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姬慢慢開口,謝子臣沒有搭理她,容姬含淚看著謝子臣:“真的嗎?”


    “殿下,”謝子臣有些不耐煩開口:“您是要入宮的人,您知道嗎?”


    “你是因為這個不娶我的?”


    “公主殿下,”謝子臣張開眼睛:“我根本不喜歡你,為何要娶你?”


    “可你救了我!”容姬大吼出聲:“你若對我沒有半點情誼,為何要救我?!”


    “若不是為了兩國結盟,你以為我管你?”謝子臣麵上一片冷漠,如冰魄的眼挪到容姬麵容之上,淡道:“人有時候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容易傷心。”


    容姬沒有說話,她蹲在角落裏,蜷縮著身體,抱著自己,將自己埋在膝蓋裏。


    “謝子臣,很小的時候,哥哥們就同我說,我是狄傑的公主,我想要的一切都會得到。”


    “後來他們走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我來大楚之前,我以為,我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可我突然意識到,其實我是有另外一條路的。”


    “容華以為他是誰?一個卑賤的奴婢之子,他以為他就可以操控我的所有嗎?”


    容姬靜靜說著,謝子臣察覺她的情緒不對。一直以來,容姬都是一個沒有任何頭腦、沒有任何能力的傻公主,這樣的人,很難讓人將她視為一個有力的勁敵。所以等謝子臣站起身來,感覺一陣暈眩的時候,他立刻察覺不對,抬手就捏在容姬的脖頸上,然而容姬果斷將刀尖抵在謝子臣腹間。謝子臣頭暈目眩,連站立都覺得艱難,揚聲道:“謝銅?”


    外麵傳來人倒地的聲音,有人恭敬道:“公主,已經解決了。”


    “尋個地方安置。”


    容姬冷靜吩咐了外麵的人,這些人明顯是她的暗衛,可從頭到尾謝子臣,或者說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這批人的存在。容姬抬頭看向謝子臣,冷道:“娶我,或者我殺了你,你選。”


    謝子臣沒說話,如今他不敢再小看麵前這個人,片刻後,他慢慢鬆了捏著她脖子的手。


    他沒有興趣和這個人玉石俱焚,蔚嵐還在等著他迴家,他如今活得很好,也將無論如何都活下去。


    於是他低聲喘息著,癱倒在馬車裏:“你要我怎麽娶你?”


    “你答應娶我?”容姬冷笑出聲:“不,你在騙我。”


    說著容姬停在他麵前,靠近他:“可是,我不會讓你騙到我。”


    馬車停下來,外麵傳來了侍衛的聲音:“殿下,找了一家客棧。”


    “走。”


    容姬跳下馬車,讓侍衛將謝子臣抬進去後,而後便走進侍衛開好的房間裏。


    侍衛將謝子臣放在床上,容姬讓人打了水,讓侍衛將謝子臣洗幹淨後,重新打水,自己又進去洗了一會兒,而後穿了一件輕薄的衣衫,便走了出來,謝子臣立刻明了了她的意思,麵色冷峻道:“公主,你就這麽自甘墮落嗎?”


    容姬沒有說話,她一步一步朝著床榻走來。


    謝子臣冷眼看著她,她麵色冷靜,沒有半分女子有的羞澀或者猶豫,仿佛是獻祭一般,走到謝子臣麵前。


    “為什麽?”謝子臣皺起眉頭:“你來大楚,就是為了當一個臣子的女人嗎?”


    “我來大楚,不是我能操控的,”容姬冷聲道:“可是我要嫁給誰,至少該是我自己選擇過的。”


    “明天早上,所有人都會發現你不在,然後發現我們在一起,到時候,誰都無法分開我們。我不可能嫁得了皇帝,容華會用盡我最大的價值,至少讓我嫁給你。”


    “這麽有決心,”謝子臣冷笑起來:“你怎麽不在狄傑的時候就跑掉?看你的手段,你也不是跑不掉的樣子。”


    “是,”容姬似乎也是在做著心理準備,慢慢道:“我能跑掉,可是我是狄傑的公主。狄傑戰敗,狄傑需要休養生息,身為公主,哪怕我不願意,我憤怒,可我不能逃跑,我義不容辭。這條路我不行願意走,可我的身份和臣民,逼著我走下去。”


    “那你如今又是一個公主的樣子?!”


    “嫁給你和嫁給蘇白,對於狄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對於大楚來說,也沒有任何區別。”


    “怎麽會沒有區別?”謝子臣冷靜給她分析:“你哥哥的計劃,讓你當皇妃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是因為,他打算讓我死。”


    容姬坐到床邊來,展現出從未有過的聰慧,她凝視著謝子臣,漠然道:“所有人相信他會帶領狄傑走向昌盛,我也如此相信,所以我默許他帶著我來到大楚。可是,我不能容忍他的計劃,是讓我做無謂的死亡。我想留在你身邊,至少我可以活著。”


    “你怎麽會認為你能活著?”謝子臣嘲諷出聲:“你以這樣的手段來到我身邊,哪怕活著,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容姬沒有說話,許久後,她低下頭,靠近謝子臣,慢慢道:“知道為什麽我選了你嗎?”


    “謝子臣,”容姬將手劃過謝子臣的胸口,冷靜道:“你是比蔚嵐這樣的人,柔軟太多的人。你有一顆溫柔的內心,我真心待你,你會知道的。”


    “真心待我,你就不會如此不折手段了。”謝子臣想著法子拖延時間,詢問道:“怕公主殿下並不是打算真心待我,隻是打算為你的哥哥鋪路吧?”


    容姬僵了僵,謝子臣繼續道:“他這麽待你,你還堅持給他賣命,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尊嚴,容姬,你對你那位哥哥,簡直是超出了正常的迷戀。”


    “你說什麽呢……”容姬抬頭笑了起來:“我聽不懂。”


    “聽不懂嗎?”


    謝子臣冷笑出聲來:“公主今日來,是容華殿下的意思吧?一麵讓蔚嵐四處活動讓你當貴妃,一麵又讓你來與我糾纏,明日被發現,我與陛下君臣之間的關係怕是就要僵了。”


    更多的話,謝子臣沒說出來。


    能走出這一步,容華怕也是看出來,蔚嵐與他都不打算讓蘇白太久留在這個位置上,嫁到謝府當他謝子臣的女主人,比當一個短命皇妃怕是有價值得多。容華是看出來他與蔚嵐的關係的,若他真的娶妻,怕是要與蔚嵐疏遠,日後容姬再努力對他好些,至少能成為一個麵子上的謝夫人,就算是過得不好,但能一下離間君臣與蔚嵐,也沒有浪費容姬這一步棋。


    作為狄傑公主,無論做皇妃還是謝夫人都無法觸及大楚的核心,既然如此,不如徹底一點,幹脆作為一個棋子存在。


    和親是做給其他國家看的,是給臣民看的,隻要容姬嫁過來了,結盟就算是成立。至於過程做了什麽,隻要結盟一事還在,那容姬就一定會嫁到大楚。


    容姬清楚容華的心思,最初示弱當一個橫衝直撞的蠻橫公主,然後一路追逐謝子臣、撩過王曦,接著蔚嵐搭上蘇白。


    如果不是因為容姬本身魅力並不高,或許算的上一步好棋。


    隻是喜歡這種事,從來難以說定。謝子臣約莫不喜歡她的性子,可如果不是以這樣蠻橫無腦的形象,或許容姬連見都見不到謝子臣,也很難讓謝子臣卸下防備,然後如此順利將他綁到這裏來。


    容姬麵上神色莫測,許久後,容姬終於道:“可是,謝大人,我對你的喜歡,的確是真的。”


    蔚嵐等在府裏,見天色暗了,不免皺了皺眉頭:“子臣為何還未迴來?”


    明日登基大典,皇帝居然留了他這麽久嗎?


    染墨撇撇嘴,覺得蔚嵐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下午才出去的人,現在又念叨了,於是無奈道:“好好好,我去問問。”


    說著,染墨便讓人去打聽謝子臣的消息,過了一會兒後,去尋的人著急迴來,卻是道:“相爺不好了,謝大人不見了。”


    “不見了?!”蔚嵐豁然起身,直接往外走去,立刻同染墨道:“點兩百人,備馬。”


    說著,她轉頭詢問來報信的人:“在哪裏不見的?何時不見的?”


    “奴才去問了,謝大人半個時辰就出宮了,結果現在還沒有人迴來。”


    “把獵犬帶來。”蔚嵐走到大門口,翻身上馬,不一會兒,染墨便拉了狗出來,蔚嵐從袖中拿出了一根謝子臣慣用來固定發冠的發簪,給狗聞了聞,而後便拉著狗往謝子臣平日必經之路上跑去。


    跑到半路,獵犬狂吠起來,染墨立刻解開了獵犬的繩子,而後獵犬便朝著一個方向狂奔過去。獵犬七拐八轉衝到一家客棧,蔚嵐麵色不變,看見客棧就知道謝子臣是沒有什麽大事了,抬手給了染墨一個令牌,冷聲道:“封樓。”


    染墨立刻帶著人清場,兩百個士兵直接封街,蔚嵐將店家抓過來,仔細盤問後,便將鎖定了人,讓老板帶著人衝上樓去。


    容姬還在和謝子臣膠著,剛說完那句喜歡是真的,暗衛就衝了進來道:“殿下,蔚嵐來了!”


    “來得真快!”


    容姬愣了愣,隨後冷笑出聲來:“來就來吧,她還能殺了我不成!”


    說著,容姬一把解開衣衫,然後便開始脫謝子臣的衣服。


    謝子臣閉著眼睛,蔚嵐來了,他也就放下心來,反正這個容姬也是做不了什麽的。


    容姬將衣服扔得到處都是,而後鑽進被子,放下簾子,躺在謝子臣旁邊,在蔚嵐踹門進來的一瞬之間,她立刻發出驚唿之聲:“誰?!”


    蔚嵐看見裏麵的場景,沒有說話。


    按照容姬的預想,蔚嵐一個男人,看見自己未著半縷在床上,一定會退避。誰曾想,蔚嵐卻是抬了抬手,讓眾人下去後,直接朝著床裏走過來。


    “你要做什麽!”容姬叫出聲來,同時手上一揮,謝子臣便感覺自己又有了力氣,不過他完全不願意暴露這個事實,躺在床上,悄無聲息往牆裏靠了靠,離容姬更遠了一點後,假裝自己還是癱軟著的。


    蔚嵐沒有理會容姬的話,她麵上一片冷峻,大步走到床邊,一把扯下窗簾後,露出裏麵□□著的兩人。


    她似乎早已預料這樣的場景,在容姬尖叫聲中,抓著她的頭發一把將女人扔了出去,而後半跪在謝子臣麵前。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自己的愛人受辱,是她沒有保護好他,她看著謝子臣癱軟在床上,也不知道怎麽,就覺得自己心裏一陣酸澀,竟就這麽紅了眼。


    她俯下身,將謝子臣攬進懷裏,低頭親了親他,溫柔道:“子臣,沒事的,你別怕。”


    謝子臣:“……”


    “阿嵐……”謝子臣心裏暖暖的,小聲道:“我沒事兒……”


    他本來想把那句她沒碰著我說出來,可不知道為什麽話到嘴邊又覺得怪怪的。


    聽到謝子臣的話,蔚嵐更難過了,他一直這麽懂事,受了委屈也不說,風雨都是自己扛著。哪怕遭遇了這樣大的侮辱,他首先想的也是安慰自己。她將外套披到謝子臣身上,而後用發帶蒙住了他的眼睛,溫柔道:“子臣,你別看。”


    “阿嵐!”謝子臣一把抓住了蔚嵐的手,焦急道:“這是兩國結盟關鍵時刻,你別亂來!”


    “她能亂來我就不能?!”蔚嵐怒從中起,大喝出聲道:“我蔚嵐生平從未受過如此侮辱,若還留她在世上,妄生為人!”


    “我真的……”謝子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才不那麽奇怪,才剛開口,就被蔚嵐點了穴,蔚嵐撫摸著他的頭發,低頭親了親他,溫和道:“你別擔心,一切我會解決的,誰都不能欺負你,你信我,乖。”


    謝子臣說不出話來,眼睛也被蒙住。蔚嵐從腰間拔出劍來,走到容姬麵前。


    容姬趴在地上,眼前發黑,她頭被撞出血來,捂著額頭痛苦的低吟著,低低喘著粗氣。


    外麵傳來打鬥聲,應該是容姬的暗衛同她的人糾纏起來。蔚嵐麵色不動,冷聲道:“哪個地方碰過他?”


    容姬沒有說話,好半天,她抬起頭來,冷笑著慢慢道:“蔚嵐,你拿劍指著我是什麽意思?若不是他願意與我歡好,我一個女人,還能逼他不成?兩情相悅的事,你居然想為此殺我?”


    這話如果是同別人說,別人或許還會相信幾分。等一會兒她再揭露謝子臣假裝自己不能動的事實,這話真實性就能再有幾分。她的要都是頂尖名醫配置,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出來是否中過藥,到時候到底是謝子臣自願,還是被迫,就難以說清楚了。


    一個女子怎麽拿自己清譽開玩笑,而她這樣腦子不大好用的女人,又怎麽綁得了謝子臣?如果她有能綁謝子臣的手段,早幾次衝突就該動手了。


    容姬揣測著普通人的思維,卻不曾想,蔚嵐心裏,男人本來就容易被女人強迫。


    於是她冷聲笑開:“不說是吧?沒事,我把你活剮了就好。”


    “你敢!”容姬怒喝出聲:“若是因這種事導致兩國結盟不成,你擔當得起嗎?!”


    “誰說你死了,就結盟不成了?”蔚嵐用帕子擦幹淨劍身,斜眼看向容姬:“容姬,你太高估自己在你哥哥心中的位置了。”


    話音剛落,劍就刺入容姬體內,直接挑斷了她的經脈。


    容姬尖叫出聲,蔚嵐麵色不動,一劍一劍,順著肌肉的紋理剖下。容姬抬手朝著蔚嵐刺去,蔚嵐一腳,容姬痛得跪下,冷汗涔涔,終於咬牙開口:“為什麽……”


    “謝子臣……到底與你何幹?為什麽要殺我?”


    “為什麽?”蔚嵐氣得笑出聲來:“你動了我的人,還要問我為什麽殺你,你當我脾氣很好是不是?”


    這是蔚嵐第二次同她說,這是她的人了。容姬完全不能明白:“什麽叫你的人……他是你的屬下?幕僚?”


    “不,”蔚嵐淡道:“他是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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