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還豎起大拇指。薛陸不知道這豎大拇指是什麽意思,可還是被常如歡笑的有些著惱,“娘子,你別笑了.....”


    常如歡憋住笑意,看向薛陸,見他臉紅的都快滴血了,便隱忍著不再笑了。


    薛陸賭氣一般坐到椅子上,歎氣道:“二哥、三哥、四哥都要分家,這可怎麽好,娘子,你那麽聰明,有沒有什麽辦法讓他們不分家?”


    在他的想法裏,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多好,有什麽事也好商量。三哥哥哥非得要分家,這讓薛陸看來是不能接受的。


    “其實,分家也沒什麽不好。”常如歡瞄了他一眼,試探著說。


    果然薛陸眉頭皺了起來,“爹娘都還在呢。再者說了,父母在不分家,現在若是分了家,村裏人還不知道怎麽看我們呢。”


    他這話一出口,常如歡就看怪物一樣看著他,薛家什麽名聲,在薛家莊還能更差嗎?而且這些謠言都是因為誰難道他一點都不知道?以前他都不在乎,現在居然在乎了。


    這是知道廉恥之心的節奏不成?


    ”娘子,為何這樣看我。“薛陸被她看的發毛,戰戰兢兢的問道。


    常如歡走到他跟前,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你覺得咱們家在村裏現在的名聲怎麽樣?”


    薛陸嘴角抽了抽,不說話了。他以前是蠢了點可真的不傻,現在也知道了村裏人為何說他們家。


    “分家也是為了各家過的更好些,跟名聲能有什麽關係?名聲能填飽肚子嗎,名聲能讓哥哥嫂嫂們沒有怨言嗎?”常如歡看他窘迫的樣子,便放開了手指,薛陸明顯的鬆了口氣。


    她繼續道:“這些年,哥哥嫂嫂們為了你付出的夠多了,現在他們想分家為了自己的小家而努力,你非但不能阻止,還要支持。”


    薛陸嘴唇囁嚅,“可是....”


    常如歡挑眉,“可是你爹娘還活著是不是?你爹娘什麽態度你也看在眼裏,一日不分家,哥哥嫂嫂家的孩子一日得不到重視,你爹娘眼睛隻長在你身上,你看看侄子侄女過的什麽日子,你每日中午都有你娘給的小灶吃著,養的白白胖胖的,他們呢?大的瘦小的也瘦。聽聽你娘今日說的什麽話,說東哥兒不是讀書的材料。”


    她頓了頓,看著薛陸的臉色慢慢變了,但還是說了下去,“薛東現在也是貪玩,但是這幾個月學的東西跟你前麵五六年學的都不少吧?”


    薛陸被她最後這句憋紅了臉,他以前的確混賬,學的東西也少,可真的仔細算起來,薛東這幾個月學的字還真是不少。


    他知道他娘將目光和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了,以前他也沒覺得不對,可現在聽常如歡這麽說心裏又很不是滋味,好像他們家的銀子的確都花在他身上了。他的哥哥們也有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孩子,好像的確沒有義務拿出銀子來供自己讀書而不是供他們自己的兒子。


    薛陸臉紅了之後又沉默了,半晌他才充滿希冀的看著常如歡,輕聲道:“可我也想考了狀元後報答他們呢。”


    第25章


    常如歡看他這樣子, 知道他心裏也不好過,有了這樣的意識就很好,總比以前將別人的付出當成理所應當的要好。


    “你考上狀元之後就不認他們了嗎?你就嫌棄他們是泥腿子了嗎?”常如歡看著他問道。


    薛陸搖搖頭,“應該不會。”


    常如歡鬆了口氣, 笑道:“那就是了,分家與否跟你以後報答他們是不衝突的。現在家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娘是不同意幾個侄子讀書的, 但是分了家就不一樣了, 他們可以根據自家的條件決定是不是讓自己的孩子讀書。路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就算侄子讀書不好, 那也是他們的選擇,娘和你和我都沒有權利替他們做出選擇。”


    她眼睛明亮,照的薛陸的心裏一片明亮,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想的明白,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前麵的十七年都是白活了,隻有和常如歡成親之後才真的活了過來。


    他望著常如歡,心裏軟軟的,他伸手拉住常如歡的手,將人拉進懷裏。薄薄的夏衫阻隔不住兩人的心跳, 他感受著常如歡的心跳, 心竟然也慢慢緩和下來。


    他可以好好練字,也可以和常如歡一樣抄書賺錢,他也可以想其他的法子賺取銀子讀書。而不是一味的要求家裏的兄長們無償無休止的付出。


    薛陸內心做了決定,“娘子, 那我去和爹娘說。”


    在這個家裏沒人能影響的了錢氏的決定,除了薛陸,誰都不行。


    常如歡看著他,然後在他唇邊親了一下,“嗯,但是你慢慢說,將你的決心表現出來,別氣著娘。還有,你問問二老,他們若是願意,讓他們跟著我們過也可以。我現在可以抄書賺錢,再想些其他的,應該足夠養活我們了。”


    抄書可以賺取一部分銀子,她也可以寫話本子賺錢,添上老兩口和薛美美吃飯,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薛陸一陣感動,沒料到常如歡竟然能這樣說。


    “怎麽,感動了?要以身相許嗎?”


    薛陸的感動不到半個鍾,就被常如歡這句話打迴原形。


    得,他以前從沒發現他娘子這麽會耍流氓。耍流氓不應該是男人的專利,不應該是他這樣的廢物該做的嗎?怎麽到了他家成了媳婦調戲夫君了。


    可是看著娘子貌美的臉,他真的想以身相許怎麽辦?


    可惜薛陸有賊心沒賊膽,偷偷摸摸抱了抱常如歡便乖乖的去堂屋看錢氏了。當然他也不會傻到這時候說這事,隻是去安慰了錢氏又和薛老漢說了幾句話便迴來了。


    這一天薛家過的非常平靜,大房裏薛老大訓斥柳氏:“都怪你多嘴,現在三個弟弟都要分家,你看現在可怎麽辦。”


    一把年紀還被訓斥的柳氏麵上過不去,好在孩子們都被攆了出去,這會兒屋裏隻有夫妻兩個,柳氏低垂著頭呐呐道:“我隻是說兩句,誰知道三弟妹就扯到讀書上了.....咱家老二也聰明著呢,也沒說非要讀書....”


    薛老大眉頭皺著,不高興道:“平日就你倆嘴碎,現在好了,其他人都要分家,咱們可是大房,現在不光有二老,還有小妹沒嫁人呢。”


    柳氏一聽急了,“就算分家小妹的嫁妝也得單獨拿出來算一份。”


    “哼。”薛老大哼了一聲,“就爹娘心疼老五那樣,真要分了家還不得將大房搬空了補貼五房啊。老五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靠著媳婦抄幾本書哪能長久,我怕就怕到時候老五家也得咱們管著。”


    “那可不成。”柳氏如臨大敵,眼睛瞪大,“分了家爹娘跟著咱沒有二話,但要是拿大房的東西補貼五房,我頭一個不答應,還有分了家就各過各的,老五兩口子過不好跟咱們也沒關係。”


    大房養著二老已經是吃虧,若是再添上沒出息的五房,他們大房還不得被拖累死啊。柳氏心一橫,道:“反正我不管,不分家倒也罷了,不是咱們一家出銀子,一旦分了家就和老五兩口子離的遠一點。”


    薛老大皺眉,“親兄弟離遠了像什麽話!”


    柳氏怒道:“老二還沒成親呢。”


    薛老大本來就不擅長說話,聽了這話一下子閉了嘴。


    薛家人口多,除了四房五房其他三房每家孩子都不少,他家老二薛博今年十五了,眼瞅著也該相看媳婦了,大女兒薛繡也已經定了親,過了年也該出嫁了。這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銀子。


    柳氏說著說著抹起了眼淚,“老二看著也是聰明的,幾個孩子跟著老五家的識字兒,就數老二學的最好,就連他五嬸兒也誇老二識字兒認真。可我還是讓他出去做工了,這是為了啥,不還是為了多賺點銀子嗎,但凡有能力,咱們也不至於不讓他讀書啊。還有繡繡明年就要嫁人了,咱們總得給點嫁妝吧,靠著娘給的那點....咱們繡繡嫁人都不舒坦。”


    錢氏重男輕女,對女孩子根本不在乎,當初薛繡定親的時候就說好了八兩的聘禮,這八兩銀子能給薛繡準備嫁妝多少?


    柳氏越想越傷心,因為她發現不管分不分家,他們大房都是最吃虧的。


    薛老大煩躁打斷她,“行了,看看爹娘怎麽決定吧,反正咱們大房都是吃虧的。”


    大房在自家屋裏說話的時候,二房和三房、四房的也在屋裏說這事。


    周氏無疑是很高興的一個,因為沒生兒子,她在薛家當牛做馬了十五年,這期間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委屈,周氏都已經記不清了。現在家裏提出了分家,當家的也站在分家這一邊,周氏覺得活著一下子有了希望。


    薛竹看著周氏興奮又壓抑的搓著衣角,笑道:“娘,高興就說唄,雖說奶奶暈倒了,但是我覺得這事八成能成。心都不齊了,硬湊著也難受。”


    周氏佯裝生氣瞪了她一眼,“別瞎說,這事兒隻是提出來了,能不能成還不好說呢,你忘了前幾年你三嬸要分家時候發生的事了?”說著她還不安的看了薛老二一眼。


    薛老二坐著不說話,也不知道想些什麽。


    薛竹笑嘻嘻的,“娘,先不管這個,有人提出來總歸是有希望的,倒是您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弟弟啊。”


    周氏嗤笑,“你個臭丫頭,別胡說八道,跟你五嬸識字兒就學了這個了?”她嘴上雖然訓斥,心裏卻有期待的,她今年也剛過三十,也不是沒有希望不能懷孩子的。


    “五嬸兒可好了,而且她懂的也多,她說女孩子雖然不能像男孩那樣給家裏繼承香火,但隻要我們努力把日子過好了,照樣孝順爹娘,讓爹娘過好日子。”


    薛老二聽了這話抬頭看了她一眼,“行了,沒事多帶帶你妹妹,都十歲的人了一點都不消停。”


    薛竹撇撇嘴,拉著薛菊便出去玩了。


    屋裏隻剩夫妻兩個,周氏偷眼看了薛老二一眼,發現薛老二也在看她之後又迅速的低下頭去。


    因為錢氏病了,這一天的晚上吃的異常的沉默,兄弟幾個默契的沒有再提分家的事,但是薛老漢卻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等錢氏病一好,估計這事還得提出來。


    他這樣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己生的兒子自己清楚。這幾個兒子平日裏是孝順,這麽些年什麽事都由著錢氏做主。但現在大家夥的忍耐到了限度,都想為了自己的小家努力一把,誰都不願意將全部的家當都壓在看不見出路的薛陸身上。


    難不成讓錢氏一直病著?


    薛老漢瞅了一圈兒子,歎了口氣。


    到了晚上,薛老二坐在炕邊等著周氏,周氏剛洗了澡,頭發還披著,進了屋吹了燈上炕。剛一上去便被薛老二抱在了懷裏。


    周氏又羞又臊,臉都紅了,呐呐道:“你做什麽呢。”


    周氏柔順,薛老二心也軟軟的,將人抱在懷裏壓在身下,俯身親了一口,“夫妻之間還能幹啥,給二丫頭生弟弟。”說著將手伸入周氏的衣襟內。


    周氏早就軟成一灘水,自然是當家的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她心底想著分家的事,冷不丁的就感覺到一陣火熱。


    要是能生個兒子該多好。


    四房內,薛老四圍著小錢氏轉,“娘子,你想吃啥,我明日去給你買。”


    小錢氏含笑斜睨他一眼,“你有銀子嗎。”


    薛老四狡猾一笑,“當然有,我偷偷存的,少上交了一些。我得給咱兒子攢銀子以後娶媳婦的呀。”


    小錢氏摸著還未顯懷的肚子,故意問道:“若是丫頭呢。”


    薛老四笑:“丫頭就丫頭唄,先開花再結果。”


    小錢氏滿意的笑了,“這還差不多。”她頓了頓又問,“唉,你說分家這事能成嗎?”


    薛老四撐著下巴想了想,“我覺得這事吧,關鍵在老五,他若是出麵同意分家,就能分成。”


    “老五又不傻,離了咱們幾房就他們兩口子能活的下去?能同意才怪。”小錢氏嘟著嘴,突然覺得剛才的高興都是假的,分不了家他們兩口子還得給家裏做牛做馬,生了兒子還得給薛陸讓路。


    薛老四卻老神在在,“這可不好說。”雖然他也沒有把握,可感覺就是五房兩口子能同意分家。


    為什麽會這麽想他也不知道,也許是五房最近賺了點銀子就有底氣了?


    搖搖頭,這事兒其實前麵四房都沒當迴事。


    他們一致認為五房抄書能賺來那三兩銀子已經是頂了天了,哪家書鋪也不會這麽傻的給那麽多銀子,今後能不能賺到都不好說呢。


    “若真分了家,五房兩口子過不下去了,咱們幾房管還是不管?”小錢氏問道。


    薛老四想都沒想,便答道:“他若肯腳踏實地的幹,咱們兄弟幾個也不會說分家了就不管最小的弟弟,但他若還是一腦門子考狀元,日子過不下去,咱們也隻能管他溫飽了,其他的是不能管的。”


    聽他這麽說,小錢氏這才放了心。


    第26章


    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私心。


    錢氏因為自己疼愛小兒子的私心, 讓四個兒子無償的為薛陸奉獻了七八年的功夫,自己的孩子耽擱了,家裏的氛圍也變了。


    而每個薛家兒子也在有了自己的兒子之後有了自己的私心。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脫離薛家這個因為薛陸而形成的牢籠,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錢氏這一病就是三四天, 起初各房的人都還能穩得住,到了後來都坐不住了。


    吳氏氣的在屋裏罵人:“你娘這是裝病呢, 不就是為了不分家嗎, 前幾年上吊嚇唬我, 說我不孝, 現在又病了, 到時候村裏還不得說咱們逼著你爹娘分家將你娘氣病了呀。”


    吳氏是個掐尖要強的女人,逼急了也不怎麽怕事,要不然幾年前也是由她跳起來要分家了。雖然後來被錢氏強勢鎮壓,但是並不代表她放棄了。


    那時候她孤立無援, 薛老三也不站在她這邊,現在好了雖然還是她挑起來的,但是這次不管是薛老三還是二房、四房都站出來要求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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