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快步走進來, 和她並肩站在一起。


    往日的矛盾, 就像是一陣煙, 微風吹拂,轉瞬就消逝不見。


    一場莫名其妙的生氣,一場突如其來的冷戰, 就這樣在陽光下消逝。


    胤禛側臉望向她, 白皙的臉龐被陽光鍍了一層金光, 有玉一般的光澤,嬌嬌嫩嫩, 像是春日裏最先開放的花骨朵, 顫顫巍巍的吐露著芬芳。


    顧詩情一動不動, 就為了保持這個讓胤禛緊盯的角度, 在心裏美滋滋的想到,是不是現在的這個狀態,恰恰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她前世裏, 總是會看到一些片段, 比如說是, 什麽陽光正好,你比陽光還好。


    她覺得她現在頗有這個意味。


    可惜被多多給破壞了。


    多多許久不見胤禛,如今看到主人,就像是看到一個香噴噴的排骨,轉瞬間就輪著它的尾巴,歡快的蹦過來。


    圍在兩人中間,汪汪的叫著, 好像在問,主人主人你哪裏去了。


    胤禛彎腰,多多順勢將爪子搭在他伸出的手上,毛絨絨的爪子,細白修長的手指,顧詩情在心裏嗷嗷,愛死了我的蘇蘇。


    她發覺她有向手控發展的嫌疑,見到這手,很想上去擼一把。


    顧詩情想,我是一個很有骨氣的人,我被晾了這麽久,我還在生氣,我要他來哄我。


    胤禛早就看到她一直飄過來的小眼神,那眼睛瞪得都快抽筋了,還端著呢。


    垂眸對著多多,冷冷的說道:“來多多,我們走。”


    顧詩情斜眸,冷哼:“抱著它一道睡。”


    胤禛點頭,她氣結。


    索性轉過頭去,仔細的欣賞光禿禿的樹枝,瞧瞧多有淩亂美。


    半晌聽到一陣輕笑,宛若在耳邊響起,顧詩情迴眸,就見胤禛離她近近的,鼻尖緊緊的挨著她,胤禛眨了眨眼,她就覺得有毛絨絨的小刷子,在刷她的臉。


    好聞的鬆香味將她包圍,顧詩情一瞬間有些結巴:“幹……幹嘛?”


    胤禛茶色的眼眸緊緊的注視著她,溫聲道:“看你。”


    顧詩情臉紅,她聽成了特別不和諧的兩個字:幹你。


    這麽簡單粗暴,怪不好意思的。


    緊張的咽了口水,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充滿了嬌羞:“晚上吧。”


    胤禛:……


    晚上看就晚上吧,也是別有一番風景。


    見他的表情有些不對,顧詩情才反應過來,胤禛說的是看你,不是幹你。


    這下,她的臉算是徹底紅透了,簡直就是神級大烏龍,再沒有更烏龍的了,她清新小仙女的人設,是不是已經壞掉了?


    弘暉這時候,終於看到自己的親阿瑪過來了,樂滋滋的上前來,揚起嫩生生的小臉,充滿濡慕的說道:“阿瑪,弘暉想你了。”


    胤禛聽到這話,心中就是一緊,不由得後悔,何必和烏拉那拉氏別這一口氣,白白的浪費了這許多時日。


    又不是仙氣,沒什麽稀罕的。


    但是顧詩情已經是個慈母,他就得做好嚴父的角色,當下冷冷的“嗯”了一聲。


    弘暉哭唧唧的望向顧詩情,不明白自己的真心表白,怎麽換迴來的就是一聲冷冷的嗯。


    顧詩情連忙蹲下身,溫柔的說道:“你阿瑪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弘暉又仔細的盯著阿瑪的表情看,胤禛被顧詩情擰的齜牙咧嘴,被迫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弘暉才滿足的帶著他一小串小夥伴,蹦蹦跳跳的走遠了。


    蘇培盛和錦繡帶著餘下的宮人們,一道出去了。


    霎時就剩下兩人,在院子裏靜默的站著,顧詩情有些不好意思,別扭的擰著帕子,要說出口的話,堵在嗓子眼,怎麽也說不出來。


    半晌憋著一泡淚,委屈兮兮的望著對麵那個高大的男子。


    胤禛歎息,長臂一伸,將她攬入自己結實有力的懷抱中,替她擦掉眼淚,才訓道:“不是爺說你,如今真是慣的你越發左性了,如今朝中亂象已現,就算不為了爺,就是為了幾個孩子,你也不應該如此任性。”


    顧詩情眨眨眼,那兩滴眼淚就順著眼眶流下去,順勢靠在他的肩頭,哭唧唧的說道:“我跟你鬧著玩呢,誰知道你真的生氣了。”


    “爺氣的都要炸了,你還有心情鬧著玩?”胤禛蹙眉。


    顧詩情攀上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身上,才撇嘴說道:“就是看你要炸了,才想逗你玩,沒想到拍到馬腿上了。”


    胤禛見她半天還不明白,他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氣的不是她逗著玩,而是為著國事氣的都要炸了,她也沒有一點政治敏感度,想的都是玩鬧。


    她以後,是要與他並肩的人。


    見她張嘴還要反駁,索性將她一把抱起,扔在榻上,堵住小嘴,免得喋喋不休的說一些他不愛聽的話。


    顧詩情有些懵,這發展不對啊,不是在吵架嗎,怎麽就搞上了。


    但是吃肉向來是幸福的,轉臉就將這些思緒拋在一邊,專心致誌的勾引起來。


    素了半個月,這一下,可算是天雷勾動地火。


    很是纏綿了一番。


    胤禛饜足的躺在榻上,邊上是未著寸縷的顧詩情,剛一伸手,就看到烏拉那拉氏驚恐的小眼神:“不來了不來了。”


    胤禛輕笑,他隻是想抱抱她。


    這半個月來,忙的厲害,多次想過來看看她,都未能成行。


    這好不容易閑下來,可算是能將這嬌柔的一團,摟在懷裏。


    明日康熙就要班師迴朝,為的就是前幾日鄭成功的孫子那一紙奏請。


    說的是乞請祖父歸葬家鄉,這隻是一個信號,一個台灣納入清廷版圖的前奏。


    這半個月來,就是為著這個忙活。


    ****


    一直都盼望著搬院子,康熙迴來沒幾天,就大手一揮,搬家的旨意,就下來了。


    三阿哥胤祉起頭,胤禛接著,歡快的搬到了外麵的貝勒府。


    顧詩情坐在馬車裏,後麵跟著長長的車隊。


    還能聽到邊上百姓們的議論聲:“這是哪個貴人的行禮,好長一道。”


    “這你都不知道,幾個皇子要搬出宮了,這肯定是其中一位。”


    “真的假的?你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我哥在四貝勒府邊上路過,看到裏麵都收拾好了,肯定是他們搬。”


    “可不是,還有皇家侍衛呢,瞧瞧那旗裝,準沒錯。”


    “你看那櫃子,上麵雕刻的什麽菊花,跟真的一樣。”


    “那是梅蘭竹菊四君子……”


    隨著馬車的行進,進入胡同之後,這些聲音漸漸的小了,畢竟能住進這裏的都是達官貴人,斷不會如此豔羨的竊竊私語。


    與上一次的走馬觀花格外不同的是,這一次才有了明確的,這是我家的感覺。


    顧詩情踩著板凳,下了馬車,就見到門口的石獅子聳立,又高大又威武,脖子裏係著紅綢,迎接他們的到來。


    大門大開,胤禛扶著她,一路走來,新來的奴才侍女跪了一路。


    錦繡跟著她出來了,錦心留在了宮裏,據說是進了乾清宮做灑掃宮女,顧詩情給了她一批賞賜,也算是全了這一場主仆情。


    王玉柱自然是又跟出來了,其他的小太監,顧詩情一個都沒有帶,胤禛說了,到時候住一起,用不到那麽多人。


    但是也交代過了,要是有可心得,盡管留下。


    那微微眯起的雙眼,讓顧詩情的迴答變成:“那些小太監,一個個都不合心意,我有你就成。”


    雖然胤禛麵上仍是淡淡的,但是顧詩情知道,他還是很滿足的。


    相處的時日越久,對他就越熟悉,不過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清楚明白的知道是什麽意思。


    但是還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太熟悉了,反而失去了新鮮感。


    顧詩情遺憾的想到,昨日夜裏她很激動,終於要離宮了,可以唿吸新鮮的空氣,她一隻手抓著東西,另一隻手,來來迴迴的尋覓。


    想要緊緊的握著胤禛的大手,將自己的心情傳遞給他一點,他的表情實在是太淡定了。


    誰知道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最後舉起另一隻手撓癢,才發現,她手裏握的不是東西,是她家親親愛人的手。


    那隻她覺得會特別有安全感,可以傳遞她激動心情的手。


    顧詩情:(づ ̄3 ̄)づ╭~


    胤禛當時的表情也是絕了,聽她說完,就望向兩人握著的手,雖然他沒說話,但是也明明確確的流露出一種,爺什麽時候和你手拉手的,爺怎麽不知道的感覺。


    兩個明明拉著手,卻都沒有感覺的人,相視一眼,就爆發出一陣大笑。


    “老公拉著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


    前世看到的這句話,又在腦海中迴蕩。


    望著此刻扶著她的大手,顧詩情轉而目不斜視,昂首挺胸的一路向前走去,身後和身前不遠處,都是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那一刹那,有些恍惚,這般喜慶的景象,多像一起手牽手走進婚姻的殿堂。


    就是身後跟著的孩子有點多。


    弘暉帶著衣衣、桃子噠噠噠的走過來,好奇的抬頭問顧詩情:“這就是我們以後的家嗎?”


    胤禛點頭,給與肯定。


    弘暉歡唿一聲,帶著一小串小夥伴,飛奔個沒影。


    顧詩情正要去追,就被身旁的人拉住:“左右是在自己家裏,不妨事,隨他們出玩,幾個奴才跟著呢。”


    這一次,將幾個機器人也都投放到三人身邊。


    包括嘎魯玳一個,弘昐一個,弘暉三個,雙胞胎各兩個,就把十個機器人給瓜分了。


    小機子又迴到顧詩情的身邊,跟著顧詩情,統領的地位,毋庸置疑。


    就連王玉柱,也要退避一射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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