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當年的顧以安,總覺得自己在清贇別墅裏,還丟了什麽東西。


    他必須留在清贇別墅!


    這裏是他和他的小姑娘許下承諾的地方。


    他對她說過:“你背了我這一次,換我以後背你一輩子。”


    雖然“他的小姑娘”後來騙了他,雖然迴憶總是差強人意,可顧以安還是忘不了,地震中她摔倒時,磕破在膝蓋上的擦傷。


    終究,當年的顧以安,想了很多之後,還是選擇了留在這裏!


    “是的,我迴清贇別墅。”


    顧以安眸色幽暗,定了定心神,淡淡開口。


    “你和小梔,現在住在一起?”


    顧南又繼續問道。


    顧以安眸底浮出了淡淡的疑惑:“你為什麽喊她小梔?”


    “因為……她是棠兒的孩子啊。當年,就是因為我帶你去陪小梔玩,你媽媽才一怒之下,說出了真相……”


    顧南緩緩開口,語氣悠遠。


    他現在想起當年,眸色之間還有一絲暗沉。


    當年那件事後,顧南選擇不和葉蓮離婚,很大一方麵是因為怕她去破壞謝棠的幸福。


    而後來,他不和她離婚,他竟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我媽一怒之下,說出了真相?什麽真相?”


    顧以安挑了挑眉頭,指尖驀地停頓在了椅子上。


    “什麽真相?嗬,以安,虎毒不食子,但是你知道嗎?我曾經無數次想殺了你!”


    顧南眸色開始變得陰狠,憤怒,身軀由於過分激動而微微抬起。


    顧以安驟然起身,俯身揪住了他的衣領:“殺了我?你也配!”


    “為什麽不配?我最有資格殺你!顧以安,我太想殺了你。因為,虎毒不食子,不食的是自己的兒子!不是別人的孽種!”


    “自己陰毒,何必找這麽多借口?”


    顧以安坐下來,薄唇邊浮過了一絲譏誚。


    沒想到,因為不喜歡他的媽媽,不喜歡他這個兒子,顧南竟然會想出這樣蹩腳的理由。


    他眸色幽暗。


    顧南卻輕描淡寫,目光篤定,聲音微微沉重:“你以為你真是我顧家的種兒?”


    他這一生,光明磊落。


    雖然世人皆傳他顧南在外麵有眾多私生子……但其實,他這一輩子,沒有兒子!


    “顧以安,不,或許該叫你季以安,你是不是覺得小梔很投緣?一眼看見她,便有一種很親昵的感覺?”


    顧南唇邊的嘲諷越來越深,夾帶著若有若無的憤怒,悲慟。


    顧以安心裏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顧南的話便如雷石接踵而至:“因為你們他媽就是一家人!”


    ……


    “什麽意思?”


    顧以安沉默了兩秒,突然問道。


    他眸底複雜又幽深,波濤洶湧,指尖扣在椅子上,竟生生將椅背捏碎!


    “你不都猜到了?何必……讓我重複。”


    顧南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麵色因為不住咳嗽而變紅。


    顧以安冷眼看著顧南這模樣,沉默了一秒,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倏爾,他驟然起身,摔門而出!


    顧以安想起,今天母親在半清醒半迷亂狀態下說的話:“我和季沉上過床……以安,是季沉的兒子……”


    不,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顧以安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在醫院旁邊的海邊跑著,長腿將柵欄一塊一塊踢爛!


    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顧南諷刺的麵容,語氣。


    “你真以為你是我顧家的種兒?”


    “顧以安,不,或許該叫你季以安,你是不是覺得小梔很投緣?一眼看見她,便有一種很親昵的感覺?”


    很親昵,是愛人!


    小梔,是他心愛的女人!


    不是的,不是妹妹……


    “嗞嗞”


    褲兜裏,一陣短信震動提示音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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