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那左右逢源的人最吃得開,得讓這些人來感受感受有風和戚慈,看看還吃得開不。


    估計這種牆頭草,早就被兩人一起拍死在牆頭了。


    馬車噠噠停在了一片也草地,猴子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神女大人,我瞧著這日頭差不多了,咱們先用些吃食再走吧。”


    這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就午時了。


    有風和戚慈對視一眼,張爾隻覺得這兩人之間那叫一個火花四濺,他往邊角縮了縮,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現在問題來了,這第一頓飯,誰來做。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是羞澀的存稿箱君,今天是人家第一次露麵,各位小姐姐們好呀~


    岩岩主人君大姨媽親切得來看望她了,加班附加姨媽痛讓她生不如死(擔憂臉)~於是存稿箱君就出來啦,噓,我是主人午休偷偷碼的字23333早早刷出更新的小仙女們是不是很驚喜呀,讓我猜猜今天的沙發是誰呀~


    第62章 六十二 仙女


    猴子也算是挺會找地方停車, 一片開闊的草地上, 周圍的樹才將將發芽, 這草長得倒是挺好的,綠油油一片,看著就讓人心頭歡喜。戚慈下車就覺得心頭舒暢了不少, 比呆在馬車中感覺好多了。


    而這兒最難得的是有一條從山上蜿蜒而下的溪流, 水流不大, 卻極其清澈,連溪流底下的小石頭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戚慈喜歡水, 隻是二月的水到底還是有些寒冷, 她也不敢去戲水。


    猴子在那裏搭灶台,說來也簡單,挖上一個坑,去林子裏麵尋些石頭幹樹枝,也就成了。他們專門買了一個陶器, 可以燒些熱食, 總不能一路吃些幹巴巴的事物,縱然是他們受得了,總是害怕有風受不了。


    畢竟在他們看來,有風的確是個金貴人物。


    猴子親眼瞧著這人進糧鋪買了好些稻米, 那可是稻米呢,都是富貴老爺才吃得起的東西,這人隨隨便便就買了一袋子。


    戚慈拿著陶器去溪水邊上舀了好大一鍋水,她練劍之後力氣大了不少, 這樣子的陶器倒是能拿動,不算多費力。戚慈和有風說好了,午食她做,晚上的就有風做。


    戚慈眼中慢慢都是懷疑,懷疑有風能不能做好一餐飯,有風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解釋。既然要同行,他也不必做出一副高貴不可侵犯的樣子,做些飯食又有何難?


    有肉,有稻米,戚慈將稻米淘洗了幾遍,又打來水在陶器裏麵燒著。在燒水的時候,戚慈幹脆就去瞧了瞧草地邊上有沒有野菜,還當真讓她尋見了一些了。


    地菜,也就是薺菜,生命力頑強的一種野菜,在現代的時候頗受人們的歡迎。現在的地菜還比較鮮嫩,戚慈也沒有多采,差不多采了一些就收手了。有風看見她走出去就彎腰在尋找什麽的樣子,心裏也有些好奇,結果發現她就拿了一捧不知道是什麽的野菜迴來了。


    有風百無聊賴地扒拉著柴火,猴子倒是很激動:“神女大人,這時節就有地菜了啊。”戚慈沒有到部落的時候,部落之中的族人沒有少吃這些野菜,野菜也分三六九等啊,而這地菜自然是其中拔尖的了。


    地菜比較清新香甜,隻要製作得當便沒有什麽苦味,每一年的三月,族人們采地菜可積極了,猴子往年都能采上不少,存放好了能吃許久。在部落裏,動作稍稍慢些的人,一般還搶不到這種好東西呢。


    故而猴子這般激動。


    戚慈看見猴子這樣子就笑了,她將頭發挽成一個發髻,又將袖子挽起,一副農家女的打扮,卻又格外清新脫俗。她還沒有趕上今年部落采野菜的大浪潮,隻是聽聞過,心裏倒是有些可惜。


    “我們今天吃地菜肉糜粥。”一聽食粥,連有風都有點開心。


    戚慈做飯食很簡單,先是將地菜洗幹淨,然後過了一下水,便撈出來放在一邊備用。然後將稻米放進沸水之中熬煮,又放進小塊小塊的肉,將火燒得旺旺的,等到鍋裏再次沸騰,便將火撥弄小些,轉成小火慢慢熬煮。


    等到這稻米變得粘稠,熬出米香了,也就差不多成了,這時候再將地菜放入,再放上一點鹽,攪拌幾下,也就成了。


    戚慈的粥熬煮得滋味也就一般,可也許是周遭的氛圍實在美好,也或許是這山澗的溪水格外甜美,使得大家都一致認為這地菜肉糜粥滋味分外的好。


    有風甚至是覺得這粥比王宮中的廚子做得好太多了。


    實際上是什麽滋味,隻有戚慈自己知道了。


    喝過粥,猴子裏麵就去將陶器洗淨,又拆了灶台,收拾了一番之後重新上路了。路尚且比較好走,這次趕車的人換成了有風,猴子到底不熟練,並且也沒有走過這條路,恐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過夜,有風走過這路,自然熟門熟路。


    有人願意接手,猴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有風這人吧,臉皮雖然有些厚,為人也有些陰晴不定,甚至說戚慈還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可是相處這麽久,戚慈知道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答應的事情就肯定會做到,這倒是很好。


    也是因為她知道他的品質,所以才能相信他。和這樣的人相處,有個好處,那就是不怕背後被人捅刀子。


    戚慈最怕的……就是被人背後捅刀子,玩明的她不害怕,玩陰的她不一定招架得了。


    若說和有風相處最好的地方在哪裏,大概就是和這個人在一起,莫名的很放鬆。戚慈想,這樣也挺好,她也很好奇這個天潢貴胄能做到什麽地步。


    想讓她做他的謀士啊,如果他隻是這樣的他,恐怕遠遠不夠啊。


    有風停車的地方是他們來胡山的時候停車的地方,也在一條溪水邊上,取水極其方便,是一小片灘地,周圍有些樹,稀稀疏疏的,並沒有什麽威脅,離官道也不算遠,並不會出什麽事。這年月,處處荒山野嶺,能找到這麽一個地方也算是不錯了。馬車就停在那片灘地上,馬被係在一顆小樹旁,被馴熟的馬安靜地吃著草,並不四處亂跑。


    晚飯先前說好是有風做,戚慈就坐在溪水邊上的一塊大石頭上麵,就看著有風忙上忙下,她歪頭看著,下落的夕陽將天邊山林、溪水和她都鍍上了一層金光,有風偶然抬頭看見了戚慈,一時間也有些呆住了。


    在他已經習慣了戚慈美麗的容貌的時候,總會有一瞬間覺得她更漂亮。有風不是沒有見過容顏美麗的女子,紅顏枯骨,人都會老去,再漂亮不早晚也會死嗎?


    有風其實還不是很理解吳國這種追捧容顏的風俗。


    直到現在他才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了。美人計為何素來就好使,美人鄉英雄塚啊,若是那美人是戚慈,恐怕這天下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了啊。戚慈有的,可不單單是一張臉,她的心性比大多數的男子還要了得。


    有風卻不知道,戚慈永遠不會將自己弄到使美人計的那一步。


    有風住煮的事物,怪怪的,他將肉洗淨,丟進陶器之中加水煮,待到差不多煮沸了,就丟些鹽進去,翻了翻裏麵的肉,繼續煮。有風穿著玄色的衣物,坐在火灶邊,隨意翻著肉塊的樣子,怪好看的。


    戚慈卻更在意今晚究竟能吃什麽。


    盡管有風煮食的樣子很是熟練,戚慈的心中總覺得不太妙,他那樣子真的不太像用心煮東西的人,更像是……更像是隨便煮煮!


    但願母神保佑。


    也許是這裏真的離母神廟太遠了,也或許是母神正在打盹,總而言之就是母神根本沒有聽見戚慈內心的禱告。


    太還未有黑,溪水邊傳來了陣陣肉香,聞上去倒是不錯,可是這滋味誰吃誰知道。


    有風用刀子將肉隨意地片了片,就起鍋了。戚慈全程麵無表情,她已經被震驚到無話可說了。有風那個煮飯的架勢,看上去像是在做滿漢全席,可結果一看,做得什麽亂七八糟的。


    吃過白水煮肉嗎?那滋味,也就那樣了。關鍵是,這人放的鹽還放少了,戚慈微笑著吃完了那一碗肉。


    她放下碗笑著說:“要不還是我來煮飯吧。”她的目光微微掃過猴子和張爾,眼裏滿滿都是不信任,與其再嚐試一下這兩個人的手藝,還不如她親自動手。


    剩下三人迅速對視了一眼,說實話,就這肉,也就有風能麵不改色地吃下去。猴子和張爾素日日子過得不怎麽樣,可是一個好歹是王宮裏麵出來的,主子吃剩下的山珍海味也是沒有少吃的;而另一個,已經習慣了戚慈弄出來的各種新鮮吃食,而且部落裏麵的姑娘阿婆們手藝都不錯。


    至於戚慈,戚慈是最不習慣可也吃幹淨了的人。


    “這恐怕不太好吧……神女大人……”猴子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好。他的眼神掃過戚慈嫩蔥一樣的手指,覺得自己有些心慌。


    他讓神女大人做這些事情,大巫若是知道了,迴去皮都得給他扒了。


    張爾不說話,倒是有風一點也不客氣說道:“行,你煮吧。”他才不是一個假客氣的人,他理直氣壯指使人的樣子,倒是挺可愛的。


    戚慈點點頭,說道:“行,那你們就自個兒商量著把東西給洗幹淨吧。”吃飯的人不洗碗,戚慈放下陶碗,就在附近溜達消食去了。她就在小溪邊上晃悠,偶爾看見一個小小的貝殼,覺得好奇,就去撿起來。


    再覺得沒意思了,又給放迴去。


    身後傳來一陣笑聲:“你怎的像個小孩兒一樣。”她和……和平日的她一點也不一樣,有風總覺得他看見了戚慈的另一麵。素日看見的戚慈,是嚴肅的、端莊的、聰慧的,甚至可以說的機關算盡的。總覺得這世間就沒有她看不清的事情,就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這樣固然聽上去很厲害,可是有一個詞叫做慧極必傷。這點大就這樣厲害了,得多傷腦子啊。


    她平日和自己談判個什麽,那是一點利益都不讓,還得擔憂她是不是挖坑讓他跳呢。就像這一次,就在方才用飯的時候,有風尚且還在想她怎麽就這麽容易鬆口讓他一同前往了。


    可是現在看見在溪水邊上撿貝殼玩的戚慈,有風突然覺得他真的想太多了。


    生活裏的戚慈,是個很可愛的人,沒有尖銳的棱角,就像天上的仙子。


    而天上的仙子看見他過來之後,轉身問他:“你在軍營裏麵待過嗎?怎的那飯食做得比軍營裏麵的還要難吃。”


    有風決定收迴他方才的想法,見鬼的仙女。


    作者有話要說:  慈慈:你會付出代價的我跟你講(微笑)


    第63章 六十三 談天


    戚慈的廚藝, 怎麽說呢, 有句話叫做矮子裏麵拔高個, 在三個大男人眨巴眨巴眼睛,都快具現化的目光之中,她又接連煮了兩頓粥。


    到了這個時候, 大家才知道, 其實戚慈也隻會煮些湯和粥這種簡單的東西。得虧有了有風的襯托, 也顯得她廚藝很是不錯了。


    好歹緊趕慢趕終於到了新葉鎮,新葉鎮看上去和胡山鎮的區別其實不大, 來來往往的行人, 有的人臉上麻木,有的人臉上帶著笑意。需要采買的東西都買好了,就尋家客棧住著,休整一下,第二日一大早就繼續出發。


    一路緊趕慢趕, 離苑城也就一日的時光了, 天知道猴子有多絕望。曾經,他日日食用豆飯野菜尚且覺得還好,而一連吃了好幾天的地菜肉糜粥之後,他真的覺得嘴巴裏麵全是地菜的味道。不是他嬌氣, 山裏麵苦過來的孩子哪裏有嬌氣的,真的是戚慈煮的每一鍋粥的味道都差不離,幾乎是沒有一絲一毫變化的。


    戚慈的廚藝,一言難盡。


    唯獨有風, 全程都是笑的模樣,每一頓的粥都吃得幹幹淨淨,和猴子張爾相比,他反而更無所謂。就好像這個粥當真很美味一樣。


    這是戚慈煮的最後一頓飯,有風喝完了粥,收撿了東西去洗,他就在溪水邊洗東西。這麽多日相處,猴子和張爾對有風的懼怕已經少了許多,實在是有風表現得非常無害也非常合群。


    主要是有風那一頓別有一番滋味的飯食做出來之後,猴子和張爾突然就沒有那麽怕他了,大概就是發現他也有缺陷,一時間從天上走到了凡間。


    真的很完美的人,是很可怕的。


    戚慈慢慢走到溪水邊上,有風正在洗陶器,她看了一會兒,覺得真的很奇妙。有風分明是一國嫡長子,正兒八經的繼承人,竟然也能將這些雜事做好,最奇怪的是他一來就做得像模像樣的了。


    “你是第一次洗陶器嗎?”戚慈好奇,就問了一句。


    有風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口就說道:“是啊,這是第四次了。”在這一路走來,算上今天,已經是他第四次洗陶器了。


    他邊說邊洗,動作挺麻利。


    “你動作蠻熟練啊。”戚慈走過去,蹲下身來,扒拉過來一個陶碗,就在溪水裏麵清洗起來,“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有風洗好了一個陶碗,放在一邊疊放著,問道:“你想的是什麽樣子?”他也有點好奇,她想象之中的他是個什麽樣子。


    什麽樣子?戚慈將洗好的碗放好,再拿起另外一個:“我想的是什麽樣子啊,自大、傲氣、沒有眼色。”第一次見她都敢說出商議天下這種話來,可想而知有風這個人的心裏都在想什麽,“你還看不起女子,是吧,不過這點你倒是比有的人好一點。”從他知道她是胡山先生之後,有風的態度就有變化了,戚慈不傻,能察覺得出來。


    而最關鍵的是什麽,戚慈放下洗幹淨的碗,看著有風說道:“最關鍵的是,我看不懂你。”因為看不懂,所以和他來往就會小心翼翼,就會繃緊神經,害怕他給部落帶來不幸,害怕他對人不利。但是很奇怪啊,相處相處著,她也放鬆了心神,知道要小心是一迴事,可是做不做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你知道我怎麽看你的嗎?”碗洗完了,有風也不急著迴去,席地而坐,一副閑適的模樣。“我第一次見你,以為你是先生的女兒。你的那個問題,問得刁鑽古怪,若沒有六阿婆,我差點就迴答不上來了。後來我上山,也是想要個答案,哪怕是現在,我還是想要一個答案。”


    他的眼神很溫柔,不是對戚慈的溫柔,是對這個天下的溫柔,他問:“戚慈,你願意,和我共襄盛舉嗎?這天下,你當真無意?”


    豈會無意,最初的戚慈,當真是一點都無意的,而現在的戚慈未必就是無意的,若是無意,上林郡拿來又是做什麽的呢?在這亂世之中,沒有勢力如何保存自己和身邊人。


    “我有意,卻不想和誰合作。”戚慈是個幹脆的人,她暫時沒有同有風合作的意向。他們一個是越國嫡長子,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一個是山間小部落的神女,身無一物,這種名義上的合作,最後會演變成一種依附,而這恰恰是戚慈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聽見這種話,有風也不氣餒,他問之前心裏就早已經有底子了,其實他何嚐不知道戚慈心裏的打算呢?可是他還是問了,不就是為了那個念想嗎?


    到現在他都覺得有點懵,他的知己胡山先生,成了一個漂亮的十五歲小姑娘,而這個小姑娘的心智又不像個十五歲的。


    “我知。”有風扯了根野草,放在手上擺弄著,“可是我還是想問問。你一個人,要扛起這麽多東西,你累不累,和我在一起,你會比現在輕鬆很多。你的智謀和精力,不應該耗費在一些無所謂的小事上麵,而是應該在更值得的地方,你明白我在說什麽。機遇很難得,戚慈,不要錯過了,你可以選擇一條坦途,沒有人會怪你。”這是他發自內心的話,戚慈留在胡山,每天流連在那些柴米油鹽之中,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我感謝你的認可啊,有風,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我既是選了就不會後悔。”她根本不在意這些,什麽天下不天下的,就像她最開始說的一樣,她戚慈不知天下,隻識胡山。“一個人的心裏,若是沒有底線和羈絆,便會變成一個很可怕的人。”


    “譬如張爾。”現在的張爾和最初的張爾乍看似乎沒有變化,可實際呢,實際差別大了去了。


    失去了羈絆,人便也瘋魔了。


    戚慈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失去胡山失去族人的時候,對她而言,那裏就是歸宿。


    有風丟掉野草,站起身來,他的麵容嚴肅,行了一個部落禮儀,雙手合十彎腰道:“我尊敬你,你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戚慈,我等著你揚名天下。”他頓了頓,“到時候才能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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