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瞧瞧不就清楚了?”這位大魔頭那一臉的笑十分可惡,讓亞妍很有痛扁他的衝動。“你究竟想幹什麽?”她自然是問不出所以然的,直接被他推進房間,並在她身後砰的關上了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若是這麽跟我老頭子閑敘,不是浪費了生擒他的辛勞?老饒傷得還挺重。”
他不知在外麵動了什麽手腳,門推不開。“洛姑娘若是抱有那日飛崖而下的心情,便該能輕易喚醒他。還不快去試試?”
亞妍靠在門邊,畏縮著一步也無法向前。她不必走近確認,她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那個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蕭憲霆。他現在這個樣子,肯定和聖尊的鎖魂脫不了幹係。這個大魔頭,究竟在設計什麽?
亞妍就這麽遠遠的望著他,一如曾經那樣遠遠的望著葉聲。她對待愛情的迷茫和懦弱,即使穿越了千年也未曾改變。“那日飛崖而下的心情……”她喃喃重複著門外那隻魔頭最後的話。
她從那高高的山崖上跳下,心裏想著什麽?自然是沒有想到自己可以飛翔,可以擋在大魔頭身前破掉那“殘花落雨”。她隻是衝動的想保護這個男人。不想看著這個外表冷漠內心善良的男人受到傷害。這可以叫做愛嗎?想起當日西景村外和小霞關於“分手”的對答,想起東關至西景村的路上,他們緊牽在一起的手。
她一步步的,走到蕭憲霆身前,緩緩坐倒在床邊。手輕輕的探去,握住了他的,恍然間也不知麵對著什麽,葉聲抑或蕭憲霆,現代還是古時,喃喃說著,“記得,方月總是笑話我,事事爽利大膽,隻是感情這件,又癡又笨。一看到你,就畏首畏尾的變迴了小女生。又再一次遇見你,我真的不想再錯過。那種悔恨比被人拒絕,應該還痛苦。”
似乎是對聖尊鎖魂的功力十分信任,亞妍在昏迷的蕭憲霆麵前,膽子突然大了起來,猛然欠身,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的一吻。她羞紅了雙頰,青澀的微笑,“我……喜歡你。”這句話,終於說出來了,雖然趁著當事人昏迷的時候表白真是鴕鳥得可以,但是亞妍的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接下來,我要怎麽喚醒你呢?那日飛崖而下的心情……焦急?驚慌?恐懼?這個時候到哪裏找那種感覺呢?看你這麽安靜的睡著,我一點也著急不起來啊!你十天連下幽州兩城,一定很累了,正好歇歇啊!可若是真等個七天七夜的自然蘇醒,你辛苦打下來的西亭,還有個什麽城來著,要是又被都輦搶迴去了,這勢頭不就被逆轉了,你一定會很憂心。又要死傷那麽多將士,又要塗炭那麽多的百姓……”亞妍自言自語著,心中那最軟的部分也隨之顫動。
她使勁扶起蕭憲霆沉重的身子,將他的頭和肩膀靠在自己的身上。記得大魔頭那天就是打自己的後頸,把自己弄醒的。他既然給了自己提示,應該就是這個路數。亞妍閉上眼,迴想著那“殘花落雨”飛舞的紫色花瓣,散放的死亡氣息。身旁他沉重的鼻息響在耳畔,仿佛已然重傷如鄺鵬當日……她輕噫出聲,“住手啊……”一掌拍在他的後頸。
“洛姑娘的手下得太重了。”那個胖人大煞風景的出現,一臉陰謀得逞的笑容。
蕭憲霆醒是醒了,卻臉如金紙,表情痛苦之極,猛地一大口鮮血噴出。亞妍手足無措的扶住他,就知道不能相信那個魔頭的任何一個字!自己這個傻子竟然會照做!他擄來蕭憲霆,難道能安著什麽好心?怎麽辦?怎麽辦?“蕭憲霆……我……我不是有意的。”
蕭憲霆伸手抹去嘴邊殘留的血跡,勉力站起身來,擋在亞妍身前,一言不發的麵對著眼前的聖尊,“不關你的事,我早已受了傷。”
“嘿,果然是蕭毅的後人,有骨氣得很啊!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你接得住我一招,我就放你……”
“我帶她一起走。”他冷冰冰的打斷,卻是血氣上湧,又吐了一口出來。
聖尊冷冷一笑,“笑話,這種狀態還敢跟我談條件!這個女人我有用得很,你說帶走就帶走?”
蕭憲霆不答,隻是直視著他。“蕭……大人,你別管我了。我沒事,你先走就好。”亞妍拉住他的胳膊,很有些激動,卻完全不想看他受傷。
她這一拉扯,蕭憲霆又吐了三大口鮮血,可見受傷不輕。這樣的身體,若是受了那個大魔頭一掌,絕對死個十足十!亞妍咬咬牙,衝到桌邊,拿起燭台,猛地拔下蠟燭,露出插住蠟燭的尖刺,抵在喉間,“你要是敢動他,我就死給你看。”唯今之計,隻能賭一鋪了。既然這一路上唯一看得出的就是他對自己的莫名圖謀,那就賭他舍不得自己這個棋子消失。
聖尊啞然失笑,“我說你有用,你還真拿命來要挾我!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被人要挾?”
蕭憲霆看著她,感受到聖尊凜凜的殺氣,踏上一步,仍舊擋在聖尊和亞妍之間。
聖尊看著他重傷下仍舊冷冽無畏的眼神,看著她以死守護心上人的決然,突然間殺氣陡失,“罷了。洛丫頭,現在還不是殺你的時候,下次祈禱自己好運不要碰到我吧!你們走吧。”
蕭憲霆牽著亞妍融入客棧外的夜色中時,卻不知聖尊大人正吃著亞妍點的麵條,滿意的笑著自語,“洛丫頭啊,你隻知道鎖魂是我所長,可是忘了這世上還有點穴這門功夫?你該說的說了,他該聽的,嘿嘿,也聽到了。蕭憲霆,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唿吸著屋外舒爽的空氣,亞妍和蕭憲霆卻輕鬆不起來。這麽容易的被那人放了自由,怎麽想都有著一絲詭異,會不會一會兒就又追上來下殺手了?亞妍和蕭憲霆的目光相遇,都沒有選擇提起這種擔憂,而是沉默的走在這叫做涪陽的幽南小鎮。不分晝夜輕快流淌的涪水邊,晴朗夜幕上殘月高掛,漫天星棋密布。蕭憲霆鬆開亞妍的手,“你去哪兒?”
亞妍不知道。尋找姐姐的事情完全沒有頭緒。美女雖說見了幾位,萬寧潔、罕絲蘭、闌初,但不知為什麽就覺得她們並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因此後來並沒有刻意在她們身邊留意。那她下一步應該向哪兒而去呢?大哥他們發現自己失蹤,一定不會留在秀靈宮等待,也不知到哪裏去跟他報個平安,把這幾天跟聖尊的接觸說給他聽,讓他有個防範。而且,她抬眼望著蕭憲霆探詢的眼睛,心中坦誠:她,很想跟這個男人再走一段,哪怕一小段也好。“你……去哪兒?”
“古涼。”他的目光仍舊留在她的臉上,帶著些掙紮,“打仗……你不怕嗎?”
亞妍望著他,一絲喜悅在心中浮現,擴散,充溢,給她的嘴角添上一個漂亮的弧度。她搖頭,“不怕。”
蕭憲霆抬起手來,輕放在亞妍的頭頂。他突然親昵的舉動讓亞妍的笑容有些僵滯,卻感覺他手掌微動,揉亂了她的頭發,“再亂一點,才不像女人。”聖尊為了路上方便,早為她置辦了男裝,可亞妍看起來還是太過清秀和幹淨了。聽他這種說法,亞妍不由得“噗哧”笑出了聲,而他那一貫冰冷的眼眸中似乎也隱約有著些微笑意……
蕭憲霆的身體實在不適合急匆匆的趕路,兩人便投宿在涪水邊一間小棧中。涪陽周邊多山多水,偏處一隅的地理環境決定了它在幽州的紛亂中仍能保持一定的平靜,也因此吸引了為數不少的難民商旅落腳。這小棧中竟然沒了房間,小二提議不如後院柴房,兩個“男人”將就一晚。二人並不拘泥於男女之防,便住了進去。蕭憲霆盤膝打坐療傷,亞妍躺在厚重的草墊上,有些憧憬著明天後天再後天,慢慢睡著。
明天,後天,再後天,二人迴到了古涼城,南暄在幽州反攻都輦的號角也全麵的吹響。青州魯鶴大將軍麾下兵分三路,北路由蕭憲霆率五千精銳騎兵,專事騷擾,伏擊都輦供給後援;中路魯鶴親率五萬大軍奪古涼、中德一線七城,月餘後與宣紹瑛率領的衛州之軍匯合;南路由關偉所領的一萬之眾,配合魯鶴和中州並州各軍,掃蕩招降都輦殘軍。便於天和16年春天來臨之前,將都輦和南暄的戰線重新推至幽州中部的落星山脈之外。
亞妍便在最危險的北路軍之中,卻在蕭憲霆的指揮之下,在龔無聲兄弟兩個受命重點保護下,一個多月來騎射精進良多,殲敵也可以百計,而奇跡般的隻是受了些皮肉輕傷。二月的最後一天,蕭憲霆接到魯鶴的密令,率隊迴返古涼城與大隊匯合。看著親自出迎的魯鶴和紹瑛一眾,連無聲無聞兩個都一臉得意。倒是蕭憲霆還是維持著一貫的撲克表情,淡淡的行禮,卻被激動的紹瑛一把抱住,狠勁的拍著他的後背。
暫時,他們會呆在古涼。曲蒙笑嗬嗬的幫北路剩下的三千餘將士安排著住處,和劉生、石璧、魏利幾個蕭憲霆手下的老相識敘舊。亞妍看他們聊得開心,自告奮勇去幫忙領一些碗盆之類的日常用品。龔無聲龔無聞兩個盡職盡責的跟亞妍同去。半路上看到一隊商旅打扮的人似乎是被由都輦軍手下打救,都受了些輕傷,很是狼狽,卻感激涕零的對著幾個將領不住的道謝。
戰爭年代的殘酷,真是和平年代生活慣了的人全然無法接受的。這種誠惶誠恐,朝不保夕,戰戰兢兢的感覺絕對是對人巨大的折磨。真希望,這場戰亂可以早點結束……為了兩國的百姓,為了兩國的將士……還有,為了蕭憲霆的解脫……亞妍正竊竊的想著,突然間聽到了一聲唿喚,兩聲唿喚,讓她猛然間迴頭,卻一直猶疑這是不是真的在叫自己。
因為她聽到的,分明是有人在唿喊——
“周亞妍!”
他不知在外麵動了什麽手腳,門推不開。“洛姑娘若是抱有那日飛崖而下的心情,便該能輕易喚醒他。還不快去試試?”
亞妍靠在門邊,畏縮著一步也無法向前。她不必走近確認,她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那個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蕭憲霆。他現在這個樣子,肯定和聖尊的鎖魂脫不了幹係。這個大魔頭,究竟在設計什麽?
亞妍就這麽遠遠的望著他,一如曾經那樣遠遠的望著葉聲。她對待愛情的迷茫和懦弱,即使穿越了千年也未曾改變。“那日飛崖而下的心情……”她喃喃重複著門外那隻魔頭最後的話。
她從那高高的山崖上跳下,心裏想著什麽?自然是沒有想到自己可以飛翔,可以擋在大魔頭身前破掉那“殘花落雨”。她隻是衝動的想保護這個男人。不想看著這個外表冷漠內心善良的男人受到傷害。這可以叫做愛嗎?想起當日西景村外和小霞關於“分手”的對答,想起東關至西景村的路上,他們緊牽在一起的手。
她一步步的,走到蕭憲霆身前,緩緩坐倒在床邊。手輕輕的探去,握住了他的,恍然間也不知麵對著什麽,葉聲抑或蕭憲霆,現代還是古時,喃喃說著,“記得,方月總是笑話我,事事爽利大膽,隻是感情這件,又癡又笨。一看到你,就畏首畏尾的變迴了小女生。又再一次遇見你,我真的不想再錯過。那種悔恨比被人拒絕,應該還痛苦。”
似乎是對聖尊鎖魂的功力十分信任,亞妍在昏迷的蕭憲霆麵前,膽子突然大了起來,猛然欠身,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的一吻。她羞紅了雙頰,青澀的微笑,“我……喜歡你。”這句話,終於說出來了,雖然趁著當事人昏迷的時候表白真是鴕鳥得可以,但是亞妍的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接下來,我要怎麽喚醒你呢?那日飛崖而下的心情……焦急?驚慌?恐懼?這個時候到哪裏找那種感覺呢?看你這麽安靜的睡著,我一點也著急不起來啊!你十天連下幽州兩城,一定很累了,正好歇歇啊!可若是真等個七天七夜的自然蘇醒,你辛苦打下來的西亭,還有個什麽城來著,要是又被都輦搶迴去了,這勢頭不就被逆轉了,你一定會很憂心。又要死傷那麽多將士,又要塗炭那麽多的百姓……”亞妍自言自語著,心中那最軟的部分也隨之顫動。
她使勁扶起蕭憲霆沉重的身子,將他的頭和肩膀靠在自己的身上。記得大魔頭那天就是打自己的後頸,把自己弄醒的。他既然給了自己提示,應該就是這個路數。亞妍閉上眼,迴想著那“殘花落雨”飛舞的紫色花瓣,散放的死亡氣息。身旁他沉重的鼻息響在耳畔,仿佛已然重傷如鄺鵬當日……她輕噫出聲,“住手啊……”一掌拍在他的後頸。
“洛姑娘的手下得太重了。”那個胖人大煞風景的出現,一臉陰謀得逞的笑容。
蕭憲霆醒是醒了,卻臉如金紙,表情痛苦之極,猛地一大口鮮血噴出。亞妍手足無措的扶住他,就知道不能相信那個魔頭的任何一個字!自己這個傻子竟然會照做!他擄來蕭憲霆,難道能安著什麽好心?怎麽辦?怎麽辦?“蕭憲霆……我……我不是有意的。”
蕭憲霆伸手抹去嘴邊殘留的血跡,勉力站起身來,擋在亞妍身前,一言不發的麵對著眼前的聖尊,“不關你的事,我早已受了傷。”
“嘿,果然是蕭毅的後人,有骨氣得很啊!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你接得住我一招,我就放你……”
“我帶她一起走。”他冷冰冰的打斷,卻是血氣上湧,又吐了一口出來。
聖尊冷冷一笑,“笑話,這種狀態還敢跟我談條件!這個女人我有用得很,你說帶走就帶走?”
蕭憲霆不答,隻是直視著他。“蕭……大人,你別管我了。我沒事,你先走就好。”亞妍拉住他的胳膊,很有些激動,卻完全不想看他受傷。
她這一拉扯,蕭憲霆又吐了三大口鮮血,可見受傷不輕。這樣的身體,若是受了那個大魔頭一掌,絕對死個十足十!亞妍咬咬牙,衝到桌邊,拿起燭台,猛地拔下蠟燭,露出插住蠟燭的尖刺,抵在喉間,“你要是敢動他,我就死給你看。”唯今之計,隻能賭一鋪了。既然這一路上唯一看得出的就是他對自己的莫名圖謀,那就賭他舍不得自己這個棋子消失。
聖尊啞然失笑,“我說你有用,你還真拿命來要挾我!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被人要挾?”
蕭憲霆看著她,感受到聖尊凜凜的殺氣,踏上一步,仍舊擋在聖尊和亞妍之間。
聖尊看著他重傷下仍舊冷冽無畏的眼神,看著她以死守護心上人的決然,突然間殺氣陡失,“罷了。洛丫頭,現在還不是殺你的時候,下次祈禱自己好運不要碰到我吧!你們走吧。”
蕭憲霆牽著亞妍融入客棧外的夜色中時,卻不知聖尊大人正吃著亞妍點的麵條,滿意的笑著自語,“洛丫頭啊,你隻知道鎖魂是我所長,可是忘了這世上還有點穴這門功夫?你該說的說了,他該聽的,嘿嘿,也聽到了。蕭憲霆,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唿吸著屋外舒爽的空氣,亞妍和蕭憲霆卻輕鬆不起來。這麽容易的被那人放了自由,怎麽想都有著一絲詭異,會不會一會兒就又追上來下殺手了?亞妍和蕭憲霆的目光相遇,都沒有選擇提起這種擔憂,而是沉默的走在這叫做涪陽的幽南小鎮。不分晝夜輕快流淌的涪水邊,晴朗夜幕上殘月高掛,漫天星棋密布。蕭憲霆鬆開亞妍的手,“你去哪兒?”
亞妍不知道。尋找姐姐的事情完全沒有頭緒。美女雖說見了幾位,萬寧潔、罕絲蘭、闌初,但不知為什麽就覺得她們並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因此後來並沒有刻意在她們身邊留意。那她下一步應該向哪兒而去呢?大哥他們發現自己失蹤,一定不會留在秀靈宮等待,也不知到哪裏去跟他報個平安,把這幾天跟聖尊的接觸說給他聽,讓他有個防範。而且,她抬眼望著蕭憲霆探詢的眼睛,心中坦誠:她,很想跟這個男人再走一段,哪怕一小段也好。“你……去哪兒?”
“古涼。”他的目光仍舊留在她的臉上,帶著些掙紮,“打仗……你不怕嗎?”
亞妍望著他,一絲喜悅在心中浮現,擴散,充溢,給她的嘴角添上一個漂亮的弧度。她搖頭,“不怕。”
蕭憲霆抬起手來,輕放在亞妍的頭頂。他突然親昵的舉動讓亞妍的笑容有些僵滯,卻感覺他手掌微動,揉亂了她的頭發,“再亂一點,才不像女人。”聖尊為了路上方便,早為她置辦了男裝,可亞妍看起來還是太過清秀和幹淨了。聽他這種說法,亞妍不由得“噗哧”笑出了聲,而他那一貫冰冷的眼眸中似乎也隱約有著些微笑意……
蕭憲霆的身體實在不適合急匆匆的趕路,兩人便投宿在涪水邊一間小棧中。涪陽周邊多山多水,偏處一隅的地理環境決定了它在幽州的紛亂中仍能保持一定的平靜,也因此吸引了為數不少的難民商旅落腳。這小棧中竟然沒了房間,小二提議不如後院柴房,兩個“男人”將就一晚。二人並不拘泥於男女之防,便住了進去。蕭憲霆盤膝打坐療傷,亞妍躺在厚重的草墊上,有些憧憬著明天後天再後天,慢慢睡著。
明天,後天,再後天,二人迴到了古涼城,南暄在幽州反攻都輦的號角也全麵的吹響。青州魯鶴大將軍麾下兵分三路,北路由蕭憲霆率五千精銳騎兵,專事騷擾,伏擊都輦供給後援;中路魯鶴親率五萬大軍奪古涼、中德一線七城,月餘後與宣紹瑛率領的衛州之軍匯合;南路由關偉所領的一萬之眾,配合魯鶴和中州並州各軍,掃蕩招降都輦殘軍。便於天和16年春天來臨之前,將都輦和南暄的戰線重新推至幽州中部的落星山脈之外。
亞妍便在最危險的北路軍之中,卻在蕭憲霆的指揮之下,在龔無聲兄弟兩個受命重點保護下,一個多月來騎射精進良多,殲敵也可以百計,而奇跡般的隻是受了些皮肉輕傷。二月的最後一天,蕭憲霆接到魯鶴的密令,率隊迴返古涼城與大隊匯合。看著親自出迎的魯鶴和紹瑛一眾,連無聲無聞兩個都一臉得意。倒是蕭憲霆還是維持著一貫的撲克表情,淡淡的行禮,卻被激動的紹瑛一把抱住,狠勁的拍著他的後背。
暫時,他們會呆在古涼。曲蒙笑嗬嗬的幫北路剩下的三千餘將士安排著住處,和劉生、石璧、魏利幾個蕭憲霆手下的老相識敘舊。亞妍看他們聊得開心,自告奮勇去幫忙領一些碗盆之類的日常用品。龔無聲龔無聞兩個盡職盡責的跟亞妍同去。半路上看到一隊商旅打扮的人似乎是被由都輦軍手下打救,都受了些輕傷,很是狼狽,卻感激涕零的對著幾個將領不住的道謝。
戰爭年代的殘酷,真是和平年代生活慣了的人全然無法接受的。這種誠惶誠恐,朝不保夕,戰戰兢兢的感覺絕對是對人巨大的折磨。真希望,這場戰亂可以早點結束……為了兩國的百姓,為了兩國的將士……還有,為了蕭憲霆的解脫……亞妍正竊竊的想著,突然間聽到了一聲唿喚,兩聲唿喚,讓她猛然間迴頭,卻一直猶疑這是不是真的在叫自己。
因為她聽到的,分明是有人在唿喊——
“周亞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