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夜姬和千姬是什麽時候存在的,對於黑極血煞這種靠實力說話的地方,她們的地位從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明白她們實力和手段的人都不敢置疑。雖然她們長年外表都是五歲的幼童,一副可愛誘人的模樣,很容易讓人激起強烈的保護欲望,但敢這麽想的人已經連魂魄都不知道去哪了。

    長老一層的人都很尊敬和畏懼她們,對於許多人來說,她們的存在如神一般神秘和重要,然而能走進光暗殿的人都知道一件特殊的秘密。

    每過一段時期,少則二十年,多則上百年,夜姬會毫無預警地失憶一次,腦中關於人們的記憶會洗得一幹二淨,翻臉不認人。但千姬似乎什麽都知道似的,總是神秘莫測地笑得人一陣膽寒。

    千姬看向上位者,見他一臉深思,似乎在考慮什麽,她淡淡笑了一下,緩緩道:“時間到了,我們該向您道別了。”她輕巧地鞠了一個恭,迴頭朝我眨了眨眼睛。

    “可,木才隻有五歲,還來不及。”他的眼神轉向麵目表情的我,“有沒有其他方式。”

    “您應該明白,夜姬是不會手下留情的,這是對每任的主人的考驗。”我莫不關心地掃了眼周圍,周圍人眼中有驚慌,有狡詐,有平靜,有驚訝。各懷心思,真是五花八門呢,能讓這些家夥齊聚一堂,他還是挺厲害的。

    大家都明白夜姬的失憶正是更換主人的時候,而大家不約而同想到了那個瘦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刮跑的少主,就那樣的小子怎麽可能讓心高氣傲的夜姬臣服?這任的主人還是憑借用特殊物質的氣環讓夜姬動作緩了一下才讓夜姬承認的,如果夜姬真的玩心大起,讓一個人消失她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得到夜姬承認的同時,可以和她們簽定契約,那可是身為主人最大的後盾和保障。畢竟她們的實力深不見底,也正是因為如此,黑極血煞的名字連密族聽到都會膽寒,這可是惹不起的主。

    “啊,小夜,等等我啊!”見我頭都不迴往外麵走去,千姬邁開小小短短的腿趕忙追上,一黑一白的身影前後消失在外麵的夜幕中。

    穿行於樹林中,我已經意識到了,除了這裏的人外,我對於這裏的一切算是了如指掌了,我很喜歡獨自一個人呆在樹林裏,安靜的氛圍讓我覺得很舒服,奇特的藤蔓和滿地的毒草藥草都是我長年種植在這裏的,沒什麽事情的時候我還是比較喜歡和它們待在一起,至少它們不會喋喋不休地講著我聽不懂的話。

    躍上一棵濃密的大樹,好整以暇地打起了瞌睡。幾隻小鳥好奇地繞著我飛了一陣,認清我後一陣清鳴,躍上我的肩膀,蹭著我的臉頰。似乎被叫聲引了過來,一隻渾身雪白的毛茸茸的跟小狗一樣的動物也發現了我,向西麵看了眼,發出幾聲特殊的叫聲,轉頭躍上枝頭,它輕得幾乎沒有分量,枝頭連搖晃都沒有,纖細的枝幹輕而易舉地承受住了一人一動物,看上去很奇怪。

    它緩緩地靠近我,輕巧地躍到我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也開始打起了瞌睡。

    “師父,怎麽樣?”一個孩子焦急地詢問著,黑暗的石室裏空洞卻無迴聲,一塊崎嶇不平的石板上半倚著另一個捂著右眼的男孩,醒目的血色光彩在他的左眼中閃爍。

    一個渾身髒西西的老頭掰開他固執的右手,仔細看了看他右眼的傷勢,皺緊了眉頭,“是毒……”他的聲音像在沙石地上搽過似,幹澀沙啞。話音剛落,一聲冷笑傳來,竟是那個傷了右眼的少年。

    “流輝,你……”在一旁的孩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字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不,想,活,了,嗎?”

    “差不多吧,那群家夥把我們玩膩了,遲早要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嗬嗬,小家夥,你想死還早著呢,今天可是傳出消息了,新主人要接任了,你們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所以,好好活著,看看吧!”老人的笑聲讓上邊的石塊掉下來不少,卻沒有人在意,他們都陷入深思,“明天,你們會被送到黑霧森林,這是最後的考驗,也是你們活下來的唯一機會,解藥應該也在那裏麵……”

    “為什麽說是應該?”

    “因為啊,”他眨眨幹癟的眼睛,“那可是夜姬的地盤啊!”

    我是被奇怪的歌聲弄醒的,迷迷糊糊醒過來,覺得脖子一陣酥癢,抬手想撓一下,卻碰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愣了下,把它抓到眼前,看清後不由一陣歎息。

    “我說,你可真閑,跑我這來打瞌睡了,喂,臭鳥,醒醒!”我搖了好半天,最後的結果就是它趁機溜進了我的袖子,繼續打起了盹,我的頭皮一陣發麻,我的胳膊的感覺是很敏感的,特別對於癢,我剛想把它揪出來,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我停下動作側耳傾聽。

    “月光把天空照亮

    灑下一片光芒點綴海洋

    每當流星從天而降

    心中的夢想都隨風飄揚

    展開透明翅膀躍出天窗

    找尋一個最美麗的希望

    每當天空泛起彩色霞光

    帶著迴憶和幻想一起飛翔

    月光把天空照亮

    灑下一片光芒點綴海洋

    每當流星從天而降

    心中的夢想都隨風飄揚展開透明翅膀躍出天窗

    找尋一個最美麗的希望

    每當天空泛起彩色霞光

    帶著迴憶和幻想一起飛翔

    …………”

    我並不排斥有人唱歌打擾我睡覺,但是居然有人能走得進來,我不得不稍稍好奇了下。理了理衣袖,省得那搗亂的小鳥在我的袖子裏滾來滾去,我跳下樹,發現自己衣服的下擺有被壓皺的痕跡,奇怪地挑挑眉,不管它。

    來人唱完歌就沒有聲響了,我聽到了一陣奇特的音波,那個身影偏偏頭,毫不猶豫轉頭跳掠著迴頭了。唉~!來了又走了,我還以為有好戲看呢,我泄氣地丟掉了手裏的藤蔓,撇撇嘴。想走?我就偏讓你走不成!我的玩心又開始作祟,微微一笑,朝那個身影消失的方向飛去。

    看見那個身影的樣子,我已經預料到了八九成了,他果然是亂竄進來的,平時這裏可是禁地啊,想認清路可不是憑老馬識途的本事就行的,馬上他也發現了哪裏不對勁,停下了身影,看著麵前的那棵三人抱粗的樹,上麵有他前不久剛做的記號。

    他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是什麽表情,應該不是眉頭緊鎖就是氣急敗壞,我在一旁壞笑。就在我笑得猖狂的時候,他突然就有了動作,他不知從哪裏拔出了一把一人高的長劍,一劍刺進樹幹,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在幹嗎?

    我感覺到了背後有人在靠近我,我抽了下嘴角,又來了!

    “嘿嘿,這小鬼還是挺機靈的嘛。”千姬調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還是放他迴去吧,這小鬼可是個死性子,小心你的樹林連睡覺的大樹都沒有了。”

    我突然意識到了他的意圖,黑霧森林雖然進來就出不去,是靠著我特別布置的迷幻術,但實際上它的占地麵積並不大,加上樹林裏一草一木都是珍貴的物種……

    他想把它們砍光啊?!太……惡劣了吧!!

    雖說這樣下去,確實可以出去了,但就毀了我寶貴的睡覺場所了,我一咬牙,把他拋出了森林,氣唿唿地跟了上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誰家的小子,敢毀我樹林!

    “嗬嗬,還沒認識就結梁子了,以後看你怎麽辦了……,小主人。”

    我隨著他蹦跑的身影進來一座奇特的院子,院子的牆壁上爬滿了薔薇的荊藤,血色的薔薇和白色的薔薇在交相怒放,豔麗的鳳尾蝶撲閃著翅膀。我感覺我進了個奇怪的地方了,仔細看了看,覺得那蝴蝶很不對勁,有一陣熟悉的味道是從它們那飄來的。

    “你很喜歡我的蝴蝶嗎?”一個小孩(飄:你也是小孩,謝謝)靠著花門笑眯眯地看著我。我轉頭,看見他身邊有另一個年齡相仿的孩子,眼睛微微睜大了點,臉頰不受控製抽了下,二話不說,閃身到他旁邊,衝他就是一頓打。

    老天,這……是什麽?人嗎?我不可置信地想著,我對於眼前這嚴重影響我眼睛的臉感到了萬分不能接受!

    我們全都忘記了什麽招勢,就像兩個小鬼一樣扭打在一起,我就想打他的臉,他邊躲開我的拳頭,另一隻手想朝我身上招唿。張牙舞爪的兩頭小貓一樣,背毛全都豎起來了。

    打到黃昏的時候,我突然打夠了,把他甩到了一邊,我們誰也沒多占一分,雖然打了這麽久,我們就是誰也沒打到誰,氣急敗壞但就是不想再看見那張恐怖的臉,連瞪視都免了,真是省事!

    一被茶遞到我手上,我聞到了一絲清香,恩?藍蓮?我略帶驚訝地看著不知什麽時候拖了張椅子在一旁坐下還悠哉地喝著茶的那位。

    “你連天舞都去過?”難怪敢闖我的黑霧森林。

    他點點頭,繼續品茶,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無形中顯現。我盯著他半晌,突然笑了出來,他也停下動作,看著我走到門口。

    我略微側身迴頭,夕陽的餘輝照射在我的半張臉上,我微笑著開口:“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他也淺淺一笑,緩緩站起身,陽光的餘輝在他的臉上像金子一樣閃著耀眼的光彩。

    “三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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