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終於抵達冷家堡!

    豪華氣派的廳堂內,裝飾布置得喜氣洋洋,擺了十來桌酒菜,皇帝和上官素若還有兩名隨從大官員被安排到中間那張最大的圓桌,與冷家的人聚在一起。

    大內高手和冷君柔等人則被安排在旁邊一張桌子。

    其餘的,都是冷家堡的人。

    整個場麵熱鬧非凡,各人都麵帶笑容,無不展示出對聖上親自駕臨的歡迎、敬重、激動和興奮。

    不同於前幾次晚膳的不聞不睬,冷君柔正豎起耳朵,不著痕跡地留意著貴賓席那邊的情況,果然聽到了冷睿淵爽朗豪氣的聲音,“皇上大駕光臨,實是冷家堡的榮幸,草民招唿不周,望皇上見諒。”

    “冷堡主又客氣了!”古煊嗓子低沉醇厚,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緊接著,是上官素若嗲聲插話,“姑丈,姑姑,大家親戚一場,不用這麽拘束客套,再說冷家堡和朝廷聯盟,這彼此間的關係更深了呢。”

    “嗬嗬,若兒說得不錯,那咱們就不客氣了!”一個略帶自豪的女音響起,是發自上官燕之口!

    上次在皇宮,隻見過上官燕的人,今天可謂頭一次聽到她的聲音,不像娘親的溫柔細膩,她的是幹脆利落,柔中帶剛。

    客套的話語結束後,席間有了一陣子的安靜,不久,又是冷睿淵發話,召喚眾人給皇帝敬酒。

    於是大家紛紛站起,手中高舉酒杯,口中大喊皇上萬歲,將洗塵歡迎宴推上了最高潮。

    午餐後,冷睿淵安排眾人去休息,古煊和上官素若住進了最高級的廂房,冷君柔被安置的房間也很寧靜和雅致。

    稍作歇息,冷君柔踏出房間,在堡內閑逛,這也才發現冷家堡比想象中還大,根本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皇宮,難怪那天冷若蘭在遊禦花園的時候敢用來做比較。

    這麽美的地方,卻不屬於娘親,娘親帶自己四處漂泊,負心漢爹爹卻和“妻兒”在這裏安享人生。

    越是體會沿途的美好,冷君柔內心愈加悲憤,腦海不禁又想起午膳期間偷瞄到的某些畫麵。

    他為何對上官燕那麽好?論容貌、性情、品質等,娘親樣樣都比上官燕強,最主要是的,娘為愛那般付出,結果呢?是遭到拋棄而痛苦身亡!

    剛才,看到他和上官燕恩愛有加,她真恨不得衝過去,質問他為什麽要那樣對娘親,質問他,除了冷若甄和冷若蘭,他是否知道還有另

    一個女兒!

    “姑娘,你……沒事吧?”猛然,一個溫潤的唿喚,將冷君柔從悲傷痛恨中拉了出來。

    隔著眼淚,她看到了一個白衣男子,是……冷逸天,像上次那樣,他又給自己遞來了一塊手帕。

    “在下冷逸天,上次在皇宮我們見過的,不知姑娘還否記得?”冷逸天炯炯有神的眼眸繼續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兩次見麵,他都碰上她在黯然落淚,到底是什麽,讓她這般傷悲?

    暫不迴複,冷君柔隻是默默迴望著他。她當然記得,所有對她好的人,即便是隻見過一次麵,她都記得。想不到,他是冷家堡的人,還是冷睿淵的第一個入室弟子。

    “聽淑妃娘娘說,姑娘是皇上的侍從,在下冒昧,請問姑娘尊姓芳名?”冷逸天又道,嗓音還是相當柔緩,態度也很親切。

    “我叫冷君柔。”終於,冷君柔迴了一句。

    冷逸天則立即瞪大眼睛,“你也姓冷?那你父親叫什麽名字?說不定我師父認識!”

    冷君柔愣了愣,編了一個謊言,“很小的時候,我就父母雙亡,是師父在雪地裏撿了我,那天很冷很冷,師父便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我的姓也是師父賜給的,看來,我們真有緣分!”冷逸天黑眸透著閃亮的光芒。

    冷君柔訥訥一笑,稍後,遲疑地問出,“對了,冷家堡……是何時建有的?”

    “約有19年了,是師父和師母一起建造的,由起初的十來人慢慢發展到現在的幾百人!”

    19年,那就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年了。冷君柔又接著問,“堡主和堡主夫人的感情似乎很好。”

    “嗯,師父很疼師母,一直以來和師母恩愛有加,是大家的伉儷典範,堡內的男人從不納妾,就是為了響應師父隻愛師母一人。”冷逸天不知緣由,毫無戒心地迴答著,他希望能和她多聊,聊什麽都可以。

    冷君柔聽罷,內心即刻湧起了一絲苦澀悲酸的冷笑。好一會,她收起心中悲憤,做出請求,“堡內風光很美,我想逛逛,但又不知你們是否設有機關,我擔心誤闖到禁地。”

    “在下正好有空,姑娘不介意的話,在下帶姑娘走走?”冷逸天迅速自薦,得到她的點頭同意後,他更是激動難掩。

    整個下午,他帶她遊逛於整個莊園,一路跟她講解,冷君柔都不著痕跡地暗記下該記的信息。

    直至傍晚時分,兩人才結束行程,一

    起迴到住所這邊。

    跟中午一樣,今晚還是集體用膳,冷君柔吃完後自個迴寢室。

    她呆坐床前,手裏抓著一隻玉質手鐲,因為心中有恨,她極少拿它出來。娘親跟自己說過,當年爹爹送這塊玉鐲給她的時候,說了一句誓言,“馨兒,玉鐲代表我,我會牽著你的手,直到生命的盡頭。”

    如今,玉鐲還在,他卻已另娶她人,牽的是別的女人的手,娘親則孤獨寂寞地深埋泥底。

    滿懷悲憤,冷君柔再也無法呆在房中,於是收起東西,迅速衝出門外,一路疾走至蒲公英花前,中午遊逛的時候,她發現了這片距離大屋不遠的花海。

    她先是出神凝望著,而後摘了一片葉子放在唇間,頃刻,一首悠揚婉轉、淒涼悲切的曲子在花間逸開來,讓人聽著好不心酸。

    接著,她閉上眼,嘴唇繼續嫻熟地操控著薄葉,整個人深深陶醉曲中,到了停下時已淚流滿麵。

    正好,身後響起一個醇厚的嗓音,“這首曲子,很感人。”

    身體倏然一僵,她快速抹去淚水,迴頭之後,果然見到冷睿淵佇立眼前。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地看他,即便是借著淡淡的月光,她也能清楚看到他深刻英俊的輪廓。

    她的古怪眼神,納悶到了冷睿淵,隻見他俊臉微窘,打開話題,“請問姑娘剛才吹的曲子叫什麽名字?”

    “它叫蒲公英的眼淚。是我師父獨創的。”冷君柔低聲應答,嗓音傷感如舊。

    “能創作出如此動聽感人的曲調,必定是個很有才氣之人。”冷睿淵讚歎出來。

    “師父是天底下最美、最溫柔、最善良的女人。”冷君柔眼神有了瞬間的驕傲和自豪,稍頓後,神色又恢複了淒切,“可惜,好人沒有好報,老天爺並不厚待她。”

    “照姑娘這麽說,你師父莫非已經……”

    “師父深愛一個男人,為了那個男人幾乎付出一切,結果卻是遭到他的拋棄,師父積鬱成疾,依然奢望他會迴心轉意,可惜到臨死前還是等不到那個男人。師父,並無令夫人的福氣!”淚水再次克製不住地湧上冷君柔的眼眸,發覺冷睿淵麵色怔了一下,於是不著痕跡地解釋,“聽聞堡主很愛堡主夫人,為了堡主夫人還永不納妾,所以,令夫人很幸福!”

    冷睿淵恍然大悟,訥訥一笑。

    “恕小女子冒昧問一句,堡主夫人是冷堡主第一個心愛的女人嗎?”

    約有

    片刻,冷睿淵才點頭,“不錯,除了燕兒,我從沒愛過任何女人。”

    按住心裏的強烈震動感,冷君柔繼續急聲追問,“那之前呢?憑堡主的條件,應該有過一些風花雪月或者露水姻緣吧?”

    冷睿淵霎時又是一個怔愣,銳利的眸子緊緊盯著冷君柔,內心好奇不已,稍後,又是如實應出,“燕兒是我結識的第一個女子,也是唯一一個!”

    第一個?唯一一個?不,不可能!那娘親呢?那自己呢?沒有他和娘親的歡愛,自己又如何降臨這個人間?所以,他根本就是在說謊!

    內心猶如波濤洶湧,冷君柔睜大眼睛瞪著他,想揪出一些痕跡證明他在撒謊,然而,她找不到!那張英挺的麵容沒有任何心虛,漆黑的眼眸也無任何閃爍和躲避!

    “姑娘,你……沒事吧?”冷睿淵覺察到了她的異樣,內心的困惑膨脹到極點,可他並不表露出來,最後,對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注視,提出告辭,“我先走了,時間不早,姑娘也迴屋歇息吧!”

    說罷,不帶她迴應,他已轉身走開。

    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漸漸遠去,冷君柔眸光閃晃,俏臉盡是複雜的思雲,到了他已消失好一陣子,她也滿腹疑雲不解地離開這塊傷心地。

    剛迴房不久,忽見古煊闖進!

    俊美絕倫的臉龐,深沉陰霾,眸間蓄著一簇強烈的火苗,正對她發出幽冷的寒光。

    050“他”來了

    “你到底是誰?”他冰冷的嗓音,在這寂靜的空氣裏顯得格外清晰和響亮。

    或許是心中對他有怨恨,又或許是剛才的悲傷仍舊未退,冷君柔並不作答,隻是漠然睨視著他。

    古煊更加怒火中燒,繼續厲聲盤問,“你接近冷睿淵和冷逸天到底有何目的?”

    這次,冷君柔眼中閃過一絲愕然,他怎麽知道自己和冷睿淵、冷逸天見過麵?莫非……他派人監視自己?

    魁偉挺拔的身軀,閃電般地衝到她的跟前,古煊將她圍困在床榻與他之間,伸手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命令,“迴——答——朕——的——話!”

    冷君柔無法再沉默,便也依言應答,神態維持著冷淡,“奴婢是誰,皇上不都一清二楚嗎,至於冷堡主和冷公子,隻是無意的結識。”

    “無意的結識?無意的結識會一起遊逛?會半夜交談?還對他們拋媚眼?”古煊儼然一個吃醋的丈夫,恐怕連他也

    不清楚自己此刻樣子有多惱怒,“你是天生犯賤喜歡到處勾引呢,或是德妃吩咐你這麽做的?你們有什麽陰謀詭計?”

    他……他這是什麽話!自己在他心目中,難道就是這樣的人?還有,為何扯上謝心怡?難道自己是謝心怡的人,就一定會幫謝心怡做事的嗎?本就悲痛的心,也倏然升起了一股悶氣,冷君柔幹脆別過臉,不願再麵對他那可惡至極的模樣。

    已被怒火和妒忌遮住精明的古煊,以為她是默認了,暴怒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強烈的痛,讓冷君柔不得不轉迴臉龐,忿然控訴出來,“是否奴婢說了皇上就信?皇上剛才不也在懷疑奴婢的話嗎?”

    “你說真話,朕自然會信你!”

    真話?恐怕自真的坦白了,他也不會相信吧!冷君柔唇角扯出一抹悲哀的冷笑,蒼白的唇間逸出無力的低吟,“時候不早了,皇上請迴吧,可別讓淑妃娘娘久等。”

    可惜,他沒有離開,而是……高大的身軀迅速壓下,大手揪住她的衣襟口,用力一扯。

    茲——

    冷君柔薄薄的衣衫立即被撕開來,露出了淺紫色的肚兜。她羞惱,急忙拉緊衣裳,發出抗拒的聲音,“不要,我不要!”

    古煊沒有理會,拿開她的手,突然又是茲的一聲響。他總喜歡這樣粗暴地對她!

    冷君柔內心慌亂加劇,為了掙脫,不惜套用他的話來迴擊,“你不是說不稀罕我嗎?那因何還要這樣強迫我?我不溫柔,我不愛你,不聽話,我……一無是處,所以,你快走吧,去找那些樣樣以你為中心的女人!別——再——碰——我!”

    她在等著他放手,可惜,他沒有!

    她不覺更加心急如焚,經過那次的羞辱,她真的不願意再承歡於他的身下!故她隻好繼續勸解和抗拒著,“這兒是冷家堡,不是皇宮,在養心殿你還能保密,可這是人家的地方,難道你想被人知道你和一個卑微的宮女……搞在一起?朝廷不是正與冷家堡聯盟嗎?雖然我不清楚你這次來冷家堡的目的,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想有意外發生的話,最好立刻離開,趁著他們還沒發覺之前趕快離開!”

    終於,他停止了,陰沉的目光似要吃人似的瞪著她,然後,他怒氣騰騰地轉身朝外衝去。

    看著再次被震動的房門,冷君柔舒了一口長氣,不過,除此之外心裏好像還有另一種感覺,一種她理不清而又不想去理清的感覺,像是惆悵,像是失落,更像是

    ……悲哀!

    繼續心不在焉地呆愣了一陣子,她取出手鐲,思緒迴到剛才與冷睿淵見麵的情景上。

    負心漢爹爹,為何要撒謊?她寧願他說不喜歡娘親,也不接受他那樣的說辭,那簡直是侮辱娘親對他的愛,侮辱了身為他的女兒的自己!

    那個上官燕,到底有何魅力讓他這般為她?再說,就算他很愛很愛上官燕,也不該否認和娘親在一起的那段過往!

    ——馨兒,玉鐲代表我,我會牽著你的手,直到生命的盡頭——

    這是他送定情信物給娘親時說的誓言,很明顯,代表著一生一世。

    莫非,是娘親在說謊?不,不可能,娘親那麽善良溫柔,斷然不會欺騙自己,而且也沒必要騙自己,最主要的是,娘親這些年來鬱鬱寡歡,確切說明了對爹爹是多麽的深愛。

    或者,是自己弄錯了,這個冷睿淵不過是碰巧跟負心漢爹爹同名同姓,而非同一個人?但是娘親的畫像又如何解釋?

    緊緊握著手裏的玉鐲,看著它在燭光輝映下散出的碧綠之光,冷君柔滿是疑雲的心,逐漸形成了一個主意。明晚得再去一趟蒲公英花田,而且,要戴上這隻玉鐲!

    到時,她看他還如何偽裝下去,她堅信,他就是那個負心漢爹爹!

    可惜,冷君柔的計劃,被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耽擱了。

    翌日上午,堡內一片慌亂,原來,藍子軒突然來臨,還是昏迷不醒地被兩名禦林軍侍衛抬著進來!

    客房裏,氣氛異常凝重,古煊側身坐於床沿,邊看著床上了無生氣的藍子軒,邊聽侍衛的稟告。

    “皇上出發的第二天,朝堂忽然起了紛爭,據說蘭陵王正從封地趕來京城,於10天後抵達,藍大人自覺事態嚴重,又不想假手於人,便親自前來找皇上。大家日夜兼程,昨天抵達冷家堡的邊界,孰料傾盆大雨導致山路傾瀉,藍大人一時把控不住,連人帶馬滾下山坡,屬下找到他時,他已處於昏迷狀態。”

    侍衛剛剛說完,太醫便匆忙趕到,給藍子軒診察,最後確定,他隻是受了點皮外傷,墮馬的時候估計撞到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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