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暑假,學校都會翻新校園。


    樓道裏的牆麵如同雙色冰棍,隻不過是奶油和綠豆味的。三分之二的牆麵像戲子上了妝的大白臉,三分之一的牆麵刷了草綠色。夏錚走在白臉與綠叢之間,每一步都走的不可一世。


    唐棠的那些隱匿了許久許久的痛又迴來了。她緊緊握拳。手指上沾了可樂,接觸到掌心粘粘的十分不舒服。


    她忘不了他的不告而別,忘不了他的言而無信。他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裏常常從噩夢中驚醒,懊惱自己的癡傻、蠢笨。


    誓言這種東西當不得真,尤其是麵對善變的男人,誓言就是他吃撐後身體排泄出的帶了味道的氣體,遇風就散。


    張校長看了看唐棠:“走吧,快迴教室。”


    唐棠也看了看他:“我有事。”


    她從校長身邊走過,目的地仍是樓頂。


    “唐棠。”校長在背後叫住她。


    唐棠抿唇停下腳步。


    張校長走到唐棠麵前,直視她的眼睛:“你媽媽上午來電話要我注意你最近的學習狀況!我以為她太過於緊張你了,現在看來還是你媽媽了解你。上課時間你去哪?趕緊跟我迴教室!”


    校長有著中年男人普遍存在的地中海發型,下眼泡浮腫的比眼睛還大,唐棠讀懂那裏麵隱含著的不容學生置疑的權威。


    她脫下身上粘了可樂的校服,露出裏麵的短袖白t恤,手在校服上使勁擦了擦:“不是我不想上課,是郭老師不讓我上課。”


    “郭老師?你跟我進教室,我來解決。”


    這個張校長比較麻煩,人稱唐三藏,最喜歡跟思想有問題的學生聊天,學生躲到哪兒他追到哪,那些差生都很怵他。


    唐棠想,如果自己執意不迴教室,他鐵定會跟著她。無奈之下,她在校長脅迫下被逼迴了教室。


    夏錚倚在牆上悠閑的嚼著口香糖。看到唐棠和張校長走近,他眼神裏的不耐煩藏都藏不住。


    “校長,時間寶貴,能不能別把生命耗在差生身上!”


    “你說誰是差生?”唐棠橫眉怒視,走近了兩步抬起下巴拿眼覷他。


    夏錚絲毫不示弱,由於身高優勢,他低著頭瞪大眼睛,嘴巴裏的口香糖嚼的吧唧響:“誰是差生就說誰?你心虛什麽?”


    “你!”唐棠揮起衣服想要揍他,千鈞一發之際,一中偉大的思想導師---張校長犧牲個人安危站在唐棠與夏錚之間阻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唐棠的手來不及收迴,校服無丁點偏差砸在張校身上。校服抽在身上不疼,但拉鏈打在肉上疼,張校的嘴角抽了抽,瞪了唐棠一眼。


    唐棠低下頭。


    耳邊傳來夏錚幾不可聞的嘲諷之哼。


    校長看著他們倆喘了一口大氣嚇唬道:“都給我消停點。”他推開高二六班的門,突然被一聲吼叫嚇得向後退了一步,差點踩到緊跟其後的夏錚。


    “出去!出去!誰讓你進來的!跑夠十圈了嗎?”


    唐棠心中暗嗤:格格巫算是撞槍口上了。校長最討厭體罰學生!他一直尊崇以德服人,講究的是思想教育。


    格格巫喜歡簡單粗暴。隻要學生不聽他的話,不是體罰就是請家長,學生都很討厭他,給他起了個格格巫的外號。


    校長定了定神,盡量讓自己說出的話保持在心平氣和的狀態。


    “郭老師你這又是跟誰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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