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看到府醫胡大夫的時候卻十分不配合, 嚷嚷著要去見王爺, 談賠償。


    古德全隻得把人安撫了, 去稟報王爺。


    寧王已經從寧一那裏得知這半路撞上來的是誰, 聽了古德全的稟報, 登時明白過來他所說的賠償是什麽。


    這林風想得挺美,就這麽輕輕一撞,哪裏值得上一株珍貴的紅鬼,想來, 談賠償是假,借機與他接近,再表露一點手段,把他籠住來為他辦事才是真。


    他既然沒有去尋太子和其他幾位皇子,甚至其他權貴去獲取紅鬼, 而是尋到了寧王這裏來, 想來是十分清楚寧王的需要,也對自己的本事有幾分信心,起碼值得上一株紅鬼的價值。


    要放在以前,寧王盡管不喜歡被人把計謀耍到自個身上來, 為了自個的殘軀和殘命,恐怕還是會忍著以禮相待,甚至會有些迫切,可現在嘛……


    雖然不太清楚衛明沅的能耐,但他總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沒有她,他的病大約不會好了。


    慧然的話是其中一個原因,衛明沅的神秘又是另一個原因,可歸根結底在於,她雖然有時候會犯迷糊,可大事上從來不含糊,她既說過會把他治好的話,便不會隻是一句空話,想來是有一些把握的。


    寧王是願意相信衛明沅的,而因為這份相信,倒是變得不那麽著急著緊了。


    在對待林神醫的問題上,雖然迫切,卻也沒有失卻冷靜和分寸。


    林風既然是有所求並且先邁出一步的那一個,那麽寧王便是處於上風的那一方,此時見他,不過是讓他有機會將局麵扭轉過來,從求人的一方變成被求的另一方罷了。這樣得不償失的事,寧王自然不肯幹。


    而且,從得到的線報來看,這林風性子有些左,偏執怪癖,越是不搭理他的人,反而越是要纏著,不肯改變主意。


    如此一來,寧王更不能去見他了,反而要吊著他,讓他急得抓耳撓腮再說。


    至於拿不出紅鬼來?那消息不是他皇帝老哥散布出去的麽,和他有什麽關係?他可從來沒說過太醫院裏有紅鬼。


    打定主意,寧王吩咐下去,讓古德全好生照顧林風,半點不提宣見的事,至於理由?他新婚燕爾,不去和小妻子卿卿我我,難道要和你個賴皮的小老頭膩歪?


    林風聽了古德全的話以後如何跳腳罵人,寧王得知以後也不過是哂然一笑,便不再理會,倒是真的和衛明沅卿卿我我起來。


    衛明沅一直心心念念林神醫的到來,到時候她可以尋機把空間靈泉拿出來給寧王用上,把他的一身病痛給去了。如今,同在一府,卻因為寧王的閑置處理而對林神醫的存在不得而知,聽說那碰瓷的嚷嚷著要見王爺討要賠償,更是鄙夷地罵了一句不要臉,更沒有一點去看一眼奇葩的興趣。


    午後,衛明沅和寧王歇響起來,他無事可做,便陪著衛明沅一起整理她的嫁妝。


    她這次嫁過來,除了春兒和夏兒、冰影和雪影四個大丫鬟,秋兒和冬兒兩個二等丫鬟以外,趙氏還把許嬤嬤一家給了她做陪房。


    許嬤嬤自然是在衛明沅身邊統管內務的,以後和寧王府的管家古德全需要配合的地方很多,寧王便讓他們見了一麵。至於許嬤嬤的丈夫張成,則在外頭幫著衛明沅打理嫁妝鋪子和田莊等事宜,許嬤嬤的兩個兒子也在自家老爹手下做活,這迴也是跟了衛明沅這個主子。


    有了這麽一房可以信賴且得用的人,衛明沅的嫁妝幾乎不需花太多的心思去打理,隻需要定期查賬問詢便可,當然,雖然是親近之人,卻也要賞罰分明。比如現在,衛明沅便借著新婚的由頭賞了許嬤嬤和張叔一個紅包,其中寓意不言而喻,其餘伺候的丫鬟亦然。


    至於幾個丫鬟,因為寧王府上沒有丫鬟隻有嬤嬤,她們還是和往常一樣伺候衛明沅便是,隻是王府的規矩還是要守,這方麵交給許嬤嬤和古德全便好。


    寧王一直在旁看著衛明沅處理事務,並不覺得煩悶,反倒覺得小妻子很有能耐,嶽母將她教育得很好。


    衛明沅能夠做到這些,除了自身穩得住,和趙氏的教導自然是分不開的,要不然,她一個在前世沒有多少管理經驗的小白領,如何能處理得了大大小小的事務?當然,太後身邊的佟嬤嬤也教了她不少。


    寧王給她專門騰了個地方放嫁妝,也就是她的私庫,衛明沅把嫁妝單子給了許嬤嬤,安排下去整理對賬,嫁妝之事便料理得差不多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交給下麵人去辦,起碼她那些鍾愛的花花草草不行,其中兩株宣逸送給她的添妝更是隻能由她親自打理。


    因著時常用兌了一點靈泉的水澆灌,衛明沅種的這些花草都養得很好,從前因為顧及到即將嫁到寧王府來,便都用花盆種著,此時安定下來,她便也打算將它們移栽到園子裏,讓它們落地生根,在此安家。


    寧王為此專門辟了個園子給她,美其言曰百草園。


    而這個園子,離著外院隻有一牆之隔,待那些藥材養成,憑著林神醫的本事,不難尋到這裏來,屆時,誰拿捏誰,還真不好說。


    醫者,離不開藥,林風既然可以為了一株藥材千裏迢迢地趕來,又用拙劣的辦法跑到寧王身邊,對藥的重視可見一斑。


    寧王雖然決定暫時晾著他,卻不打算真的什麽也不做,這園子便是他撒下的餌。


    看著一無所覺,很是喜歡這個園子並且打算大展拳腳的衛明沅,宣逸覺得應該和她通個氣。


    把屋內的下人都揮退,他牽著她的柔荑,指了指兩盆他從前送與她的藥材,一株名叫赤心,是治療寒症的良藥,特別是寒毒,一株名叫寶曇,是清心安神的良藥,也是治療癆病的一味奇藥。


    “阿沅把這兩株藥材養得很好,很厲害。”他這話不摻一點假,這兩株藥材在衛明沅的手裏的確養得比從前還要好。


    因此,衛明沅聽了他的話有些小驕傲,想起他把這兩株藥材送來的可能動機,又十分傲嬌地迴了一句,“說了要把你治好的,現在你總該對我有點信心了吧!”


    宣逸含笑看她得意,點頭表示肯定,“嗯,咱們阿沅厲害著呢。”


    衛明沅的小尾巴翹得高高的,“嗯哼!春天到了,我把你給我的那些種子都種下去了,到時讓你大開眼界。”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宣逸淺笑著鼓勵。


    看他如此配合,衛明沅眼珠子一轉,便順道提了兩味藥材的名字,讓他派人留意著,哪怕隻是一點根須,一顆種子也要找迴來。


    而這兩株藥材,便是原著裏林神醫和寧王府遍尋不著,令寧王抱憾而終的藥。雖然不知道原著裏林神醫研究出來的方子是否真的有效,可此時先行留意著,有備無患,總是沒有壞處的。


    “這兩味藥材有何特別之處,為何你單單把它們二者提了出來?”宣逸隨口一問。


    衛明沅一點不含糊地推到前些日子學醫的經曆上去,“哦,我看了些醫書,對症尋藥,覺得這兩味藥興許對你的病有用處。”


    至於為何不直接把完整的方子拿出來給寧王醫治,自個衝一把神醫?那是因為,原著裏壓根就沒有詳細地提到林神醫開的方子,之所以點了這兩株藥材的名字,還是因為原著中的二皇子為了討好寧王千辛萬苦地去尋,當然,結果自然是尋不到的。


    其實,衛明沅對於尋不到這個結果還是有些懷疑的,因為她不相信二皇子,也不相信昭武帝會真心希望寧王活著,一個希望得到他的線報網,一個則希望拿迴另外的一半皇家暗衛。因而,對於尋找這兩株藥材,衛明沅還是存了些希望的。


    寧王聽罷,沒有不當一迴事,聽過就算,而是記在心裏,打算將之作為接下來暗衛任務的重中之重。


    聽他應諾,衛明沅鬆了一口氣,看著外頭翻地的太監,眼神憧憬,似乎能看見將來這裏一片欣榮的樣子。


    “阿沅?”他看著她的側臉輕聲一喚。


    “嗯?”她疑惑地迴頭。


    “我以後可能需要你的這些藥材。”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直接開門見山。


    衛明沅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這本來就是為你種的啊,你想要拿去便是,不必問的。你以為我那麽辛苦地學醫種藥材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你。”她以為他一直是知道的,所以才會對她敞開心扉。


    她迴答得那般的坦蕩和理所當然,叫寧王心裏熨帖極了。


    “阿沅,你是個好姑娘。幸好,我先下手為強了。”他非常慶幸自己的動作迅速,要不然以他這身子,恐怕搶不來阿沅這樣的好姑娘。


    這話說得衛明沅再一次小尾巴翹翹,“哼哼,你知道就好。我那麽好,你可得守好了。”


    宣逸看她這副招人疼是小模樣,執起她的手,烙下一吻,“這裏是我的。”隨後是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最後是她的耳朵,他唇瓣輕輕含著她的耳珠子,呢喃,“全都是我的。”


    引得衛明沅一身輕顫,氣息微喘。


    他咬了咬她紅得滴血的耳珠子,誘哄道,“說,你是不是我的?”


    衛明沅招架不住,嬌嬌地迴了一句,“嗯,全都是你的。”隨後便被他堵住了芳唇,連津舌都是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哇啦啦,昨晚碼字到最後眼皮打架,點錯了,把存稿提前發了出來,用前文內容打了個補丁,內容順到那裏的時候就替換了,別急,愛泥萌,mua~


    第49章 迴門


    氣息交融間, 她一聲嚶嚀將宣逸險些喪失的理智拉迴,他額頭與她的相抵,彼此才分開的唇微喘,灼熱的氣息微微急促地吞吐著不舍, 糾纏著牽引著,他忍不住循著那軌跡又在她那潤澤上啄了啄。


    稍稍平複了內心的躁動以後, 他才伸出手在她仰著的脖頸後頭輕輕揉搓——畢竟不是車上或是榻上, 他坐在輪椅上與她即便坐得再近, 終究隔了點距離, 於是乎她就這麽遷就著挨過來, 頭仰著承受他的親吻與熱度,時間長了,腰會累,後頸也是。


    他溫涼的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 慢慢將她同樣有些躁動不安的心情安撫下來,感受著他的體貼,衛明沅心裏寧靜極了。


    許久,感覺到她的後頸不再緊繃,宣逸才撤迴了手, 就這麽一邊靜靜地看著她, 一邊用手背在她的額角臉頰撫過,她都溫順地接著。


    “阿沅?”


    “嗯?”


    “等我好不好。”


    “……好。”


    一室的溫馨靜謐,許嬤嬤遠遠瞧著心裏既喜且憂,喜的是自家姑娘與王爺感情甚篤, 瞧著就是一對兩廂歡喜的璧人,可白璧微瑕,偏偏王爺是這樣的情形,她打小看著沅丫頭長大,自是不願看她日後傷心難過,今日的歡喜,又焉知不是日後悲苦的源頭?她看了眼衛明沅侍弄的草藥,忍不住一陣擔心。


    許嬤嬤如今的擔憂和趙氏當初是何其相似,隻不過趙氏已經看開,若女兒躲不過要有這一遭,她是如何也攔不住的,感情之事誰能說得準呢?何況,慧然大師不也說了,王爺的一線生機係於女兒身上,興許以後會有轉機呢,便是沒有,她還能讓自家閨女受委屈了不成?


    幾條街外的衛府,趙氏雖然早已放下,不再介懷女兒和寧王的感情之事,可這兩日還是忍不住擔心,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頭一天夜裏——


    “老爺,你說今晚洞房花燭,王爺他會不會……”


    “瞎想些什麽呢,王爺要真是那樣的人,你還能把女兒嫁過去?”


    “我這不是擔心女兒還小嘛!”


    “王爺當初鹿血都忍得,現在哪裏就等不得咱閨女了?”


    “你一說我就記起來了,去,那邊睡去,給女婿以身作則。”


    衛清朗:……


    過了一會,趙氏忍不住又問,“老爺,你說,明兒個女兒進宮,太後她會不會為難咱閨女?”


    夫人既然睡不著,衛清朗決定還是不能讓她空下來,有時間想東想西,撲了過去,這喜慶的日子,怎麽能少了洞房?


    第二天夜裏——


    “老爺,你說,今兒個女兒進宮,那小殿下就落水差點沒了,太後她老人家會不會覺得咱閨女晦氣?”


    “放心,王爺會站在咱閨女這邊的。”


    趙氏翻了個白眼,“說得輕巧,你們男人還能一直在女人身邊不成?婆婆想要磋磨媳婦,哪裏會讓兒子知道,做媳婦的,受了委屈還不是要啞忍?”


    衛清朗看著脾氣越來越大的媳婦,心裏也在翻白眼,你什麽時候忍過,哪迴受了委屈,迴頭不是把氣撒在我身上的?!


    “你倒是說話啊!”趙氏推了他一下。


    “那就別忍,讓寧王那小子收拾爛攤子去。”他沒好氣地道。


    “那你明兒個對王爺好一點,不許為難他,要不然你就繼續睡書房去。”


    衛清朗掀了掀眼皮子,哼,果然丈母娘的心都是偏向女婿的。


    第三日一早,趙氏早早便起來了,待要吩咐許嬤嬤的時候,才想起她跟著女兒去王府了,轉而吩咐提拔上來的郭媽媽時,又想著一會女兒迴來,定要拉了許嬤嬤好生問上一問。


    今日衛清朗照舊請了假,如今他是寧王的嶽父,皇上的親家,翰林院裏對他時不時請個假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沒看皇上也沒過問麽。剛進翰林院的職場小新人衛明彥就沒這個福利待遇了,今兒個不是休沐,他要去翰林院坐館,為此,他還嘀咕了好一陣。


    大約辰正時候,寧王府的車駕便浩浩蕩蕩地朝衛府使來。


    門房早就得了吩咐留意著,如今看到影子,忙使了人去主子那迴稟。


    趙氏和衛清朗得了消息,按捺不住前去門口相迎。寧王再閑散,也是個王爺,女兒再親,如今也是王妃,便是三朝迴門,也是他們出門相迎。


    寧一和冰影不敢怠慢,一個忙扶著衛明沅下車,一個則推了寧王下來。


    不過兩日沒見,女兒已經梳起了婦人頭,穿上了華服錦衣,和以前大不相同,趙氏便覺時間似乎過了一歲那麽長,待行禮時被她扶住製止,便順手拉住她的手不放,唯恐她消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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