個孩子穿的太少,有人主動站出來,幫老板娘把孩子送迴家,還去廠子裏喊她丈夫迴來。


    普通老百姓不願意和公安打交道,帶著大蓋帽的公安嚴肅古板,別說求情了,連話都不願意多說。


    唐蘭見圍觀的人都沒了聲音,她扭頭和老板娘說:“我不會添油加醋,等公安同誌來了,你自己去說。”


    老板娘心底還有一絲希望在,她盼著唐蘭能迴心轉意,放她一馬:“唐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蜂窩煤我雙倍,不!下個月的供應我都給你,你原諒我可以嗎?”


    唐蘭抽出被攥紅的手,搖了搖頭。


    老板娘可能不知道,唐蘭給過她機會,很多機會。


    唐蘭一開始沒想要報警,她隻是想抓個現行,逮到老板娘偷蜂窩煤的證據,讓所有人知道她真實的嘴臉,順便也要為自己正正名。


    這樣,對她來說足夠了,輿論的壓力對老板娘來講就是最大的懲罰。


    可是老板娘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當著唐蘭幾個人的麵裝可憐,等眾人一到,立馬翻臉說唐蘭冤枉她,毫無悔過之心。


    幸虧唐蘭早有防備,讓曹紅花帶著錄音機錄音,不然老板娘賣賣慘,輿論的優勢又會落到她那邊。


    這樣的一個人,不值得唐蘭去同情。


    後麵傳來警車的聲音,幾個公安同誌來到了小白樓,大聲說:“群眾們都站到兩邊,不要影響辦案。”


    “誰是報案人?”


    唐蘭舉了手。


    公安一看癱坐在地上滿臉淚花的老板娘,就知道嫌疑犯是她沒錯。


    唐蘭講了一遍前因後果,公安的人板著臉:“不要小看幾塊蜂窩煤,今天偷煤,明天就能搶銀行,偷竊的性質都是一樣的,絕對不能放鬆對待!”


    圍觀的群眾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剛才說要幫老板娘求情的人,一點聲音也沒出。


    老板娘和唐蘭幾個人都被帶走了,唐蘭他們是協助調查,楊琴忐忑的問:“唐蘭是受害人,為什麽也得去啊?”


    陳元解釋說:“你這就不懂了吧?唐蘭要配合了解事件的來龍去脈,包括咱們幾個,也得去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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