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張姐一把拿過她的手機,“這不是那天那兩個搗蛋的人嗎?什麽書法協會,呸, 明明就是個看豔史的猥瑣老頭, 我要去揭穿他偽善的假麵具!”


    迅速在那條微博下麵評論, 內容非常憤憤不平了。


    @你家張姐不愛看書:瞎炒作,那老頭明明就是那個女的親爺爺,那小姑娘也不是什麽好人,還說我是詐騙犯, 呸!


    剛發出去不到一分鍾,迅速收到兩條迴複。


    @我想知道微博名字能有多長:紅眼病能不能不要出現在這種正能量的微博裏?


    @走吧我的哥xxx:你才詐騙犯你全家詐騙犯!誰不知道程老師的親外孫女是當紅明星梁煙啊。


    張姐氣哭。


    ****


    今天是詹茵茵出獄的日子。


    不是,出院的日子。


    她當然是不可能答應做程老的師父了,且不說受之有愧,說出去也是要被很多人編排的,但是在程老的執意堅持下,詹茵茵最終同意了做他的……幹孫女。


    老人很執拗,但是熱愛藝術的人一向都是這麽執著的,堅持要她同意,並約她周六的中午上他家裏去吃飯,順便切磋一下書法,詹茵茵自然是答應了。


    迴劇組的第一天,詹茵茵明顯有點不好意思,拎著箱子猶猶豫豫不敢上前。


    雖然之前導演打電話說讓她好好養病,暫時讓製片主任的助理翟曼接替了她的工作,但是她還是有點心裏發怵的,畢竟這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高工資的工作了,雖然苦一點累一點,但是她都能接受。


    翟曼之前本來就是做過場記的,隻不過因為詹茵茵先到,又不能明著搶她的職位,所以才做了個製片主任的助理,這兩者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麽差別,但其實還是有區別的。


    首先,製片主任的助理工資比場記每個月少三千塊錢。


    其次,場記雖然隻是劇組導演組中最底層的角色,但是起碼也是導演組的成員,往上走就是統籌、副導演、執行導演,做得好了,甚至還有可能成為導演,幾乎能接觸到組裏的每一個人。而製片主任的助理,長期隻能呆在家裏做工作,偶爾才會去現場,也就認識不了多少人脈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翟曼一直處處針對詹茵茵的原因了。


    詹茵茵拎著箱子,走到導演身後,小聲道:“導演,我迴來了。”


    導演正在拍戲,沒空理她,摘了一半的耳機瞥了她一眼,“哦小詹啊,你等一下,拍完這一場再跟你說。”


    詹茵茵便將箱子放了下來,看著坐在本來屬於自己的位子上的翟曼,不知道說什麽。


    趙時憲並沒有跟著她過來,他說為了弄清楚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具體墜樓的原因,暫時還不能離開醫院,詹茵茵本來也打算陪著他一起的,但是又不想耽誤劇組的工作,最後還是自己出院了。


    翟曼迴過頭來,瞥了她一眼,露出輕蔑的笑意來,一邊記錄著場記單一邊道:“哎呦,這麽快就出院啦,還以為我能一個人多睡幾天呢。”


    詹茵茵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看著監視器裏的畫麵,仔細查看著裏麵有沒有bug。


    然而不止是住在一間房裏的翟曼,劇組裏其他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有質疑的,也有不屑的,也有羨慕的,“哇茵茵你現在可是名人了,當代蔡文姬啊,出個車禍倒出名了。”


    “茵茵給我個簽名唄。”


    翟曼不屑地哼了一聲,“上個電視就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啊。”


    這邊正因為詹茵茵的出現而鬧得沸沸揚揚,那邊保姆車就已經開了過來,應縝出了車禍之後,雖然也沒有傷筋動骨,但是房車卻是徹底報廢了,財大氣粗的公司迅速給他配了一輛保姆車,所以一時之間大家竟然還沒有認出來。


    “哇,應縝好敬業啊,這麽快就迴來了。”


    “今天的戲那麽多,他傷都還沒有好就趕過來了,真的是好心疼啊。”


    遠處來了什麽人,詹茵茵並沒有放在心上,看著監視器,忽然道:“導演,地上有根線出來了。”


    導演一看,地上果然有根電線露出來了,連忙對著對講機喊道:“停停停,把那個畫麵裏的電線拿出畫。”


    說完迴頭狠狠瞪了一眼翟曼:“你幹什麽去了,這麽明顯的bug看不出來嗎?”


    翟曼被罵的憤憤不平,又迴過頭來瞪了詹茵茵一眼,“現在我是場記,要你管什麽閑事,一個蘿卜一個坑,你都出車禍了還迴來幹嘛。”


    詹茵茵勾唇一笑,淡淡迴道:“不好意思,我跟劇組簽的合同是四個月,組裏說我養病期間由你暫時接替工作,現在我迴來了,我當然要繼續我的工作了。”


    翟曼氣極,正要說些什麽,遠處卻突然有人端著杯水走了過來,氣勢洶洶。


    眾人都愣住了,化妝組的小璐姐,她怎麽了?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


    詹茵茵跟著大家的目光迴過頭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兜頭澆了一杯水!


    全場靜默。


    導演正拍著戲,被這一幕驚得都忘記看監視器。


    圍觀的眾人紛紛呆在原地,就連剛才囂張跋扈的翟曼都僵住了,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兩個人,一個是化妝組的組長嚴小璐,一個是場記詹茵茵,這兩個人有什麽瓜葛?


    詹茵茵此時此刻滿臉都是水,沿著她的下巴一直滴答進了她的領子裏,冰的她心底發涼,“小璐姐,你在幹什麽?”


    嚴小璐端著杯子,目光和從前和善的樣子全然不一樣了,“詹茵茵,你真是臭不要臉!”


    “我怎麽了。”


    “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背地裏打我們化妝組的小報告?你以為自己是東廠西廠嗎?讓我們挨罵你很高興嗎!我不就是去買了點零食,你至於一狀告到公司那裏去嗎?”


    詹茵茵明白了。


    那天給特約補妝的時候喊化妝,人卻不在的事情,好像當時還串了台。


    不過那張日報表是邵導讓她記下來的,她本來不想記,還求過情。但是導演執意堅持要她記錄,因為之前化妝組就一直不太聽他的話,經常在現場找不到人,導演希望她記錄在日報表裏,向上麵反映一下這個情況,借此機會改一改化妝組的毛病,日報表需要導演簽字才能交上去,詹茵茵不能擅自做主。


    詹茵茵將目光投向了一旁也大驚失色的邵導,他明顯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突然鬧成這樣。


    要說嗎?說是導演讓她這麽做的?


    絕對不可以。


    如果她直接說是導演讓她這麽做的,那就相當於直接把剛才嚴小璐罵她的話轉移給了邵導,一個要麵子的人,絕對不會接受她這樣的下屬。


    在劇組可以得罪別人,但絕對不能得罪導演,於是詹茵茵決定自己攬下來,任由臉上的水慢慢朝下滴落,輕聲道:“對不起。”


    邵導明顯鬆了一口氣,甚至有點不敢繼續看詹茵茵,假裝繼續看監視器。


    “對不起有什麽用?”嚴小璐明顯是個欺軟怕硬的人,見她服輸了,上前一步繼續道,“像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利用自己的一點小權限,看誰不順眼就記上一筆,在場的大家估計都被她記過吧?這種在背地裏打小報告的賤人,都是心理陰暗的loser。”


    ——“哇你說的太對了,我就是心理陰暗的loser。”


    安靜的現場,突然傳來這樣一句話,卻不是從詹茵茵口中說出來的,而是非常非常熟悉的,帶著些磁性卻又不失清朗的男聲。


    應縝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毛巾,眉眼上挑,極其霸道地塞到了上半身濕透的詹茵茵手裏,然後煩躁地對助理道:“叫你端過來的水呢!”


    助理唯唯諾諾道:“哥,隻有咖啡了。”


    “也行,不挑。”


    應縝笑著接過咖啡,溫柔地看了一眼麵前的嚴小璐,突然抬起那杯咖啡,輕輕澆在了她的頭頂上。


    一點一點,又輕又慢,棕色的液體從她臉上慢慢滑落,像是放慢的鏡頭那樣,順著她妝容精致的臉慢慢滾過,狼狽不堪。


    眼看著咖啡弄花了她的妝,又弄髒了自己新買的衣服,嚴小璐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


    “臥槽,這大牌耍的,快拍下來傳到網上去!”


    “天哪應縝竟然欺負女人!太囂張了吧!”


    “他不會是幫詹茵茵出氣吧??”


    詹茵茵也僵在原地,拿著毛巾,目瞪口呆。


    應縝眼神輕蔑,淡聲道:“那天到我的戲,喊化妝喊了半個小時都沒有人出現,這種不在片場待命的化妝我認為也沒有必要繼續用了,所以我直接在日報表上寫了這件事情,你們,有什麽意見?”


    作者有話要說:  男配很搶戲了。


    ☆、chapter 23


    chapter23


    “你們, 有什麽意見?”


    全場鴉雀無聲, 安靜到隻能聽見咖啡從嚴小璐臉上滴落的聲音, 依稀還能聽見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但那些在現在看來都已經微不足道了, 因為應縝的舉動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翟曼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詹茵茵, 又看了看一旁擺明了護犢子的應縝,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麽時候認識的,當下驚地連話都不敢說了。


    嚴小璐用袖子慌忙地擦了擦臉上的咖啡, “沒有沒有,應哥教訓的對。”


    如果說是詹茵茵寫了那張日報表, 化妝找茬是很正常的,完全有理由, 如果說是導演讓詹茵茵這麽寫的話, 化妝也許會在背後記恨,然後同樣有理由找詹茵茵的麻煩。


    但是如果是應縝直接寫上去的話,那基本上是無話可說了。


    因為詹茵茵的直接服務對象是導演,導演的直接服務對象是資方。


    而化妝的直接服務對象……是演員。


    和演員直接叫板,對她是沒有什麽好結果的, 更何況確實是她做錯的事情, 雖然這件事情已經擺明了, 詹茵茵替導演把事情攬下來,應縝又替詹茵茵攬下來。


    嚴小璐瞪了詹茵茵一眼,就就不信她每次都有這麽好的運氣,一甩袖子就走了。


    鬧事者走了, 眾人也就沒有什麽看頭了,在場的人開始小聲地交頭接耳了起來,邵導目光雖然看著監視器,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警察局。


    “你在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我說過了,就是一起普通車禍。”


    “你知道你們撞的是誰嗎!你們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警察明顯已經快要接近崩潰了,這兩個人一口咬定隻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和之前的說法完全不同,現在交警轉刑警,明顯已經不能按照普通車禍來處理,“算了算了,拿你們沒辦法,先呆著吧。”


    說著,便離開了。


    趙時憲看了看角落裏的那兩個中年男子,還沒有被關起來,一個是之前他附體過的被稱為“老許”的人,一個就是車禍當天的司機了,當時的對話依舊清晰在耳。


    ……


    “還以為搞不定,好在那司機選的路比較偏,你先下去把牌照上貼的數字換一下,咱們再走,快點快點。”


    “嗯?你怎麽不去,不要賞錢了嗎?”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一下子啞巴了?叫你去換牌照聽不懂人話嗎?”


    “老許……你這是怎麽了!你這是忘了上頭交給咱們的任務嗎?”


    ……


    賞錢,任務,一聽就知道背後是有人指使的。


    趙時憲瞥了那老許一眼,白光一現,再次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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