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嚦嚦的雨,在大地籠上一層神秘的光暈,遠遠近近,虛無飄渺的燈光,閃爍不定,像幽魂一般漸行漸遠,黑暗被甩在後頭,街道歸於一片朦朧夜色……

    我舉起右手,看了看手上那已經破舊的老爺表,顫顫巍巍的指針毫不留情的撇向我此刻最不想看見的數字,這……算什麽……哪!

    恩~!我承認今天夜色實在是“好”得出奇,蒙受天恩在這喝雨水我是沒什麽意見,但……這……

    這不是被人放鴿子的理由!

    “哎~!第幾次了,為什麽每次都會這樣?”我歎著氣,濕濕的劉海貼在腦門上,渾身感受著秋後雨的洗禮,那怎一個“冷”字了得!吸吸鼻子,甩開眼前的水珠,邁開步子往迴走,哎~!想想又要被那群小妮子嘲笑,我就巴不得在這淋一夜的雨,然後神清氣爽的迴去,告訴她們我過了個浪漫的夜晚。

    可,事實證明,我不是受虐狂,我可不想生病,倒在大街上是我認為最難看的事情,認清事實,脫下外套,雖然它早就濕透,算做個樣子吧。

    頂上外套,急速狂奔,風在耳邊“忽忽”的吹過,夾帶著猛然驟漲的傾盆大雨,一股腦往我頭上砸!

    哇哦,不是吧!老天你也和我過不去?

    抱怨歸抱怨,步伐可不能減,已經是禁門的時間了,要想想怎麽偷溜進去才行。想這看門老大爺狡詐的目光,不由起了一身濕漉漉的雞皮疙瘩~~!

    轉過街角,學校宿舍樓的影子漸漸清晰可見,哦~!總算到了!就在我剛想向前邁幾步時,一股寒意瞬時滲入腦袋,我不由打了個寒戰,那是什麽感覺?我搖晃了下腦袋,可能淋太久雨,腦袋著涼感冒了吧,排開疑惑,抬起頭時,我不由愣住了。

    麵前一堵黑突突的牆。

    牆?我什麽時候走到牆邊了?不對,這附近有牆嗎?這附近全是金屬的欄杆,因為磚頭既難看又汙染環境,就在一天內就變成了如此規模?雨水打得我快睜不開眼了,用手抹了一把,又再次被打濕了。

    “找到了……我親愛的主人……您……”雨水淅瀝的聲音和一個壓抑著激動的聲音一起進攻我的耳膜。

    咿?有人在說話?看左邊,沒人,右邊,沒人?那,下邊,也沒有。我不會感冒出現幻聽了吧?就在我胡思亂想時,那堵牆動了,一隻蒼白修長的手伸了出來,在我上方晃了一下。

    頓時,什麽聲音都沒有了,連剛剛開過的車都沒有一點轟鳴聲,我驚鄂得瞪大眼睛,看那個巨大的卡車悄然無息地駛離我的視線,卡!下巴脫臼了……

    詭異!靈異事件!我腦袋瓜子飛快地幻想這那聊聊無幾曾經看過的鬼故事。卻沒一個可以對上號。我死愣愣地瞪視著卡車離去,半晌沒有迴過神來,眉頭皺了起來。

    那堵“牆”彎折倒塌了下來,還以奇怪的姿態在麵前屹立。

    “主人,請隨我迴去!”如天籟般的聲音在耳邊迴響,不由得會沉醉其中,但被稱作主人的那位毫無感覺,依舊呆楞。

    “他迴來了,請您隨我迴去。”那聲音不屈不撓地想把我遊離的神誌拉迴現實。

    “啊~!你是…誰呀?誰迴來了?”我好半天才把神誌從卡車上拉迴。

    突然,那股寒意又席卷而來,眼前的身影僵了一下,漸漸化作薄霧般,變淡,然後不見了。就在他消失的那一時刻,一束奇妙的光在眼前一閃而過,那感覺……好熟悉,卻讓我的心髒緊縮了下。

    “喂,你在這幹嗎?”一個蒼老但絕對不是和藹的聲音響起,我猛得一驚,迴過頭去,看門老大爺正手握一把手電筒在我身上上上下下照了個通透,那雙眼好像要吃了我似的,“小姑娘,大晚上一個人在外走,小心遇見壞人……”

    我立刻氣結,剛想辯白,那位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宇宙似的表情瞪著我的胸口看,“你!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吧?”他很生氣的說。

    我順這他的視線看去,倒吸了口冷氣,天殺的,我怎麽就範了如此愚蠢無知白癡笨蛋世間絕無僅有的錯誤呢,那明黃澄亮的校徽此刻正端端正正在我的胸口處嘲笑著我的無知。

    要不是今天報告會,我會戴著它?要不是被那混蛋放鴿子,我會被抓到?要不是我呆立在這半天,會被人發現?要不是作者存心為難我,我會這麽難看?

    倒黴果然是以潮水的勢頭奔來的,今天我就是注定要和這不死不休的事情鉚上了,看著看門大爺銳利的眼神,下一秒我可能被他的眼神射穿幾個洞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就在我的腦袋高速運轉想著最佳的借口的時候,那老頭語出驚人:“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別再犯了,進來吧。”就在我被他的話雷霹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立馬出了一身冷汗,渾身都濕透,鬼知道那是雨水還是汗,他轉身,慢悠悠地朝宿舍樓口走去。

    他走得非常慢,慢到令人發飆。近在咫尺的宿舍卻又仿佛遠在天涯。我又不好催他,隻好跟在他後麵,也慢突突的爬行著,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暗暗吐著怨氣,因為他撐著傘,我沒有,雖說早被淋了個通透,也不是很在意衣服,但是那森冷的寒意直往我骨頭裏滲,我忍住寒戰,迴頭看了眼高大的鐵欄杆,想了下,轉身跟上看門大爺。迴到宿舍時,我站在門前,裏麵大家都沒有睡,嗑瓜子,吃花生,泡快熟麵,一人講了一句什麽話,眾人笑得前仰後趴,我剛想推門進去,突聽得一句:“……看他還不倒黴,我好心幫他帶上校徽的呢,嗬哈哈,等下就看他怎麽狼狽地告訴我們她被退學的事吧,校長可是三令五申的……”

    我的手搭在門把上,久久沒有去擰開它,又一次嗎?我真的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嗎?感覺濕濕的寒意往我的心裏漫去,吸了一口冷氣,用力擰開門。

    一室的歡聲笑語就在我進門的那一瞬間嘎然而止,大家冷冷瞥了我一眼,各自迴窩了。隻有一個人坐在原位,而且,那是我的床鋪。此刻,上麵布滿了瓜子花生殼,還有一些隱隱可見的快熟麵的湯漬和脆片。我沒有任何慍氣,或許已經習慣於他們的冷嘲熱諷,見怪不怪了吧,相反,反而想看看自己沒有被他們氣到時,他們奇特的表情,那真是賞心悅目啊!

    “今天高興嗎?”坐在我床上的那位雖然因為我的冷靜愣了一下,但馬上笑逐言開,要是放在電視上,變臉冠軍非他莫屬!

    我也揚起標誌性的假笑,周圍傳來吸氣的聲音,“很高興啊,多虧了你的幫助。”

    他的眼中小火苗在竄燒,仿佛想把我燒死。但臉上的笑容不變:“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收起笑容,冷冷地看著他,“有”

    他的嘲諷不由自主的浮現在臉上,“哦,說說看!”

    “你的腳丫子好臭,我的被子會吐的。”我把他的嘲諷丟了迴去,

    他的臉抽了一下,瞪了一眼旁邊憋笑的人,“哼!”他憤憤站起身來,走到我麵前。

    “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這張可惡的臉上出現求饒的神情!你終有一天會向我求饒的!”

    他的臉上有些猙獰的色彩,在別人看來分外可怕。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你可別吐血啊。”我不由想起了上次她當眾想讓我出醜卻因為打不過我而憤慨得吐血的事,不由笑得更深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走出門去。

    我沒看他,隻看著自己的被子,嗬,就知道他們會來這套,千百年都不變,都不覺得無聊。我一揭外層,一條嶄新的被子立刻顯現。後麵吃驚的神色可以預見。

    我挑挑眉,覺得寒意順著脊背爬上腦袋,還是去洗個澡忘了這倒黴的事情為好。

    洗澡後,頭發濕漉漉地坐在床上,大家都睡了,酣聲此起彼伏,和菜市場無異。沒有睡意,今天發生了奇怪的事啊,那堵“牆”是在和我說話嗎?

    皺皺眉頭,真是煩死了,明天還要應付那群麻煩的人。不過,現在想想,這樣也不錯啊,至少不會像以前那麽單調和無聊啦,想想那個幽暗的房子,眼神一黯,應該,過去了吧……

    搖搖腦袋,等著頭發幹透。轉頭看向窗外,一輪皎潔的月亮已經衝出烏雲了,會意的一笑,我就像那個月亮一樣,已經自由了吧?一個東西從窗口斜斜劃過,流星!?我蹦了起來,趴在窗台上,那光芒已經不見了。剛才怎麽會產生一種錯覺,流星是朝自己飛來的呢?我今天肯定是腦袋出問題了,用手用力敲腦,拍拍臉頰,恢複以往的冷漠。

    就在我清醒睜眼時,我再次被鎮住了。這……是什麽……?

    一頭雪白的像小貓一樣的動物此刻掛在我的睡衣上,瞪著璀璨的金色眼眸直直的看著我。它好象沒有一點重量,像一片羽毛一樣輕,它眨巴著眼睛,好象要哭出來似的。

    我把它扒下來,它四腳亂蹬,拚命想往我懷裏撞,借著月光,我仔細看了看這不知道是從哪個ufo上掉下來的玩意,渾身雪白,找不到一絲雜質,金色的眼眸純淨泛著璀璨的金光,好像要把人吸進去一樣,分外攝人心魄。細長的腳爪,修長的耳朵,就這不像貓,這……到底是什麽玩意?

    正當我考慮要不要把它從窗外丟出去物歸原主時,我注意到了它耳朵上的吊墜,銀色的光澤,流暢的線條在月光下蜿蜒曲折,好象是古文的符號,但又好象什麽都不是,隻是個裝飾。

    輕輕撫摩這那個吊墜,熟悉感由然而生,熟悉?為什麽我會對從來沒見過的東西產生如此感覺?那隻貓突然安靜了,看著我的手在它耳朵上輕碰,抬起頭,將腦袋頂在我的手心,蹭啊蹭。撒嬌的意味十足。

    那束光就是它吧。看著它乖巧的摸樣,不由得對它產生了好感,因為它實在太可愛了~!雖然長久以來我都不喜歡動物,因為它們又髒又麻煩還沒有自理能力,今天就勉為其難收留你吧!

    打了個哈欠,摸摸頭發,已經幹了。抱起小貓爬上床,將它丟進被窩,它骨碌碌打了幾個滾,四腳朝天無辜地看著我,我笑著歎了口氣,將它翻了過來。我真懷疑它是不是烏龜了-0-//,想歸想,爬進被臥,夢周公去了~!

    小貓睜開它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旁邊的人,輕輕的唿吸起伏,它趴在他的臉旁邊,靠著他的額頭,感受著他的唿吸,眼中已不是澄淨一片了,濃濃的酸澀和失而複得的激動,糾結複雜,舔了舔他的臉頰,滿足地閉上眼睛。

    夢中,聽到了一個聲音:

    當奇跡之光蘇醒歸來之際

    我將結束輪迴

    重歸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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