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的人已經找到了,公子,帶著他離開這裏就是了。”這裏不久之後會有兵禍,再待下去不是個好辦法。且不說會不會有人知道公子的身份,從而將越國牽扯進來,單單是薄姬那個女人,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有風挑眉,第一次歎氣道:“哪裏是說能帶走就能帶走的啊,她那個脾氣啊,是絕對不會走的。”想到戚慈,有風心頭又湧起了一股束手無策的情緒。但是他其實也明白,若是戚慈走了,她就不是那個戚慈了。


    巫芒隻覺得自己的背後爬起一陣惡寒,莫名地他在有風的話語裏麵感受到了一股縱容。從他認識有風開始,有風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何時對人用過這般語氣。


    一時間,巫芒對有風找的胡山先生有點好奇了。


    “你若是告訴他,這裏戰亂將起,他會走的。”戰亂之中,誰也不比誰高貴,亂世之中,人命比草賤。


    聽了這話,有風噗嗤一笑,帶著一點嘲諷:“縱然她知道,也是不會走的。”就像她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見得她對他客氣幾分。戚慈壓根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主兒,有風思索很久都不知道應該拿她怎麽辦。


    說完這話,有風就跳下了屋頂,留下巫芒一個人,一臉的迷茫。他怎麽就覺得公子不太對勁呢,他談起那人的時候,竟像是和那人相處許久了一般,就像是個相識多年的老友。


    算了,他還是繼續觀星吧。


    部落中,戚慈收拾好桌上散亂著的木板,微微歎了口氣,決定先休息了,明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一場硬仗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更新先補上,感謝寶貝兒們的關心,應該就是中暑,睡了一覺好多了~


    晚點還有一更,作者君先去吃飯,愛你們,麽麽噠~


    第47章 四十七 秘密


    戚慈下山的時候, 沒有帶更多的人, 就帶著大山、猴子和阿溪,阿溪就像個小牛皮糖一樣,攆都攆都不掉, 戚慈憐惜她第一次這般姿態,也就心軟帶著她一路了。


    這次下山,為的事情就是錢和張爾。錢尚且好說, 景翹那裏出幾個陶瓷花瓶還是沒有問題的, 關鍵在於張爾。


    張爾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路。


    他們一行人先去了萬水鎮尋景翹,她和景翹還有事情要商議, 戚慈目不斜視地從腳下的村子前的路走過去,他們走遠之後, 村口的一棵樹上跳下來一個人,正是有風。


    有風看著遠去的人,神情莫名。


    景翹對於戚慈的到來,表示萬分歡迎, 在她看來, 戚慈實在有點深不可測。這個年紀比她還小的姑娘, 懂太多東西, 在尚未摸清戚慈來路之前,她是不會得罪戚慈的。


    大山和猴子帶著阿溪守在屋子外麵,景翹的傅姆也在外麵守著。


    “景少主安好,您觀此物如何?”她將三個盒子打開,裏麵放著的是做工最精美的三個花瓶。


    景翹掃眼一看, 她是過慣了奢侈生活的人,定眼一看之下,也不得不承認,這三個瓷瓶做工當真極好。她伸手摸了摸,點點頭:“極好。戚……戚姑娘果真有一手。”


    戚慈坐下,左手扣桌,一聲一聲,迴蕩在人的心中,她微微一笑,景翹看見她笑了,這才放下心中那莫名的緊張:“景少主何須這般客氣?叫我戚慈就好,選一個吧,當做我送給景少主的見麵禮吧。”戚慈一邊說一邊將盒子往景翹方向推了推。


    景翹突然也笑了,她明白戚慈的意思,又仔細看了看這三個瓶子,直截了當地從中挑了一個畫著竹子的花瓶,將蓋子蓋好,說道:“既然如此,你喚我景翹就好。”無功不受祿,她既然承了戚慈的情,就會幫戚慈做事。


    看見她收下了花瓶,戚慈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你的紙做得如何了?”戚慈突然一問,景翹原本在喝茶,一聽這話差點被茶水嗆到。


    “咳咳……你……”她怎麽知道自己叫人去試了那紙張是不是當真能夠做出來。


    這個反應,戚慈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既然我將配方給你了,你自然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去順便弄。”盡管戚慈這樣說道,景翹卻還是覺得自己有一點不太好意思。“做出來了嗎?”戚慈又問道。


    “尚未做出來,不過應當快了。”景翹端坐著,思量了一會兒放下茶盞說道。戚慈的配方毫無問題,瓷瓶也是極好的,那麽第三塊木板上麵的弩,想來也是真的,心神迴轉之間,景翹就明白了自己對待戚慈的態度了。


    戚慈前來,是和景翹商議一件事情的,這件事情,算是補充之前的協議。她原本打算在苑城開家商鋪,可是現在顯然不太行了,她們需要的是商隊。


    她以為,要說服景翹很是有些麻煩美譽想到才一提出來,景翹就同意了。戚慈能想到用商隊搜集消息,景翹自然也能想到。


    兩人相視一笑,這事情就算成了,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之中,她們會是最佳的合作夥伴,這世間,唯獨利益是最穩固的。


    一行人在景翹家的別院住了一晚,第二日,戚慈要去找張爾,她需要知道太穀鎮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景翹聽聞她要用出手花瓶的錢換糧食和武器,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同意了。


    至於能換多少,兩人相視一笑,心裏都有底的。


    張爾這幾日過得還挺不錯,他住在張添家中,張添每日出去做工,他呆在家中養傷,偶爾張添能帶些肉食迴來,張爾也知道是因為他。


    相交不過幾日,張爾竟是覺得張添是個大大的好人。


    其實張添留在張爾不過是因為戚慈的吩咐,賣肉的錢也是從戚慈那兒得來的,看在他奄奄一息的份上,才買了一點點來嚐嚐。


    “張大哥啊,你真是一等一的大好人,若是沒有你,我張爾早就死了啊。”張爾一邊大口吃著飯一邊說話,看上去就像個市井長大的尋常百姓一樣。


    可是在張添看來,也許這個人不是那麽簡單,若當真是個尋常人,戚慈何必親自來一趟呢?張添笑著,笑意卻沒有到眼底。


    “喜歡就多吃一點,吃吧吃吧。”再不吃,等明日那個女人來了,也許就什麽都吃不了了。張添在心裏想著,臉上卻一絲一毫多餘的神情都沒有漏出。


    縱然是張爾都沒有發現張添有什麽不對。在他看來,一個敢將路邊暈倒的人救迴家的,那肯定是個沒心沒肺的好人了,他打死也想不到,其實這是一個偶發善心的小混混。


    而“大好人”張添正在心裏合計,把他送給戚慈能換多少錢迴來。


    張爾值多少錢,這要看他究竟知道多少東西。戚慈沒有直接去張添的家中,反而和張添約在了酒棚子外麵。張添一早就出去了,張爾絲毫沒有察覺有什麽不對,他依舊認為張添是出去務工了,他正在思索自己是否應該離去了。


    張添家中雖好,可是他到底不能長住,他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天約莫亮了,戚慈一行人出現在了路口,張添抿了抿唇,迎了上去,他低頭彎腰小聲說道:“他還在我家中的。”他賣張爾賣得及其迅速。戚慈笑了,看了一眼張添,點點頭,丟給了張添一個小玩意。


    一個打磨圓滑的瓷片,用繩子穿過,上麵描著花兒,看上去稀罕得很,張添飛快摸了一把,就放進了袖子之中接著說道:“這張爾身上似乎有什麽寶貝兒,他時不時就會摸一摸自己的胸口,一定是有好寶貝的。”至於為什麽他不先下手,這戚慈指名要要的人,他哪裏敢胡亂動手啊,萬一出了個什麽事兒,他和弟兄們的小命要是不要?


    戚慈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張添以為他們會在他屋子裏詢問張添,沒有想到他們進去了,飛快將人打暈後就綁走了,其過程動作之行雲流水,讓張添歎為觀止。他心道,這些人莫不是山上的山匪吧,這動作,看上去熟練極了啊。


    “帶上迴山。”戚慈一揮手,大山將人背在背上,這人手腳皆被捆綁著,外麵搭著一件衣裳純作掩飾,飛快就離開了。


    戚慈自然不會在張添家中問話,首先這人不一定會說真話,其次,倘若他真的有什麽不對勁的話,必然會逃跑的。這隻有千日做賊的,哪裏有千日防賊的,在胡山鎮,戚慈擋不住安心想要逃跑的人,可是在胡山上就不一樣了。


    胡山才是戚慈的大本營。


    他們迴山的腳程極快,戚慈不想耽擱過久,遲則生變。


    偏生走到村子的時候,有風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他說:“我有事同你說。”既然她不走,那他也很想看看她能在這場戰爭之中做到哪一步。


    他願意將他的消息提供給她,隻要這場戲足夠精彩,隻要她的本事值得。


    戚慈現在沒閑工夫和他談什麽事情,勉強笑一笑,就拒絕了他:“我急著迴山有點要事,你若不是急事,便緩緩再說吧。”對她來說,現在張爾才是最重要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太穀鎮是個什麽情況。


    聽聞這話,有風神情未變,可是眼中隱隱有些不悅,他又重複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戚慈看著有風一臉的堅定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有風一看,接著說,“我知道的情報比你多,我要告訴你的是關於陳國的要事。”


    有風這句話沒有說錯,他知道的遠遠比戚慈多。戚慈到底是不清楚現在陳國的情況,甚至她都不知道公子韜是誰,公子韜是如何成為陳國君的,兩眼一抹黑地過河,想要不摔倒,那幾率可是太低了。她沒有猶豫到三秒鍾,就下了決定。


    “大山你們先迴山,我等會就迴去。”說完她看著一路都很乖巧的阿溪,摸摸阿溪的腦袋,“乖,阿溪迴去一定要看見你大山叔背上的那個人。”


    “可是……可是我想和您一起。”阿溪更想看著戚慈,她偷偷看了一眼有風,總覺得有風不像個好人,倒像個圖謀不軌的大壞蛋。


    戚慈也沒時間在說這些,她點點頭:“行吧,那猴子和大山先迴去,我帶著阿溪一起。”橫豎在村子裏麵,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對於阿溪這個小跟班兒,有風覺得無所謂,可有可無吧。他帶著戚慈迴到他們暫時居住的茅草屋,扯起戚慈進了屋子,啪的一聲就關上了門,阿溪就這樣被關在了門外。


    “你……你……”阿溪氣得不行,在院子裏麵禍禍野草,有耘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手裏拿著才摘的野花,遞給了火冒三丈的阿溪。


    “別生氣,給你,好看的花兒。”阿溪轉身,就看見比她還矮的有耘,她猶豫了片刻之後說道,“謝謝你,我不要。”


    她說完,蹭蹭跑到門口去,將耳朵放在門上,聽他們在說些什麽,有耘見了也有樣學樣,在她邊上乖巧地趴著。


    “你知道陳國有什麽秘密嗎?”有風給戚慈倒了一杯茶水,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終於用電腦了,之前一個星期都用的手機,真是苦逼。說來筆電好卡,我問我們二狗,二狗說你看看排風口有沒有風。我:有風:)


    感謝瞌睡蟲寶寶的捉蟲,但是現在在網審,改不了,唉。拖延症晚期患者現在去發之前承諾的紅包,啊哈哈哈,我終於去了。


    最後,晚安咯,打滾賣萌求一波評論,沒有評論不開心,要( ̄︶ ̄*))抱抱~


    第48章 四十八 素素


    陳國到底有什麽秘密, 或者說陳國王宮之中究竟有什麽秘密。戚慈麵上波瀾不驚, 甚至還很是有幾分閑情的撥弄著茶盞, 秘密這種東西啊,知道得越多不一定就越好。


    對那種腦子不太靈光的人來說, 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戚慈自然是想知道陳國的秘密的,可是若是她上趕著, 那就有些落下風了。既然有風死活要讓她來這一趟, 自然就會告訴她。


    戚慈的淡然讓有風自討個沒趣,他這才豁然發現,對其他人的手段放在戚慈的時候,顯得是極其沒有用的。她壓根就同其餘人完全不同,根本就是兩類人。


    終於想通的有風, 也不賣關子了,直截了當得開口道:“我在陳國有自己的人手, 所以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消息來源絕對是可靠的,也是值得相信的。你能從裏麵分析出什麽,那都是你的本事?”他能告訴她的是消息, 而不是這背後要如何去操作。


    戚慈點點頭,沒有急著想要去知道那消息是什麽,反而問道:“你告訴我陳國的消息,是為什麽?”她不會相信他是為了做慈善,是毫無迴報地告訴她這麽重要的情報。


    有意思。有風晃了晃手中的茶盞,恍惚間,他不太像一個十七歲的青澀少年, 而像一個浸淫權勢多年的掌權者。戚慈氣息一屏,眉目間沒有最開始的輕鬆了,有風也不是那麽簡單透明的一個人。


    “我既然不打算走,那麽自然和你……就是同盟了。我向自己的盟友提供一點消息,有什麽不對的嗎?”他隨口說道,臉上的漫不經心讓人看不懂他這個理由究竟是隨口所說還是認真的。


    猜不透就不猜,戚慈一貫如此,她點點頭:“既然如此,你便說說吧。”她放下茶杯,裏麵的茶水她一口未飲,她坐得隨意,乍看沒有什麽儀態,可是莫名地讓人不容小覷。


    “公子韜是老陳國君最小的一個兒子,這個人,我曾提醒過你,他性情暴虐,不太講理。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說到這裏,有風頓了頓,他曾經和公子韜是多麽地相似啊。“當年陳國和吳國之戰,吳國大敗,吳國王姬被迫嫁去陳國,這位年僅十六歲的陳國新的君後……同公子韜之間的關係有些耐人尋味。”


    戚慈立馬就明白了耐人尋味這個詞背後的深意,意思是公子韜同吳國王姬……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


    “這位王姬非常厭惡吳國。”有風莫名有些口幹舌燥,他看著戚慈的眼睛,她的眼睛透亮得仿佛一眼就能見底一樣,他咳嗽兩聲,端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戚慈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有風的身上,她在思索有風說的話,她是非常厭惡吳國,意思是太穀鎮的事情背後指使的是那位王姬?不,不太可能。


    “陳國宮中,有一處原本是作為冷宮存在,在公子韜登基之後,此處宮殿的姬妾統統被殉葬,一同殉葬的還有君後。可是這處冷宮之中,現在可還住著人,你知道住著誰嗎?”


    住著誰?戚慈突然抬頭,兩人對視一眼,她突然就笑了,微微動唇道:“住著的可是陳國君後?”她的語氣盡管是疑問,心裏麵卻篤定極了。


    望月宮中住著的,的確是幾年前嫁去陳國的吳國王姬,她單字素。公子韜曾經繾綣地喚她素素,不過這都是過眼雲煙了。


    她悄無聲息得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腳踏上跪著一個婦人,那婦人一聲一聲磕頭道:“君後,算是我多嘴了,您莫要在和王上鬧脾氣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啊。”她曾經見過王上對君後有多麽好,可正是因為見過,所以現在才這般難受。


    她從素素很小的時候,就陪伴著她,一直從吳國王姬到陳國君後。那惡心人的老頭子總歸是死了,即位的是一直對君後疼寵有加的公子韜,可是公子韜的態度卻突變了。


    “君後……”婦人一邊磕頭一邊苦求。


    床榻上的女子卻根本沒有張口,她的眼角沁出了眼淚,可是她不後悔,縱然是被他這般對待,她依舊不後悔。


    那婦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哭訴:“王上說了,隻要您願意將事情說清楚,陳國的君後就還是您,您倒是說話呀,萬萬不要選錯了路呀。”曾經她們宮中是多麽的奢華,人群來往,她在這陳國宮中,那個侍者不奉承她幾句,可是現在呢,現在大家都以為君後死了,她竟是也連這望月宮都出不得了。


    君後哪裏能和王上較真啊。


    素素沒有迴答她,她慢慢閉上了眼睛,他已經成了王上了啊。她生是吳國的人,死……也不要做陳國的鬼!


    有風一點不詫異她能猜到這個人是誰,點點頭道:“的確是她。不過明麵上,陳國的君後已經陪葬去世了了。”自己的妹妹陪葬了,吳國君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有風打從心底看不起這個人。


    人活一生,連自己親近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活著的意義又在哪裏呢。他同那幾個同父異母的王妹的確不算太親近,不過至少,他從未有將她們當做聯姻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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