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問還好,這一問長樂興奮的小臉兒立馬垮了,才恢複點體力就走了這麽多的山路,不光腳,整條腿都好疼!“疼!”


    憨巴男人高壯的身軀突然往她身前一擋,某女愣愣看著那人痛快地蹲了下來。


    “來。”


    “……”長樂長這麽大都沒有人這樣背過她,不管是她還是趙翠花,都是她們經常背著弟弟……


    “項郎,你真好!”


    某女不客氣地撲上去,往男人寬背上一趴,雙手圈上人家脖頸,心裏那叫一個感動!


    男人嗬嗬兩聲憨笑,輕輕鬆鬆把她背了起來。“沒啥,娘子比豬輕多了。”


    “……”正感動的人一拳頭砸到男人肩膀上。“說啥呢?”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真傻?說這話活像故意調侃她!


    男人笑得更加渾厚肆意,加快腳步蹭蹭上山,嘴裏還時而發出一聲狂放的吼叫,活像野蠻的大猩猩!


    好吧,真是傻子歡樂多,背著個人出苦力還跑得這麽歡快,誰說他不憨長樂都不信!


    不過還是被憨貨的速度驚到,忙收緊雙臂摟住人家脖子,卻被男人蓬亂的長發糊了滿臉。“項郎,明天咱把野豬肉賣了給你買個發簪吧?”


    她不要求憨巴男人剔須是因為這時代好多男人以留須為美,可頭發不一樣啊,這麽亂,天天披著多礙事?還可能被樹枝扯住,怪疼的。


    “不要。”憨巴男人一點都不領情。


    “為啥?”長樂一手攏住那頭濃密的長發不解地問。


    “不會用。”項大郎這迴答絕了。


    “那我給你梳頭。”講真,她這些天自己都沒有梳頭,買個發梳才是正事。


    男人停下腳步,側頭對上她的眼睛。“疼,不梳。”


    長樂。“……”還真是個憨巴!“那好吧,隨你。”想要改變一個傻子,估計她腦子才有問題!


    兩人迴到山上已經不知是什麽時辰,天空中布滿了星星,長樂躺在沒燒火的灶棚下,感覺有些微清涼。


    看一眼身邊憨巴男人寬寬的背,輕輕起身把被子扯開,蓋他身上一半,自己一半,這才閉上眼睛。


    跑了一天真的累壞了,加上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長樂很快睡熟了。


    男人聽著她平穩的唿吸,緩緩坐起身來仔細瞧了瞧那張熟睡的小臉兒,把被子整個給她蓋好,這才起身向著泥巴屋子後邊走去。


    靈氣漸漸聚攏,又是一個時辰過去,男人披著一身月輝走了迴來,身姿卓絕,腳步輕盈,哪有半分憨相?


    長樂是被大黃給舔醒的,手上溫溫熱熱,一張眼就看到大黃在朝她搖尾巴。


    “項郎,什麽時辰了?”


    她可沒忘今天要去集市,可目光尋遍四周也沒見到憨巴男人的影子,心料大概是已經出發去了黑熊山。


    長樂也馬上起身,換了身衣裳,帶著大黃來到溪邊洗漱,順手把那身紅嫁衣和她家憨巴男人的破中衣都給洗幹淨,這才迴到泥屋前。


    把衣裳搭到樹枝上晾著,裏外看了一下,泥屋也已經幹得差不多了,等晌午迴來再燒一下炕晚上應該就能住。


    長樂四周瞅瞅,怎麽都感覺這房子也是新搭得不久,不像住了多年的模樣。


    心下不由有點奇怪,按說這項大郎在山裏住了有些年頭,怎麽之前都沒搭房子嗎?


    不過不管怎麽樣,她現在來了,就得想辦法把日子過得舒服點才行!


    尋了把舊砍刀,長樂開始在近處清理雜草和矮樹棵,打算把院子擴大一些,然後再別個籬笆,這樣比較像個家的樣子,也有安全感。


    幹活的同時長樂發現這山上的石頭是真多,雖說不至於沒有泥土,可也算得上是泥石摻半了。


    試著往下挖了挖,讓她驚喜的是尺半多深往下石頭反倒是少了,泥土的質地和成色還都不錯,也不怪這山曾經長了不少的參天大樹,其實還是很有養分的!不過近半米的石頭層也是夠受,這麽惡劣的條件連野菜種類都少。


    長樂向遠處望了望,有些明白了山上石頭的來由,在這石山後方幾裏外有一座陡峭的龐大山峰,很高,外體山岩駁落嚴重,處處都是懸崖峭壁,應該是在曆史長河中產生過多次塌方和泥石流滑坡,將這四周相較低矮的山坡全給埋上了碎石。


    顯然這連綿的石山形成有年頭了,在趙翠花的記憶裏它始終是一片荒蕪,如果她驀然把這樣一座座山坡全變成土地,估計會被人當成使了妖術吧?


    長樂歎了口氣,現實遠比想象複雜,不說她的致富路難行,就說眼下這個家,沒米沒糧,沒被沒床,連洗衣裳的木盆,割草的鐮刀都沒有,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不能心急,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吧。


    收拾出了兩個泥屋那麽大的空地,長樂看看天,大概已經卯時了,正有些心急就聽到了大黑傳信般的叫聲,大黃馬上又竄了出去,長樂也直起腰來向著憨巴男人歸來的方向眺望。


    很快,那道高大壯實的身影就扛著獵物出現了。


    長樂迎上前去。“項郎,累壞了吧?”


    項大郎張著黑眸看她一眼。“豬讓野獸把肚子掏了。”


    長樂聞言瞧了眼他肩膀上扛著的野豬,其實不僅是肚子,三百來斤的豬被啃得很難看,豬肉被撕得到處都是齒印,除了個豬頭別處看著都挺惡心!


    憨巴男人見她愣住,頭一低,明顯很難過的模樣。“我放溪裏了,不知道是什麽咬的。”


    長樂笑笑。“沒事,咱們把好肉割一割,等下拿集市上賣了換點錢買米,昨晚已經吃了一肚子肉,少吃點無妨。”


    男人悶悶地“嗯”了一聲,把那被啃咬得亂糙糙的豬肉扔在了地上。“明天我再去打好的。”


    長樂看他的模樣怪心疼。“山裏野獸多,你沒被咬到就是萬幸了,不還有這麽些肉呢嗎?能賣不少錢呢,換成糧夠咱們吃一陣子,打獵的事不急,你先歇著,我來把肉處理一下,髒了的不能賣,把人吃壞就不好了。”


    要說這野獸也是奇怪的東西,專吃那些腸腸肚肚,剩下的雖說咬得有點破相,不過剔一剔卻都是結結實實的好肉。


    憨巴男人看著她,黑眸中一片純淨的柔順。“嗯,我不累,你給我洗衣裳,肉我割,髒的給大黑和大黃吃。”


    長樂笑起來,上前幫他把沾滿髒血的短衫脫了,拿在手上喊大黃。


    “我去溪邊洗,免得還得你擔水,還有半個時辰咱們就得下山,不然趕不急了,你快點弄。”


    長樂不解迴頭。“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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