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娘也不為難你,左右是你夫妻間的房中事。不過,女子天葵乃是汙穢,尋常人家未免汙濁了丈夫氣運,這段時候,夫妻都是分房睡的。娘也知道女子這段時間身子虛弱,需要嗬護關懷,可王爺千金之軀,便是他不介意,宮裏的太後娘娘也會計較,你心裏要有所準備,不可強求了。”趙氏也希望女兒得到女婿的珍惜愛護,可有些事還需要與她說明,免得她胡思亂想。


    “再有一個,女子葵水至,情緒起伏大,容易急躁多思,耍性子發脾氣更是常有,王爺便是再愛護體諒你,次數多了,他也會有厭煩的時候,覺得你無理取鬧,你可要注意著分寸。


    當然,娘也不是要你什麽事都悶在心裏自個難受,若是實在有了氣,便來找娘,或者找許嬤嬤念叨念叨。其實,過後迴想,這時候的許多想法、生的許多悶氣,其實大多毫無根據,沒有道理可言,可沒必要為著它而讓夫妻間生了嫌隙。”


    衛明沅和密道裏的寧王終於明白她昨日為何會忽然間脾氣急躁,控製不住在他跟前耍小性子。


    衛明沅把趙氏的話全部聽下來,大多覺得有理,可有一樣,她並不認為月事乃是汙穢不堪的東西,也不讚同為了它與夫君分房睡的“慣例”。


    “娘,你和爹,那個時候,也是分房睡的?”她忍不住這麽一問。


    她純屬好奇,並非有意窺探自家爹娘的房中事,表現得很是坦蕩,密道裏的寧王卻是耳根子發燙,卻又忍不住凝神集中注意力,想要知道嶽母和嶽父在這件事情上是怎麽處理的。


    “你爹就是個假正經,從前在國公府的時候,你祖母盯著,他表麵上裝模作樣地去書房睡,半夜裏卻會爬窗摸進來。現在嘛,你娘我當家做主,才不管這些有的沒的。”趙氏雖然嘴上說著埋汰的話,可臉上的神情卻可以看出,衛清朗這麽做,她是高興的。


    衛明沅聽了臉上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神情,“爹真好。”


    趙氏和寧王都聽得出來她的羨慕,她對分房睡一事的態度顯然。


    趙氏也說不準寧王是個什麽態度,隻好轉移了話題,“雖然現在說這個有些早了,娘卻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天葵期間,不可行房事,你便是再歡喜王爺,也不能這麽作賤自己,那損傷可是一輩子的事。當然,把王爺推給別的女人,是很愚蠢的事,你可別犯傻,王爺實在需要,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就這樣……”


    趙氏附耳說的話,衛明沅聽得一清二楚,臉上羞紅一片,唇瓣咬著,像個蜜桃一樣誘人。密道裏的寧王什麽都聽不見,頓時心癢難耐,那法子是什麽?


    寧王這時才發現,自個因為從前丫鬟爬床之事,還有那點自尊心作祟,對男女之事了解真的不深,阿遠她會不會也有需要?這一刻,他很希望丈母娘能說說這個,問問衛明沅的想法!


    可惜,趙氏看著衛明沅羞得恨不得挖個地洞往下鑽的模樣,便在這個話題上打住,沒再說下去。便是關係再親密的母女,房中之事也不會說得太細,更何況對象還是一位王爺?


    寧王有些失望,而後聽趙氏繼續說起天葵期間需要注意的事,便不再聽下去,而是迴了書房。


    寧王翻著書,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直到趙氏要走,才迴過神來,讓寧一推他出去相送。


    趙氏避著衛明沅與他以嶽母的身份囑咐了一句,“阿沅近些日子身子不適,情緒不穩,她年紀小不經事,我又不在她身邊,難免毛燥,還望王爺多擔待些。”


    寧王已經聽過一迴,知道女子之事為何,也明白趙氏的一片慈母之心,當下沒有猶豫,應下了。


    待趙氏走後,他去看了一迴衛明沅,陪她說了會話,說的話,做的事都較平日還要體貼溫和一些,衛明沅不知緣由,卻是心生歡喜,道一句“夫君真好!”


    寧王有些赧然,咳,要是小妻子知道他偷聽的話,不知還會不會認為他好,恐怕會像丈母娘待嶽父那般,罰他睡書房?


    想起分房睡的事,寧王眼神一凝,他這腿腳,可沒有嶽父爬窗戶的能耐,但他卻不是任人擺布的,他自個的私事可不容他人幹涉!


    不過,當務之急,似乎是補充點男女之事的知識?


    夜裏,寧王沒有絲毫顧忌地依舊將衛明沅擁在懷裏,溫香軟玉在懷,宣逸忍不住心猿意馬,終於有點明白分房睡的原因不止是因為汙穢,還有怕他把持不住的顧慮。


    可這是他的寶貝,他又怎麽舍得因為一己之私傷害她?何況,他不欲在這種時候這種狀態要了她,即便不為了他那點倔強的自尊,他也怕身上的鮫人殤會對她或者他們的孩兒造成損害,即便,他們甚至可能因為這毒而不可能有孩子。


    嫁給他,已經夠讓她委屈的了。


    寧王府上的事,他若不想別人知道,便不能泄露一點消息出去,可有些事瞞得了一時,並不能瞞三五時,就像他與她大婚之夜沒有圓房,也像如今她天葵至。


    寧王沒有刻意瞞著,衛明沅成人之事,太後知曉了,的確如同趙氏猜想的那般,欲召她進宮好生訓導,不過懿旨到了寧王府上,還未送到衛明沅手中,便被寧王以王妃身子不適擋迴去了,其用意和態度可見一斑。為此,太後沒少生氣,一邊念著佛,一邊卻是在佟嬤嬤跟前埋怨衛明沅狐媚子。


    後來,佟嬤嬤被派去寧王府教導衛明沅規矩,寧王寸步不離地守在衛明沅身邊,也一同受教,聽完那些老生常談的大道理之後,用慧然大師做擋箭牌懟了迴去。


    慧然大師說了,阿沅是有福之人,更是與他的性命息息相關,不能用常理定奪,還希望太後少來幹涉他家的私事,他過得好好的,沒有太後的幹涉,興許還能過得更好。


    這是寧王頭一迴如此直接地表達對太後的不滿,對過往之事的介懷。說起太後之時,隻有漠然,又或者還有些厭惡,佟嬤嬤不敢將這些迴稟太後,可耐不住寧王想讓她知道自個的想法和態度。


    這些話,太後最終還是知道了,她不能怨寧王不孝,因為她有錯在先,隻能將不忿都落在衛明沅身上,沒有她,皇兒雖然還是不與她親近,卻也沒這麽直接地與她翻臉!


    想要做些什麽,卻又顧忌著寧王而不敢,可謂憋屈之極。


    從寄希望於借著衛明沅來修補母子關係到埋怨她導致母子疏離,不過是一念之間,其實,太後若真的在乎寧王,當先了解他的為人,他的想法,他的需要,可她從不曾真正了解過寧王,她想要的不過是自己的心安,而不是一個兒子。


    對比趙氏的親力親為,站在衛明沅的角度為她考慮,沒有一點猶豫的相護,高下立見,於是太後隻能將寧王越推越遠。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周末,努力存稿供給工作日用!


    第53章 賣身契


    不過五日, 衛明沅的身子便幹淨了,然後她便發現自家王爺看自個的眼神有點奇怪, 似乎在探究什麽,也似乎在遲疑著, 還有那麽一丟丟的期待。她被盯得汗毛倒豎, 幹脆一溜煙跑去侍弄她的花草,眼不見為淨。


    藥園的地早已翻好,按著她的要求,在不同地方不同程度地施了肥,前兩日剛好下了一場綿綿春雨, 衛明沅覺得適合移栽她的寶貝們, 於是磨刀霍霍向花草。


    有著春兒等人的幫忙, 進展不錯,再澆些兌了靈泉的水, 都能成活下來。那些祁院正給的、爹爹兄長們幫忙收集的、寧王府上有的藥材種子, 也全都被她種了下去。有一些分辨不出名字的種子,更是被她特別嗬護, 萬一裏頭有王爺需要的那兩種藥材呢?至於年份需求?如果真的有,她就移到空間裏去, 那裏頭十倍於外界的時間流速, 想要什麽年份沒有?


    寧王喝著衛明沅親自栽種,又親手采製的春茶——廬山雲霧,覺得分外的好喝,色翠湯清, 滋味濃厚,氣幽如蘭,喝下以後心曠神怡,氣平心寧。他再一次對衛明沅在種植上的天賦刮目相看,這可不比上貢的那些長在廬山雲霧當中的茶葉要差,不對,是比它們還要好!


    成長過程用兌了靈泉的水來澆灌,這泡茶的水裏也兌了靈泉,能不好喝麽!


    自打嫁到寧王府來,靠得他近了,吃食又一塊,衛明沅可以“做手腳”的機會變多,她便開始在寧王的茶水裏頭兌一點靈泉。雖然比不上直接喝下靈泉、泡在靈泉裏洗髓來得有效,但對控製他的病情還是有好處的。她敢說,宣逸即便沒有林神醫,也能多活幾年。


    不過,說到林神醫,原著裏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出現了才對啊!怎麽到現在也沒有個影子?雖則榮秀玉的命運軌跡變了,可不應該影響到林神醫這個配角中的配角才對啊?


    殊不知,真正影響了林神醫存在感的原因是她這個逆襲了的炮灰。


    寧王喝著衛明沅親手製的茶,身心舒坦,連身子也好了不少,對林神醫更加忽視了。


    這一日,衛明沅收到了太子妃的帖子,邀她到東宮一聚,她覺得太子妃王氏的為人不錯,也喜歡成哥兒那虎頭虎腦的小子,可上迴寧王對佟嬤嬤說的話她可都聽見了,太後算不得多寬宏大量的人,東宮不也在皇宮裏麽,要是有個萬一,她都沒地哭去。


    看她遲疑,知她擔憂,不愛串門的寧王大手一揮,告之太子,本王要去參觀他的東宮。


    衛明沅雖然覺得寧王像個保姆一樣跟進跟出有些誇張,並且有些不好意思,可心裏還是高興的,畢竟,有他在左近,不管太後如何,她都能安心一些。


    於是笑著埋汰了一句“讓別人見了笑話多不好”,便沒再多言。


    車馬備齊,衛明沅和寧王正坐在馬車上,準備出發,誰知這時,角落裏跑出一個莊稼漢打扮的中年男子,直奔寧王的車駕而去,嚇了護衛們一跳,要不是寧一認得他,恐怕一刀下去就砍了他。


    雖然打扮不同了,可那張諂媚笑起來全是褶子的臉,他還認得是林神醫那廝,忙攔住把他當刺客正欲將他拿下的護衛們,看看他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林風將架在他脖子上的刀輕輕推開,心有餘悸地退了一步,拍了拍小心肝,而後諂媚地看向寧一,“寧護衛,我是來自薦的,你幫忙向王妃通報一聲唄,就說我擅長種植藥材,她那些藥材交給我,保管侍弄得比花還要好。”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車上的衛明沅和寧王不用寧一通報都聽見了,衛明沅好奇,看向寧王,後者言簡意賅地說道,“就是前些日子撞到咱馬車上來的那個。”


    衛明沅懂了,撩起一點窗簾子瞟了一眼,瞧見他那諂媚的菊花臉以後,心道,果然是個不要臉的,而後沒有理會。


    林神醫自從求見寧王要賠償無果之後,身上的“傷”便不治而愈了,依舊賴在王府,古德全按著吩咐沒把他趕走,好吃好喝地供著。


    他是為紅鬼而來,寧王這裏行不通便想要從旁的地方下手,聽說寧王甚為寵愛他的王妃,而這個王妃不知天高地厚地自己弄了個藥園子,他便覺得機會來了。


    何況,他還聽說王妃種的藥材裏有兩株特別珍貴的,他聽著名字心裏就癢癢的,沒有紅鬼,有寶曇和赤心聊以安慰也好啊!


    他想得很美好,用他精湛的種藥技術征服王妃,繼而接近寧王,再用他出神入化的醫術征服寧王,讓他幫忙弄來那株隻在深宮當中的紅鬼!


    為此,他今日特地換了一身莊稼漢的衣服,就是為了看起來更有說服力,殊不知,他要是穿一身道袍,裝得仙風道骨的,衛明沅興許還能知道他的身份而後如他的願,可他這樣形容猥瑣又沒有報上名來,她認得他才怪!隻會把他當做胡攪蠻纏沒臉沒皮的碰瓷貨!


    “寧一,時候不早了。”衛明沅沒有直接地拒絕,而是提醒了一下時間,意思不言而喻。


    寧王始終淺笑著,沒有出言提醒,寧一懂了,這是繼續晾著林神醫的意思,於是出麵婉拒了林神醫的提議。


    “時候不早了,老丈請留步,此事容後再議。”寧一還算有禮,隻是,對上一迴寧王拒絕召見他的時候用的也是一樣的說辭,容後再議,後會無期!


    林神醫不幹了,他堂堂大西南有名的神醫,要不是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至於找上門來麽!誰知,一個不見,二個不聽,把他當做不存在,真是佛也有火!


    他頓時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哎喲,我容易麽我,好不容易上京城來一趟,就被馬給撞了,險些喪生馬蹄之下,如今隻是想在王府謀個營生,老天爺卻不肯成全我,連天都不喜歡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不如撞死在車軲轆底下算了!”


    說著扒著車軲轆作勢要撞,可那動作要多慢有多慢,顯然在等人攔他。寧一眼角抽搐,您老人家倒是演得像一點啊,真個兒撞上去,說不得就把王妃王爺撞下來了。


    可惜林神醫不敢,他見周圍沒人攔自個,又叫喚了兩下,“我撞了,我真撞了!”


    寧王府的護衛們目不斜視,寧一則不忍直視地撇開頭。


    車上的衛明沅倒是看得很是歡快,雖然演技很是拙劣,可這麽滑稽的套路,這世上還真不多見了,居然還有人使這招!他是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還是以為這樣,她寧王府為了息事寧人,便會如他的願?他把事情也想得太簡單了吧!


    她眼珠子咕嚕一轉,頓時來了主意,隔著簾子開口道,“老丈若隻是為了謀個營生,倒是不難,隻是,寧王府上的男人,除了王爺,不是太監便是簽了賣身契的,老丈想必不願選擇前者,相比於死,簽個賣身契也算不得什麽,何況我寧王府也不會虧待了老丈,如何?簽下這賣身契,本王妃便準你留在王府。”


    誒?這套路發展不對啊!林神醫傻眼,按道理,他尋死覓活,她不是應該展現一下她的仁慈,而後重用他,再之後他有機會展現所能,她便把他奉為座上賓,他得償所願,同時解救寧王於危難當中,此事最後成為一段佳話嗎?為什麽會變成讓他簽賣身契?!


    “怎麽,老丈不肯?莫不是之前尋死覓活不是為了謀生,而是胡攪蠻纏?如若這樣,本妃雖然同情老丈,卻也不得不將你押送去京兆尹,讓那裏的大人好生照顧老丈了。”此時,衛明沅宛如天籟的話音又響起,說出的話在林神醫聽來卻是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他忍不住炸毛,“你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片子,你你你,真是氣煞我也!”


    衛明沅看他吹胡子瞪眼,氣得炸裂,卻是不厚道地笑了,但也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繼續調侃他,“寧一,辱罵當朝一品王妃,應該怎麽罰來著?我有些記不清了。”


    寧一很是配合地高聲迴道,“藐視皇族,其罪當誅。”


    林神醫頓時僵了僵,不敢說話,衛明沅於是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唉,老人家,你若是我的人,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便是下人做錯事,也不過是打罰一頓,還不至於誅九族,可你既不是我寧王府什麽人,那我也愛莫能助了,畢竟事關皇家威嚴,本妃也不敢擅作主張。”


    這前後矛盾的話,主旨隻有一個,把賣身契簽了吧,要不然就得去京兆尹受罪了。


    林神醫那個憋屈啊,頓時跳起腳來,“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我,我……”他氣得話也說不出來了,關鍵時候掉了鏈子。


    “嗯——故意栽在馬蹄下訛人,訛人不成反撒潑的賴皮是嗎?你不用多說,我都看出來了。”衛明沅正玩得興起,一點都沒去在意他有沒有可能是某個大人物,嘴皮子碰了碰,便叫林神醫幾欲吐血。


    寧王在旁邊看著,無奈而又縱容,小妻子使壞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真的好想把她揉進懷裏好生揉搓。


    不過,任她繼續鬥嘴下去,去東宮的時間恐怕就晚了,於是敲了敲車壁,寧一會意,喚人來把早已準備好的那盆寶曇搬上車,這是在寧王的提議下,衛明沅打算拿去東宮借給近日失眠的成哥兒兩晚的,寶曇的香氣有安眠的作用。


    林神醫鼻翼一動,眼睛餘光瞟到了它皎如白月的花苞,頓時挪不開眼,這周身散發著瑩玉之光的真的是寶曇?!養得也未免太好了!


    這時衛明沅又問,“一句話,簽還是不簽。”顯然,他再不決定,她或許就要幫他決定了。


    林神醫咬牙,“簽!”不就是賣身契麽,等他成為寧王府甚至皇宮的座上賓,那賣身契也不過是一紙空文,就算不作廢,他們還能不讓他離開不成?


    現下嘛,先打進敵人內部再說,等著吧,有這丫頭求爺爺的那一天!嗯,到時候,紅鬼他要,這寶曇他也要。


    成功解決掉一個賴皮,衛明沅高興極了,她驕傲地昂起頭向寧王討讚,寧王配合地點頭,笑道,“阿沅真厲害!”三言兩語就讓林風這個神醫簽下了賣身契,雖然他並不認為這賣身契能夠束縛住不走尋常路的林風,可卻不是沒有好處,起碼,他是名義上的主了,不是嗎?


    衛明沅得意地一揚頭,哼,對付這樣的破皮無賴碰瓷老爺子,道理是講不通的,隻有以暴製暴才行。京兆尹拿那麽多的俸祿,總算有了點用處。


    看她尾巴翹起來的小模樣,寧王忽然很想看看,她得知她口中的潑皮無賴是位神醫以後石化的表情。想想,應該會很有趣。


    林神醫一事既了,寧王府的車駕整頓過後,重又出發,不一會便到了太子東宮。太子宣燁和太子妃親自來迎,一番見禮過後,衛明沅隨太子妃去了後院正殿,將寶曇相贈,卻也歉意地表示隻是借來一用,皆因實在珍貴,隻此一株。太子妃表示理解並謝過她將如此珍貴之物相贈,而後又喚來成哥兒拜見。


    衛明沅對成哥兒顯然很是喜愛,太子妃神色一動,想到在皇後那裏聽得的消息,於是打趣道,“王妃與王爺如膠似漆,想來很快也能有一位可愛的小世子或是小郡主了。”這樣的話,在衛明沅天葵未至之前不好說,如今卻是可以拿來打趣了。


    衛明沅赧然,臉頰羞紅,可想到寧王說的等,眼睛又暗了暗,卻道,“此事尚需看緣分。不知太子妃今日邀我前來是?”


    見她避開子嗣的話題,太子妃便沒再繼續下去,轉而笑道,“還不是因為前兒個王妃送與母後的脂膏太好用,母後用著氣色好了不少,叫人羨慕,這不,媳婦向皇嬸嬸討東西來了。原本應該親自登門的,隻是東宮規矩頗多,隻好給王妃遞帖子了。”


    原來如此,衛明沅原先隻怕她得了太後的吩咐叫她進宮,後麵獨自麵對太後,如今寧王相伴,又聽她這麽說,倒是鬆了一口氣,不僅應承了下來,道迴頭就把脂膏給她送來,而且與她談了許多成哥兒的趣事,一時間相處融洽。


    另一廂,寧王卻是與太子宣燁相對無言,坦白說,太子對於寧王的到來是欣喜而又忐忑的,揣測不出他此來的用意,真的隻是陪皇嬸過來這麽簡單嗎?隻是,迴應他心中疑惑的終究隻有靜默,他無法,隻好陪坐著,時不時給他親自倒上茶水。


    寧王無意於幹涉皇位傳承之事,今日來純粹和現代陪女朋友逛街的男人一樣,沒有任何的目的,時候到了,便接上小妻子迴家。


    隻是,從冰影口中得知她對成哥兒的喜愛、對成哥兒成長趣事的關注,以及在與太子妃談論子嗣時的神色變化和應答以後,心中卻沉甸甸了起來,夜裏與她相對竟是罕見的沉默。如果她對他們的子嗣抱有十分的期待的話,他不知該如何開口與她說,他的自尊和他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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