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安坊依舊還是那般安寧,一場磅礴大雨並未造成多大影響,除了酒肆的數位掌櫃愁眉苦臉,說著這場雨來的真不是時候。


    但也隻是如此,坊間依舊還是原來的模樣。


    橋上來往的行人會在橋頭的米粉鋪子上停留片刻,要上一碗米粉,吃著米粉望著人來人往。


    有人的地方,便有煙火氣,橋上有,鋪子裏有,茶館裏有,酒肆裏皆是的如此。


    米粉鋪子原先隻是一對母女在打理,但自從從半年前婦人的丈夫邊關歸來之後,打雜的便成了婦人丈夫。


    而當初的小姑娘,則是時辰在鋪子門口坐著,望著橋上,有人與她說話也不理會,也隻是靜靜的望著。


    晌午街上都收了攤,楊誌學也開始收拾起鋪子裏的桌椅。


    他見自家姑娘坐在門口,放下了手中的活兒,坐在了她旁邊,問道:“那位先生是什麽模樣的?”


    楊雪迴過神來,腦海中迴憶起先生的模樣,卻是愣住了。


    她…好像有些忘了。


    “有些忘了。”楊雪這般歎道。


    過去太久了,甚至連先生的模樣都變的有些模糊了。


    “那位先生,可不是尋常人啊……”楊誌學歎道。


    當楊氏與他說起這些的時候,他是有些不信的,但見妻子那般正色的模樣,他才確定這不是逗他玩的。


    卻在此時,有一身著灰色錦衣的老者走上前來,問道:“可還有米粉?”


    “有,有。”楊誌學連忙起身答道,見了來人卻是愣住了,“城,城隍……”


    老城隍擺手打斷他道:“還是喚我老先生吧,挺好的。”


    楊誌學張了張嘴,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老城隍見他這般模樣,說道:“老夫隻是來吃粉的,你不必緊張。”


    “城…老先生稍等。”


    楊誌學連忙進門去煮麵,老城隍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片刻之後,楊誌學便將米粉給端了上來,“老先生,米粉來了。”


    他順勢坐在了老城隍的對麵。


    楊誌學張了張嘴,頓了半晌,才開開道:“關於小女的事情,可否請老先生為我解惑。”


    “問便是。”老城隍霍了霍米粉道。


    楊誌學看了一眼身後的楊雪,迴過頭來,輕聲問道:“關於小女一直在等的那位先生……”


    “你問的是陳先生吧。”


    “正是。”


    老城隍抬起頭來,說道:“陳先生確實是仙。”


    楊誌學愣了一下,卻又聽老城隍說道:“但卻是妖仙。”


    他心中咯噔一下,不解道:“不知…何為妖仙?”


    老城隍笑了笑,說道:“字麵意思。”


    “啊……”


    楊誌學頓時渾身一顫。


    那豈不是說,丫頭一直在等的那位先生,是位妖怪!


    ………………


    “陳某真沒想你要報答什麽。”


    竹屋前的案桌前,陳某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抿了一口茶水才慢慢迴過神來。


    在他身前,正站在一位紅衣女子,正是歸來的海棠。


    一縷清風助她靈根再生,曾允來年海棠花開之際歸來跟隨先生左右,瑣事已了,她如今也應約而來,而海棠花雨,陳九也見到了。


    海棠輕啟紅唇,輕聲說道:“無論先生答不答應,海棠都會伴隨先生左右。”


    陳九張了張嘴,話語頓在口中,最後卻化作一句,“隨你吧。”


    他當初也不過是為了弄明白自己的夢,恰逢其會之間助海棠靈根再生,卻也沒想過要她報答什麽。


    說罷,他站起身來,迴到了竹屋之中。


    閉上房門,留下了海棠站在竹屋之前。


    狐九從窗邊跳進了屋裏,見先生正沉思著,好奇問道:“先生,外麵站著的是誰啊?”


    “算是故人。”陳九答道。


    若是真要論上來連故人也算不上吧,頂多也隻有一麵之緣。


    “她是不是也欠了先生人情?”狐九問道,跟先生認識的,多少都欠著先生人情。


    “怎麽?”


    狐九眨了眨眼,思來想去道出了一言:“先生還真是處處留情啊。”


    “嗯?”陳九抬起頭來,目光與之相對。


    “先生……”


    狐九縮了縮腦袋,它總覺得先生氣勢不對,莫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了。


    “先生別敲了。”


    “狐九錯了,別敲了,先生別敲了。”


    “錯了錯了,嗚嚶……”


    片刻之後,狐九捂著腦袋坐在了桌前,腦袋上拱起了兩個包,可憐巴巴的望著先生。


    陳九挑眉問道:“這又是誰教你的?”


    狐九抬起頭來,委屈道:“他們都欠著先生人情,先生不就是處處留情嗎。”


    它委屈,又被敲了,而且這次先生敲的好疼。


    真的好疼好疼。


    陳九揉了揉眉心,他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你說小狐狸聰明吧,它又偏偏要來討打,說它不太聰明吧,好像說的也有些道理。


    “以後不準說這樣的話。”


    “為什麽啊,先生。”


    “又討打了?”


    “先生又不講道理。”


    狐九見先生抬起手來,它連忙閉上了眼,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先生的敲打。


    然而半晌額頭上都沒傳來疼痛。


    睜開眼時,卻見先生的頓在了半空中,沒有敲下來。


    “怎麽不躲?”陳九問道。


    狐九頓了一下,答道:“因為是先生。”


    陳九放下了手,看著眼前的紅狐,心道這小家夥是聰明了不少,有時候說些話也能討他開心,倒是有些下不去手打了。


    他摸了摸狐九的額頭,目光看向了窗外。


    早在此前,他就有打算要去外界走一遭,如今猿三改與虎魁都已離去,這山裏待著也確實有些閑了些,倒不如出去走走。


    這世間之廣,總歸是要去看看的。


    雖說已然習慣山間的清閑,但總有時候會感到無趣,他終歸也落了凡俗。


    隱約之間,陳九也感到凡世之中有他的許多機緣。


    清修靜心,紅塵煉心。


    要想得道,也要走上紅塵,若不見世間模樣,又如何能得道成仙。


    陳九忽然問道:“想出去看看嗎?”


    紅狐懵懵懂懂,但仍舊答道:“先生去哪,狐九就去哪。”


    …………


    他身著儒衣,肩頭趴著一隻紅狐,發髻之間插著一支碧玉簪子。


    便是說走就走,亦沒有半點準備,是那般匆忙。


    這一日,儒衣先生走出了這萬裏重山。


    要在這世間走上一遭。


    =========


    此卷也要完了,不會再墨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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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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