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臣沒有說話,他垂下眼眸,握著她的手,溫和道:“阿嵐,我等你的時間,已經很長很長了。”


    “所以,隻要最後那個人是我,我不在乎再長一點。”


    蔚嵐看著他,她心裏湧起無數複雜的情緒,她突然這麽想接近這個人,這麽想擁抱這個人,這麽想親吻這個人,想迴饋他,告訴他這等待不會是白白的等待。


    她向來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她這樣想著,便就在這樣做了。她同謝子臣一樣蹲下身子,在謝子臣疑惑的目光裏,一把將他抱進懷裏,護住他的頭,用手墊住他的背,將他猛地壓在車壁上邊親吻起來。


    車壁被兩個人撞出聲響,謝子臣忍不住一麵被她吻著,一麵喘著氣,沙啞著聲道:“阿嵐,輕些。”


    “嗯。”蔚嵐低低應了一聲,便放緩了力道,隻用小舌輕輕舔舐對方的唇形,然後無比溫柔探進去,同對方柔軟的舌纏繞在一起。


    她將謝子臣的手壓在手下,十指交纏,整個人坐在他身上,一邊又一邊親吻下去。謝子臣被她親得難受起來,反客為主,猛地將她壓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用手護給她墊著,順著她的脖頸吻下,解開她的衣衫,抬手去重重揉捏她。蔚嵐皺了皺眉,不喜他的莽撞,壓著聲道:“輕些。”


    謝子臣應了一聲,放緩了力道,壓著蔚嵐,不準她做任何其他動作。


    謝銅在外麵麵無表情駕著車,心裏琢磨。


    太猛了,自家公子和魏世子果然厲害,馬車都快被撞翻兩次了。兩人在馬車上滾了許久,謝子臣突然抬起頭來,認真道:“馬上要到了,阿嵐你快穿衣服!”


    蔚嵐:“……”


    說著,謝子臣就開始給蔚嵐拉扯衣服,蔚嵐推了他一把,懶洋洋起身,自己拉扯著衣服道:“你穿自己的吧。”


    兩人各自整理完自己的衣服,謝子臣見蔚嵐還有些褶皺,便將她衣衫拉了拉,蔚嵐心裏一片溫暖,可她也沒說出口,轉過頭去,一言不發。


    “阿嵐,”謝子臣認真開口:“我會娶你的。”


    蔚嵐:“……”


    該說謝謝嗎?


    說完後,謝子臣也察覺不對,艱難道:“不娶……也可以。”


    “嗯?”蔚嵐有些詫異:“你嫁我?”


    “不嫁……不可以嗎?”謝子臣臉色不太好看,蔚嵐笑了笑,扇子在他麵前搖了搖,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她的笑容明媚得動人,然而雙方卻也知道,不過隻是說笑罷了。


    這個世界,又有什麽事絕對可以,絕對不可以的呢?


    兩人說著話下了馬車,謝銅一直不敢抬頭,蔚嵐迴了侯府裏,謝子臣迴了自己家。謝銅不免有些疑惑:“公子,你不趁熱打鐵和世子多說些話?”


    “別多說,”謝子臣冷靜道:“趕快搬東西去侯府。”


    時不我待,今天不能住進去,明天可能就住不進去了!


    謝銅不免感慨自家主子深謀遠慮,跟著謝子臣開始動手收拾東西,謝子臣自己動手,把所有奏折都帶上,然後和扛著一個大包袱的謝銅大步走向了長信侯府。管家遇到謝子臣,愣了愣道:“大人,您這是要出遠門嗎?”


    “嗯。”


    謝子臣懶得多說,應了一聲。管家忙道:“大人什麽時候迴來?”


    “不迴來了。”


    管家:“???”


    “有事到長信侯府找我。”


    管家:“……”


    他就知道!!


    蔚嵐迴到家裏,才換了衣服,坐下來準備批奏折,就聽染墨道:“世子,謝大人來了。”


    蔚嵐:“?”


    剛剛分開,現在又來做什麽?


    染墨讓開了門,謝子臣抱著奏章,謝銅背著一個大包袱,提著兩個包袱站在謝子臣身後,兩人一臉正經站在門口,蔚嵐愣了愣,握著筆道:“子臣,你這是?”


    “阿嵐,”謝子臣絲毫不覺得有任何問題,淡道:“入冬天冷,我怕你受寒,特意來為你暖床。”


    蔚嵐:“……”


    提著鳥來找蔚嵐的魏邵哼著小曲走到門口,聽到這一句,立刻怒從中氣,提著鳥籠氣勢洶洶道:“謝子臣你個王八……”


    話音沒落,謝子臣便尋聲轉過頭來,一張陰冷精致的麵容落到魏邵眼裏,冷靜從容道:“嶽父大人。”


    魏邵腳下一歪,疼痛讓他清楚的想起來,謝子臣如今是正二品尚書令大人,又是皇帝寵臣,和自家女兒、王家家主、平起平坐,在朝廷說一不二的人物。


    多年被各種大官打壓欺負的深刻記憶浮上心頭,想想他們兩的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魏邵立刻二話不說,提著鳥籠打了轉就走了。


    謝子臣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蔚嵐,有些不安道:“嶽父大人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蔚嵐:“……”


    他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臉皮厚成這樣的?


    片刻後,蔚嵐收了心神,展開折子,溫和道:“大概是因為,他以為你叫錯人了吧。”


    謝子臣笑了笑,帶著謝銅走進來,謝銅開始將自己的東西往屋子裏搬,染墨猶豫看了一眼蔚嵐,蔚嵐沒有抬頭,謝子臣注意到染墨的神色,一臉泰然道:“你家主子隻要半絲不喜,我立刻便走。”


    話音剛落,蔚嵐的筆頭落了下來,謝子臣微微一愣,他沒想過蔚嵐真的會有不喜,竟然是忍耐著捏斷了自己的筆。蔚嵐也是一驚,她什麽都沒做,這筆到底是怎麽斷的?!


    謝子臣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話說了,蔚嵐也的確不喜,他覺得也不能逼得太過,轉頭便通謝銅道:“迴去。”


    說完提步就走,蔚嵐愣了愣,隨後起身追了出去,忙同下人道:“發什麽愣?攔住啊!”


    聽到蔚嵐的喊話,謝子臣便知道這是誤會了,放慢了腳步,等蔚嵐追上來,抓住他的手,解釋道:“子臣你聽我說,方才那筆是自己斷的,和我沒有……”


    話沒說完,蔚嵐便被謝子臣一把拉進懷裏,謝子臣朗聲大笑出來,胸腔微微震動,讓蔚嵐忍不住呆了呆。


    初冬風寒,然而這個人的懷抱卻溫暖得讓人迷戀。他順著她的背,溫和道:“我知道,知道呢。”


    兩人各自搬了桌子坐在一邊,一起批閱奏折,仿佛是當年還在宮裏讀書時,不過此時雙方也都長大,早已不是當年稚嫩模樣,也不像當年生疏,靜靜不說一句話,反而是有一句沒一句搭著話,夜也變得溫柔起來。


    皇帝不放心將事情交給蔚嵐,她雖然是丞相,可事情卻沒有謝子臣多,等蔚嵐批完了,謝子臣還在批,蔚嵐便道:“我陪著你吧。”


    說完了,她坐在他邊上去,隨意拿了本話書,靠在他身上看著。


    謝子臣靜靜披著折子,等他終於做完事,這才發現靠在自己肩頭的人已經睡著了。他不由得溫和了眉眼,小心翼翼將那個人抱起來,放在床上,然後自己躺上去,將她抱在懷裏,拉上被子。


    蔚嵐迷迷糊糊睜眼,有些茫然道:“子臣?”


    “嗯,是我,”謝子臣拍了拍她的手,溫和道:“睡吧。”


    “子臣,”蔚嵐迷糊著出聲:“阿曦一定很難過吧。”


    謝子臣沒有迴話,她大概迷糊了,才說這些。


    他也知道,理智是理智,可是感情卻始終是在的。她喜歡理性的去處理問題,可是他帶給她的為難,卻始終不會減少。


    “對不起。”他握住她的手,低啞出聲,突然有那麽些遺憾,為什麽是這樣倔強的姑娘。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倔強的姑娘,大概,他也就不會喜歡上了吧。


    兩個人迷迷糊糊睡到第二日,像以前一樣謝子臣偷溜出去,然後分開上朝。王曦告了病假,蔚嵐也知道,他需要時間緩緩。蘇白當朝下了赦令,謝子臣和蘇白爭執了一番,而後不了了之。可是林澈、蘇白、皇後都已經死了,剩下來也的確就是些無辜族人,在場所有人也都明白,雖然皇帝或許是迫於王曦王家的壓力下了赦令,但謝子臣在一日,這朝綱就絕對亂不了。一時之間有些心思,也就收斂起來。


    處理完蘇城的餘黨,而後沒幾日,便要到登基大典,各國使臣紛紛入城,蔚嵐負責全權處理此事,安置各國使者。其他的國家都還好,最主要的就是狄傑。


    狄傑此次派了公主容姬和二王子容華前來,可謂是給足了麵子,遞出交好之意。古代公主去其他國家,都是帶了和親之意,狄傑是大國,也是大楚多年勁敵,如果能與狄傑和親建交,那麽自然可以有足夠的理由逐漸削弱桓衡的兵權,減輕北方軍防。所以蘇白雖然將事情交給了蔚嵐,但私下還是不太放心,又給謝子臣下了一道聖旨,讓他暗中監督。


    謝子臣自然是要給皇帝盡心辦事,就算不辦事,也至少要裝個樣子,於是狄傑公主王子入城當日,蔚嵐帶著禮官們前去迎接時,謝子臣便悄悄去了城便一個茶樓,靜靜看著狄傑人入城。


    蔚嵐帶著兩百人的儀仗隊按照約定好的時間,等候在城外,結果等了一個時辰,都沒有任何人來。當日風大,天空陰沉,眼見著似乎是要落大雪的模樣,所有人都冷得站在原地跺腳,蔚嵐派人去問,結果對方卻是迴複,公主還在上妝,要再等等。


    蔚嵐麵上帶著笑,同那侍女道:“勞煩你去告訴你家公主,我再等她一刻鍾,一刻不到,我便親自去驛館接她。蔚嵐在北方是什麽做派,想必你們二王子很清楚,我若去了,怕是大家都不太好看。”


    那侍女麵色一變,蔚嵐在北方那些年,狄傑早已是清楚這個殺神小將的名聲。千人中獨取主將首級,這份屈辱他們絕不會忘。


    這樣的功績,大楚早已忘記了,可對於狄傑來說,這是仇恨,他們絕不會忘記。


    蔚嵐早知狄傑二王子的習性,他們雖然是來建交,但麵上一定會刁難一下使臣,以便打打大楚的臉,打完了臉再給個蜜棗,從來都是他們狄傑的作風。


    所以蘇白讓她當來迎接的使臣,她並沒有推遲。麵對狄傑,這大楚官場上,她還真找不出一個比自己更適合打他們臉的官員來。


    侍女匆匆迴去,蔚嵐麵色冷淡一迴頭,就看見謝子臣端著一碗薑湯在她麵前。


    蔚嵐愣了愣,謝子臣臉色不太好看,淡道:“喝了,別冷著。”


    “無礙,”蔚嵐軟了神色:“我不冷。”


    這麽說著,她還是拿過薑湯,慢慢喝了下去。等她喝完了湯,謝子臣又將一個手爐交到她手裏,給她拉了拉衣衫,冷淡道:“這兩位王子公主怕是腿斷了,我們去驛站接他們吧。”


    “不必了。”蔚嵐捧著暖爐,火氣小了許多,溫和道:“再等一刻鍾吧。”


    一刻鍾不到,狄傑的隊伍便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裏,他們足足兩千人,兩兩華貴馬車在被夾在中間。那兩千人帶著戰場士兵獨有的血氣,遠遠看著就讓所有人忍不住緊張起來。


    “狄傑的士兵,真是英武啊。”有禮官忍不住感慨,蔚嵐含笑轉過頭去,溫和道:“這位大人必然是沒去過北方,見過我大楚兒郎。”


    禮官這才想起來,這位魏丞相的官路,便是從北方起來的。


    他連忙收聲,所有人看著車隊越來越近,等馬車到了蔚嵐身前,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唯獨蔚嵐和謝子臣站著,手持笏板,微微彎腰,蔚嵐揚聲恭敬道:“大楚右相蔚嵐,奉我朝天子之命,在此迎接容華殿下,容姬公主。兩位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身後數百名官員跟著蔚嵐的聲音喊千歲,馬車裏兩個人卻默不出聲。片刻後,一個女聲冷道:“蔚嵐?是長信侯府世子蔚嵐?”


    “正是。”


    蔚嵐剛剛承認,鞭子就從馬車裏甩了出來,謝子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鞭子,蔚嵐站在他身後,麵色從容道:“公主這是何意?”


    “你殺我兄長,還問我這是何意?”


    女子怒喝出聲,隨後同謝子臣道:“你這侍衛還不給本宮讓開?再不讓,我殺了你!”


    謝子臣麵色不動,抓著鞭子不肯放手,蔚嵐笑了笑,溫和出聲:“戰場本就是你死我活,公主還記得在下的功績,在下十分欣喜,不過狄傑此次前來是為祝我大楚新帝登基,公主殿下見麵就甩人鞭子,不大好看吧?”


    “閉嘴!”


    車內女子咬牙切齒,蔚嵐字字在理,她一時也找不出話來,隻能想到自己兄長們平日議論蔚嵐時的話,張口便道:“你這隻配在人身下的兔……”


    話沒說完謝子臣臉色一冷,手上用力一扯,直接就將馬車裏的人順著鞭子扯了出來,狠狠甩到地上。


    摔出來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穿著金絲華服,頭上戴著狄傑貴族特有的發冠,旁邊頭發被辮成兩個小辮子在兩邊,五官極其深邃,是狄傑人特有的長相。


    謝子臣放開她的鞭子,雙手攏在袖間,站在蔚嵐身前,冷道:“一個小姑娘,嘴巴給我放幹淨些!”


    “子臣,”蔚嵐走出來,溫和道:“不過是一個小姑娘胡言亂語信口雌黃,這有什麽好羞惱的呢?”


    “你們……你們……”容姬焦急出聲來,隨後拿起鞭子,猛地又朝著謝子臣抽了過去,怒喝道:“我殺了你這賤民!”


    謝子臣將她鞭子一扯,整個人拉扯過來,一腳踹到雙膝間,逼著她跪下去後,淡道:“我沒什麽不打女人的原則,你最好安靜些。”


    “滾!”


    容姬翻身一腳踹了過去,謝子臣拉扯住她的腳腕,直接就摔到了地上,而後將手收迴袖中,站在原地,冷淡道:“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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