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不耐煩的聽著,聞言冷笑道:“照大嫂這麽說,我們家老爺是不是也該休了我重新再娶?”


    鄭大嫂一噎,“我不是這意思.....”她話音一轉,“你不知道那常氏多可恨,一點都不體諒我和你大哥,我們都這麽大把歲數了,就盼著元兒趕緊娶妻生子,有她那侄女在前麵擋著,三房的又怎麽肯趕緊把女兒嫁過來嗎。”


    鄭氏歎了口氣道:“她憑什麽體諒你,你們又是她什麽人?”


    “我、我們好歹結了親....”鄭大嫂結結巴巴道。


    鄭氏打斷她的話,“與你們結親的是薛家三房,與薛家五房無關。”


    “可都是薛家人啊。”鄭大嫂急了,她還指望著鄭元與薛函成親後讓薛陸指點一二呢。


    “薛家早就分家了,薛家五房肯將侄女帶到京城說親事,已經是照顧兄嫂了,可惜侄女不爭氣,做下搶堂姐親事的事情來,如果是你,你能咽下這口氣?”鄭氏淡淡的,看著自己大嫂冥頑不靈,實在頭疼。


    鄭大嫂呆了呆,“薛竹是侄女,薛函不也是侄女?反正都是她的侄女,哪個嫁到鄭家不都一樣嗎。”


    正在這時,丫鬟來報說老爺迴來了。


    鄭大嫂噌的站起來,對鄭氏道:“我先走了,我說的話你往心裏去,若是有空最好去勸勸常氏,讓她開開恩,趕緊把侄女嫁出去,別擋了路。”


    鄭氏快被鄭大嫂的話氣笑了,等她走後去迎曹正的時候將她在心裏罵了一遍。


    常如歡對鄭家現在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但到底薛函是她弄進京城來的,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麽。


    可薛陸卻知道了此事,隻對她道:“鄭家也太猖狂,不過是仗著老師的膽子罷了,就該得些教訓。”


    雖然這麽說,但常如歡並未真的放在心上,誰知過了幾日吳氏過來的時候麵色有些難看道:“鄭元出事了。”


    常如歡挑眉詢問。


    吳氏歎氣道:“也合該這婚事要到明年,鄭元居然逛花樓,被人打斷了腿!聽說幾個月別想下床了。哼,這樣的男人,小函居然.....她居然覺得不在乎.....我都與她說了,若是她不同意,我和你三哥就是拚上全家當也把婚事給退了,可她....執迷不悟,堅持要嫁。”


    從前的吳氏對薛函態度很差,什麽粗活髒活都丟給薛函,那時候她心裏隻有兒子,認為女兒是賠錢貨。但是現在常如歡卻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悔恨和無奈。


    悔恨自己以前偏激的態度讓女兒變成這副模樣,無奈是薛函的執拗他們阻攔不了。


    甚至下午薛老三與薛函說的時候,薛函放狠話道:“你們若不讓我嫁了,我就上吊。”


    做父母的最終拗不過孩子。


    鄭元被人打了,若薛陸說不是他做的,她一點都不相信。


    可薛陸在她麵前卻很聽話,她問了,便承認了,“嗯,是我花錢找人幹的。”


    他倒不是疼惜薛函,他是暗恨鄭家人無休止的上門騷擾他的娘子。對於不聽話的侄女他一點都不心疼,他心疼的是自己的媳婦啊。打斷鄭元的腿他都覺得太便宜鄭元了。


    可這事畢竟別人不知道,鄭家因為鄭元的事亂成一團,也沒了精力上門催婚了。


    因為薛曼臘月成親,常如歡一早便買好禮品托人帶迴去了。


    很快,便過了年,天氣迴暖,薛陸升官了!


    作為去年剛入職的新科狀元來說,他升官可是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往年那些狀元可都是在翰林院蹲夠三年才換地方的。


    薛陸才來多久?不過一年多罷了。


    而且聖上直接將他調入戶部,成為戶部的一個主事。官職雖然隻有從五品,但是卻是有實權的,真真正正能在戶部職權範圍內說上話的!


    不僅如此,他這主事負責的是江浙地區,這可是所有主事都想去的地方呢。


    而迴過味來的鄭家也有些後悔,早知道薛陸升官這麽快,他們怎麽也不會冒著得罪他們的風險任由鄭元娶薛函了。早知道就算逼也該逼著他娶薛太太喜歡的薛竹才是。


    尤其是鄭氏疏遠了與娘家的聯係後鄭大嫂夫妻更是焦灼。無奈之下隻能上了三房的門與吳氏商議婚期。


    他們想的是,一旦成了親,就算薛陸再不喜鄭元這個侄女婿,也該考慮培養自己的勢力,不然他一人勢單力孤也沒什麽用吧。


    吳氏與薛老三商議後同意了讓薛函今年嫁過去的事情,最後商議婚期定在秋天。


    婚期訂下來後薛老三讓薛東寫信迴去告訴了老家的人這件事,最後得到迴信說都不過來了,隨同信過來的還有各房給的添妝。


    吳氏看著信,心裏滿是苦澀,老家的人算是放棄薛函了,不說薛老漢年紀大了出不得遠門,就是大房二房的對這事也有了芥蒂不願過來了。而四房小錢氏又剛有了身孕,薛老四又剛去了南方,恐怕也迴不來送嫁。


    薛函扭著帕子,恨恨道:“這是都恨上我了,這什麽都是我的錯了?”


    吳氏搖頭,“難道你沒錯?”


    薛函一噎,頓時哇哇大哭,心裏將這些親戚罵了個遍,心裏更是發誓,但願這些人別有求她的時候,否則她一定好生笑話迴去。


    到了秋天,正日子到了,鄭元穿著新衣拖著一瘸一拐的腿來迎親了。


    薛函傻了眼,這才多久沒見,怎麽就瘸了?


    薛家五房內,薛竹修剪著盆栽,小聲道:“薛函,祝你好運。”


    第98章


    卻說鄭元自打年前被薛陸收買的人在花樓打斷腿, 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能起來走路後整個人精神都不好了。


    書也不願意讀了,學堂也不去了, 整日在家無所事事。


    鄭大嫂和鄭元爹很是著急, 每日催促他讀書,反倒將鄭元晚來的叛逆心裏激了出來, 直接住到花樓幹脆不迴家了。


    鄭大嫂怕事情被薛家人知道,那可沒少跟在鄭元後麵擦屁股,可鄭元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出事了。


    在花樓裏與人爭新任花魁的初夜時被人又打斷了腿,好巧不巧的又斷在去年斷過的地方。


    鄭家請了不少大夫,但這些大夫也對鄭元的腿束手無策了,所以又躺了五個月後鄭元的腿瘸了。


    本朝有規定, 身體有殘疾者不能參加科舉考試。


    鄭元白讀了這麽多年的書眼看著要下場考鄉試了,卻斷了腿,沒了資格。


    鄭元索性破罐子破摔, 更加無法無天, 吃喝嫖賭那沒有他不會的。


    好在婚期將至,鄭大嫂是左捂又捂終於熬到了婚期,隻要鄭元和薛函成了親,到時候小兩口到薛陸跟前哭一哭,薛陸還能真不管自己的侄女?她可是聽說了, 薛陸私下裏做的買賣可不小呢。鄭元不能科考了,跟著薛陸做買賣不還可以嗎?


    殊不知鄭元的情況薛陸一清二楚,但是他卻沒有幹涉, 對於不聽話的侄女就該得到教訓,薛陸是這麽認為的也這麽做了。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也不認為自己是個慈悲的人,他之所以對幾個兄長家裏照顧,無非是因為前些年他們對他的付出。


    但兄嫂的恩情是恩情,侄女們那裏他卻是不虧欠的。


    常如歡在薛函嫁人這日帶著倆孩子過來的,待看到鄭元一瘸一拐的過來的時候不著痕跡的往院子裏瞥了一眼。


    此時薛函坐在床上,低著頭看著鄭元一瘸一拐的走過來要牽她的手時,頓時將蓋頭掀下來,驚訝道:“你的腿怎麽瘸了?”


    自從腿瘸了不能參加考試之後,鄭元的脾氣逐漸變得怪異,怪異之中說白了就是自卑。這種自卑讓他不管看誰,都覺得對方看不起他,尤其聽不得瘸這個字。


    現在薛函當眾說了出來,他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周圍過來看熱鬧的人靜了靜,鄭元卻覺得眾人這是嘲笑他呢。


    可他也知道這門親事不能壞了,他僵硬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笑意,抬頭看向薛函:“你嫌棄我了?”


    薛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能說她後悔了嗎?她為什麽想要嫁給他?不就是因為他長的還不錯,家裏有點銀子,而鄭元又是個讀書還不錯的秀才嗎?有她五嬸兒在那比著,她覺得嫁個讀書不錯的秀才是個很好的出路。


    當然她並不知道有殘疾的人不能參加科考這件事,她隻是覺得那條瘸了的腿難看極了。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容不得她後悔了。她搖搖頭,“不嫌棄。”


    鄭元臉上的笑漸漸擴大,變為狂笑,然後上前重新給她蓋上蓋頭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


    薛函嫁人了,吳氏夫妻將薛東送到薛陸那邊便打算迴清河縣了。在京城住了這半年多吳氏和薛老三算是明白了,京城雖好卻居不易,這半年多薛老三雖然也出去做工,但掙的工錢卻遠遠不夠一家人開銷,要不是常如歡他們補貼,估計日子都過不下去。


    現在薛函嫁人了,薛東已經十七歲了,他們可以放心的迴清河縣了。


    送走吳氏和薛老三,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沒過多久薛博迴來了,這次同時也將兩年前薛陸投資海船分得的利潤,薛陸現在手裏的銀子可真是不少了。


    薛博這兩年膚色變黑了,人卻更加精神了,他提議道:“五叔,咱們是時候開鋪子了。”


    他的眼神過於明亮,薛陸一怔,然後點頭:“好,年前章管家就出去打聽了,然後就盤下一間鋪子,雖然位置不是頂好,但也不差了,現在一直空著呢。”


    薛博笑道:“看來五叔早就有計劃了,這樣更好。”


    之前他們就商量過這事,薛陸自然早早準備,現在薛博和薛老四對外麵的生意逐漸上手,開鋪子那麽就刻不容緩了。


    此時薛老四也在,薛陸便問道:“你們可商量好了誰留在京城?若是人手不夠讓薛照過來幫忙也可以,或者二哥三哥,他們在家隻守著果園也不是個事。”


    薛博聽見提起他大哥,眼睛一亮,但又想到薛照的性子便道:“就我大哥那性子估計更想留在清河守果園呢。我和四叔商議了,我還年輕,以後由我往外跑,四叔在京裏幫你打點事務。”


    薛陸聞言點頭笑了,和薛博的開朗相比,薛照是個悶葫蘆,幹活的時候更是悶聲幹,讓他做生意還真難為他了。


    可他們也明白薛老二和薛老三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薛老四便道:“倒不如從族裏挑幾個年輕的後生培養起來。”


    薛陸其實早就有這想法,沒有率先提出來就是擔心自家兄弟覺得他照顧外人不照顧他們罷了。


    而且他已經考上進士,他想讓更多的薛家人有書讀,在十年後能有更多的讀書人考上進士入朝為官。


    這些都是他的想法,等薛老四提出這樣的建議後他便道:“四哥,不如你迴家一趟,看看從族裏挑幾個後生,順便拿些銀子買些族田辦個小學堂,讓薛家族人有書念,你看如何?”


    “這太費銀子了吧?”薛老四雖然也是薛家人,可卻覺得那些人畢竟不是自己家人,有些舍不得辛苦賺來的銀子。


    薛陸笑道:“四哥,在朝為官不是那麽容易,需要的是大家守望互助,若是薛家能有更多的讀書人出來,不管是我還是薛家都有好處。像那些高官,不管是在朝中還是地方,都有許多自己族裏的人為官,我不行有其他人頂上來,他不行,我來幫忙。這就是家族的力量,獨木難支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薛東不正讀書嗎....”薛老四反駁。


    薛陸道:“薛陸和薛鴻源畢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就好比我現在為官,尚且需要你們過來幫忙,等他們有朝一日為官,也是需要兄弟親人的幫忙,薛東和鴻源就差了十幾歲,其他的幾個小的更別說,培養人才勢在必行。”


    薛老四說不過他便答應嚇了,畢竟銀子是薛陸的,他隻是幫忙,然後年底的時候薛陸分給他們幾個兄弟一點分紅。


    叔侄三人商議定了,薛老四便往清河縣趕了,薛陸選擇讓他迴鄉不是沒有道理的,薛老四輩分稍微高一些,而且小錢氏也快到產期了,他迴去能好些。


    對薛博薛陸則讓薛老四將薛博的妻兒直接接到京城來住,好過薛博南方京城跑的時候沒空迴去看他們。至於小錢氏他們,孩子還太小,帶出來也不放心,薛老四也說等孩子大些便帶到京城來。


    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薛函嫁人後常如歡身邊清靜不少,每日有薛菊和薛竹陪著,還有小美麗需要養,生活變得有趣多了。


    但薛菊畢竟年紀小,愛玩,這日纏著薛竹出門逛街去。常如歡笑著一人給了她們幾兩銀子便放行了,但姐妹二人出去沒多久便迴來了,而且薛竹滿臉通紅一副羞臊的模樣,著實讓常如歡驚訝了一把。


    常如歡偷偷將薛菊叫來,八卦的問道:“你二姐怎麽了?”


    薛菊眨眨眼,老道道:“二姐的春天來了。”


    尾音還拉著長調,常如歡忍不住笑了出來,“小菊以後要嫁什麽樣的人?”她知道薛菊很有天分,就來京城的這幾個月,常如歡試著教她讀書,發現薛菊讀書很快,甚至比薛陸當年也不遑多讓,隻可惜是個女娃不能參加考試,否則常如歡真想培養個女狀元出來。


    薛菊皺眉搖頭道:“我要招贅!”


    常如歡突然想起來當初錢氏嘲諷周氏生不出兒子來這件事,當初年紀更小的薛菊便說要招贅,那時候她隻當是個玩笑,可現在十多歲的薛菊居然還是這樣的堅持。


    興許薛家真的能有個贅婿也不可知。


    而常如歡關注的薛竹的問題也迎刃而解,不過幾日便有人上門提親了。


    對方居然是二品大員崔尚書之嫡長子崔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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