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按下了拒接。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同時,又有些報複般的快感。


    “嘀嘀。”


    一條短信聲在她按下拒接鍵之後緊接而至,季顏梔指尖微微顫抖,這條短信是簡餘銘發來的,內容很簡單。


    可她卻仿佛能透過屏幕,看到他那關懷備至下的假情假意。


    “小梔,你不要想不開,我很擔心你。”


    擔心她?擔心她做什麽。


    她不過是賤命一條,為了媽媽,為了弟弟,哪怕再苦再難,她也得咬著牙活下去,絕不可以有輕生的念頭。


    所以,他完全不用擔心。這顆心,他可以看著隨便傷害。


    不知為什麽,季顏梔忽然很想哭。維係了這麽多年的感情,說斷,就這樣斷了。


    其實早就該斷的,她努力告訴自己,她不能耽誤他,這樣是皆大歡喜。


    一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早已讓她沒有了和他在一起的資本。盡管她前日裏才知曉……


    “你的表情很豐富啊,失戀了?”顧以安挑了挑眉,看向了季顏梔,眸色很淡。


    三番四次打過來的電話,看過之後便讓她麵色蒼白的短信,足以表現出一些什麽了。


    季顏梔聞言呆了一瞬,看向了顧以安幽深的眸色,又仿佛被驚到般移開了目光,倏然點了點頭,低低說了句“嗯”,便抿了抿唇瓣不再言語。


    顧以安沒有在意她的膽怯,隻是聽見她低低的“嗯”聲時,指尖有些微頓。他本以為她會反駁,沒想到卻是直接承認了。


    倒是……坦率得很。


    其實季顏梔知道自己的表現太過明顯,但她沒辦法,感情的事情,本來就不是人為能控製的。


    “盡管知道不可能了,我還是不能夠真正放下。”季顏梔神情恍惚,捏著手機的手有些發白。


    “沒出息。”顧以安嗤笑了一聲,可看著旁邊這女人微微抖動的肩膀,不知怎麽又有些笑不出來。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


    她的手機鈴聲又響了。這下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顧以安歎一口氣,從她手中奪過了電話,聲音不悅:“喂?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們正在辦正事,請問你打來幹嘛?”


    季顏梔沒想到他會突然奪了她的手機,便夠著想去搶,他卻換成了左手來接聽電話,右臂如城般擋住了她。


    電話線的那端是很長時間的沉默,然後便是一道柔和有禮的聲音:“小梔呢?讓她接電話。”


    “她?”顧以安瞥了神色緊張的季顏梔一眼,忽然伸手在她腰間狠狠擰了一把,她不禁驚乎:“啊!疼……”


    這聲音,傳到男人耳中,要多嬌媚有多嬌媚,惹得顧以安也不禁唿吸一窒。


    手機那頭兒有哐當的聲音。


    “她沒有時間接電話,掛了。”顧以安麵容平靜,摁了紅色鍵,將手機隨意甩給了季顏梔。


    手機掉到了季顏梔的牛仔褲上,靜靜躺在了她的兩腿之間,竟分毫不差。


    季顏梔雙手捧過了自己的手機,肩膀抖動了一下。暗歎旁邊人的可怕,連隨意丟個東西都這麽準,一身的氣息更讓人感覺到強烈的壓迫。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淅淅瀝瀝地砸在車窗上,唰唰甩動的雨刷如一場歲月裏的驚鴻,將所有眼淚化成的雨水呈一道拋物線式狠狠甩落在地。


    碾落成泥。


    車停了,在裕誠大學的門口。季顏梔道了謝,便要開車門往下走。


    顧以安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神情之間有些不耐,從後麵拿出了一把雨傘給她,淡淡開口:“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女孩子應該學會自重?”


    “……”我沒有不自重。不打雨傘就是不自重?


    她神色有些呆,顧以安略顯煩躁地看著她,還是覺得她濕透的胸前太過礙眼,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麽。


    昨晚雖然他喝得醉醺醺的,倒也是感受到了進去時那層薄薄的阻礙,再加上今晨看見的潔白床單上的血跡,足以證明她是第一次。


    既然她是他第一個女人,又是第一次。那麽,至少在他視線範圍內她應該潔身自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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