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這樣下去的確不行,直接開戰吧。”景翹早就不想吳國君再繼續坐在王位之上,他對整個吳國沒有一絲一毫的貢獻,除了瘋狂地剝削,又哪裏有什麽其餘的呢。


    戚慈點點頭,她迎著陽光,細碎的光暈在她的臉龐上,看上去真的就像是神女一般,她笑著說:“開戰吧。”


    上林郡這邊開始備戰狀態,有風那邊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酣戰之中。和燕國的戰爭突然就膠著了起來,有風這邊的計謀似乎時常被泄露出去,可泄露出去的往往又不是太重要的。


    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戚慈提筆,迴信。她在信中寫道,燕國稱霸,實質靠的就是他們的騎軍,現在七國之中,唯獨吱喲歐燕國擁有騎軍。一是因為他們國家地勢平緩,的確十分適合騎軍的發展,有適合騎軍發展的溫床。二是因為燕國多代君王的一個戰略目標,他們不是沒有想過侵略其餘國家,除了騎軍之外,顯然他們的步軍也是很不錯的。這就證明人家在保護自己國家的同時,也在想著占有其他國家。


    騎軍是燕國的王牌軍,在平原,騎軍就是一把利器,幾乎是戰無不勝的。越國多山丘,沒有騎軍,若是正麵對上燕國軍隊,必輸無疑。可是從另外一麵來看,燕國的軟肋也是騎軍。


    平原騎軍最怕什麽,最怕他們的馬亂了。


    戚慈的點撥已經很明顯了,有風自然看懂了。他看完信後,便哈哈一笑,巫芒從未有見他笑得這麽暢快過。


    “心有靈犀,心有靈犀啊,哈哈哈。”和自己心悅的人想到一起去了,真是一想到就會微笑的事情。


    上輩子,無數的女子殫精竭慮,仔細琢磨著有風喜歡什麽,琴棋書畫、唱歌跳舞,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可是到最後,也沒有人成功讓有風的眉頭動上一動。


    再漂亮的女子,於有風來說,都是過眼雲煙。他對她們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從沒有人會想到,不過就是一封信而已,薄薄的幾張紙,能讓有風高興一整天。幸福原本就很簡單,柴米油鹽醋,詩花歌舞茶。


    隻要是和戚慈有關的,沒有什麽是不快樂的。


    針對燕國的計策,有風和戚慈想到了一起,那就是驚馬,馬是騎兵的魂,是比刀還要重要的東西。


    可是這邊的計策還沒有開始,有風就遇見了燕國偷襲,上輩子燕國的將軍信奉堂堂正正,磊落得很,從來不屑偷襲這樣的路子,他認為這些都是小道。


    可是這輩子,燕國的將軍不是上輩子那個人了。


    他偷襲的時間選得極好,恰好是有風這邊防備被薄弱的時候,雙方混戰,對麵人群之中射出一道冷箭,恰好中了有風的胸口。有風隻覺得腦子開始混沌,他有些犯暈,可是還是一刀一個,結束了他周圍的燕國兵。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著巫芒說道:“有……有奸細……這事,不要告訴戚慈……信……信……”他還沒有說完,就倒下去了。


    箭中有毒,卻不是什麽劇毒,上次中毒過後,有風在軍醫之中便帶上了懂得這些的軍醫,解這毒問題還是不太大。


    巫芒自然知道有風在擔心什麽,有風縱然是再忙,也會隔兩三日給戚慈寫信,可是他這一中毒昏睡,兩三日便是醒不過來的,醒來估計也不一定能握筆,他差點命都沒了,還擔心戚慈在想什麽。


    巫芒萬萬沒想到,有家這是出了個情種了啊。


    先前說了這毒不重,不過的確有些傷身子,有風醒來之後隻覺得自個兒全身乏力,估摸著是毒性還沒有完全褪下去,他喚來巫芒,硬是要巫芒給戚慈寫信。


    巫芒和有風算得上是打小一起長大的,他模仿有風的字還是沒什麽問題的,形像,隻是神不像。


    信中,有風將戚慈大誇特誇,說她目光長遠,一針見血。燕國可不就是怕這個嗎?騎軍最怕什麽,當然是最怕馬出問題了啊。馬是騎軍的半身,是靈魂,這靈魂半身可是聽不懂人話的,自然也就是最容易下手的。


    他又專門提到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可謂是拐彎抹角地說他們倆這是心有靈犀了。


    又說這邊戰況挺好,他們贏麵很大,不用擔心。


    巫芒一邊吃著狗糧一邊寫信,寫完了還要在有風的指揮下改掉不像的地方,力求做到十全十美。


    戚慈收到信的時候,上林郡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對吳國開戰了。吳國君完全懵了,換誰誰也得懵,因為誰也沒有想到上林郡一個小小的郡縣,縱然是加上陳國,又能有多少勢力呢?可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他們的軍隊不但強勢,還兵種極其齊全。


    騎軍,步兵,弓箭手,戰車……包括還有巨型攻城弩,這場戰爭的贏麵,上林郡相當大。


    吳國君顯然也是想到了這裏,內憂外亂之下,他急忙向齊國求援,可是殊不知齊國君心裏麵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一邊吊著他,一邊卻根本沒有派兵的意思。齊國君又不是傻子,戚慈那架勢,顯然是非要占領吳國不可。他何必要去和戚慈硬碰硬呢?況且吳國又有什麽好幫的,吳國君敢將一個宗室庶女充當王姬送來,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齊國君是眼裏麵一點沙子都揉不得的人,更關鍵的是,吳國那邊一點利益都不願意讓出來,讓齊國君忍下這口氣忽略他眼裏的沙子。


    吳國著急忙慌地求救,結果卻連一點誠意都沒有。齊國君不和戚慈合作,都已經是對得起吳國君了。


    戚慈收到信的時候,吳國的城池已經被占領了一個。戚慈看完信後,眉頭便一直緊皺,不對勁。


    景翹去了前線,薑微和戚慈在一處兒。薑微一看戚慈這樣子,心裏麵便猜想這信恐怕是有點問題。


    “這是怎麽了?”薑微放下手中的事情問道。


    戚慈死死盯著手中的信,這信裏麵的口吻的確是有風的口吻,一字一句似乎都同從前沒有一點的區別。可是這字卻不太對勁,這字,徒有其型,根本就不是有風的字。


    有風這人,和旁人的經曆不太一樣,那字裏麵,是帶著一種帝王的霸氣和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的,曆經一世,又多了幾分灑脫隨性。這樣的字,縱然是再好模仿,那神也不對。


    “恐怕是出什麽事情了。”戚慈提筆開始迴信,心裏麵也說的都是好事,一絲一毫不該有的情緒都沒有寫進去。然而這信一寄出去,戚慈就開始收撿衣物了。


    “薑微,上林郡先拜托給你,我要去一趟燕國。”她準備走陳國這邊,直接穿過燕雲山,就到了戰場了。


    她得親眼去看看,有風到底怎麽了。


    薑微一聽,麵色大變。


    第132章 一百三十二 愛情


    薑微萬萬沒有想到, 戚慈說走就走, 灑脫得不得了。


    “不是,這前邊打得正歡呢, 這樣不成啊。”薑微迴過神來, 死活攔著戚慈不讓走。戚慈在這裏,他們的膽氣才在, 這前線打到一半,戚慈突然要離開算怎麽一迴事?


    怎麽就好端端的要去燕國,現在燕國邊境正在同越國開戰,這天下大亂,出這麽遠的門,萬一出什麽事了, 要怎麽辦?薑微麵上是滿滿的擔憂,若是景翹在這裏,立馬就能明白戚慈這是要去做什麽。可是留在這裏的人是薑微, 薑微不知道戚慈和有風之間那曖昧的關係。


    她隻知道, 戚慈這樣離開不成。


    戚慈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她笑著對薑微說:“我一定要去,薑微,我從來不做任性的事情。我每一天,都計謀算計,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我謀劃的這個天下,不是為我自己謀劃的。可是我要去燕國, 卻是為我自己去的。我從未有任性過,薑微,這是第一次。”她原本可以什麽都不解釋,可是薑微的眼神太過堅定,於是她猶豫了幾秒,還是解釋了。


    薑微的神情變化莫測,她最終還是歎氣:“你去吧,注意安全,上林郡……我們幫你撐著。”薑微不是一直陪著戚慈的那個人,卻也算得上是很明白戚慈的人。胡山書院就在胡山上麵,薑家父兄就在書院之中,薑微也知道戚慈的來曆。


    她做的很多事情,其實是為了保護山上那些族人。


    薑微曾經很嫉妒那些人,他們什麽都不需要做,戚慈就會將最好的東西給他們。他們生活安寧,日出日落,過著平凡而安穩的日子。天下大亂,可是去亂不到胡山。


    可是薑微也必須要承認,胡山上麵部落的族人們都很好,他們有自己的規矩,善良熱情,再好不過了。胡山書院最開始建設起來的時候,缺人得緊,卻又不好在外麵隨便買些人迴來使喚。還是部落裏麵的人自發來幫忙的。


    他們做的都是些粗活,卻也正是這些粗活,幫了書院好大的忙。薑家父兄一提起部落,都是一片誇讚。


    男耕女織,安穩幸福。這是這些平平淡淡,卻是戚慈機關算盡換來的。戚慈是豐部落的神女,這不是什麽秘密,很多人都知道,部落就是戚慈的軟肋,可同時,這也是她的逆鱗。


    這是第一次,薑微聽見了戚慈心裏頭的話。她說,她也想為自己做一點事情。薑微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曾經身不由已的自己。她拉著戚慈的手鬆了下來。


    戚慈走到門邊,薑微突然開口道:“我們等你迴來。”戚慈轉過身去,薑微的表情是那麽的認真,也是那麽的真切。薑微是個好姑娘,戚慈從來沒有懷疑過。


    她揮揮手,背著包袱頭也不轉地走了。


    等到戚慈走後,薑微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才想到這事情麻煩了,她要怎麽給景翹她們解釋,戚慈為什麽莫名其妙就要去燕國這件事,關鍵是她不但沒有阻攔她,還放她離開了。


    薑微認命般給景翹她們寫信,期盼這次她能少受點折磨。


    戚慈也不是盲目地,她之所以要去燕國也是有原因的。就如同她給薑微說的話一般,她心裏麵是真的放心不下有風,她也想徹底為自己活一次,為自己做一點事情。


    上林郡和吳國的戰爭結局幾乎沒有爭議,有她在隻是大家的心會穩一點,沒有她在也出不了大亂子。可是有風那邊不一樣,有風那邊現在恐怕是出大事了。


    燕國軍隊不是好惹的,戚慈也調查過燕國這一次帶軍的將軍,兵者詭道也,這位是最信奉這個的。恐怕有風是中了什麽計謀了,這信估計也是他讓人代筆的。


    她相信有風能處理好,可是有風出事也是事實。戚慈曾經覺得她對有風隻是有一點好感。她以為那好感薄弱得很,薄弱得就像是清晨的霧,風一吹就散了。


    對一個能豁出性命來救自己的人,有點好感真的不奇怪,特別是這個人又格外尊重自己。


    直到這一次,有風出事。


    戚慈才終於迴過神來,收到信的時候,心髒仿佛被一雙大手捏緊的感覺做不得假,她第一次,根本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什麽狗屁鎮靜,什麽狗屁仔細思考,她隻知道,有風出事了。


    那個一直一直很喜歡他的人出事了,在出事之後還擔心她會不會擔心,還要來顧及她的心情。


    她真的心疼。


    她真的……早就在不知不覺之中喜歡他了。


    戚慈強迫自己冷靜,然後計劃了一條去燕國最近的路,翻過燕雲山,就到了燕國邊境,這樣從陳國那邊過去會非常安全也會非常快捷,並且中途也不會出什麽大漏子。戚慈尋了一匹好馬,騎馬便走。


    她會騎馬,卻騎得不算多。騎馬的時日長了,雙腿內側便被磨破了皮,再騎馬就會很疼。


    可是這樣的痛,她忍得住。


    戚慈將自己弄得很狼狽,她日夜不分地趕路,想不狼狽也是不太可能的。越過鄭城的時候,她換了一匹好馬,將這匹馬留在了“天池道人”這裏。


    “天池道人”現在和公子渠過得還挺好。公子渠算是看開了,他真的不是一個當君主的料,與其等到別人打過來之後,被迫下台,然後不是死就是淪落得連個普通百姓都不如。還不如一開始就算了,迴家去過富家翁的生活,橫豎戚慈也不會虧待了他。


    他現在的生活反而還比當年做個小藩王的時候瀟灑。


    這樣也挺好的。


    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他對“天池道人”還是如同以前一般的恭敬,盡管他已經知道“天池道人”的身份或許沒有那麽單純,可是那又如何,他貧瘠的熱人生之中,他是為數不多的光。


    戚慈才沒有空來管公子渠和“天池道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她對公子渠相當厚待,這也是看在“天池道人”的份上。戚慈離燕雲山還有五天時日的時候,有風已經能起身正常活動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抓出那個內奸。好端端的,為什麽燕國能尋到他們這邊防守最薄弱的時候?行軍布防原本就是一個秘密,豈會這般輕易就傳出去。


    先前他就懷疑軍中出現了奸細,隻是那奸細很奇怪,他出賣的都不是太重要的消息,這讓人疑惑。有風也派人去查了,隻是因為有風自己都弄不明白那奸細在想什麽,這排查的力度自然就比較小。


    可這一次,是大事了,再不能饒過了。


    燕軍如何會知道,不一定是那奸細說的,按照之前的情況來推斷,那奸細不一定會說這麽重要的事情,也不一定會知道這麽重要的事情。那對麵是怎麽知道的,有風推斷,多半是因為那奸細傳遞消息的時候,總是同一個時間段出去。


    這下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對麵又不是傻子。


    有風下了大力氣,這次是一定要將人查出來。這邊如何暫且不說,景翹知道戚慈居然就這樣孤身一人跑去燕國的時候,差點沒將手中的茶杯給摔了。


    她簡直整個人都不好了,於她一樣的是阿溪。


    “到底怎麽迴事,神女大人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去燕國,你知道什麽?”阿溪是個極其聰慧的人,她第一時間發現景翹不對勁,景翹那樣子顯然就是知道什麽內情的。


    阿溪人不大,氣勢很足。她簡直就像是翻版的戚慈,景翹知道阿溪是戚慈一手教導出來的,她的確是個相當了不起的孩子。若誰因為她小孩子的身份看不起她,那麽顯然最後會吃大虧。


    她真的生氣起來,景翹也隻有讓步。


    “你還記得有風嗎?就是之前住在山下村子裏麵那位……”景翹有些難以啟齒,她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去形容戚慈和有風之間的關係。也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說,才讓阿溪能接受一點。


    阿溪有多喜歡戚慈,景翹是看在眼裏的。


    “記得。”阿溪沒有多說,她的神色有些冷冽,隻是淡淡迴了兩個字。


    “是這樣的,那位和阿慈,他們兩人兩情相悅。這次是那位出了一點事情,阿慈擔憂他,所以就去了。”景翹解釋了一些,一邊解釋一邊觀察著阿溪的表情。


    阿溪麵無表情。


    她喝了一口水,然後吐出四個字:“一派胡言。”那個人阿溪記得他,就那樣的,神女大人會喜歡他?還會因為擔憂他而跑到燕國去?滑天下之大稽。


    阿溪覺得她不能接受這個解釋。


    “不是一派胡言。”薑微還是不放心,於是她親自過來了。一進來就聽見這一番話。她默默走過來,摸了摸阿溪的頭頂,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可能還不能接受,可是阿溪,戚慈也是一個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情感,況且對方是一個連命都可以為她豁出去的人。”


    她停頓片刻,接著說道:“戚慈她也……也應該為她自己活一活,也該為她自己去爭取一些東西了。阿溪,你長大了,以後會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的。”她知道阿溪對戚慈的感情不一般,所以才說這些話寬慰阿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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