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火急火燎去了書房的胤禛,發現五格遞給他一份小劄,上麵明確的寫著,六十大慶的詳細策劃。


    上麵清秀的字體,是他日日都能看到的,出自誰手,自然不言而喻,胤禛如獲至寶,仔細的瀏覽,越看越滿意,將其中幾條,微微的改了改,就謄抄下來,穩妥的放著,打算第二天就呈上去。


    因著不是自己寫的,胤禛還得連夜將這些條例都弄明白,記下來,免得當堂奏對的時候,會有紕漏。


    還在正院殷切苦等的顧詩情,覺得自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十分無奈的自己去睡了。


    而書房,胤禛越深思,越高興,眼中異彩連連,烏拉那拉氏的成長速度,他是看在眼裏的,從剛開始的覺得她蠢,到如今的有些想法比他還精妙,這一步走的十分不容易。


    烏拉那拉氏願意為他費這份心,他自然是很感動的。


    可是她本人,就像一塊經過雕琢的美玉,愈加的讓他移不開眼。


    拋開這些兒女情長的心思,胤禛熬了一個通夜,第二天一大早,剛剛敲過三更,他就坐進上早朝去的馬車,打算在殿堂上,扔下一個炸彈。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胤禛接著行禮的功夫,隱秘的打量著殿上的皇阿瑪,已經六十八的他,再也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流露出諸多痕跡來。


    胤禛舔了舔唇,覺得心中有一把火在燒。


    垂下眼眸,靜靜的聽著其他人的陳述。


    過了許久,才掏出懷中的折子,雙手奉上,躬身說道:“兒臣想著,不時皇阿瑪登基就要滿六十周年,心中想著,皇阿瑪一世明君,這樣的喜事,定是要大辦的,連夜整理出來一些思路,皇阿瑪瞧瞧……”


    康熙翻著手中的折子,眼中迸射出欣喜來,半晌才猶豫的說道:“你這法子,有些過了……”


    胤禛直起身,朗聲道:“作為一個兒子,日日受皇阿瑪的恩惠,不能報答一二,兒臣心中惶恐,故,此次大慶,一切花銷,都是兒臣的一片孝心。”


    康熙這才做出欣慰的樣子來:“既是你一片孝心,那朕這個做父親的,可真是不能寒了孩子的心。”


    胤禛露出微笑的表情來:“兒臣報之以李,不勝歡欣。”


    三阿哥本來雙眸微瞌,聽到這裏,憤怒的看了一眼胤禛,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麽法子,讓皇阿瑪這般開心。


    不由得在心中暗罵,這個馬屁精!


    作者有話要說:  給你們求顯眼的方法給跪了,都好顯眼,全發了……


    看到這麽蠢萌蠢萌蠢萌的作者,真的不考慮收藏一發嗎?


    反正胤禛是有的,擁有四爺同款的機會,近在眼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略略略~


    第85章


    康熙大喜之下, 任命胤禛代替他前往盛京祭告祖陵。


    這個旨意一出,眾人盡皆嘩然, 盛京的意義, 是非常特殊的。


    這裏是後金的都城,清太宗皇太極尊沈陽為“盛京”,後來順治遷都之後, 盛京又做為留都。


    一眾兄弟,這時候才真正明白,一直不曾正眼看的雍親王, 就是他們中間的黃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諸多手段,也不過是掩藏的更深,而不是沒有。


    恨得牙咬也沒辦法,這個時候,康熙縱然年邁, 對於朝堂的掌控力, 反而愈加嚴苛起來,對於自己的劣勢,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老了,不複壯年, 做什麽都力不從心。


    雖然這些年, 一直都有老四媳婦兒的孝敬,使他的身體一直都很健朗,但是從過了六十整壽開始,他的身體就一年不如一年。


    弘暉日日為他做膳食, 吃完之後那身體舒爽的感覺,雖然他一直未曾言明,但是他騙不了自己。


    若不是烏拉那拉氏沒有藏私,若不是弘暉日日的惦記,他的身體,可能早就垮了。


    幼年的時候,他也是吃了不少苦的,那時候他受了許多罪,縱然後來注重養生,但是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


    若是沒有烏拉那拉氏獻上親自培育的蔬菜瓜果,雞鴨魚肉,他定然是不會,這麽大把的年紀,還能彎弓射箭。


    對於胤禛這個兒子,他一向都是看到眼裏的,當初養在表妹那裏,啟蒙都是他親手教的,從握筆的姿勢開始,到如何寫好一張大字,殷殷切切,裏麵也是灌注了他無限的心血。


    而這些年,康熙輕歎一口氣,自打一廢太子,胤禛就一直主張複立,說起來,還不是怕他這個當阿瑪的難受。


    二廢的時候,胤禛還是想推舉的,被他嚴詞拒絕之後,那抿緊的雙唇,透露出他的心思。


    眼中那化不開的擔憂,他也看的清楚明白。


    之後很有一段時日,弘暉獻上的補湯味道變了,他多靈的舌頭啊,一喝就知道是熟悉的味道。


    那是胤禛親自為他做的,雖然在心裏氣他,一個男人,竟然往後廚裏鑽,可是為了他,這個心意,他不能不領。


    後來,幾個兒子都爭得跟烏雞眼似得,就他一個人優哉遊哉的,事情沒少辦,跟兄弟們關係也好,其中要下的功夫,其他幾個人想都想不到。


    辦事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交給他的差事,向來都是圓滿解決的,很少有令他不滿意的地方。


    唯一有的,大約就是太拚命了,不拿自己的身體當迴事,幸好有烏拉那拉氏在他身邊,要不然,以老四那個勁頭,早就將身體給耗虧了。


    想到烏拉那拉氏,不由得眼神一暗,老四為著她,親自來他這裏,請求他以後不要再往府上賜人。


    本來他是拒絕的,可是胤禛說的也很有道理,以烏拉那拉氏的本事,能培育出增產的麥種,又在大災那年獻策,解決了他尚且束手無策的事情,就不是一般女子可比擬的。


    再加上,前麵還有那麽幾個妾室在,雖然送到了莊子上,但是胤禛隔三差五的,總要去莊子上看看,他也就默認了。


    跟辦事能力比起來,這種事情,簡直不值一提。


    對於康熙的想法,胤禛能猜摸一二,但是對於康熙想這麽深,他就沒有想到了。


    這時候他沉浸在離別的愁緒中,要說去祭祖,哪裏都好,唯有一點,烏拉那拉氏不能陪著他一道,這許多年沒有分開過,乍一聽到這消息,還真有些懵。


    烏拉那拉氏還有空嘲笑他,說什麽:“不過區區一個月而已,轉頭就迴來了,快得很。”


    胤禛磨牙,這沒心沒肺的,一點都不惦記他。


    等到了盛京的時候,打開他的貼身物件,才發現裏麵有一個小匣子,裏麵放了一遝信封。


    胤禛心中一跳,撫摸著上麵清秀的字體,唇角勾起,露出一個微笑。


    將胤禛打發走之後,顧詩情也很是消沉了兩日,分別總是讓人傷心的,特別是他們現在朝夕相對的,猛然間分開,就像是缺了什麽。


    顧詩情新得了一件盆景,畫琺琅玉石玻璃玉蘭盆景,做的很是精妙,她很喜歡,一轉頭就喚:“胤禛,你過來瞧……”


    身後空蕩蕩的,再沒有那個溫和的身影。


    顧詩情落寞的垂下頭,心中難受非常,在一起的時候還不顯,一旦分開,才真正的明白,什麽叫人生八苦。


    就這麽一個離別,就讓人如此心傷。


    特別是胤禛走的時候,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一再強調:“爺走了……”


    她不想聽,心裏難過的厲害,就怕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轉過身,捧起桌上的書,裝作認真閱讀的模樣,就是不敢再看他。


    胤禛還來招惹她,將頭枕在書上,一字一句的說道:“爺走了。”


    顧詩情強忍著淚意,也一字一句的說道:“趕緊的!”


    等他真的轉身走了,又忍不住奔出去,望著馬車的背影,汪的一聲哭成了狗。


    心裏的酸澀,簡直就要將人淹沒。


    好在剛剛坐穩胎的桃桃,聽到胤禛要走的消息,當天就趕迴來,說要陪著自家額娘。


    隔日的功夫,衣衣也迴來了,笑眯眯的,帶著蘇和泰一道,本來顧詩情還擔心,蘇和泰無端尚主,心中還有些不舒服,如今瞧小兩口的模樣,那眉眼流轉間的情誼,是怎麽都遮不住的。


    就是李卿那孩子,將桃桃送迴來,扭頭就走了。


    顧詩情望著桃桃的肚子,如今的衣裳寬大,竟是一點都看不出。


    但是孕婦容易多思,她是一點都不敢問,萬一招惹桃桃傷心一頓,又該如何是好。


    誰知道桃桃這孩子,一直都是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凡事沒往心裏擱。


    真是為她操碎了心。


    好在這幾日有兩個姑娘的陪伴,才讓她不至於那麽難過,就是臨近黃昏的時候,顧詩情心中就抑製不住的泛酸,難過。


    那是胤禛下值的時刻,往常她最期待的時刻。


    也是如今的她,最不願意麵對的時刻。


    等過了幾天,略有習慣的時候,想著自己離開胤禛就這麽不舒服,兩對小夫妻,新婚燕爾的,就這樣陪著她,她的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就開始趕她們走。


    “都迴去吧,瞧瞧蘇和泰一天恨不得跑十趟的,仔細累著腿。”打趣的望著衣衣,顧詩情笑的促狹。


    衣衣握著小拳頭,揚言:“額娘你怎麽這樣~”


    小臉蛋羞紅羞紅的,瞧著跟染了晚霞似得,美不勝收。


    說著顧詩情又轉頭望向衣衣,試探著說道:“李卿那孩子……”


    桃桃手中端著托盤,裏麵是紅溜溜的櫻桃,肉質飽滿肥大,瞧著就好吃。


    漫不經心的捏起梗,塞進嘴裏,才含糊的說道:“他去追阿瑪了!”


    顧詩情大驚失色,轉瞬間才想起,這時候的追隻是字麵上的追,並沒有後世的引申意思。


    要不然還真是一盤好大的棋,將她震得七零八落。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顧詩情納悶的問道:“他去幹嘛?”


    桃桃詫異的盯了她一眼:“送我過來那天,李卿就說了啊,阿瑪叫他過去的。”


    顧詩情摸著鼻子,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翁婿倆作伴,也是不錯的選擇。”


    桃桃又往嘴裏填了一顆櫻桃,剛剛過了孕吐期的她,恨不得吃遍天下。


    以前她也不是重口欲的人,可是最近一段時日,從早到晚嘴巴都沒有停過,怎麽都有一種吃不飽的感覺。


    顧詩情蹙眉:“別真的是龍鳳胎吧?”


    桃桃慘叫一聲:“額娘誤我,雙胎生起來多疼啊……”


    對於自家額娘的本事,她是深信不疑的,既然額娘說是龍鳳胎,那自然就是龍鳳胎,可是對於生孩有深深懼怕的她,這會兒恨不得來一場暴風式哭泣。


    怪不得總是吃不飽,一個人養著兩個人呢,一張嘴吃,三個人消化,如何供養的起。


    顧詩情冷哼:“合著你和衣衣,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衣衣神色寧靜,望著這一場母女反目的大戲,聽到這裏,才弱弱的接話:“說到這裏,額娘,我覺得你要為我童年負責的。”


    顧詩情轉瞬被吸引了注意力,疑惑的問道:“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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