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隻能看到一條尾巴,現在是整個身影都隱隱若現,劉雲雲的臉就像是他在圖片上看到的那樣,人類的臉和動物的臉交織在一起,十分怪異。


    時善謹麵不改色:“你上人身,本就是錯。”


    劉雲雲動了動身體,楊天勳更害怕了,他怎麽聽都知道不對勁了。


    時善謹拿出一張符紙,又從廚房裏摸出一隻裝了半碗水的碗,符紙在水中燃燒。


    如此不符合常理的景象讓時戚移不開眼。


    幾秒後,符紙燒成灰燼,混入水中。


    時善謹將水喂給大白鵝,而後拍了拍它的頭,大白鵝仿佛得了鼓勵一般,又興致勃勃地大叫起來。


    隨著它的嗷叫,時戚看到劉雲雲身上的黃鼠狼越來越明顯。


    最後眼前一花,黃色的影子從她身上躍了下來,飛速地跑離,要跳窗逃跑。


    時善謹不為所動。


    這裏是二十多層樓,它跳下去也隻是死路一條。


    時戚就看到那隻黃鼠狼趴在窗台上,往下眺望,迴頭又看他們,感覺要哭出來。


    好像有點慘,他心想。


    大白鵝追上去,撲棱著翅膀要上窗台,可惜上不去,就兩隻鵝站在底下朝黃鼠狼叫喚。


    劉雲雲再次失去了意識,癱軟在楊天勳身上。


    沒過多久,她便醒了過來,一臉茫然地看著抖著不停的楊天勳,“怎麽了?你怎麽……”


    楊天勳聲音有點喪:“時先生……”


    時善謹說:“它已經走了。”


    楊天勳立刻鬆了口氣,整個人都軟綿綿的,任誰知道自己的枕邊人身上居然被附身了,都會害怕的。


    時善謹淡淡道:“她運氣好,沒碰上修煉久的,否則哪等到今天。”


    被黃鼠狼附身的人大多最後都變成瘋瘋癲癲,失去神智,得了癔症類似,時間久自然就不是正常人了。


    “是是是,時先生說的對。”楊天勳聽著,不住地點頭,額頭背後全是冷汗,都浸濕了衣服。


    時善謹沒再管他們,上前把窗台上那隻黃鼠狼揪了下來。


    它的尾巴在後麵,果然尾巴尖禿了一塊,有燒灼的痕跡,沒想到時戚的體質這麽厲害。


    黃鼠狼還想掙紮,被他戳了一下就癱了,耷拉著頭,一副可憐的模樣,認命了一般。


    兩隻大白鵝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想去啄黃鼠狼。


    時戚看著,又想到那句“我又沒偷吃你家的雞”的話,覺得它有點好笑。


    “可以迴去了。”時善謹走到他麵前。


    時戚點頭。


    黃鼠狼被拎著,大約高度到他的胸口處,瞪著大眼盯著他,有點想伸爪子去撓。


    但一想到自己禿了一塊的尾巴,又悻悻地癱在那。


    時戚雖然好奇,也不敢伸手去碰它了,生怕把他身上的毛都燒沒了,那就遭了。


    楊天勳已經迴過神,臉色依舊有點慘白:“時先生,我送您下去!”


    時善謹說:“不用。”


    楊天勳卻巴不得這句話,他現在恨不得離這黃鼠狼遠遠的,“那家裏的大白鵝怎麽處理?”


    時善謹瞅他,“吃了。”


    丟下這句話,他就帶著時戚,兩人一黃鼠狼離開了屋子。


    我要迴去見奶奶了。


    期待。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第22章 022


    楊天勳關上門,在沙發上猛抽煙。


    兩隻大白鵝把地方當成了自己家,這邊晃晃那邊晃晃,最後還在他的皮鞋裏拉了屎。


    生活十分愜意。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那昏迷的劉雲雲幽幽轉醒,一臉茫然地看著空蕩蕩的家裏,還有兩隻鵝。


    她尖叫:“啊——楊天勳你把鵝弄出去啊!”


    楊天勳瞪著眼,“我還準備把你弄出去呢!”


    一想到自己半年來都是天天和一隻黃鼠狼睡的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和冷汗直冒。


    怎麽就是黃鼠狼呢。


    要不是運氣好請來了時善謹,他估計就和這隻黃鼠狼過一輩子了,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也許哪天晚上,這隻黃鼠狼就將他一口吃了。


    他又吸了口煙,冷聲問:“你怎麽招惹黃鼠狼的?都給我從頭說,不許落一個字!”


    沒想到和劉雲雲的舊情複燃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楊天勳猛吸口煙,吐出厚厚的煙霧。


    劉雲雲懵了。


    以前大學戀愛時,楊天勳就甜言蜜語很多,她很少見楊天勳對她發火。後來兩個人再次相遇,平時生活也是情趣十足,別提現在這樣了。


    她抖著音:“我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招惹上的黃鼠狼,壓根她就沒碰過動物,怎麽會招惹呢?


    楊天勳冷笑,“沒招惹會上你身?怎麽不上別人身!”


    劉雲雲有苦說不出,攤在地上迴想著半年前曾經遇到的事情,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臉色難看至極,頭發也鬆鬆散散的。


    過了會兒,她僵住了身體。


    楊天勳看得清楚,猛地上前掐住她脖子,“趕緊說!”


    兩隻大白鵝跑過來,衝兩個人叫喚,被楊天勳瞪走,早晚給燉了……不還是扔了,喝過那什麽東西的扔了好。


    劉雲雲掙紮起來,被他放開後一直咳個不停,將自己曾經在一家雞肉店裏的事說了出來,想來想去,就那裏有可能了。


    她曾經好像的確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隻不過當時並沒有當做一迴事,後來就忘了。


    看楊天勳一點不念舊情,劉雲雲心裏發苦,也清楚他們這天過後恐怕就沒什麽情誼了。


    她緩緩地開口。


    ……


    車上,黃鼠狼被放在後麵,和時戚一起。


    它的坐姿和人相同,隻不過更加特殊一點,看著自己被燒禿了的尾巴,不住地叫喚。


    等時善謹迴頭時,又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時戚看得好玩。


    黃鼠狼卻很討厭他,居然把自己好看的尾巴燒禿了。見他看自己笑,衝他齜牙咧嘴。


    它長的挺可愛,時戚反倒不覺得這樣子兇狠。


    唯一危險的可能就是它的爪子了,有點尖,沒有修剪過,一不小心就能劃破皮膚。


    時戚小聲問:“你叫什麽名字?”


    時善謹好笑地提醒:“它離了人身就說不了話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時戚覺得它惡狠狠地看了自己半天,一句話都不說。


    他伸手去摸,說:“真可憐。”


    顯然忘了之前發生的事。


    黃鼠狼原本還在瞪他,看到他小手湊過來,叫著跳起來,一下子砸上了車頂,撞的頭暈。


    時戚收迴手,看著它,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剛剛忘了……”


    現在這樣想想,他的身體好像不正常。


    後麵的動靜不小,時善謹從後視鏡裏一覽無餘,出聲提醒:“等我迴去給你做一副手套,你就可以摸它了。”


    時戚疑惑:“要把它留在家裏?”


    “當然。不然它再出去為非作歹還要抓,麻煩。”時善謹直截了當地說。


    聞言,黃鼠狼露出淒慘的表情。


    它抱著自己尾巴,蜷縮在角落裏,緬懷自己之前肆意的人生,目光悲戚。


    時戚看過去,又想到那句沒偷吃雞的話,想了想,它可能吃的雞都是做好了的,的確不用偷,那個人有錢買。


    不過附身倒是不對的。


    時善謹表情都不變。


    黃鼠狼也知道自己裝可憐沒用,又恢複原狀,惡狠狠地盯著時戚,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發著光。


    傍晚的時候,時家大宅到了。


    他們還是去了地下室那邊的房間,時戚看著大伯拿出了一副很奇怪的手套,散發著薄薄的光。


    然後又將這幅手套放在不知是什麽做的粉末裏浸了會兒,最後沾水洗掉,表麵變得昏暗。


    時善謹說做手套,其實是給手套弄上了點東西。


    時戚沒看到那粉末和水是什麽,最後到自己手上時,那手套顏色很暗,表麵有著不明顯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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