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孩子,親了親這粉嫩的臉頰、額頭、小嘴……一股奶香。小心翼翼地拍著孩子的背,輕輕哼道:“寶寶不哭,哦哦,親親……”雖然孩子吵得厲害但聽入耳內的卻是幸福的旋律。“親親哦……”

    “小皇子和您長的真像!”一旁的奶麽麽欣喜地眉眼直笑,“瞧這小嘴小臉長的,這麽美的坯子真是天下難求哩。”

    千戀姬笑著看那奶麽麽,那種笑讓人難以捉摸,似乎中間有那麽一瞬間的停滯,隨後又恢複了正常。摸摸懷中孩子的額頭,問道:“小皇子晚上鬧得慌吧?真是辛苦你了。”

    “沒有沒有!”奶麽麽連連擺手,“皇子可愛的緊哩!”

    “陛下,那賢妃醒了。”小蝶擺手遣了走來報信的宮婢,走進內室。

    將懷中的孩子複交給奶麽麽,吩咐道:“小皇子乏了,讓他好好睡吧。”

    奶麽麽謹慎小心地接過奶孩子,輕輕拍哄著,去了嬰兒室。

    “去看看。”起身,披著小伏急急取來的紫皮狐襖。

    “你可醒了。”輕坐在床沿忘著床上臉色慘白的人,“真是讓你受了不少罪。”

    賢妃全身虛脫,動彈不得。隻是眼淚簌簌流下,止不住。哽咽道:“為……為什麽……”

    接過一條帕子俯身擦拭著賢妃臉頰上的淚,反問道:“什麽為什麽?”並不等她迴答,在她耳邊輕語道:“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招手讓立於一旁的侍女過來服侍,又對著床上的人道:“好好休息吧。孤不打擾了。”

    走了幾步突聽到身後一聲嘶喊“我會討迴來的!”。千戀姬隻是一頓,搖搖頭。

    “陛下……”小蝶向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又是搖搖頭,卻是不屑的笑了。

    陣陣哀號呻吟不絕於耳,含糊不清的詛咒反複迴蕩。悲鳴如滿月下的狼嗷,淒慘如黑夜下的啼哭。

    吱……月光隨著門的縫隙傾斜而下,而那慘聲卻嘎然而止。

    點亮燈。道:“李妃的寢殿倒是別具風情。”移開眼前的屏風赫然出現一隻黑缸,足有半人高,缸口則露著一個人頭,卻不見身子。那個頭是昔日李妃的頭。

    李妃麵目猙獰,雙眼凸出,嗚嗚地叫哼著,不知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是因為鹽水浸漬皮肉引發的裂心般的疼痛,即使不想出聲也迫不得已地哼著。

    “你害孤,為了什麽……”話語嗟歎,不像是詢問,倒像是說與自己聽的。千戀姬正對著李妃的目光坐下,凝視了片刻,緩緩道:“你這樣他並不心痛。值得麽?就為了他……”

    李妃聞言驚詫地將眼珠爭得更大,喉嚨深處發出咕咕的哼聲。

    千戀姬猛然一怔,起身上前捏住她的嘴巴,用力扳開,一個黑洞……小蝶“啊”地大叫著蒙住雙眼伏在小伏的肩頭,小伏則偏開頭不忍看……

    倏地鬆開手,頓感心中一麻,沒有知覺地倒退了兩步。頹然道:“他……竟這般狠!”

    “陛下……”小蝶小伏雙雙穩住她們女皇的身子。

    千戀姬拍拍她們的手,獨自走上前,從腰間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看著這個瓷瓶眼睛默默蒙上了一層薄霧。啞然開口道:“你已經受到了處罰就安靜地去吧。”拔出瓶塞,將瓶口輕置於李妃的唇邊。“不必謝孤。你去吧。”

    李妃不甘心地悲慟嚎啕大哭,那被拔了舌頭的嘴在燭光下黑乎乎的,還不住地往下滲著血水,看來才割了沒多久,也沒有上藥……嗚嗚咽咽地哭得累了,用唇銜來那白磁瓶,牙齒一口咬住,喝下,閉眼,一顆淚珠自眼角滑下……

    夜空無星也無月,一片黑暗。

    吱……李妃的寢宮殿門再次被打開。

    “為李妃厚葬。”千戀姬示意小蝶拿來幾張銀票交給守在兩旁的侍衛宮女,歎了口氣,搖搖頭……

    她為她做的也隻能如此了。李妃……也是一個癡情的女子,可惜愛錯了人,若不是身在後宮中,那男的也不是這宮中人,料想會是另一副光景了。

    她怎麽知道就認定是李妃呢?

    站在內室的窗前,倚著窗欄,逗弄著掛在這的鳥籠,籠裏的畫眉跳個不停。逗弄了一番後放眼看著外麵的天地,嘴角勾起……

    那次在後花園好似眾妃開會的涼亭中……

    “瞧女皇的肚子可有六個月了?”一名妃子意有所指地問道,眼睛卻向賢妃那兒瞟,嘴角浮出一抹淺笑。這抹淺笑成功地挑起了賢妃的妒嫉……

    除夕晚宴,賢妃忌恨目光的身後隱藏著一道陰狠的戾光……當她舉起酒杯準備喝下那果酒時有意朝那戾光瞟去,她看見其中閃爍著熠熠的光輝,隱藏著雀躍和按捺不住的激動……當她咽下時,那光輝像焰火般燃起,喜極而起……

    這淺笑,這戾光,這熠熠光輝,這燃燒的焰火……都來自於同一個人——李妃。

    那時她還不知道這人就是李妃,隻是她的目光太赤裸,她就記住了她。

    那天去禦膳房的其實是李妃,穿著賢妃的衣服。小伏耳畔的尖叫還有如耳邊……

    “和賢妃好像……”

    那賢妃就真的就平白無故被人冤枉了麽?如若冤枉那老媽子說看見她掀起壺蓋意欲下毒時她幹嗎不像先前那般激動?那表情……她在心虛。

    原來想害她的人還不少呀……

    那賢妃隻怕也是想害她的,但最終沒有下得了手。她是心軟了?抑或良心發現?恐怕不是。千戀姬冷笑出聲,她可不會笨得這樣以為。隻怕她要下毒之際被那老媽子看見了,之後再無機會了……

    算了,罪羊找到了,就不必再多殺一人了。想至此,突然想笑她自己,怎麽這麽仁慈了?以往不是要連根拔起的麽?即使隻是有想害之心的也不放過的。難道母親的光環竟有這般的影響力?

    “嗬嗬嗬……”對著黑夜直笑,“做了母親是該收斂了……那賢妃好計策啊,”幽幽歎氣,“裝扮成賢妃下毒,意欲一箭雙雕,即使敗露了也有個人給她抵罪,好計策……他教的麽?是他麽?是麽?”靜靜地沉思,半晌掩窗道:“是他又如何,當年沒除的根這次一並除了。”突地又搖頭道,“還說做了母親要收斂的……唉……慢慢收吧。”

    躺在床上,枕著軟枕。閉眼翻了個身。那日喝下果酒的瞬間,“孤真要謝謝你……”千戀姬含笑地凝視住那熠熠光輝,唇語著,而後一口咽下了那放了墮胎藥的酒……她知道這酒裏有問題,她還是要喝,別人準備了這麽久的一場戲豈有不看之理?至於孩子……摸摸早已幹扁的肚子,那就看你自己的命了。

    白哥哥,當初我確想好好保護你的孩子,可人算不如天算呐……如果連我都保護不了,誰還會去保護他……

    歎氣……

    這裏的人全是兇手,誰都脫不開幹係。起因皆是黃意嘯,而她自己則是“幫兇”。

    她自己也是自己的兇手。

    “嗬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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