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我總算不用食言了。”


    華歆笑,又轉向格子,道,“你跟這個姐姐一起過去,看看我們這裏這麽多人,需要點多少份,還有,今天那個蒜汁小鮑魚也不錯,多叫幾份。”


    格子隨口應了一句,“打包迴酒店吃嗎?”


    一桌子都笑了。


    “就你懂得多。”華歆道。


    臨走前華歆多看了格子一眼,格子點頭。


    格子一走,趙磊給華歆倒了一杯茶,笑道,“素熙,你這麽客氣,我們組裏的年輕導演們,隻怕會隔三差五就會吵吵著請你,你以後可要常來啊。”


    華歆,“這還有什麽可說的,磊哥一句話,我隨叫隨到。”


    幾分鍾後,格子返迴。湊到華歆耳畔,小聲迴話,“我去買單的時候,他們說已經有人買單了…那人還說無論我們消費多少,都算在他賬上。”


    華歆看了看趙磊,蹙眉,問,“知道是誰嗎?”


    格子搖頭。


    “好了,我知道了。”


    華歆猜想買單的應該是趙磊…


    華歆覺得有些不合禮數,但結賬買單這種事,無非就是一個形式,既然趙磊堅持,那她也沒必要糾結。凡事太過較真,就會顯得刻意。


    不多時,外賣的小龍蝦一一送到。


    讓華歆意外的是,除了小龍蝦,小鮑魚,服務員還送來了許多吃的,譬如羊肉串,牛肉串,田螺肉等等,滿滿地堆了一大桌…


    華歆一頭霧水,格子也是。


    坐在一邊的許婧瑤瞥了華歆一眼,低聲嘲諷道,“沒錢還裝闊,行了,這頓算我請。”


    “這麽好…不過這頓飯已經有人買單了,那你就折現吧。”華歆道。


    “嗬嗬。”


    趙磊被那小山似的烤串驚呆了,脫口說了一句,“素熙,你這麽大的手筆,這是要撐死我們的節奏啊。”


    華歆一愣。


    按趙磊這意思,買單的,好像又不是他。


    華歆正納悶,二樓包廂裏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華歆定睛一看,驚訝地幾乎說不出話…


    是大哥!


    華歆怎麽都想不到,竟然能在這裏碰上大哥。


    華峰看了華歆一眼,徑直轉向趙磊。


    “喲,華總,您怎麽在這兒?好久不見,好久不見。”看到華峰,趙磊忙擦嘴擦手起身,朝華峰伸手,“華總什麽時候迴國的?”


    “剛迴國不久。”華峰笑。


    又轉向華歆,道,“金小姐,沒想到在這兒也能碰上你,怎麽,來錄節目?”


    華歆起身,有一絲驚慌失措,“嗯,對。”


    “華總認識金小姐?”趙磊人精似的介紹道,“素熙出了新專輯,來我們節目做宣傳。”


    “你出了新專輯…”華峰輕笑著調侃了一句,“那我可真是要去多買幾張,好好聽一聽。”


    華歆陡然紅了臉,總覺得被大哥嘲笑了一把…其實說到不會唱歌,大哥自己不也沒遺傳到母親的優良基因,跟她一樣,是個五音不全的麽?有啥好鄙視的…


    “華總,這是來吃飯,還是來工作的?”趙磊問。


    “聊完了工作,過來吃飯。”


    “那正好啊!素熙請客,請了這麽一大桌菜,華總要是不嫌棄,一起吃點?”


    華歆偷看了大哥一眼。


    華峰淺笑,“好。”


    聽到大哥應承,華歆又是一驚。


    他居然會參加旁人的私人聚會,這同他以往作風實在太不一樣了…不過,不管怎麽說,能陪大哥吃上一頓飯,華歆總是高興的。


    趙磊往旁邊挪了個位置,華峰坐到了華歆身邊。


    大哥落座的那一刻,華歆幾乎能聽到心髒加速跳動的聲音…激動,興奮,難以言明。


    “很熱?”華峰見華歆滿臉通紅,忍不住問了一句。


    “啊,沒有…就是口味蝦挺辣的…”華歆道,事實上,她還沒來得及動筷子…


    華峰於是給她添了一杯水。


    華歆喝了一口,隻覺得那茶水格外甘甜。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華峰同趙磊全程熱聊,很是投緣。華歆會時不時偷看兩眼,十分滿足。最後,還忍不住興奮,給遠在申城的男朋友發了一個大大的驚歎號。


    發完短信之後,才注意到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


    華歆很是內疚,內疚完,繼續同男朋友分享內心激動…


    ——猜猜我剛剛遇到誰了?


    ——猜對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麽獎勵?


    ——千裏江陵。


    千裏江陵?華歆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沒懂,又不好直接問陸修,怕顯得自己文化層次不高…隻好轉向許婧瑤,問,“大才女,你知道千裏江陵什麽意思嗎?”


    “你竟然連這麽有名唐詩都不知道麽?這是那個杜甫的詩吧,什麽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


    “千裏江陵一日還…”


    “一日還…”華歆重複了一遍,之後,雙頰緋紅…


    “至於嗎?我不還沒笑你沒文化嗎?”許婧瑤道。


    “我沒文化…我再沒文化也不會連‘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都能記錯,而且…”華歆道,“這首詩是李白寫的,並不是杜甫…你還好意思說我沒文化…”


    許婧瑤氣得想捏死華歆,卻無法,隻好猛吃小龍蝦泄憤。


    再低頭看手機,華歆已經無法直視這首古詩了…


    卻不想認輸,賭氣迴道。


    ——那不如萬裏江陵吧…


    這迴,陸修過了好久才迴短信,也不知是被華歆的好爽威懾住了,還是正絞盡腦汁想答案…


    ——如果我沒猜錯,能讓你興奮成這副德行的,應該隻有你哥吧。


    華歆抿唇。


    陸修是算命的嗎?還是在她身上安了監視器?


    ——哪個哥哥?


    ——華峰吧。


    ——你確定?


    ——萬裏江陵,嗯,華小姐,我拭目以待。


    華歆隔著屏幕都能想像得到,此刻的陸修該有多麽得意…


    ——不,你猜錯了,我遇到的人趙磊,並沒有別人。好了,時間太晚了,我要睡覺了,債見…


    華歆氣唿唿地收起手機。


    趙磊外出接電話,華峰看了華歆一眼,輕聲問,“前幾天好像在盛記看到你了?”


    “真的?我怎麽沒有看到你?”華歆瞪大眼睛道。


    “我在你隔壁的包廂,不過,你身邊好像還有一位先生?”華峰用玻璃杯給華歆倒了一杯飲料,華歆沒接。


    之後,習慣性地將手伸向了茶杯。


    “那是…那是我男朋友…”華歆喝著茶,見趙磊不在,小聲地說了實話…終身大事,她不想瞞著大哥。


    華峰愣神,又迴神,“這樣啊。”


    趙磊接完電話迴來,華峰便不再同華歆多說什麽。


    聚餐結束,一行人紛紛告辭。


    節目組給女團安排了車接送,華歆臨走前,原本同趙磊說著話的華峰忽然扭過頭,衝華歆道,“金小姐方便讓我蹭個車嗎?”


    華歆微怔。


    華峰解釋道,“我喝了酒,沒法開車,我跟你住同一家酒店。”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華歆自然是沒有理由推拒的,更何況,她壓根就不想推拒。


    一路上,華峰都沒怎麽說話,華歆找了幾個話題,華峰會敷衍著應和兩句,隻是興致並不高…


    華歆曉得大哥秉性喜靜,漸漸地,也就不再開口,打擾大哥休息。


    過了一會兒,華歆都快睡著了的時候,華峰忽然說了一句,“你跟宋曼玉那麽熟,可曾從她嘴裏聽到有關我妹妹的事?”


    華歆瞌睡一下就醒了。


    半響,點頭道,“嗯,聽說過一些…”


    大哥語氣中有些低落,華歆又道,“您請節哀。”


    華峰笑了笑,低語道,“都這麽多年了,還有什麽好哀的…既然她有跟你提過華歆,那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其實很像我妹妹。”


    華歆咬唇,搖頭不語。


    華峰扭頭,看向遠處寂靜星空,道,“你很像她…”


    此後,華峰不語。


    華歆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酒店一到,華峰紳士地送華歆到房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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